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應鴻可回頭,笑著看向應寧王,卻還是舍不得離開若馨柔軟溫暖的懷抱。


    應寧王走到她們身邊,將手放在應鴻可頭上,輕輕摸了摸,笑道:“阿軟,你先去書房,紀師傅和你哥哥正在等著你。”


    “阿軟要陪先生。”胖胖的小手始終不放開若馨的手,應鴻可一邊說一邊腦袋還往若馨的懷裏鑽。


    應寧王嘴邊笑容加深了些,抬眸看了若馨一眼,又道:“你莫想偷懶不去念書。要陪先生,日後機會多的是,待她成了你母妃,你自有很多時間同她一起。”


    應鴻可抬頭看了看若馨,又回頭看看應寧王,這才爬下若馨的膝蓋,微微嘟著嘴,依依不舍地向若馨揮揮小手離開。


    待應鴻可離開之後,若馨心中存疑,開口向應寧王問道:“王爺,方才郡主所說的事情......”


    “你想問是真是假?”應寧王略略挑眉,唇邊帶笑,倒是沒有繞彎,直接道:“確有此事,本王早朝時上了折子給皇兄,打算擇日迎娶你入王府,做本王的正王妃。”


    正王妃?


    看著應寧王的表情,雖然帶笑,眸中卻也是認真的。


    這回若馨還真的笑不出來了,秀眉微蹙,問道:“王爺,阿離鬥膽,敢問王爺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阿離不才,自認無任何優點才幹能夠匹配得了王妃一位。況且阿離自知王爺對阿離並無深厚的感情,迎娶正妃之事,幹係重大,希望王爺不要因一時興趣而意氣用事。”


    應寧王沒有應聲,慢吞吞地走到桌旁坐下,倒了杯茶,又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懶懶地抬了抬眸,看著若馨嚴肅的表情,還有額頭幾乎暴跳的青筋,應寧王嘴角上揚,再掃了幾眼若馨對他極度忍耐的模樣,他終於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難得看到白離先生如此謹嚴的模樣,本王當真有幸。阿離啊阿離,有你在本王身邊,這日子可是添了不少樂趣。”


    若馨嘴角一顫。


    實在很想將應寧王臉上的笑容打下,若馨忍耐地說道:“王爺,平日的小事阿離確實能不在意,但迎娶王妃之事,一旦確定,再不能更改。”


    應寧王輕笑一聲,“正因為幹係重大,本王才要如此。”


    若馨垂首,沒有應聲,但經過一番思索,她的情緒也慢慢平複下來了。


    應寧王想娶她定是與情愛的關係無幹,若當真為了什麽,定是牽涉背後她不知的利益。


    她本無意攪進皇家那些陰暗的漩渦中,如今卻似乎身不由己越陷越深。


    她知道應寧王派了人跟著她,但其實要離開應寧王府並非難事。雖然失了對應寧王的誠信,但她本就不是一個良善忠義之輩,倒也不會有什麽愧疚之心。那半塊鎮魂石和一顆主心的無念珠,她也能再想他法得之,倒非一定得留在王府中。隻是如今白容和胭脂的身體並未完全康複,旅途奔波對他們的身體是一個負擔,更何況胭脂如今情況更為特殊,她又如何能因一己之私奪了胭脂許會有的幸福?


    “看你的模樣,可是在想要如何逃了王府去?”應寧王輕懶地喝著茶,眼眉間俱是揶揄的笑意,“不再逗你了。阿離無需如此緊張,本王如此為之自是有目的的。”


    若馨抬眸,看著應寧王。


    應寧王把玩著手上的空杯,笑道:“你以為皇家祭壇是容人隨意進入的麽?”


    “祭壇?”


    應寧王勾勾唇,“祭壇重地,非皇家嫡係不得進入,莫說無身份的你,便是側王妃也無資格入祭壇。祭祀當日,祭壇方圓十裏皆有重兵把守,若你沒有一個實質的名分又如何能隨本王一同進去。”


    原來如此。


    若馨垂下目光,心中暗自思索片刻,再次抬頭,麵上已恢複了平日的溫慢平和,“王爺思慮周詳,阿離失禮了。隻是此事畢竟牽扯極大,阿離隻怕承擔不起王妃之名。”


    應寧王定定看著她,輕笑一聲,而後道:“這你不用擔心。本王今日上了折子,待皇兄應承此事後,隻是先將你的名字載入皇室名牒中,也讓你有一個身份能同本王一齊參加皇家祭祀。東衡親王迎娶正妃的婚禮瑣事繁雜,非半月能成,因此尚要待到祭祀之後。待祭祀過後,本王自能想到方法將此事解決。”


    若馨行禮,“謝王爺。”


    應寧王看了若馨許久,才半開玩笑似的笑道:“真是讓本王失望啊,旁人趨之若騖的位子為何到了你手中就變成了燙手的山芋?”


    看應寧王偽做歎息失望的模樣,若馨笑道:“王爺說笑了,是阿離無福消受。”


    談畢了事情,應寧王慢慢起身,彈彈衣袍。突然又想到一事,他又重新轉向若馨,挑唇說道:“今晨正好遇到皇叔,本王將此事告之於他,你可想知道皇叔是何反應?”


    若馨慢慢抬頭,對上應寧王的麵龐。


    黑眸沉沉,望不見底,似有探究又似有其他的意味。


    還未等她應聲,應寧王又道:“他隻道聲恭喜便離開了。”搖了搖頭,看若馨平靜微笑的麵龐,應寧王話語微是一頓,美目中流露出淡淡的憐意,“雖然本王早知皇叔無情,卻沒想他對你這個相伴十載的徒弟也無一點情誼。”


    若馨表情不變,抬手行禮,笑道:“謝王爺關心。不過師父生性淡薄,並非無情。”


    雖然早知師父已和她撇清了關係,但心中年少時對師父的孺慕感恩之情依在,從旁人口中聽到師父的冷淡,多少還是有些感慨。


    隻是,如今也僅感慨而已了。


    幸好早已認清,早已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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