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萬歲爺,這茶也隻在洞庭當地鄉人見流傳,當地人見它香就起了這麽個名字。”李文進其實對這茶也不真的了解,這茶其實也就是他在南京時有人討好他送了兩罐給他,而他也根本不會什麽品茶,再好的茶對於他來說也就是牛嚼牡丹。而他之所以會收下這茶,其實就是因為這茶的名字夠俗起了好奇之心,帶回來也就隨手送給了自己姐姐。而今這茶卻讓皇帝和仁聖皇太後喜歡上了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李公公,這茶哀家甚是喜歡,現下已是開春,過不了多久就要到一年一度的春分和清明了,這可是製茶的關鍵時期,哀家想派個人去洞庭收這茶。”陳太後轉過頭對著李太後說道:“妹妹我想問你借個人不知道妹妹舍不舍得?”


    李太後心道不好,可口上卻還是笑著回道:“姐姐,你我姐妹這麽多年,那還有什麽舍得不舍得的,妹妹我的也不就是姐姐你的?你看中了那個那是他的福氣,盡管領了去便是了。”


    陳太後笑道:“那哀家可就不客氣了,哀家想著這茶如此之好必然是要派個得力去那裏管著,也就一事不煩二主,哀家看來這李文進,既然他敬獻的也就派他去吧。這事宜早不宜遲,明天就他出發吧。”在頓了頓之後不等李太後開口,轉頭對朱翊鈞說道:“哀家有點累了,皇帝可願送哀家回宮?”


    朱翊鈞眼見著陳太後手起刀落不帶絲毫煙火氣的就這麽舉重若輕的把李文進發配去采茶了心裏卻是五味成雜,抬眼看了眼李太後隨即便對陳太後回道:“母後勞累,送母後回宮乃是兒臣的本分。”留在著一會做受氣包?他沒那麽傻。


    陳太後很欣慰的看看朱翊鈞,扶著他遞上來的手,一行人便走出了慈寧宮。(.好看的小說)李太後在送走陳太後之後,就下令讓宮女把慈寧宮上上下下清洗一遍,而她和李文進進了一旁的偏殿。


    一見四下無人李文進就急忙說道:“姐姐,這陳氏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麽一突然這麽強勢了?這個時節叫我去洞庭管茶也真虧她想的出來。”隨即又埋怨道:“姐。你剛才怎麽就不出聲任她作踐我呢?我可是你親弟弟。”


    李太後聞言氣的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現在想起我是你姐姐了?可你做事的時候能不能想想我?想想後果?我是少了你們吃的還是喝的?是不給你們穿還是不給你們住了?你說,你說,你給我好好說說,我那裏虧待你們了?”


    李文進卻沒想到自己的幾句抱怨會引來姐姐這麽大的怒火,這幾年來姐姐對自己對家裏的照顧那是絕對沒話說的,他也明白自己和家裏的一切榮辱多在姐姐一個人身上維係著,萬曆雖然是親外甥可畢竟是從小養在別人名下的,按著世俗的觀念其實可以說並不是他外甥了。(在這似乎要說明下在古代兒子和親戚的定義是很嚴格的,比如說一家的大婦沒有生孩子,而妾生了孩子,主家要是把這孩子劃到大婦的名下,那麽這個孩子就成了大婦的孩子,和那個妾沒半毛錢的關係,而大婦的親戚才是主家正經的親戚,小妾的父母兄弟姐妹那是不能算親戚的,就連上門看閨女姐妹多是隻能在大婦的同意下才能在後門進去看看。而上門女婿和正式過繼的幹兒子多是要改姓的。可見當時的規矩是多麽的嚴苛!所以說在很大意義上來說這朱翊鈞和李家沒半毛錢的關係。)


    見姐姐發怒李文進忙說道:“我們李家能有今日,還不多是因為姐姐,那有什麽虧待不虧待的。”


    “那好,那你倒是說說,既然我妹虧待你們,你們也是好吃好住的過著,那你們為什麽還要在差事上撈錢?”李太後火大了這麽多年來一直在朝中呼風喚雨,那陳太後自從隆慶駕崩之後一直在自己宮內修道,消失在權利圈子之內,使得她幾乎忘記了還有一個能徹底壓製她的人的存在著。今天陳寶兒給她的羞辱卻是她這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你叫她現在如何能心平氣和?“我不知道你們怎麽做事的!朝中父親和大哥在軍需棉衣上動手,你到好,給自己外甥置辦大婚服飾也要撈。你們在撈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想過我?想過這天下是你們外甥的天下?”


    李文進滿腹委屈,他聲辯道:“姐姐,是。我們是撈錢了,可這大明上上下下有誰不撈的?不撈的那是傻蛋!姐,你也別怨我們,我們撈錢不也是為了你?你說這天下是我們外甥的,可你捫心自問這老朱家的家譜上他在誰的名下?和我們老李家有屁關係!”


    “放屁!你們撈錢怎麽就成了為我了?朱翊鈞雖然不在我名下可是卻是我肚子裏出來的,身上流有一半是我們老李家的血,怎麽就和老李家沒關係了?”李太後有些西斯底裏。


    “姐,你就自己騙自己好了。朱翊鈞這小子要是真把你放心上,剛才怎麽不見他為我這個親舅舅說上半句話?真要有心又怎麽就看著那個陳寶兒欺負你?”李文進對於姐姐的說辭嗤之以鼻:“父親,大哥和我撈點錢又怎麽了?你在宮裏是不知道,可我們在外麵日子那有表麵上看著那麽光鮮。別的不說當年為了你上尊號的事,家裏前前後後背地裏送了多少錢出去?還有老家的親戚現在多知道我們家現在發達了,隔三差五的上門打秋風,今兒個二十,明兒個五十,這長久下來需要多少銀子?前年老家旱災,老族長派人捎信要我們負責族裏五百多口人的溫飽,不然就上京討要,說皇帝要餓死親戚,你到是說說,我們要不撈錢就我們父子幾個的俸祿你叫我們拿什麽打發他們去?這些遠的不說就說我昨天回京後回家,父親就對我說族長又捎信過來了,說是想要修葺祠堂,重修族譜,還要開族學……”


    李太後其實心裏也明白,剛才隻不過是給陳太後氣極了,這會子在發了一通火之後也就漸漸冷靜下來,她出聲打斷道:“行了,別說了。可就算是你們要拿點,也要做別那麽明顯,別讓人抓到把柄。就說你這次去南京,這一件龍袍你就敢開九萬兩的條子,你說你這不是給人送把柄嗎?”


    李文進鬱悶的說道:“姐,你以為我不知道?可我也沒辦法。昨天回家父親和大哥在那發愁,我也隻能把這錢給加上去,不然這窟窿那什麽去填?難不成還能讓家裏賣了宅子,去給族裏修祠堂?”


    “哎!”李太後一聲歎氣,自己這族裏本裏多是窮哈哈,現在出了個自己,他們那還會不等著雞犬升天呢。可她對他們還真沒什麽辦法,他們的旗號打的也很正,(大明那會子可不比現在,那個時候家族裏別說出個太後了,就算是出了個當官的那他也是要照顧家族裏的親人的,要是不照顧傳出去那是會給人戳脊梁骨的,全天下人多看不起你的。最典型的一個列子就是在嘉靖那年有個官員因為不怎麽貪日子很是清貧,可他族裏人不知道啊,以為他當官就一定有錢,逼著他那錢出來,他給逼的連父親死後也不敢回家祭拜,後來更是直接官也不敢做了跑去寺院做了個和尚,所以李家既然出了個太後那要是不照顧好族人,這後果卻是李家乃至李太後多不能接受的。)


    “姐,我隻是奇怪,這父親和大哥在棉衣上的事,怎麽就傳到陳寶兒那裏去了?還有我這事今天才把條子遞給馮保,怎麽也傳了出去?要說這張居正和馮保這幾年不也是靠姐姐你撐著才坐穩的位置?”


    這時候的李太後早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雖然說當初她和馮保還有張居正出於各自的需要而結盟互相扶持,可她知道這幾年來各自之間的矛盾早就存在了,張居正想要的是給他個中興大明的舞台,而自己父親和大哥對軍需棉衣以次充好,觸及了他的底線,他把這消息透露給慈慶宮也在意料之內,說不定還是他親自去的慈寧宮。


    而馮保想要的是保住現在權勢,而自己也在穩定後開始向培養自己的勢力。李文進是自己的親弟弟,以前是不識字一直給排擠在內宮二十四衙門之外自己隻能依靠馮保。這兩年自己一直親自教李文進讀書識字,馮保不可能不知道。說不定在更早以前他就開始擔心李文進在不久的將來會分去他的權利,雖然平時李文進平時出去辦差也會撈,但是多是小打小鬧,他當然知道這點小錢是板不倒李文進的,可這次卻是不一樣,一件龍袍在內庫報九萬兩這樣的手筆卻雖然不能讓李文進身首異處但絕對能讓他不能進內宮二十四衙辦差,這樣的機會他又怎麽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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