這個人,她愛著,可是,他卻是千雪城的罪人,所以,這份愛讓她感覺異常沉重,有些時候,她甚至想過,如果可以讓她真的找到那個地方,她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回千雪城眾人的自由!


    如此一來,她心底的負罪感就會減少一些,她是不是就可以讓自己的心徹底放縱一回,好好的愛,然後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


    她愛他,卻又害怕會對不起千雪城,對不起公子,所以,她的愛充滿了負罪感,所以,她不敢接受,懼怕甚至排斥。


    “關心?我當然關心你呀,關心你能否在幻盟大賽中取得最終的勝利,如此一來,你就可以屢行自己對我的承諾了!”小魚兒故意把眼睛瞄向別處,輕描淡寫的說道。


    肖玉淡淡笑道:“對,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他發現她站在房間的一角,仿佛是在故意與自己保持著某種距離似的,於是,便起身站起,走到她身邊,伸手一把拉過她的手,把她牽到了桌子邊,坐下。


    她看著他那隻手仍然包著一層雪白的布,於是,輕聲詢問道:“你的手,怎麽樣了?”


    他舉起右手放在眼底微微掃了兩眼,歎道:“表麵上的傷,很快就會痊愈,可是心底深處的傷,過去的時間越久,就越難以平撫!”


    “我看看!”她伸出手來,把他手上包裹著的布一層層解開,發現他的手基本已痊愈,於是,輕聲自語道:“看來,恢複得不錯!”


    “可是。這裏並沒有恢複!”他把手放在胸口上,定定的看向她。


    “什麽?誰有這個能耐,敢把劍刺向龍護法的胸口?”她故意傻傻的反問道。


    他捉住了她的手,然後輕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溫和的說道:“感應到了嗎?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她欲把自己的手從中抽走。卻被他的手捏得極緊,她茫然的抬頭看向他,看著他溫柔而又迷醉的雙眸,有一種令人無法自撥的能量蔓延開來。


    “剛才。我進入到了你的幻夢中,在那裏,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用劍把你刺死在我的懷中。那一刻,我的心底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痛,仿佛那一劍深深刺在了我的心口之上。我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切!或許,我在你心底深處,從來都是神秘的!


    因為沒有真正敞開過心扉,所以,你無法將我看透,你總是小心翼翼的接觸著我,揣測著我的想法與心意。你從來都不敢承認自己的心!


    因此,從此時此刻開始。我要讓你真正了解我,真正走近肖玉這個人,知道我曾經的一切,以及心底深處的呼喚,我隻是想讓你明白,我對你從來都是認真的,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陰險與虛偽!”


    肖玉說得很認真,小魚兒緊緊盯著他的眼,聽得幾乎忘記了一切,沒有哪一刻,如今天看到他這般真實,如果他真的對自己敞開了心扉,那麽,自己真的可以放下一切來接受他嗎?


    “你,想了解我嗎?”肖玉看到小魚兒有些遲疑的眼神後,輕聲詢問道。


    小魚兒再次抬眼看向他,眼神閃閃發亮,聲音清爽明澈。


    “你說吧,我聽著!”


    肖玉從來沒有想過,這麽多年了,居然還可以對一個女子重新提起這段往事,而且這個女子還是一個異族少女。


    他靜靜凝視著她的雙眼,娓娓道來。


    我的出生,或許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因為我沒有父親,母親從來都沒有在我麵前提起過這個人,哪怕有些時候,我一再委婉的提起,她也隻是深深的深深的歎著氣,一語不發,眼底卻是無盡的愁緒。


    為了把我養大,母親帶著尚在繈褓中的我,來到了夜府,成為了夜府十三千金的奶娘,這位十三千金,就是後來想盡辦法也要刺死我的夜十三。


    當時,我已經半歲,而十三剛剛出生沒多久,其母六夫人,因為體虛無法給其喂奶,於是,夜老爺便在外廣貼告示,征集奶娘,母親得以應征入選。


    為了給十三提供充足的奶水,母親便停止了給我喂奶,改為米湯替代,不過,好在夜府也是東村的一個大戶人家,所以,家裏糧食供給充足,因而飲食無憂。


    待十三長到一歲的時候,母親便停止了給她喂奶,但十三一直以來都是母親喂養的,所以,她把母親當成了她的親娘,特別的粘著母親,如此一來,母親便從奶娘的身份變成了奴俾。


    母親很勤快,也很努力,所以,她把一切打點得井井有條,深受老爺及眾位夫人的喜歡。


    而我,也在這合諧的環境中,茁壯成長,由於隻比十三年長半歲,我便儼然成為了她的小哥哥,那時候,她總喜歡跟在我身後,像個小尾巴一般,現在想起來,小時候的她,果然是最天真可愛的。


    後來,夜老爺憐惜母親孤兒寡母的不容易,於是,便把母親娶進了門,成為了夜府的八姨太,身份的轉變使我由一個下人,一個小奴變成了小主子。


    母親天性善良,又極賦愛心,看到街邊受傷的小動物,都會於心不忍的抱回家裏來養,更何況是人,在一個寒冷的冬天,她遇到了沿街乞討的胖嬸,她身邊緊跟著兩歲多的天明,懷裏抱著的是尚在繈褓中的嬰兒田田,於是,母親收留了她們,把她們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如果日子永遠這般該有多好,可是,我六歲那年,一切都變了。


    那天,胖嫂領著我從街上回來後,夜家的奴仆們便一擁而上,把我綁了起來,我大聲叫著,掙紮著,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因為沒有任何人上來幫我。


    胖嬸她們三人與我一樣,被緊緊綁著,而夜府上下居然沒有人肯放過我,因為他們的臉上,全都是一種表情,那種厭惡、冷漠,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那一刻,我真的感到害怕,心想著,母親現在會在哪裏?也會被他們這樣綁起來嗎?


    後來,我見到了母親,不是在她的臥房,而是在一間很黑很潮濕的小房間裏,那個地方,有極粗的麻繩與鎖鏈,還有一個十字木架,當時,母親披頭散發的被綁在這個木架子上,眼邊及嘴角都流淌著鮮血,衣服上有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縫,還有從體內滲出的血。


    他們打了她,是用毒鞭打的,在這一刻,他們絲毫沒有把她當成是夜府曾經的一份子,老爺的八姨太,曾經的主子,在他們眼裏,母親似乎連娼婦都不如。


    我嘴裏被塞進了布條,所以根本無法發聲,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被他們毒打,被他們折磨,淚水浸濕了眼,就像絕堤的水,緩緩湧出,流淌不止,那時候,我真想快快長大,然後把這些人同樣毒打一頓。


    後來,我親眼看著,他們把母親捆住了手腳,然後裝進了一個竹籠裏,再在竹籠裏搬進了一塊塊大石頭,把她推入了滾滾河水中。


    那個竹籠在我眼前緩緩下沉,最後失去了蹤跡,我真的很想奔上前去,跳進水裏,然後拉住那個竹籠,把它拖上來,可是,我被綁住了手腳,根本無法動彈,隻能很大聲的呼喚著母親,一遍又一遍,直到聲嘶力竭。


    那些人,夜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全都冷漠的注視著一切,他們的眼神是冰冷的,麵容是猙獰的,比鬼還恐怖。


    那一刻,我就發誓,隻要我還活著,一定要讓夜府上下不得好死,因為我要為母親報仇。


    後來,我大病了一場,是胖嬸她們始終不離不棄的守護著我,終於讓我醒轉過來。


    幾天過後,有人在河水中打撈起了一件白衣,是母親沉入水底那天所穿的,於是,我就像對待母親本人一般,把這件衣服輕輕放到床上,為它蓋上了被子,守了整整幾天幾夜。


    這件白衣作為母親最後的衣飾被埋進了地底,奇怪的是,出殯那天,我沒有哭,一滴淚都沒有掉落下來,或許是我的淚早已經幹涸了吧!


    後來,我遇到了一群陌生人,他們向我打聽夜府所在,雖然我對他們的身份表示懷疑,卻還是自告奮勇的給他們帶路,因為這群人讓我想到了賊,如果他們是山賊,那麽,就讓他們到夜府去洗劫一空吧,失去了財物算是對夜氏的最輕懲罰了。


    當時我真的就天真的認為他們隻是劫財的小賊而已,那時候,我仍然年幼,根本沒有想過太多。


    可是,這群人一到夜府,便從那個大布袋子裏取出了一柄柄明晃晃的大刀來,見人就砍,血色瞬間彌漫了整座院子,麵對如此血腥的場景,我呆在了當場不知所措。


    他們似乎殺紅了眼,連小孩子也不放過,夜氏上上下下足足一百多口人,全都死在了他們的刀下。


    後來,我在院子裏的一個角落裏看到了夜十三的身影,她睜大著雙眼,驚恐萬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睛盡是血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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