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人類和扶桑後裔們來說,牛夔這種讓手下大將白白送死的舉動無疑是愚蠢至極的,在他們看來,就算是想展示武力向自己示威,也並不是這樣的辦法。


    原因很簡單,因為人類和扶桑隻需簡單的一個逆向思考,就可以明白,牛夔派出的戰士一定是他麾下的頂尖高手,但是這樣一來,牛夔的這支戰鬥小隊的全部戰鬥力,也瞬間暴露無疑:牛夔是族長,大家自然對他熟悉得很,再了解了麾下“第一”的實力,那麽,很容易就可以推斷出這支小隊的全部戰力了。這樣一來,一支已經被看通透的敵手,還有何種威脅可言呢?


    如果要示威,無疑應該自己親上,畢竟自己的實力是擺在明處的,所以這樣一來,既可以避免那無謂的損失,又可以很好的將自己隊伍的實力繼續隱藏起來。畢竟,對於任何一個敵手來說,通透的實力強悍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


    當然,牛夔之所以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並非是因為他的智商過低,事實上,作為諸懷一族的領導者,智商雖然無法比擬人類與扶桑兩族,但至少在族內,也算是拔尖的了。隻是,習慣於一根筋思考的諸懷人,並不像人類和扶桑一樣,不管對自己人還是敵人,都在腦中不斷轉著這樣那樣的彎彎。也正因為如此,諸懷人才會在萬年以來,一直被實力略遜自己一籌的人類和扶桑,穩壓一頭,要不是他們自己內鬥得厲害,恐怕諸懷早被滅族了。


    此外,人類與扶桑之所以留著諸懷存在,並非是不知道諸懷可能對自己的滅頂之災,可是他們在各自的利益麵前,都下意識的忽略了這個問題。(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事實是很可能的,就像當年北宋攻遼,女真南下,整個北伐大軍十幾萬人都知道女真可能帶來的災難,但是卻始終沒人抵抗,直到四年後被滅國)


    言歸正傳,牛夔在殺死了那隻強悍的兔子以後,憤怒無比,他霍然轉身,兩隻仿佛銅鈴一般的大眼狠狠的瞪著雅威,大聲吼道:“雅威,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隨著牛夔的嘶吼,所有人的目光霎時都集中到了雅威的身上,畢竟大家沒有人想死,畢竟大家都想弄明白這個該死的夢境究竟是怎麽回事。(.)不過雅威卻略帶歉意的一笑,然而就在他準備開口說話之時,鄭鵬突然插話道:“說出來吧,我知道你已經想明白了。”


    聽著鄭鵬的話,雅威略帶驚訝的看了鄭鵬一眼,鄭鵬則回敬了他一個‘我知道你明白’的眼神。


    其實,鄭鵬之所以這麽做,他的初衷與牛夔是一樣的,隻不過方式卻不同:牛夔將“底牌”給藏了起來,而鄭鵬則正好相反,把“底牌”主動亮了出來。


    這倒不是鄭鵬傻b,不懂得鬥爭策略,恰恰相反,就是因為他太懂策略了,才明白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讓人永遠摸不透自己的道理。此外,鄭鵬也了解雅威,知道他是個聰明人,而正因為如此,雅威才一定會上當,原因無他,隻是某些聰明人總會喜歡把一件簡單的事情弄複雜化。


    就好像這一次,鄭鵬隻是簡單的說出了一句話,但是在雅威的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知道我明白?他怎麽知道我明白?他又為什麽會這麽明白的表露出來?難道他知道我的想法?他又是怎麽能猜到我的想法?難道他表露隻是讓我不住的猜疑?那他又怎麽知道我會猜疑?那他會不會也在猜疑我是怎麽猜疑他的?他又是怎麽猜到我是怎麽猜疑他的?難道……


    這是一種相互不信任的猜疑,其實這種猜疑隻需要一個簡單的溝通,或者是像諸懷人那樣,不進行深層次的思考,都可以很輕鬆的解決。但是很不幸的,雅威與鄭鵬,並不屬於這兩種情況,所以,聰明的雅威,就隻能將這條永遠無解的猜疑鏈繼續下去。


    隨著雅威臉色的越難看,鄭鵬就知道自己賭對了。之後,就見雅威長出了一口氣,沉聲回答道:“是的,我想我弄明白了一些這個夢境的原理了。”


    “那就快說!”牛夔大吼道,從他憤怒的表情可以看出,如果現場不是有這麽多人在此,如果不是在這個該死的盜夢空間之中,如果這個雅威不是唯一對這個空間最了解的人的話,牛夔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掐著雅威的脖子讓他說出來。


    對於牛夔的粗暴,雅威直接無視,他淡淡的瞟了一眼鄭鵬,才說道:“這裏是不是乞力馬紮羅公園,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是怎麽想這個夢的。”


    “我們怎麽想這個夢的?”厄爾茨很是疑惑的說,“我們不就是會害怕這裏即將出現的危險嗎?”


    “那你潛意識裏最害怕的危險是什麽呢?”雅威伸手指著那個叫圖那瓦的人類幽靈兵問道。


    “我……我不知道,就我現在的能力,在我的家鄉乞力馬紮羅公園,根本沒有野獸能傷得了我。”圖那瓦回答。


    “不,你在害怕,而且不僅僅是你,我們所有人都在害怕,”雅威接著說道,“不過我們害怕的並不是那些諸如雄獅一類的猛獸,而是害怕一些看似弱小的動物,比如說最普通的兔子。這就好像是那些拍恐怖電影的導演一樣,他們大部分並不會去塑造那些根本不存在的鬼怪,因為人們都知道那並不存在,所以不害怕。而如果導演把你每天都能見到的東西塑造恐怖了,那恐怕你每天見到那東西的時候,都會感覺害怕。”


    “這是每個人心底最深層次的想法,每個人都會害怕自己身邊的事物,害怕他們會有一天突然來攻擊自己,而盜夢空間,則正是抽取了我們的這種思路,最終製造出了那隻會吃人心髒的兔子。”雅威解釋說。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不得不說,你說得很有道理,”鄭鵬說,“那麽,現在牛夔已經將那隻兔子殺死了,我們算是通過夢境的考驗了嗎?”


    “我不知道。”雅威死死盯著鄭鵬的眼睛,而後回答道。


    麵對雅威的眼神,鄭鵬很自然的將自己的眼神轉向別處,絲毫不給雅威任何心理反擊的機會:想讓我也陷入和你一樣的猜疑鏈嗎?做夢吧?哥打三歲起就看過莊子與魚互相猜疑的故事。


    “什麽?你不知道?”牛夔的怒吼聲再次傳來,相信如果雅威無法給出一個滿意的交代的話,這位不善於與人鬥心計的諸懷族長,不介意公然破壞小隊的“和諧”。


    “我確實不知道,”雅威仍舊很不負責的回答道,隨即在繼續盯了鄭鵬一會,當牛夔飆之前,轉過頭道,“因為這個夢境可不是通過我腦子裏的恐懼製造出來的,所以我無從猜測。”


    聽完雅威的這句話,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那個圖那瓦的身上,畢竟‘解鈴還須係鈴人’的道理,所有智慧種族的人都了解。


    “我問你,”雅威很會挑時間的插話問道:“你有沒有記憶深刻的夢?小時候的,又或者是家鄉可怕的神話一類?”


    “有。”圖那瓦回答說。


    “是什麽?”牛夔大聲道。


    “就是那座山,”圖那瓦隨手一指,指向不遠處的那座乞力馬紮羅山,接著說道,“在我們沙卡族神話中,那座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但是偶爾,當山神震怒的時候,就會降下可怕的災難……”


    當圖那瓦說到這裏的時候,遠處的乞力馬紮羅山突然十分配合的狂吼一聲,隨即噴出了熊熊濃煙,在這些濃煙中,還夾雜著些許的冰塊和赤紅的岩漿,場麵頗為壯觀。


    “火山噴?他娘的,你是災星轉世嗎?說什麽來什麽。”牛夔望著遠處乞力馬紮羅山的突變,沒好氣的嘟囔道。


    對此,人類幽靈兵隊長厄爾茨冷哼道:“這裏是盜夢空間,而這個夢境又是根據圖那瓦的恐懼被製造出來的,自然是想什麽來什麽了,不知諸懷族長有何異議?”


    牛夔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不過就在他想說些什麽的時候,鄭鵬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道:“都別吵了,你們仔細聽聲音。”


    鄭鵬話音才落,就聽一種若有似無的吼聲,正隨著乞力馬紮羅山的噴而傳蕩出來,那種吼聲,像是百鳥齊鳴,又像是萬獸咆哮,似來自九重天堂,又好像來自九冥地獄,讓人捉摸不透。


    這時,隻見圖那瓦強忍著心頭的恐懼,顫聲道:“開辟神,那是開辟神的怒吼。”


    “什麽狗屁開辟神?”厄爾茨有些惱怒圖那瓦此刻丟人的舉動,不由狠狠賞了圖那瓦一個爆栗,然後說道,“都成了幽靈兵了你還信這些?”


    “鬼神之說我自然不信,”圖那瓦說,“隊長,我明白那所謂的開辟神,隻是上古的一種強悍生物,但那種生物,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嗎?”


    對於圖那瓦的這種說法,所有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沒,畢竟,那種未知的生物,才是大家心頭最為憂慮的陰影。與此同時,那所謂開辟神的吼叫愈的浩大了起來,顯然是將要突破某種束縛的興奮。而隨著這響徹雲霄的吼叫,所有人的心頭,都仿佛壓著一塊大石一般,沉甸甸的,直教人透不過氣來。


    ps:(莊子與魚的故事:莊子出門遊玩,到池塘邊,看到水裏有條魚也在看他,莊子便在猜疑魚是怎麽想的,魚也會猜疑莊子是怎麽想的,就算莊子知道魚是怎麽想的,魚也知道莊子是怎麽想的,但莊子還會猜疑魚是怎麽想莊子的,魚也會猜疑莊子是怎麽想魚的,就算莊子知道魚是怎麽想莊子的,魚也知道莊子是怎麽想魚的,莊子還是會猜疑魚是怎麽想莊子是怎麽想魚的,魚也會猜疑莊子是怎麽想魚是怎麽想莊子的,就算莊子知道魚是怎麽想莊子是怎麽想魚的,魚也知道莊子是怎麽想魚是怎麽想莊子的,莊子仍然會猜疑魚是怎麽想莊子是怎麽想魚是怎麽想莊子的,魚也會猜疑莊子是怎麽想魚是怎麽想莊子是怎麽想魚的……最後陷入一個無休止的猜疑鏈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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