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十八和朵思麻,這兩人就有些悲催了,兩人都沒有在草原上行走的經驗,所以他們很自然的成為了迷路了的可憐的小孩。更悲催的是在大明還沒有電話,也不能無線上網,沒有衛星導航……


    按著正常來說早在三天前就該和李成梁的隊伍匯合了,但是因為迷路他們在繞了個圈子之後竟然避開了李成梁的隊伍。兩人一開始還不知道,在連續快馬趕了十多天之後,兩人終於感覺到不對了,軍隊大部隊的速度絕對沒有這兩人快馬加鞭的,可是追了這麽多天也沒有追到這就有問題了。兩人一合計便想找人來問了,可這茫茫草原上還沒開始解凍,這牧民麽,套句後世的話來說槍都打不到一個的……


    好在這兩人出發前這幹糧帶的多,這才不至於餓死在了草原上。在發現迷路之後的第三天,他們終於在草原上遇到了一家牧民,好在他們兩個現在也全是一副蒙古人打扮,十八更是精通這蒙古語,當下就把那戶人家忽悠住了,隨後一打聽,十八便冒了一身冷汗,貌似他們兩個竟然繞到了庫庫和屯的北邊去了,好在這裏離開庫庫和屯也不算太遠,快馬換馬不換人的話也能到了。


    在謝過了那家蒙古牧民之後反正他們兩人出來的時候都備了三匹馬,一匹空著一匹馱幹糧盤纏一匹帶人。在問明了方向之後便火速朝庫庫和屯奔去。十八此時並不知道就在昨天戚繼光就已經成功的和平的進駐了庫庫和屯,他丫的還在琢磨著憑著自己和多思麻兩人的裝束然後混進庫庫和屯,等著戚大帥攻城的時候做個內應什麽的,話說他那匹馱物質的馬匹上還帶了好幾個地雷呢。


    這兩人一路顧不得吃飯直奔庫庫和屯,誰知道這兩人剛靠近庫庫和屯就感覺到了意外,沒有想象中將要開戰的氣息。大道上一如草原上沒見到什麽人,這一抬頭,十八就感覺到不對了。城牆上的旗幟竟然是明,還有鬥大的戚。兩人俱是一愣隨即狂喜,十八更是歡喜的在馬上翻了個跟鬥。隨後很用力的在馬屁股上甩了一鞭子,朝歸化城奔去。當然在進城門的時候還是鬧了點小插曲。守城的戚家軍以為他們是蒙古韃子差點就不讓他們進去了,好在十八身上還帶著戚家護衛的腰牌,這才在認證過後走了進去。


    在見到了戚繼光之後,十八就把譚綸還還有鄭月蟬以及戚夫人的家信呈了上去。戚繼光在看過之後,便把俞大猷叫了過來,並把譚綸的信件交給了俞大猷問他願不願意。


    俞大猷這次出來到現在總覺得太窩囊了,好像什麽事也沒做成。這歸化城現在都投降了,他真感覺英雄無用武之地了,這歸化城雖然在蒙古韃子眼裏是怎麽怎麽的繁華,但是在他們這群從江南一路北上的人來說,那簡直是太簡陋了,就算是薊鎮也比它繁華得太多了。原本他還想等再過上兩天等李成梁到了之後便帶上小良玉,和一眾弟子到處遊獵去。


    在看過了譚綸的信之後,那還會說不願意,他一看完,這老臉上的菊花那叫開的一個燦爛。當下便對戚繼光說道:“願意!這有什麽不願意的!我老俞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了,這還沒去過這個什麽大馬士革和意大利威尼斯這樣的西洋地方呢,能去看看那當然是求之不得。”


    戚繼光看到他一臉的興奮,歎了口氣說道:“老哥。這譚哥的意思很明白,隻是讓戚金他們去,你這麽大年紀了還是不要去了,免得出什麽意外這就不美了。[.超多好看小說]”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這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這平常得名將都不許人家說他們老,更何況這永不服老的俞大猷。聞言他當時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手指著戚繼光說道:“你是說我老?我老你也好不到哪去……”


    戚繼光當即頭大,話說譚綸,張居正等見了他頭大,但他見了俞大猷也是頭大,正應了那句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句話。戚繼光心說我可比你好太多了,最少我比你小十六歲呢,你這快七十的老頭和我這剛過五十的能比嘛?當然這話也就隻能在肚子裏說,真要給這老頭知道了,保不定就拔出刀來要和自己決鬥了,他對這個老哥哥可是太了解了,原本以為他這幾年呆在鄉下教小孩子脾氣總會好一點了,可自從他來到薊鎮到現在接觸下來,這倔老頭的脾氣不但不沒改竟然還有了見長的勢頭,所以戚繼光在這個時候很明智的選擇了不在這上頭糾纏,想都沒想就直接同意他一起去了,這腿長在他身上,自己還能把他拴再自己褲腰帶上不成?


    俞大猷見戚繼光同意很是高興,賞了戚繼光一個算你小子識相的眼神,興匆匆的便下去準備了,他早就想好這明天一大早就要帶著徒弟們出發了,隻是這小良玉不能帶上就未免有些美中不足,當下便有些後悔當初把小良玉留在了李成梁那裏。


    這說來也巧,就在他們一大早去戚繼光大帳裏辭行的時候,正巧有斥候來報說是李成梁帶著人馬已近到了歸化城外二十裏地了。這讓俞大猷很是高興,當時就對戚繼光說要一起去接進城,並一再的囑托不許把他們要去西洋的事說出來,這到不是為了保住機密什麽的考慮,而是怕給李成梁那幾個兒子知道了到時候又給纏上了,小良玉是他欽點的關門小徒弟那當然是要帶著的,至於李成梁那幾個兒子……對不起,老俞最近有些忙,無暇照應!再說他跟李成梁真的不熟,當然沒必要給他當保姆。


    在迎接出去之後,一切都如俞大猷所願成功的把小良玉從李如梅那裏單獨哄了出來之後,便騎上馬上,一隊人朝西方絕塵而去。


    而戚繼光這邊也因為李成梁的到來一舉改變了城中漢人和蒙古人的比例。這個時候戚繼光才有精力和人手來開始整治整個庫庫和屯的事務。李成梁對於庶務也是相當的拿手,在兩人一起治理下原本已近癱瘓的市集和商鋪也重新開始營業。其實最棘手的是這投降的近兩萬多的韃子士兵。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在李成梁來之前戚繼光最少要分出一半的兵力來看管這群人,加上還要在城樓上布控。便騰不出手來作其他的安排了,那些個在汗王宮門口投降的蒙古貴族也是個頭疼的安排,放是不可能的。這要是放了出去,保不齊到了外麵回到自己的部落糾集了人馬攻過來也是說不定的。這幾天一直繼續把他們軟禁在了老俺答汗的王宮大殿裏。


    現在這麽戚繼光騰出手來了,繼續把他們圈禁在那裏顯然是不妥的。對於這群人他早就想好了。這場仗打的完全不符合常規,這歸化城現在不用打就到手了。功勞自然也成了這戚家軍得,可是這另外三鎮這次也是出工出力了的,可是這一仗也沒打怎麽算?自己的部隊吃了肉這骨頭和湯必然是要分點出去的。可怎麽分是個問題,這要考慮到方方麵麵的情緒,既有戚家軍內部的也有其他三鎮的,於是他就把目光盯上了貴族。


    他想好了他準備給皇上獻俘,就由他們三鎮同時推出各自的人然後一起押送這群韃子貴族進京獻俘。考慮到這韃子的貴族也就隻有四十多個。在民間可能引不起轟動,他又從那兩萬多投降的士兵中把其中的萬夫長,千夫長,百夫長也一並提溜了出來,一起打包讓他們押送回京,最後一看這人數到達了一千六百多人,這個數字戚繼光很滿意。隨後他便把李成梁還有其餘兩位副總兵叫了過來,和他們一說,他們那還有什麽不願意的,這麽出風頭的事戚家軍盡然讓了給他們。頓時讓他們原本對戚家軍丟下輜重先行攻城的不滿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功勞來的太過於容易了就是帶著部隊在草原上走了一遭,便有了這天大的功勞,這樣的功勞就算自己不能往上一步也能讓家裏的子侄多得一個萌蔭,這麽好的事情竟然落在了自己的頭上。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當下各自回到營中挑了心腹要好的手下,或是親友自去點了將士,準備回京獻俘不提。在第二天早早的就帶了挑選出來的人來到了戚繼光的帥帳。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的時候,戚繼光還有李成梁等一眾人等,在歸化城的東門給李如柏等押解人員送行,古道之上迎著朝陽大明的這隊人馬說不出的威嚴……不知道什麽時候胡守仁走到了戚繼光的身邊,望著前麵延伸到盡頭那隊人馬,突然問道:“大帥這功勞和風頭全送走了,那麽這剩下的俘虜怎麽辦?兩萬人這看守也是個問題。”


    戚繼光臉上淡淡地笑容很快的消失了,在沉默了好一會之後,幽幽的說道:“我們戚家軍還缺這麽點功勞和風頭嗎?”


    胡守仁愕然說道:“那到也是,這木秀於林,風必催之。最近這十幾年戚家軍已經是名聲在外了,也確實不在乎這麽點風頭,隻是這功勞……手下的弟兄們未免不會有想法。”


    戚繼光歎了口氣說道:“放心,這隻要張閣老在,虧不了我們的老兄弟們,這幾天好好做做他們的工作,別把這眼光盯在現在這小小的歸化城,在未來的日子還長得很。”


    胡守仁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也不在說話,這功勞送都已經送了出去,還能怎麽著,總不能去追了回來,現在必然是想想怎麽管理這歸化城才是最應該做的事情。他是戚家軍中最善於管理後勤的人,當下便問道:“大帥,那還剩下的那兩萬多韃子的俘虜怎麽處置?這兩萬多人每天消耗的糧食可不是小數目。我真擔心再這麽下去我們帶的糧食會給他們吃垮。”


    戚繼光的臉開始變得猙獰,他幾乎是咬著牙說道:“安排他們擴建城牆,修築城防,並且在圍著這歸化城給我挖條護城河出來,要夠寬夠深……”


    胡守仁一愣:“大帥,你這是準備做什麽?幫著韃子修城池?”


    “你不會是以為我們這次打勝了就這麽回去了吧?”戚繼光斜著眼睛看著他說道:“真要是這樣這場仗還真算是打了勞民傷財了,在出來前張閣老給我來過信件,張閣老的意思要是真能打下這歸化城來必然是要占住了,讓這裏成為我們在草原上的一個釘子。牢牢的掐住了韃子南進的咽喉。”


    “那糧食呢?”胡守仁萬萬沒想到這既然還有張居正別的指示,當時便驚叫起來了,昨天他就和李成梁他們幾個統計過了所帶的輜重。其中這糧食最多也就足夠兩吃上一個月的,如果算上這兩萬俘虜那就還不足二十天得,這軍中隻要一斷糧那必然是會出現嘩變。他幽幽的說道:“雖然說這歸化城的儲存了不少得糧食。老俺答的糧倉也都接手了,可是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他的糧倉裏也沒多少糧食,隻有很多的牛羊。這牛羊需要放牧才能產奶,這城中有這麽多的韃子牧民,要不我讓兄弟們去收集一些?”


    “不能這麽做。”戚繼光沉思了半響說道:“這樣,俞大猷當日帶著人進城炸死了不少的貴族,這群人沒有投降,你帶人去抄他們的家好了。他們的家裏必然是有糧草的,還有回去你就出個告示,這隻要是家裏有漢人家奴的必須立刻給予糧食銀兩然後在三天內釋放,三天之後全城檢查,隻要發現還有漢人成為農奴者,或是以前虐死過漢人農奴者,全家財產充公,全家老小貶為農奴。”隨即戚繼光笑了笑說道:“守仁,你一路上過來,看見沒有這歸化城的四周已經有很多開墾好的田地了。這都是上好的肥田,有了這麽多的韃子奴隸還怕沒糧食嗎?”


    胡守仁當即笑了說道:“大帥,知道了,這能住進這歸化城的韃子沒有一戶會是幹淨的。這樣下來隻要派人找到那些漢人農奴鼓動下,自然基本上全要清洗……這樣收繳上來的糧草因該能支持到朝廷的糧食運過來。”


    戚繼光調轉馬頭朝城裏走去,走了幾步,回頭又對胡守仁招招手,輕聲說道:“這次不用和另外三鎮打招呼,他們剛分了功勞和風光必然不會在這上麵再伸手,隻是這事你還是要親自去盯著,雖然說這次沒有督帥和監軍跟著過來,但是這歸化城裏不但有錦衣衛的探子也有兵部的細作,要是做的不幹淨了傳到了朝堂上去,那群隻知道整天放在嘴上唱仁義道德的言官們少不得又要生出事端來。”


    “我辦事你放心!”胡守仁當即笑道,隨後又問道:“那這次衝公還是按老規矩?三七分?”


    “二八吧!”戚繼光沉思了下說道:“這韃子金銀不少,這二也夠比時常的三七多了,這次開戰內閣頂得壓力也大,交上去的俘獲多點,他們說話也能響亮點。”隨即歎了口氣說道:“守仁,隻有讓兵部收支平衡了,那群言官才沒有借口說什麽是窮兵黷武窮兵黷武,動費萬計,士卒雕瘁,寇不為衰,見我已大病矣。”


    胡守仁默默的點點頭,一想到這將士們在外麵浴血廝殺,卻還讓那群隻會之乎者也的人說成窮兵黷武,不免有些氣餒。


    戚繼光見他有些失落,不免笑道:“守仁,別想這麽多了,其實這回多收上了這一層是要單獨送到皇上那去的……”


    “送到皇上那裏?”胡守仁驚愕道:“難道這剩下的七成不是給皇上去的?”


    戚繼光歎了口氣說道:“那是上交兵部然後由兵部再上交到戶部去的。”


    “這有區別嗎?不都是皇上的銀子麽?”胡守仁大惑不解。


    戚繼光笑道:“不一樣的,這戶部的銀子,是戶部的,皇上取不出來的,皇上能動的隻有他自己內庫的銀子,張閣老信上說李太後從內庫把皇店寶仁閣要去了,這店子的收成是內庫金花銀一半的收入,這一去掉,皇上那手頭必然會緊了。”


    胡守仁不可置信的搖搖頭:“我怎麽聽著感覺不像是在說皇帝,這皇帝過的日子怎麽聽著好像還不如咱們江南一般的大戶人家呢……”


    “你呀,不知道的事多著呢。”說著戚繼光一拍馬便向前衝了去。


    胡守仁這頭搖得猶如撥浪鼓似的,他怎麽也不能相信這皇帝手上竟然沒銀子這樣的事情。而在紫禁城內的皇帝朱翊鈞這個時候也在不住的搖頭,為什麽?還是為那太和殿群毆事件!


    話說當天李太後因為陳太後的幹涉,最後不得不退了下來。但是事情卻遠遠不能就怎麽平息下去,這抓進去這麽多人,這些人除了少數家眷不在京城的,這大多在京城有兒有女的,這當家人給抓了必然是惶恐。


    而且那天接下來錦衣衛又把這麽多人抓到順天府,整個事件因為牽連下獄被抓的就在第二天就已經到了七百多人。整個京城人心惶惶,那天之後朱翊鈞也對外以受了驚嚇需要調養龍體為由停了早朝。


    這要是往常朱翊鈞得個小毛小病得免朝大臣們也不放在心上,樂得自己能在被窩裏多賴上兩個時辰,但是這個時候免朝就有些要命了。這麽多言官,舉人,秀才不是在詔獄就是在順天府的天牢裏關著呢。誰不想自己帶個頭倡議下逼著皇帝把人放了,那麽自己的聲望和人脈必然是大有助益,可是現在他們誰也見不到皇上。別說是皇上了,就連這兩宮太後也多見不到,傳不進話去。


    因為他們現在連內宮的門也踏不進去!馮保在太和殿給前朝的言官們給打了,雖然說這內宮之中不少人拍手稱快,可是沒有宦官會在這個時候給前朝的官員們跑腿。說白了這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都明白,雖然他們很想把馮保給擠出去了,但是現在馮保是給前朝的人打的,誰也不願意當自己做上馮保這位置的時候也給人打人……這在大明隻要是一開這先列後麵必然是會效仿的的。更別說自己這做宦官的天生就是和前朝的人不對付,往常這前朝的言官都是一彈刻宦官為晉升的首選,現在要是再加上出手打人……還還讓不讓他們活了?所以這內宮的大小太監們都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第三天,石星為首的一眾大臣們終於坐不住了,他們再次來到了承天門外跪著懇請朱翊鈞接見,被拒!傳話的小太監在離開前還冷冷得說了句:“這時候想起萬歲爺來了,這打狗還得看主人!這當著主人的麵打他的奴才,這不是再扇主人的臉嗎?”


    石星心裏一陣哀歎,說實在的雖然說當初是他讓人找上了王團團,讓他在當時帶頭煽動下言官的情緒,並安排了相應的人,但是他絕沒有讓他帶著言官們去毆打馮保。現在鬧成這樣實在是有些不好收場。昨天李清侯家來人了,很明確的告訴他,這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讓他自己看著辦!他當時就覺的自己太冤了,這王團團他觀察過好長一段時間了,平時看著也是個穩重的人,這次怎麽回做出這樣的事來了?是自己眼睛瞎了看人不準?還是他在這六品的位置上待的太久了,一聽得自己答應他升遷,一時激動表現過當?可不管是怎麽樣的原因,現在這局麵卻是已經不可收拾了。


    當然他也想學著當年嘉靖朝大禮議時候那樣率領這百官跪在這承天門外,逼宮。但是這有用嗎?說不定跪死也不會有小太監會進去和朱翊鈞稟報!這沒有內應宮能逼得成功嗎?承天門離開乾清宮這距離可不近,皇帝那是看不到也聽不到的!沒有小宦官的傳話,跪死也沒有用!


    想到這石星隻能決定先回去再說,隻能再回去讓李府再去探探口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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