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錚前腳剛走,鄭大虎帶著三個兒子後腳就回了家。[.超多好看小說]


    他們是在一片矮林子裏正巧碰上今兒晚出門的丁喬明帶著丁家的幾個年輕後生,聽說自家門前來了好些人,鄭大虎不放心,說完話就急匆匆的往回趕。


    幾人才踏進院門,二妞就從屋裏奔出來迎了上去,針對天上掉下個親舅舅的奇事作摘要匯報。


    鄭大虎跺跺鞋上的雪渣子,先領著小尾巴進了屋,大郎幾個放置好獵具緊隨其後。


    望著丈夫和兒女如出一轍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表情,薑氏想笑又想哭,心頓時填塞得滿滿當當,那還有空隙裝下別的,平心靜氣的訴說起那些個陳麻子爛穀子的舊事。


    多麽精彩的一出有情節有創意跌宕起伏的宅鬥狗血八卦劇,要不是苦情女主是她娘,二妞肯定拍手叫絕。


    故事起源於五十四年,戶部尚書徐公木嫡次子徐慕白,文才灼灼,以十八之齡為皇帝欽點探花,入翰林編修。


    徐慕白五歲那年便定下婚約,未婚妻是鎮遠公世子的嫡女齊代荷,因徐母與世子夫人是閨中密友,為延續兩人的情誼結了兒女親家,其實也就是權貴聯姻。


    本是門大戶對的一樁大好姻緣,可徐慕白心中另有其人,他與寄養在徐家的遠房表妹秦語嫣青梅竹馬郎情妾意,兩人暗通曲款已久。


    徐慕白以專心讀書為由,推遲婚期,如今榜上有名,再無其它借口,隻得迎了齊代荷進門。


    新人進門,徐慕白倒也沒冷落了她。夫妻間也算是舉案齊眉,齊氏由著眾人手心捧大,難免有些驕縱。卻又生性單純,新婚不久,除了才情卓絕的丈夫。眼裏再無他人。


    可惜齊氏肚子一直沒有消息,一年之後。不得不將自己的一個陪嫁丫鬟開了臉,徐慕白的祖母又送來一個,過了兩年,不說齊氏本人,就是兩個通房也是了無音訊。


    齊氏三年無所出,徐慕白沒說過一句怨言,反過來還安慰自己的妻子。齊氏自己則是羞愧難當,又不知從何得知,接一位與自己八字相合的新人進門衝喜,便能解自己的無子之命。


    徐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長子必須為正妻所出,若是正妻實在無所出,可借腹生子再去母留子,若是納進良妾,那是要在官府留檔的,可不能由著主母打殺或是發賣。到時候先與主母生下庶長子來,可是極為尷尬的。


    齊氏越過待自己如親生女兒的婆婆,直接求到了太婆婆麵前,徐太夫人本就對自己的大兒媳婦不滿。當年想給孫子徐慕白定自己娘家的孫侄女,卻被大兒媳婦劫了道,連帶的看著齊氏也不順眼,要不是鎮國公府得罪不起,早就想以無出為由把她休了回去,這次齊氏自個要引狼入室,她隻是順水推舟有何不可,反正是自己的曾孫,由誰的肚子裏生出來不都一樣,說,又不是將來要繼承家業的嫡子長孫那一房,無傷大雅。


    能與齊氏八字相合的人,除了秦語嫣自是別無他人,怎麽也是有個表小姐的名分,又是自己強行求來的,齊氏萬般內疚之下,不顧徐母的反對,不能給平妻之名卻以平妻之禮迎了秦氏進門,還忍著滿心酸楚隔三岔五的推了丈夫進秦氏的房裏。


    三個月後,這位秦姨娘便傳來喜訊,十月懷胎一舉得男,孩子生下來就被徐慕白抱去了齊氏房裏養,記在她的名下,這孩子一出生,就洗脫了庶子之命,成為了徐府三少爺,徐慕白長兄當時已育有兩個嫡子。


    徐家嫡庶分明,祖宗規矩,庶子不排輩,平日隻以某某少爺為稱,成親後便分府出去單過,除非能記入主母名下得個嫡子之名,庶女倒是能與滴女一樣,按著年齡大小一字排開。[]


    又過了半年,秦姨娘再度有孕,這回生下來的是個閨女,養在秦氏自己房裏。


    齊氏嫁入徐家的第六個年頭,終於傳出喜訊,因滑到導致早產,陣疼六個時辰才產出一子,可肚子裏剩下的那一個如何也生不下來,直到次日淩晨,才又產下一個女兒。


    齊氏產後大出血,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撿回條命來,卻得知自己昏迷之時,自己的祖父和父親皆因私通敵國之罪被收押下獄,齊氏再度血崩。


    人命關天,徐母顧不得其他,強壓了老太醫進產房給兒媳施針止血。


    齊氏命大,去鬼門關前兜了兩圈都沒被黑白無常索了命去,卻永遠的喪失了生育能力。


    五天後,齊家就被奪了爵,齊家曾為先祖皇帝開疆破土立下過汗馬功勞,皇帝酌了情,判了鎮國公和鄭國公世子斬立決,國公府嫡係這一脈流放五千裏,終身不得回京,齊家近支具被罷官免職,三代不得入仕。


    仿佛一夜之間,齊氏不禁痛失了兩位至親,也失去了娘家的庇護,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她把這一切都怪罪在剛出世的女兒身上。


    齊氏的女兒,也就是二妞她娘,徐家六姑娘,很不幸的生於五月初五。


    五月素來被人們稱為‘毒月’‘惡月’,更視五月初月生育為大不吉,有‘若生男則克父,若生女則克母’之說。


    齊氏兩度生死,又因娘家的事深受打擊,體弱心乏,神智一度有些不大清醒,加之有心之人的挑撥,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起了殺意。


    哺育六姑娘的兩個乳娘中,其中一個的親娘,曾是徐母身邊最受器重的陪嫁大丫鬟,如今又是徐母院子裏管事嬤嬤,在發覺齊氏的不對勁又生出連自己也無法相信的懷疑後,忍不住與自己的親娘說了說。


    有一天,徐母責退了下人,將齊氏很是數落了一頓,責備她對自己的親閨女不上心,哪曾想,齊氏倒是借著這個機會,把那些個命硬克母的話都抖了出來,又哭又鬧,竟然對親閨女明目張膽的喊打喊殺,把徐母氣個半死。


    齊氏如何也不願再要這個女兒,說什麽不單是克了自己,連帶自己的兒子也要被她克了去。


    徐母一時無法,也不大放心再把孫女放在齊氏的眼皮子底下,便將還沒滿月的孫女抱回了自己的院子,自此,徐家六姑娘在祖母的西廂房長住了下來。


    親身母親避她如毒蛇,親身父親也視她為無物,好在有祖母的庇護,安然無恙的一天天長大,私下裏沒少受兄弟姐妹的言語上的擠兌就是,特別是自己的親哥哥徐四少爺徐世錚,在齊氏的教唆下,簡直視她若仇人,兩人一般大,打起架來可謂勢均力敵,誰也討不了好去,等到七歲之後,徐世錚可能也知道男人打女人是懦夫之舉,再遇見這個討人厭的妹妹,也隻是鼓著眼睛瞪兩眼做罷。


    徐母偏疼這個孫女,在她六歲那年,就做主定下門好親,可惜終也沒能看到孫女出嫁,還沒把自己上頭的婆婆熬過去,自己便因一場急病早早的去了,那一年六姑娘九歲。


    徐母走後,六姑娘就真的成了孤苦零丁,徐公木常往妻子院裏去,倒是對這個孫女還有幾分心,可是他公務繁忙,平日哪有時間關照後院裏的事。


    徐家自譽為書香門第,最不耐阿堵之物,有一代代的分府分家,早就外強中幹,徐母也是高門貴女,出嫁時十裏紅妝,徐府的人可是瞪大眼睛盯著她留下的嫁妝。


    徐母三個嫡子,按她的遺言老大得一半,剩下的老二老三均分,眾人對此自是無話可說,偏偏有個六姑娘的存在,徐母最得用的三個親信之人全都留給了她,無人相信徐母沒給她留下點什麽私產,徐母有多疼這個孫女眾所周知,拖著病體給她置辦嫁妝,就怕自己死後有人苛刻了她,倒沒超出徐府滴女的規格,可就是因為這個,才猜想著她給六姑娘留了私產,卻又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因為徐母的周密安排,六姑娘倒是沒被人啃的連渣都不剩,有著徐母跟前老人的看護,別的人動不得她,卻攔不住六姑娘的生母今天來要這明天來要那,齊氏一時間,好像換了個人,說出來的理由條條無賴之極卻又條條在理,不給便是不孝。


    還不到半年的時間,六姑娘院子裏擺設在明麵上的貴重物什,甚至是妝奩裏的飾品,被要去了七七八八,最後隻剩封了箱的嫁妝完好無損,這卻是齊氏動不得的,不然就是不慈。


    這些年,她被秦姨娘壓在頭上喘不過氣來,也看清了丈夫的本來麵目,倒也不再相信女兒克母之說,隻是厭棄了那麽長時間,又不是在自己身邊養大,對這個親閨女真的沒什麽感情,等到在她那占不到什麽便宜後,齊氏再也沒進過六姑娘的院子。


    齊氏作繭自縛,把嫡長子的名份白白讓了出去,隨著兒子一年年長大,她心急如焚,可要憑她一己之力,把宗譜改過來,那是癡人說夢,現在可以拿女兒的那份婚約,來換得親兒子日後受恩蔭,齊氏如何能放過。


    徐六姑娘十歲那年,被齊氏強行壓著送去郊外的一個莊子上養病,身邊一個親信之人都沒有,半年後的一天,她迷迷瞪瞪的醒來,卻發現自己被縛了手腳還封了口,躺在一個黑漆漆的車廂裏,沒等她掙紮著做起身來,一塊帕子捂在她臉上,片刻間就又失了神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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