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的後院有韭菜,是前任主人留下的,也不知道割了多少茬,每年留下根在土裏,來年又發芽,足以一家人吃用。(.)


    二妞想種韭黃,原材料有了,如今就等著韭菜發出來,然後試種。


    還有一個多月,大妞就要出門,薑氏夫妻經過觀察,覺得綠袖夫妻還算不錯,雖說張武稍嫌木訥了些不大會來事,但閔承安已經分府出來,家中人口簡單,外頭的事大妞不插手也可,綠袖著實不錯的,假以時日,能有何媽媽當年的風采。


    這日,薑氏專門找了何媽媽,把讓綠袖一家給大妞做陪房的事講了。


    “這事我先於媽媽講,回頭你與綠袖兩口子說說,看他們願是不願”,這件事薑氏還真不強求,勉強了綠袖一家子去隻怕與女兒也不一心,何苦來著。


    “能跟著大姑娘出門是三生修來的福氣,還有什麽不願的。”


    “這麽些日子,咱家的情況你也是知道了,倆閨女就是老爺的心尖尖,去外頭找些個不知根底的人陪嫁去閔家,他怕是晚上睡覺都不踏實,媽媽是我身邊的老人,綠袖也是打小就在我身邊的,除了你們一家子,別的人我都信不過,綠袖我是知道的,自小我說出去話她就沒有不照辦的,可她如今也是為人婦為人母,有些不便之處我能體諒,所以先與媽媽講,不要讓她為難,媽媽還是問一問的好,明兒回話就行。”


    “哎,兒大不由娘,我聽夫人的,老奴這也有件事裝在心裏有幾日了,不講心難安。今兒逾矩一回,還請夫人容老奴說說。”


    何媽媽說著要跪下磕頭,薑氏伸手攔住。


    “雖說是主仆有別。可我一直沒拿你當外人看,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咱們家不興這麽大的規矩。媽媽以後不可如此,坐下吧。有什麽事你盡管直說。”


    何媽媽欠了欠身才又坐回杌子上去,“其實與夫人講的也是一回事,大姑娘心太善,總是寧可苦了自己也要體諒別人,跟夫人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閔少爺雖說家事簡單,可還有個甩不開的閔府在呢。這樣的破落戶最難纏,要權沒權要錢沒錢了,又占著長輩的名分,大姑娘眼睛幹淨,都不曾見過大宅門裏的醃臢事,隻怕進門後少不得要吃虧,綠袖離開徐府本宅時年歲還小,見識淺薄了些,有些事還處理不來,張武更是個連莊子都沒出過的人。隻他倆真不能讓人不放心,今兒話說到這,老奴再托大一回,想跟夫人請個願。大姑娘出門的時候,把老奴一塊帶了去吧,等大姑娘那安穩了再回來。”


    說著說著沁出淚來,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繼續道,“這事定是要讓夫人為難,老奴不是不想著大姑娘,可好不容易把夫人找著,無論如何,老奴是不能再離了夫人身邊,等將來到了老夫人那,也是將功贖罪過的,能腆著臉皮求得老夫人的原諒。”


    薑氏的眼睛也是有些潤了,“原本也是想過讓媽媽跟去的,隻是我這裏也舍不下,難為媽媽考慮得這般周全。”


    第二日綠袖自個來回的話,自是一口應下,做了陪房,張武那頭不說,大姑娘身邊是人和事定是由她管著的,這麽好的事,哪有再推的道理,再說,夫人過問自家的意見已給足體麵,別給臉不要臉的。


    綠袖這裏有了準信,薑氏又進西屋去說這事。


    二妞為何嬤嬤強大的精神咋舌,雖然平時雖總在娘麵前打她的小報告,有時候還當麵直言,不過對自家或者說是對娘親大人的忠心,也是不容否認的,算了,以後喜歡說就讓她說去吧,老人家嘛,就愛嘮叨,理解萬歲。


    薑氏沒說讓回避,她就當自個是隱形的,做旁聽生又不盡職,當事人還沒問的話,她張口先來,“娘,咱們把何嬤嬤送過去過後又接回來,這行得通嗎?”何媽媽是薑氏的奶娘,二妞他們自當要喚嬤嬤。


    “這樣的事情不常見,但也有是有的,隻要嫁妝單子上別記何媽媽的名字,又提前與閔家說好約定好,隻要那頭同意,也無不可”,薑氏細細的回答,眼卻是看著大妞。


    “嗯,這事娘安排就好,我聽您的”,大妞麵薄,臉上微微泛紅,畢竟是自己的親事,不過還是細細聽在心裏,對綠袖這人,她還是滿意的。


    “姐,你馬上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臉皮子還這麽薄可要不得,得厚一些才扛得住別人狂轟濫炸,不興動不動就臉紅的,別的不說,氣勢上就先落了下乘,隻當你是好欺負的。”


    大妞頓時臉漲成緋色,瞪著妹妹一時也找不到話說。


    二妞咯咯直笑,她才不怕,大姐瞪人的眼睛毫無吃人的氣勢,倒是一股子欲語還休春光瀲灩的嬌態。


    話說,那些藥茶藥膳真沒白吃,原本厚厚的棉衣裹著還看不出來,如今換了春裝,衣物雖不是緊身裝,也能稍顯身形,不過她與大姐一個屋,最知道她的本錢有多厚實。


    體態婀娜,膚如凝脂,閔大哥的福利不錯啊。


    二妞心底又冒出邪惡的小泡泡,可惜這事不能為外人道,要不他得好好酬謝酬謝自己這個小姨子。


    薑氏點著二妞腦門道,“不要欺負你姐姐”,說完搖頭失笑走了,她還有事要做安排,在廚房找了何媽媽讓她把何林叫進來,給了他一封信讓他帶去徐家交給長安。


    長安過來鄭家送過東西,何林是認得的,由他轉給哥哥或者嫂子,薑氏放心,信裏也沒什麽機密的事,但能不過他人的耳目更好,徐家人多嘴雜,薑氏也有厭煩的。


    有一家陪房還是不夠的,大妞身邊少不得一兩個貼身丫鬟,綠袖是媳婦子,不好常出入寢室近身侍候。


    原本薑氏是打算從外邊買,那些被上個主家發賣出來的怕是品性不端。買回來沒準是個禍害,就想著買幾個生手,這樣的人還要訓導。規矩一天兩天教不好,薑氏親自來教下人有失身份,與她原本的教養很是違背。所以也有等著何媽媽來了再買人的意思,有綠袖在。去了閔家也能慢慢調教。


    徐世錚夫婦來鄭家那天,她與魏氏也聊起了大妞陪嫁丫鬟的事,魏氏主動開口,說是給大妞送兩個陪嫁丫鬟過來。


    徐府的下人每年除了年紀大要婚嫁的,也有給恩典放出去的,犯了事直接攆出去的,如此一來常常會有空缺要補。所以徐家每年除了從家生子裏選出來的,也會從外頭買進,養好了規矩再分到主子院裏去。


    魏氏院裏的丫鬟婆子四五十人,一等丫鬟自是不能送給鄭家,二等的也不少,魏氏想的是從這裏頭挑兩個出來,二等丫鬟是一等丫鬟的跳板,但大多數最終是進不了位的,不過該懂規矩都懂,比外頭買的知分寸。徐家對下人的要求素來嚴格。


    給人送丫鬟是件很容易吃力不討好的事,畢竟從自己手裏出來的人,犯了事難免會被算回自己身上,除非是包藏禍心有什麽算計。一般來說是不會這麽幹。


    她自己提出來,薑氏當時也是驚愕不已,她可不覺得大妞或閔承安身上有什麽值得算計的,她再拒絕了去,就太見外了。


    這卻是再好不過的事,要是綠袖不得用,從魏氏手裏出來這兩人多少能幫著大妞,綠袖若是個好的,這兩丫頭也翻不出天去。


    過了一日,長安用馬車送來兩個丫鬟。


    這兩人都不是徐府的家生子,六七歲大買進徐府來的,除了魏氏那,沒在別人的院子裏呆過,如今具是十二三歲,摸樣並不出眾,性子一靜一動,薑氏看過就知道嫂子是用了心的。


    與丫鬟一道送來的,除了賣身契還有魏氏寫的一封信,信中道,若是這兩丫鬟不合適,就送回去再換兩個,自家人不要說二話,丫鬟是即便再是個好的,但不合主子的脾性,也是不行,不能因為丫鬟委屈了外甥。


    信寫的直白,全然不說兩家話,薑氏看過心中滋味難言。


    待長安走後,薑氏叫來何媽媽和綠袖,簡單說了兩人的情況,就讓綠袖先把人領走,具體的安排交由她去做,留下何媽媽說話。


    “何媽媽,這是我嫂子身邊的人,給大妞做陪嫁丫鬟,這幾日你和綠袖先看看,合適咱們就留下,不合適咱也能把人送回去。”


    “徐府出來的,自是比外頭買的強,就看性子老實不老實了,夫人放心,我兩隻眼日夜都給她盯著,隻要她露尾巴,我就能給她揪出來。”


    來鄭家有些時日,何媽媽到是找回些管事媽媽的風采,不再總是老奴老奴的自稱。


    管事媽媽在主子麵前也是有三分體麵的,沒必要總用賤稱,這樣顯得與主子更親近些。


    “夫人,要不要再買個容貌好的婢子回來,趁著大姑娘還沒出門子,先在家裏調教一二,從咱們家出去的總比用姑爺身邊的舊人好”,自家老爺能死心塌地的守著夫人一個,但這樣的男人世間能有幾個,今天見了來的兩丫頭,一看就知道都不是安排做通房的料,不單年紀小容貌也是太過尋常。


    薑氏收了嘴角的笑意,蹙眉半合上眼,複又張開,“這事容我再想想。”


    何媽媽眼睛閃了閃,閉上嘴不再提,這已經不是當年,她作為奶媽媽有規勸姑娘之責,但姑娘如今已是當家夫人,很多話她隻能點到為止,說多了反而不美。


    *****


    電腦前些天又出問題,動不動就死機,碼字碼得一肚子火,後來幹脆開機也沒反應,愁死個人,昨天送出去修,今兒才弄回來,先補昨日一更,晚上再傳今天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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