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夜禦府。


    中午,一間側殿內,眾多將領集體震驚了,眼看著慕晴空從小盒子裏把裴育放了出來。


    殿內,眾將呼聲四起,陷入狂喜,為裴育變成了鬼而高興。


    熱鬧了好一會兒,眾將才慢慢恢複平靜。


    夏辛上前攬住裴育,感覺觸感冰涼,又鬆開了手。


    一人一鬼開始聊天。


    “裴育,你死後化作陰魂,而不是魂念全消,當真是大喜,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夏辛問。


    裴育道:“吾仍會效忠大秦,聽大王的意思,我或許會進入陰間謀事。”


    夏辛想了想:“大王本身既是聖人,法力通天,又是雄主,我大秦經過數代積累,眼下已經吞掉了韓地。這天下分崩離析多年,很可能會在大王手中歸一。


    大王所謀,非我等能夠揣測,安排你入陰間行事,應該是好事。


    隻是我等以後怕是見得少了。”


    裴育悶悶的嗯了一聲。


    夏辛左右瞅瞅,低聲道:“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情。”


    裴育有些不太適應轉化為陰魂以後,夏辛靠的太近帶來的氣息。


    他被夏辛碰觸的位置,有一股淡淡的灼燒感。


    這就是生人和陰魂的差別。


    夏辛修為精深,陽氣極盛,對陰魂有天然的壓製作用。


    不過雖然對夏辛的靠近感到不適,但裴育並未提及。


    他見夏辛說的正式,聲音冰冷的回應:“什麽事,你說。”


    “你現在已經死了,你活著時留下的那些東西怎麽辦,誰來繼承?”夏辛眨巴著銅鈴大眼,一臉期許。


    “嗯?”


    裴育陰森森的盯著夏辛:“我剛死,你就盯上我的東西了?”


    夏辛道:“你的東西我倒是不稀罕,但你在慕晴空那裏,是不是還有好幾個夢境可以領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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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育一愣:“你想要慕晴空欠我那幾個夢境推送?”


    他瞅瞅夏辛:“牧千水上次跟你去見大王,回來說你成了獨瓣蒜,你還對夢境有需求嗎?”


    夏辛怒道:“我現在已經恢複了,不是獨瓣。你就說那幾個慕晴空欠你的夢,能不能讓給我吧?”


    裴育沉吟片刻:“可以給你,一會我去和慕晴空說。”


    夏辛喜道:“那我再問你個事,你現在自己也成了鬼,聽說鬼能入夢,你能不能推送夢境?”


    裴育轉身離開,不搭理夏辛了。


    這家夥貪得無厭,還想要雙份的快樂。


    ————


    “殷商秘宮,你想知道什麽?”石殿裏,狐狸精問道。


    “聽說商紂是被妖族之主所迷,才間接加速了殷商一朝的毀滅。你應該對殷商秘宮非常了解。”趙淮中道。


    狐狸精翻了個白眼,媚意橫生:


    “商紂並非我的本尊所迷惑,當時入世迷惑他的也不過是本尊分化的妖身。”


    “殷商秘宮是大商傾一朝之力所煉製,其運轉規律對應天地運轉之秘,是殷商王室,為了獲得長生,達到肉身和神魂永駐一身而不老的境界,妄圖永遠統治人間所打造。”


    狐狸精抿了抿嘴:


    “殷商秘宮在打造期間,遭天地之忌,曾有天雷降下,劈擊殷商秘宮旬月之久,想毀掉這座能出入陰司和人間兩界的宮闕……


    可惜,最後殷商一朝氣數散盡,秘宮缺了最後一個祭煉過程,沒有完工。


    最後將自己和數任殷商君王的棺槨,都移入秘宮最深處,又將秘宮沉入地下的就是商紂。”


    “外界一直傳說商紂未死,是真是假?”


    “商紂最後被周武王割掉了頭顱,受到重創,但並未徹底死去,他是抱著自己的腦袋沉入棺槨的,至今棺槨再未打開過。”


    狐狸精眼神深遠,掠過一縷傷感。


    某種程度上,迷惑商紂的就是她,商紂算是她的丈夫。


    趙淮中驚異道:“商紂被割掉腦袋仍能不死?”


    “商紂也曾修習過仙台術,據他說某一部分仙台柱上,有仙台不死身和帝王身兩種修行術,修行以後,除非神魂俱滅,被烈焰焚燒,否則在壽數用盡前,很難被殺死。”狐狸精續道。


    “那他沉入棺槨千年也該死了!”


    “殷商秘宮的建造,就是為了追尋肉身和神魂合一的長生。


    那秘宮能吸收天地氣息,轉化成某種力量,傳說屍骸放入其中尚且能回魂重生。”


    “我妖族曾經探看過第八層死殿深宮內的情景。”


    狐狸精稍稍頓了頓,猶豫片刻才接道:


    “我妖族不止一次在殷商秘宮死殿的八層深處,看見有人頭戴高冠,背影偉岸,在宮闕深處的黑暗裏行走。


    那人影絕不是什麽陰魂之屬,而是血肉之軀。”


    “我的本尊也曾親自進入秘宮,深入了第八層,但是最後本尊選擇了退出。她也懷疑第八層殷商秘宮內陳列的大商曆任君王棺槨中,有某一任商王真的複活了。


    隻是因為某些原因,無法離開殷商秘宮。”


    趙淮中心頭跳了跳。


    真有殷商之主在秘宮裏活了千年?


    “關於秘宮,還有什麽?”


    “其他的我也不清楚,我隻是一尊分身,雖然和本尊記憶相通,但是有些核心秘密,本尊並未分化給我。”


    狐狸精一直微眯著水潤的桃花眼,在觀察趙淮中的一舉一動。


    “你說的這些,唯一有價值的就是秘宮內殷商之主可能還活著,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趙淮中說完便把手裏的四象鈴鐺,放在了祭台上。


    祭台上光曦大作,閃爍間便把鈴鐺收走了。


    他早就打定注意要獻祭鈴鐺,讓狐狸精說殷商秘宮的事,從一開始就是想白嫖。


    不論狐狸精說什麽,反正自己不虧。


    眼看著趙淮中把鈴鐺獻祭,從祭台上消失,狐狸精撇了撇嘴。


    她剛才出聲讓趙淮中不要獻祭鈴鐺,其實是一種試探。


    試探趙淮中的喜好性格,對其增加了解,為以後針對其性格弱點下手,以求脫困。


    倆人暗自交鋒了一輪,各有目的。


    就在趙淮中獻祭掉鈴鐺後不久,仙台柱開始發光,給出了回饋。


    這一次,柱上先後有兩處位置亮起,繼而有東西化作真實,落在趙淮中身前。


    嘶!


    趙淮中輕吸了一口氣,獻祭這麽多次,首次得到這麽大件的物品回饋。


    眼前是一輛長度超過三丈的青銅輦,從仙台柱上緩緩飄落,清輝流轉。


    剛才仙台柱上亮起了一組浮雕圖案,其中呈現的是遠古帝王出行,乘坐輦車在空中馳騁,車前由九頭蛟龍拉車,下方百族懾服的情景。


    此時仙台柱上降下的,就是浮雕中帝王出行乘坐的輦車。


    這是一輛立式的單轅雙輪輦,整體用青銅鑄造。


    車上的各類飾件也多為青銅器,比如車前掛著的銅鈴。


    銅車各處雕刻有篆文和各類雲紋、幾何紋、獸紋等圖案。


    這台車既可以作為出行的鑾駕,也能作為出戰時的兵車,車輿內豎立著一個高杠銅傘。傘下位置寬闊,左右配有銅弩、銅盾等兵器。


    “這輦車好像是夏朝的履癸,用陰山之銅打造的那輛帝車。”狐狸精在石壁裏和妖怪說話。


    履癸就是夏朝最後一任君主。


    他的另一個名號更為響亮,就是夏桀,後世的‘暴桀’一詞指的就是他。


    其人是有名的暴君,他的妻子則是禍國妖女妹喜。


    此時另一件祭台回饋的東西,也落入趙淮中手裏。


    獻祭結束,趙淮中便離開了石殿。


    他伸手一招,那輦車仿佛被幽靈所拉乘,跟在他身後自行滾動,一同出了石殿。


    趙淮中出來後,研究了一下新得到的輦車。


    這是一輛四、六、八,三種規製都能拉乘的車輦,也就是拉車的獸類可以是四個,也可以是六個,亦可用八獸來拉乘。


    那馬車預留的獸位轅杆上,祭刻著不同的異獸圖案。


    而在車轅上,還豎立著一個銅鞭,是用來控製拉車獸類的禦杆,其上咒紋密布。


    趙淮中抽出來瞅了瞅,便見這禦杆雖是銅製,但極具韌性,輕輕揮動,頓時迸發出一條綠幽幽的光弧。


    雖然得到的隻是一台輦車,但隨同車架一同得來的東西,可不止一件。


    這禦杆顯然也是一宗寶物。


    趙淮中想到的則是這種車輦,若是讓物造部仿製,隻需仿製出三五成,對秦軍在平原開闊地的衝擊力,就會是個很可怕的提升。


    趙淮中研究了輦車片刻,旋即讓人將車架送到物造部,讓老司空先看看。


    隨後的整個下午,他都在鹹陽殿處理國務,到傍晚才返回武英殿。


    他來到書房取出另一件獻祭所得,卻是能撒豆成兵的那種兵豆,多達兩千顆。


    趙淮中想了想,又取出了昆侖鏡。


    當他將力量送入鏡內,鏡子表麵便照映顯現出一座位於深山中的城池。


    那城裏鬼氣森森,陰風陣陣,白晝之時,仍難見天日,竟然滿城都是陰靈鬼物。


    城內有房屋殿宇鱗次櫛比,鬼物陰靈四處行走,和人間的城市幾無差別。


    在城市中心處,有一座大殿。


    一個陰靈身形偉岸,頭戴冠冕,正是數年未見的魂鬼。


    這幾年時間,魂鬼遊曆天下,聚集人間陰靈鬼物,最終又回到泰山深處,利用泰山深處的一座上古遺跡建立了鬼城。


    此時昆侖鏡照映顯現的,便是鬼城內的情景。


    趙淮中觀察片刻,收了昆侖鏡後閉目盤坐,開始了自身的修行。


    擊殺平原君趙勝後,被其奪走的屬於前身的部分氣運,在冥冥中又悉數返還回到了趙淮中這裏。


    某種程度上,他直到此刻才繼承了前身所有的遺產。


    成為更‘完整’的大秦君王。


    近幾日他明顯能感覺到體內氣息沸騰,幾乎無法抑製,每時每刻都有力量在遞增。


    無形無質的氣運似乎也在累計增加,變得更為厚重。


    到了這個晚上,他體內的氣息波動,已經逼近了臨界點,比預料中要更早的觸摸到了聖人三境的壁壘。


    當他閉上眼,霎時間體內氣息湧動,雄渾如潮汐的仙魔之力,節節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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