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眉頭一抽一抽,恨不得用眼刀子就把那隻不知死活,無視她的憤恨,隻顧著吃得歡快的雞直接給淩遲了,真是恨的肝疼,她不過才偷偷摸摸嚼了兩顆,倒先便宜了這隻畜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大吃特吃。(.)


    話說那日,泡的櫻桃酒初次開封,色美味醇,鄭大虎索性裝了一皮囊掛在腰間,閑暇時就小酌兩口,倒也不多喝,薑氏便不攔著他,反倒專門炒了些黃豆用布包了給他裝在身上作下酒之用。


    二妞瞅這他半口小酒兩顆黃豆心滿意足的美樣,著實可樂,心想著,要論下酒下菜,黃豆如何能趕得上花生。


    才念叨到這,靈光一閃,自己那天在穀底見著的開著小黃花的植物和以前看過的花生苗的圖片,可不就是無比相像,怪不得自己心裏頭總是若有所失的,若是真的而自己卻又錯過,該是多大的遺憾。


    一時間,二妞滿腦子的煮花生炒花生炸花生燉花生,又不能百分百的肯定自己的猜測,生生要把她憋出分裂症來。


    時下杏子還沒摘完,桃子又該賣了,最要緊的是果園裏的西瓜亦是開始陸陸續續的成熟,‘裕盛隆’的人隔天就要來一趟,正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


    桃樹比杏樹多,有一百多棵,鄭大虎與薑氏商議後,經過吳氏的推薦,雇了些村裏頭比較本分的人到果園裏摘桃子,每人每天按照二十文的工錢來算,摘下來的桃子直接賣給鎮上的商鋪或是集市裏的攤販,桃子比杏子貴一點,好的能買到八文錢一斤,差一點的也能得個四五文一斤,等賣完後。把賬一累計,好歹也收入了近十五兩的銀子,除去工錢。還能得十兩左右。


    一直等到了八月,杏樹桃樹上除了葉子便什麽也沒有了,劉常貴已經能準確分辨出生瓜和熟瓜來。


    鄭大虎很久沒上山打獵。手有些癢,準備帶著家裏幾個小子進山裏去活動活動身手。(.好看的小說)二妞死活要跟了去,纏著薑氏雜七雜八的說了一堆理由,薑氏原本憂心她像上回一樣受點傷,磨不過這個魔王也就隨她去了。


    二妞一進山就說要去上回去的山穀,這麽個小要求,鄭大虎自是不會駁她所願。


    此時早已過了花季,好在葉片好沒凋零。找起來也挺容易,真的從土壤裏刨出白生生的花生時,二妞心花怒放,捏開果夾來看,花生米有些小,不過皮卻是深紅色的,這樣品種的花生最好不過,二妞沒有收花生的經驗,不過看著果殼已經硬化,果實飽滿。想來是熟了,恨不得把這塊地裏的都挖了回去。


    眾目睽睽之下,二妞不敢以身試險,雖然她覺得一點危險也談不上。為了以後的美好生活,她隻是在袖子裏藏了一顆,等落單的時候偷偷剝出花生米來吃掉,證實就是那個味道,又激動好一陣。


    二妞借口自己喜歡這個,又說看著像是能吃的樣子,要弄些回去抓隻雞來試毒,這是早就想好了的借口。


    土塊有些實,加上草根草蔓盤結交錯,不用能扯的,隻能使了鋤頭來挖,鄭大虎留下大郎三個幫她,自己一個人進林子裏去了。


    在兄弟三個動手,二妞動口的通力合作下,淘了整整一簍子的花生背下山去。


    果園裏養著三十多隻雞,剛回到家,二妞就催促著鄭大虎去抓了一隻回來,剝出半碗的花生米灑在地上喂給它吃。


    這雞也是個餓死鬼投胎的,被人抓住腳倒提起來走了一路就破開嗓子啼叫了一路,這才被放到地上,麵對從沒見過的東西,隻是歪頭瞅了兩眼,就放開啄起來,周圍八雙眼睛都盯著它,也是絲毫的不在意,是個要吃不要命的。


    “被毒死的雞,這雞肉怕是也不能吃了,真是可惜”,三郎用拳背搓了搓自個下巴,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二妞把視線從雞那轉移到他身上,賞了個小白眼,“聞起來這麽香甜的東西,咋會有毒,禽畜最具靈性,有毒的東西是不會吃的,除非它想自殺。”


    “東西是你喂下的,它隻會死於謀殺”,三郎在私塾裏結交了幾個損友,近日口才見長。


    二妞滿心都撲在花生上頭,不願與他多做口舌之爭,瞥他一眼後,又一眼不錯的直盯著那隻雞不放,想的卻與其他人不同,並不當心它會不會被毒死,卻是怨它白白糟蹋了好東西。


    雞吃得食袋鼓鼓囊囊的,等了好一會,也沒見它吐白沫翻白眼,鄭大虎把院門關上,一家人進屋去吃晚飯,過後再出來看,正搖頭擺尾的在院子裏繞圈圈呢,估計是吃過獨食倒想起來找同伴了。


    鄭大虎還是不大放心,將那隻雞放在院子裏單獨關了一夜,次日清晨,見它還是活蹦亂跳的。


    二妞得了赦令,忙不迭的洗出一盆子的花生,早飯才做出來便一咕嚕倒進大鍋裏去了,又添了點鹽進去燜煮。


    煮花生的獨特香味飄進屋裏,眾人暗自期待,二妞時不時來個驚人的發現,不知道這回如何。


    等端上桌後,鄭大虎要先試吃,薑氏攔著想要自己來,大郎幾個亦是爭搶這個機會。


    二妞很無辜的朝著每個人看了一眼,然後低下頭去細聲說到,“其實我在廚房已經吃過了,味道挺好的。”


    薑氏愣神片刻,緊張的把她拉過身邊來,在她額頭上探了探,“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娘!”二妞將額上的有些冰涼的手拿下來,雙手握住安撫道,“我沒事,頭不暈,肚子不疼,哪都挺好的。”


    “你這孩子,就不知道給娘省點心。”


    鄭大虎亦是舒出一口氣,雞雖然吃了沒事,可誰知道適不適合人吃,“吃了多少?”


    “有小半碗”,吃早飯的時候,她時不時的進去廚房關照一下柴火。每回都吃上一點點,一點點,再一點點。一碗隻多不少,不過沒好意思說有那麽多。


    鹽水煮花生,自製如大郎也不由的喜歡上這味道。隻吃上一兩顆哪能過癮,不過有鄭大虎把著關。每人隻得了二妞說的小半碗的量,兄弟四個裝進各自的兜裏上學去了,二妞因為提前貪吃,隻能在一旁幹流口水去。


    在薑氏的嚴厲監控下,她一天下來也沒能把放在櫥櫃裏的煮花生偷渡出來,直到次日,確定一家人都沒事後。才在鄭大虎的應允下又嚐到了花生的味道,卻依舊不能敞開了吃,每人最多小半碗。


    等過了三天,全家人依舊安然無恙,鄭大虎才是解了禁令


    過了五天,鄭大虎領著大郎幾個又進山去,二妞沒去,她第二回進山的戰利品除了花生,腳上還得了兩個水泡作為福利,倒是比第一次體麵許多。


    這次進山。是專門奔著被二妞取名為‘花生’的東西去的,因為不打獵,用不著漫山遍野的跑,鄭大虎把四郎也捎上了。


    四郎可是比他二姐爭氣。上山下山全靠自己走,腳上一個泡也沒起,每天早上跟著鄭大虎練習拳腳,又是步行著上下學,還時不時跟著水生與村裏的孩子瞎跑,倒是給曆練出來了,不再是整日關在家裏的那個嬌嬌弱弱的小包子。


    二妞初次用曬幹後花生做了油炸花生米,給鄭大虎試著當下酒菜吃,他做下個決定,明年要在自家地裏種花生。


    一個月內已經有兩撥的人找上門來,要買鄭家的西瓜,鄭大虎按照鄧景祥所說的,隻道是西瓜是‘裕盛隆’與自家合作種的,還簽了契約,自家隻管種不管賣,能不能讓與別人,他可做不得主,這事要找‘裕盛隆’的人去商議。


    許是‘裕盛隆’背後東家有些勢力,來得兩起人看著都不是一般的商人,卻也沒多為難他家。


    經此事後,鄭大虎知道,自己原來預想的沒錯,西瓜得利太多,霸得緊了隻能給自家招來禍事,如今靠西瓜賺的錢,已是他做夢也沒想過的事了,有這些錢,足夠一家人安安穩穩過日子用的,鄭大虎打定主意,明年若還隻是他一家的話,便不接著種了。


    這‘花生’真是不錯,不種西瓜種花生,做成下酒菜,也能賺點小錢,又不像西瓜一樣惹人眼。


    二妞要是知道他隻想著用花生做下酒菜賣,估計肚子也要笑疼去,那不是在暴殄天物嗎?花生油,花生醬,哪樣不是比做成下酒菜強,二妞想著,自家也許還能開上個油作坊,隻是有些怕勾起大姐心裏的舊傷,孫家開的不就是油坊嗎。


    父女倆心裏各有各的官司,想的都是好事,薑氏卻是一日比一日憂心。


    大妞來年可就十六了,這般大的閨女就是沒過門也該是定下人家了的,自家如今才搬過來不久,人生地不熟,不知根知底的人家,不敢輕易許了去,大妞在婚事上傷透了心,可是再也經不起波折。


    薑氏跟鄭大虎提過這事,按了鄭大虎的意思,要再留大妞在家兩年,十八歲出嫁不算是最晚的,婚事慢慢找,寧缺毋濫,要是實在不行,就找個安分守己的上門女婿,索性一輩子留在家裏,有大郎幾個在,不怕被人欺負了去。


    他的這個想法薑氏有些接受不了,沒有說家裏有兒子還招上門女婿,而且還是長女,說是慢慢找,這一天一天的拖下去,哪有好的專門給大妞留著。


    在這上頭,薑氏難得放開一回,找了個機會背著人偷偷問過大妞自己的意願,想找個怎樣的人家,可她一提起,大妞臉頓時煞白,手亦是微微抽搐著。


    如此一來,薑氏更是憂心忡忡,前事給女兒竟然留下如此大的傷害,看著她能上街去,原以為心裏的坎已邁過去,哪成想,竟是對婚事有了這般大的恐懼甚至排斥,這可如何是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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