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盧克來到機械維修間的時候,砂紙和紅隼正對著一堆零件討論組裝出來的阿比斯豹的……性別。


    砂紙手裏轉動著扳手,說道:“可惜這些零件隻夠組裝出一頭阿比斯豹。如果能組裝出兩頭,我們可以把他們分別做成雄性和雌性,但現在我們要選一個。


    你有什麽建議嗎?漢妮。”


    紅隼還是那般冷酷模樣,她穿著小號的劍士服,白色的緊身褲,腰裏插著一把細劍,腳上是一雙鹿皮靴。麵對砂紙的詢問,她說道:“叫我紅隼。”


    “好吧,紅隼。但在我心中,你就是漢妮……現在把你的意見告訴我,然後我就可以開工了。”


    紅隼雙手抱胸,很認真的考慮一下:“這些阿比斯豹是煉金魔偶,沒有性別。你把它組裝起來就可以,考慮這麽多做什麽?”


    砂紙很神秘的小聲對紅隼說道:“以前我也認為煉金魔偶沒有性別,但自從我修好了沸騰後,我知道了它們有。


    沸騰是個害羞的小男生,剛剛三歲。我現在是他大姐,你是他二姐。”


    紅隼看了看固定在角落支架中的戰爭機械沸騰,說道:“這和阿比斯豹有什麽關係?沸騰是機械生物,這些就是一堆機械。”


    砂紙很不認同的說道:“沸騰在成為機械生物之前也是機械,我們怎麽知道我們組裝出來的阿比斯豹以後不會成為機械生物?


    做為他們的姐姐和家人,我們要一開始就照顧好他們。男生一定要帥氣,女生一定要漂亮。”


    紅隼聳聳肩說道:“隨便了,男生、女生都可以了,趕緊把它們裝起來吧。”


    “這怎麽能隨便……”砂紙轉頭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盧克,問道:“探長有什麽建議嗎?”


    盧克知道砂紙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想通過親情喚醒紅隼的記憶。


    他回答:“機械生物覺醒的時候,他們對自己性別有自己的認知。我們沒必要過早的對它們定性,給她選擇的機會,時間會讓真相呈現出來。”


    盧克認出了工作台上的那頭阿比斯豹,就是在地窖口被短矛穿透身體釘在地上的那頭。它的下半身斷開,軀幹除了穿刺傷,還有其他幾處損壞。


    砂紙說道:“探長,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決定這頭阿比斯豹是一個小女生。她要有一雙大眼睛,長睫毛,還要有一身漂亮的衣服……”


    盧克無奈的阻止砂紙說她的裝扮計劃,問道:“這頭阿比斯豹能組裝出來了嗎?”


    “當然可以。這頭阿比斯豹的主體結構完好,內部損傷不大,該修的修、該換的換,三天就能讓她跑起來。”


    “能從裏麵逆向研發出製造阿比斯豹的技術嗎?”


    砂紙為難的說:“這很難,除非奧盧學院給我全套阿比斯豹設計圖。”


    我有阿比斯豹的設計圖,用你給我逆向研發?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能對砂紙有太高的期望,還不如讓晴空想辦法把設計圖弄到手。


    況且即便有設計圖,阿比斯豹這種高級技術含量的煉金機械,也不是海角區密情局機械維修間可以製造出來了。


    任重道遠啊!


    “紅隼,這些天我對你的身世做了一些調查……”盧克轉而對紅隼說道:“你的生身父母是貧窮的農民,他們以三千帝國馬克的價格把你賣給了一位路過的魔法師。


    如果你想找他們,我可以把他們接來和你相認。”


    “不!”剛剛還酷酷的紅隼立即慌亂起來:“我對他們沒有任何印象,我不知道怎麽麵對他們,我……也不知道怎麽麵對我的養父。


    這些天知道的事情,都太可怕了。”


    砂紙抓著紅隼的手:“不怕,你有我。”


    盧克能看出來,砂紙已經得到了紅隼的信任,紅隼對約明頓的忠心正在動搖。隻是大腦改造裝置對她的記憶壓製力太大,很難讓她想起以前的事情。


    想要讓紅隼徹底擺脫約明頓,還需要一些技術手段。


    盧克對砂紙說道:“精靈晴空是奧盧學院的魔法教授,如果她願意幫忙,你可以帶紅隼前往奧盧學院進行檢查。我可以幫你們聯係米希爾夫人,看晴空小姐願不願意幫忙。”


    砂紙眼睛亮著說道:“我知道怎麽聯係晴空小姐。”


    “好吧,你能直接聯係上精靈晴空,比我找米希爾夫人方便。現在我沒有事情,陪你們一起組裝這頭阿比斯豹。你們需要什麽配件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幫你們訂購。”


    盧克動手和砂紙一起組裝阿比斯豹,紅隼終究還是小孩子心理,表麵冷酷,心裏對這種手工很感興趣。一邊工作一邊閑聊,盧克從紅隼口中了解了更多關於這些戰鬥少女的事情。


    和手中的資料沒有太大的偏差。算上紅隼,被約明頓控製的戰鬥少女總共有三個人,她們都在一個叫十字基金會的資助下接受“心理輔導”和訓練。


    任務是保護要員和刺殺。


    十字基金會表麵是新貴族們聯手創辦的一個慈善機構,表麵工作是收養孤兒、投資醫療、救濟貧困家庭……做所有和善舉有關的事情。


    實際是新貴族想要爭取更多的權力,暗中對抗皇權和持刃兄弟會的組織。十字基金會以慈善為外衣更具有欺騙性,它頻繁在各地舉辦慈善募捐酒會拉攏鄉紳和富商,同時直接或間接成立各種非盈利服務機構,擴充自己的影響力。


    紅隼這批戰鬥少女是十字基金會的一個重要投資項目,試圖通過研究獲得批量生產這種強大戰鬥力的技術。要知道紅隼她們三個女孩在經過訓練後,全都表現出了四星級的戰鬥力,如果能夠量產,勢必能夠讓新貴族們迅速掌握一支強大的武力。


    隻是格雷法利教授死了,這項技術也隨著他的死而消失。可惜格雷法利教授當時隻是想研究生命永恒秘術,如果他專注於戰鬥少女的開發,估計他的勢力已經是不亞於深淵神殿的存在。


    總之,紅隼對有約明頓來說非常重要。莫名其妙弄丟了她,約明頓沒有辦法對十字基金會交代。


    盧克在機械維修間幫工一天,阿比斯豹的修複進度完成了百分之七十。在確認紅隼沒有近期返回約明頓身邊的想法後,他對對付約明頓有了更大的信心。


    ……


    帝都聖倫城。


    入夜後,乘坐私人飛艇抵達的伊斯科蘭子爵連夜到皇宮覲見帝國皇帝。他在皇宮內侍官的帶領下,到達等候室等待陛下的召見。


    伊斯科蘭子爵把隨身帶的公文包放在桌子上,喝著侍女送來的茶,思考著一會應該如何的應答。等候室的空間不大,但裝飾依然盡顯皇室的氣派,牆壁上鋪著大理石磚,帶著魔力的金色飾紋上有流光閃爍。


    挨著牆邊還有一個書櫃,裏麵放滿了名著,還有每天更換的報紙。


    伊斯科蘭子爵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被召見,就讓在這裏值班的侍女為自己拿來報紙,以了解近期帝都都發生了什麽事。


    而沒有等伊斯科蘭子爵看完一個版麵,門外有人呼應道:“長公主殿下好……伊斯科蘭子爵在裏麵……”


    隨著開門聲,伊斯科蘭子爵立即站起來,他整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快步迎接到門口。


    對著走進來的女人彎腰鞠躬:“長公主殿下,怒濤城的伊斯科蘭向您問候。”


    “子爵大人不必多禮……”阿加莎的聲音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氣勢,她快步從伊斯科蘭子爵麵前走過,在一張椅子上坐下,說道:“請坐吧!父皇隨時會召見你,而我有許多問題需要你來解答。”


    跟隨阿加莎來的侍從為伊斯科蘭搬來一把椅子。


    “是,殿下。”伊斯科蘭子爵坐下後,抬頭看向阿加莎:“您的問題肯定是和怒濤城近期發生的事情有關,我想隕星探長已經送來了詳細的報告。”


    阿加莎幾乎是將曆代皇室的優秀基因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是公認的金盾皇室最美麗的公主。在伊斯科蘭眼中,能在美貌上與阿加莎一較高低的隻有精靈晴空。


    同樣的無可挑剔,同樣的高不可攀。


    阿加莎有著一頭非常漂亮高貴的金色頭發,挽著公主發髻,帶著公主頭冠。她習慣性的高翹著下巴,顯得脖子秀長,一串潔白的珍珠項鏈隻能成為那光潔皮膚的點綴。


    她的神情帶著自信和對一切事物的掌控力,但隻有她知道,這些日子怒濤城已經發生和正在發生的事情,弄的她是一頭霧水。


    宮廷裏麵所有人都認為,她主導了怒濤城的變化,在裏麵狠狠的插入了一個釘子。這給她帶來了很多政敵,尤其是以內閣首輔為首的新貴族勢力,他們已經在宮廷裏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


    兩個哥哥也對自己疏遠了很多,還有父皇……


    阿加莎能做的就隻有……不發表任何意見,不承認也不否認。


    現在阿加莎也非常想知道怒濤城到底發生了什麽,因此當她得到伊斯科蘭子爵突然抵達聖倫城時,就立即來皇宮與這個當事人見麵。


    “隕星探長每天都會發來海角區密情局的工作報表。他做的非常好,非常超出我對他的預期……


    但我覺得密情局的報表還是有它客觀的片麵性,子爵大人做為這一係列事件的親身參與者,我很聽聽您的看法,還有……您對隕星探長的看法。”


    阿加莎在說話的時候,看到了旁邊桌子上的那個公文包。她把手放在上麵,似乎在摸這個皮包的材質。


    伊斯科蘭子爵這才發現自己因為慌亂,忘把那個公文包拿在手中。麵對阿加莎的詢問,他隻先回答:“對於隕星探長的評價……我隻能敬佩殿下您識人用人的能力。隕星探長是一柄所向披靡的利劍,在您的手中,這把利劍已經在怒濤城斬開了一道不可修複的裂痕。


    您把他放在怒濤城,我毫不懷疑,他會在幾年的內將整座怒濤城獻給您。到時候您再把他召回到聖倫城……”


    阿加莎及時製止伊斯科蘭對自己的試探。


    “子爵,我對不屬於我的東西沒有任何的寄望。請繼續回答我的問題……你也可以用你的角度,把怒濤城發生的事情,簡要對我說一遍。”


    “是,殿下……”


    伊斯科蘭子爵把自己知道且能說的事情,對阿加莎進行了一次簡單的講述。最後說道:“現在的局勢就是這個樣子……伊布爾議員因為那批失蹤的黃金,被迫與議會決裂,他隻能投效您。


    米希爾夫人投效您的原因,我不清楚。或許她看出您想整頓怒濤城,想要借機獲得更多話語權和更大的影響力。


    如果我能進怒濤城議會,有隕星探長做為支點,宮廷的一些政策就能在怒濤城貫徹的執行下去。”


    阿加莎看著伊斯科蘭,微笑的說道:“伊布爾議員和米希爾夫人送來的禮物,我都收到了。你的選擇又是什麽……”


    阿加莎打開了公文包的帶扣,裏麵是非常厚的文件。但她沒有拿出來看,而是帶著深意的看著伊斯科蘭。


    眼神中的壓迫感,讓伊斯科蘭非常緊張。


    “殿下……我無意背叛持刃兄弟會,雖然兄弟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它成立的初衷是保護這個國家,監督金盾皇室行使權力。


    我知道任何一位掌權者,都希望自己手中的權力是無限大。可皇室不能不承認,正是因為兄弟會的存在,帝國才一直這麽穩定。皇室需要有一個有實力的監督者,它或許會限製明君的發揮,但能讓普通君王不會隨便做昏庸的事。


    殿下,您這麽聰明,應該能看透兄弟會的作用。”


    伊斯科蘭子爵開出了自己的條件,剩下的就看阿加莎接不接受了。


    “我和父皇不止一次的討論持刃兄弟會對帝國的貢獻。皇室和兄弟會的鬥爭限製了帝國決策的上限,但抬高了帝國決策的下限。一個敢於在宮廷上拔劍的兄弟會,讓每位皇帝都不得不認真對待自己屁股下的座椅。


    帝國需要的是延續,而不是一時的輝煌。


    持刃兄弟會一直以來做的非常好,但時代再改變……在新貴族勢力的衝擊下,持刃兄弟會還能保持初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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