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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沒再來找過歐陽玨。


    據李瑩說,她懇請那人不要來打攪歐陽玨,因為“最近的一模考試非常重要,決定了高考填誌願的方向”。


    那男人聽了之後,眉毛微微上揚,臉上露出很好看的笑容:“哦?那麽阿玨有沒有說,他想考什麽大學?”


    李瑩搖搖頭:“班長沒有和人說過這事兒,但是他……他成績很好的!是年級第一!叔叔,請你暫時不要去打擾他,我們高三生這是最後的衝刺階段了,如果心情不穩定,考試成績也會落下來的。”


    她停了停,又道:“那可是終生的遺憾!”


    男人優雅的臉上,泛起一個諷刺的笑:“終生的遺憾啊……”


    那天考試結束,李瑩給歐陽玨轉述這一幕時,她的牙齒還在輕微發抖,就仿佛兩個小時前所受的驚嚇,到現在都還沒消退幹淨。


    “班長,那個人……真的是你的生父?”


    歐陽玨沒有回答,血色夕陽投射進空蕩蕩的教室,他此刻的腦海一片空白,唯有歐陽菲那張驚恐萬分的臉。


    “阿玨!阿玨!到時候你可得藏好了呀!別讓他找到!”


    但是,他已經找到他了。


    捉鬼遊戲就要結束了。


    “他長什麽樣?”歐陽玨突然輕聲問。


    李瑩一愣,她有些結巴:“他長得……長得非常像你。但是看上去好年輕,比你那個蕭叔叔看上去還要年輕,絕對不超過三十歲,我覺得他不像你爸爸!你爸爸不可能這麽年輕!”


    歐陽玨不是聽不出女孩的安慰,但他又問:“還有呢?”


    “還有?”


    “你對他有什麽印象?”歐陽玨又問,“他讓你感覺到了什麽?”


    李瑩低下頭,她努力想了想:“他很可怕。我也說不上來……但真的很可怕,他站在那兒,笑,和我說話,又往樓上看,我……我渾身都在發抖!膝蓋控製不住就發軟,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我就是覺得怕。”


    她當然要怕的,歐陽玨突然想,正常人見了喜歡殺人的瘋子,誰會不怕呢?


    李瑩膽戰心驚看著班長那張蠟黃無血的臉,試探著問:“班長,你打算怎麽辦?”


    歐陽玨沒有回答他,他低下頭,倉促地說了聲謝謝,拿起書包就往外走。


    李瑩又喊住他。


    “班長,你還會繼續在這兒念下去,是麽?”她膽怯卻又充滿期待地望著歐陽玨,“你不會轉學吧?”


    歐陽玨看著她,輕聲說:“我也不知道。”


    一模考試結束之後,蕭桐問歐陽玨考得怎麽樣。歐陽玨搖搖頭。


    蕭桐會意過來,他體諒地拍了拍歐陽玨的肩膀:“沒關係,隻不過是模擬考試,又不是真刀真槍!”


    歐陽玨抬起頭:“那如果,我真的……”


    男孩的話沒說完,他看著蕭桐的眼神,不知怎麽,蕭桐品出幾分“眼巴巴”的悲哀意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模考試不理想,這兩天,歐陽玨瘦得厲害,本來就在抽條長個,肉不多,此刻套上寬大的校服,就像套了個鬆鬆垮垮的傘包,沒有一處撐得起來。


    蕭桐看他這樣子,愈發心疼。


    他這段時間和黎蕊進展得挺不錯,品嚐到了前所未有的人生快樂,難免對養子有了幾分疏忽。直至此刻蕭桐才留意到歐陽玨的狀態。


    他懊惱極了,在心裏罵了自己幾句,又趕緊對歐陽玨說,考不好自己不怪他,千萬別有心理壓力,不管歐陽玨到時候考成什麽樣,他都會坦然接受。


    “我和小蕊都商量好了。”他笑眯眯地說,“上大學的時候不要你打工,學費生活費,我們都替你準備好。”


    歐陽玨心裏一動,他留意到“小蕊”那個稱呼。


    “哦,原來都已經是‘我們’了呀!”他調侃道,“哎那我可不敢當!錢你自己留著吧,往後養孩子買奶粉買紙尿褲,夠你頭疼的!”


    蕭桐臉頓時燙得像個熟地瓜,但他努力端出成年人的世故:“用得著你這個高三生操心嗎!除了高考,別的你一概不用管!”


    歐陽玨笑了笑,他低下頭,忽然,小聲說:“那萬一……”


    “嗯?”


    “萬一我要是離開了,”歐陽玨抬頭,望著蕭桐,“你會怪我嗎?”


    “離開?往哪兒離開?”蕭桐沒聽懂,“你想考外地的大學?可以呀!那算什麽離開!現在動車又快,就算你考北京去,也不過一天的功夫!”


    “那萬一,我不在……咳,不在這個……”歐陽玨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蕭桐看看他,醒悟道:“哦,你還想留學?那更好了!人就應該往上走!不管是去美國還是去歐洲,隻要你想,我和小蕊都支持!隻不過……唉,阿玨,如今外頭不安全,你看那些恐怖襲擊什麽的,還有那些在國外失蹤的大學生……”


    他說完,又覺得自己太囉嗦,像個沒出過門的鄉下老太太,蕭桐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輕聲咳了一下:“當然,一切都以你的意願為主!”


    歐陽玨埋下頭,把臉按在濕漉漉的手心,他的眼睛幹澀發燙,像是有一場嚴重的感冒即將來襲。


    蕭桐體諒地彎下腰,伸手摸著歐陽玨的後腦勺。


    “阿玨,不用害怕,你是個優秀的孩子,別人都做得到,你隻會做得更好。不管你去哪兒,我都會在這兒守著,等著你,我這兒,永遠都是你的家。”


    蕭桐的那番話,給歐陽玨黑暗的心底,打亮了一團光。


    他重新有了底氣。


    是的,管那個人到底是誰!管他要幹什麽!橫豎他就是不理,就行了。


    他是他自己的,他歐陽玨有自己的主意,他不會離開這兒,他也不會離開蕭桐。


    如果那家夥要殺他……那就殺吧!


    高考之前把他殺了,正好不用忍受黑色的六月,高考之後把他殺了,算他賺了幾個月。


    想通了這一點,歐陽玨有了一股“愛咋咋的”的氣勢,他一無所有,沒家沒業無父無母,他唯一擁有的,就是這股不怕死的氣勢。


    那天正好是一模考試出成績的日子,上午班主任邵小雲說,下午放學之前,會公布一模的成績。


    班上一片唉聲歎氣,歐陽玨卻神情自若,他因為受影響,後麵幾門考得不理想,但是歐陽玨沒太在意。


    蕭桐說的那番話,像是在他心裏牢牢打了個地基。


    在那之後,無論發生多麽天崩地裂的事,都傷不到他歐陽玨了。


    午休還剩二十分鍾,第一道預備鈴響了,睡得昏天黑地的學生紛紛坐起身,還有的打著哈欠,歐陽玨低頭演算著一模的理綜卷子,下午第一節是物理,邵小雲說她要把一模裏的題仔細講一遍。


    今天陽光很好,教室裏泛著暮春獨有的氣息,遠處的青草味,不知哪裏的花香,還有女孩子的潤唇膏的水果香味,以及男孩子從樓下拎著奶茶跑上來,校服衣領裏散發出的一股子汗味兒……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被中午的太陽一蒸騰,更讓人覺得憋悶。


    “喂,把窗戶打開吧!”有人說。


    坐在窗邊的女生撇撇嘴:“吹得我頭疼,吹病假了你給我補課啊?”


    這就是那個“臉大”女生,她又有意無意看了一眼坐在靠門邊的歐陽玨。


    “班長都沒發號施令,你這豬精多什麽嘴!”


    歐陽玨早感覺到那女生針對他,知道她私下裏說他是個,還說他性變態什麽的。


    ……還好隻是性變態,不是反社會人格。


    人站在高處,在人群裏顯得獨特些,總會有些難聽的聲音撲麵而來,歐陽玨沒往心裏去。


    他低著頭在草稿紙上計算,距離歐陽玨兩排座位的門口,斜著照進來的陽光忽然被擋住。有人站在教室門口。


    歐陽玨沒抬頭,快上課了,來的多半是班主任邵小雲。


    與此同時,班上原本嗡嗡的喧嘩聲,也漸漸低下去直至無聲無息。


    一個女生小聲問:“那是誰呀?”


    歐陽玨抬起頭,無意往門口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門口,站著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身上,穿著一套堪稱“詭異”的橙紅色西服,這種刺目彪悍的顏色,隻有一個地方合適它:夜店。


    ……而且是有牛郎的那種。


    男人剪著利落的短發,神色似笑非笑。似睜非睜的兩隻眼睛,介於灰色和黑色之間,男人的眼角長而且翹,眼神裏帶著點桃花,瞳仁光芒閃爍,像鋪著一層早秋的寒霜。


    男人的五官如刻如畫,漂亮是很漂亮,但眉眼裏卻籠著幾分“不好說”,而這“不好說”究竟是涼薄、狠毒亦或單單隻是不在乎,誰也說不清。


    男人看上去不超過三十歲,雖然是站在太陽底下,但那暖光仿佛無法接近他的身體,隻能在他周身打旋。


    冷。


    這是每個人都能從這男人身上所感覺到的氣息,那氣息不太好,如鷹隼之於野兔,讓人不明不白的就想要避開他。


    很多人都把目光轉向了歐陽玨,因為這男人的臉,太像他了!


    歐陽玨呆呆坐在座位上,他看著那男人,覺得長久以來,那個噩夢裏的妖怪,終於向他露出了獠牙。


    總算有人出聲了:“班長……他是你哥嗎?”


    這樣的年齡差,隻能是兄弟。


    然而那男人聽了,卻微微一笑:“我是阿玨的生父。”


    一片嘩然!


    歐陽玨猛然驚醒!他跳起來衝了過去!


    “你來這兒想幹什麽?!”他的聲音發著抖,想去抓著男人的胳膊,把他從教室門口拉開,但是歐陽玨發現他不敢。


    他不敢去碰那個人,連他的衣角都不敢觸摸,像一碰到對方,噩夢就會立即兌現,成為不可改變的實體。


    男人笑起來,有種難言的嫵媚之意,眉目繾綣動人,他的聲音非常好聽,像那些著名聲優專門給粉絲錄製的甜蜜夜話,柔得讓人骨頭發酥。可歐陽玨站在他麵前,卻能鮮明地感覺到他周身散發的龐然殺意,像鋪天蓋地的無形毒針,令人窒息。


    教室裏傳來那個窗邊女生輕飄飄的冷笑:“年齡差這麽大啊?班長大人的媽媽是不是當年老牛吃嫩草?這算猥褻兒童吧?”


    更多的竊竊私語,像充滿惡意的螞蟻在戚戚聚集。


    歐陽玨看見那男人眉毛一動,他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慌忙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別!別……動手!別在這兒殺人!”


    男人看了歐陽玨一眼,嘴角淺淺一彎,聲音輕輕道:“阿玨,該給教訓的時候,可不能手軟啊!”


    他抬起右手,指尖不知何時出現一枚黃豆大小的黑色石子。


    男人輕輕屈起手指,歐陽玨聽見,有東西急速劃破空氣,因為速度太快而發出尖銳的聲音:“咻!……”


    下一秒,就聽咯吱一聲。


    教室的玻璃出現了一條裂縫,旋即,更多的裂紋如蛛網湧現!


    哢嚓!大片的玻璃陡然裂開,一片尖銳的碎玻璃,從天而降,直直插入那坐在窗邊女生的脖頸!


    慘叫聲!


    血噴濺在白牆上,有人跳起來,驚叫的學生被桌椅絆倒,重重摔在地上!


    人群混亂成一團!


    歐陽玨再顧不得其它,他衝進教室:“別動!別亂動!快!打120!給她止血!都給我站著!別動!”


    他最後那一嗓子,又尖又高,仿佛一聲霹靂,終於把滿教室驚慌的人群給按住了。


    有男生醒悟,快步衝過來,也有女生摘下紗巾,給那個受傷女生包紮止血。有人失聲叫著“玻璃插得太深!拔不出來了!”也有拿出手機打120的,有叫著要去找老師、找校長的……


    混亂雖然混亂,但好在,沒有誰再驚慌失措,胡亂踩踏。很多人望向門口的男子,臉上露出驚懼神色,他們互相看看,隱約感覺剛才的事故和這人有關,但是玻璃是自己碎裂的,男人好好地站在門口,隔了這麽遠,也就是抬了抬手,又不是變魔術,人家什麽都沒幹,怎麽能怪他呢?


    邵小雲聽見喊叫,此時也急匆匆趕過來:“到底出了什麽事?!”


    歐陽玨見勢不妙,他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快,離開這兒!”


    男人沒有抗拒,跟著歐陽玨趁亂離開人群。


    歐陽玨快速衝下教學樓,他遠遠躲著上課的人群。


    男人沒有奔跑,步履仿佛很輕鬆,但是奇怪得很,他始終不緊不慢地綴在歐陽玨的身後,保持著兩步之遙。


    一直跑到操場中間,歐陽玨才停下來,他氣喘籲籲回過身,望著男人。


    “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沙啞,發著抖。


    男人衝他莞爾一笑:“阿玨,到現在你還不肯認我嗎?我是你的父親白夜。”


    歐陽玨慢慢彎下腰,用手扶著膝蓋。


    所以,歐陽菲說的是真的……


    歐陽玨覺得冷,太陽**辣照著他,可他還是覺得周身發冷!


    “你來幹什麽?!”


    “我來找你。”白夜靜靜看著他,“父親來找失散多年的兒子,這有什麽不對嗎?阿玨,我來帶你回去。”


    “回……哪兒?”


    “青州,白氏山莊。回那邊的世界去。”白夜淡然一笑,“那兒才是你的家。”


    歐陽玨驚慌失措!


    “不!我不回去!”他往後倒退了兩步,“什麽白氏山莊……我不知道!和我沒關係!我是這兒的人!我的戶口身份證都在這兒!”


    白夜揚起臉,哈哈大笑!


    “傻孩子。”他說,“我白夜的嫡長子,怎麽可能流落他鄉,無依無靠呢?”


    什麽嫡長子……歐陽玨想噴他說,你家有皇位要繼承嗎?


    但他不敢。


    他誰都不怕,任何尊長都不放在眼裏,禮貌隻不過是給人家麵子。


    但是麵前的男人卻讓他從骨子裏發寒。


    他會殺人,一言不合就讓尖銳的玻璃紮進少女嬌嫩的頸動脈,他隨隨便便就能要人的命……包括要他歐陽玨的命。


    瘋子是不可理喻的。


    歐陽玨還想掙紮:“可我馬上……馬上就要高考了!我上高三了……”


    白夜輕輕歎了口氣:“什麽勞什子高考,就算你考上狀元,到皇上跟前殿試第一,咱們武林之人也不會當回事。”


    歐陽玨想說我不是什麽武林之人,我隻是個學生……他抬頭,看了看旁邊的教學樓,上課鈴響了,學生們正三五成群往教室裏湧,還有老師抱著教案,皺眉叫道:“上課鈴都響了!毽子收起來!”


    他原本也是他們之中的一個,但是此刻,卻站在操場中央,和一個衣著古怪的瘋子討價還價。


    “可是今天下午就要出一模考試的成績了!”他哀求地望著白夜,“我想知道我的分數……”


    白夜揚了揚眉毛:“那有什麽意義可言呢?”


    “至少……至少你讓我把書包收拾一下。”歐陽玨艱難地說,“我的東西還在教室裏。”


    白夜歎了口氣,他從橙紅色的衣兜裏掏出一個手機,點了點。


    “你知道手機這玩意兒有什麽好處嗎?”他微微一笑,“它還真能幫上不少忙呢——我給你一分鍾。”


    “什麽?”


    “一分鍾之內,你收拾好書包,回到我麵前。”白夜看著他,“如果一分鍾內你回不來,我就殺了你的那個女先生。”


    歐陽玨的腦子嗡的一聲!


    “可是我們班在六樓!”他叫起來,“我來不及的!!”


    “半分鍾。”白夜淡淡道,伸手往手機上的計時器一戳。


    歐陽玨瘋了一樣往教學樓跑!


    白夜隻給他三十秒!三十秒之內,歐陽玨必須衝到六樓的教室裏,收拾好書包,然後回到操場中間的白夜麵前!


    如果做不到,他會殺了邵小雲!


    再也顧不上什麽校紀校規,再也顧不上記大過,歐陽玨用盡了平生的力氣狂奔!


    三十秒!


    二樓、四樓、六樓……


    他衝到六樓,閃電般衝進教室。


    此時,受傷女生已經被送到樓下急救車裏,教室地上的碎玻璃也被收拾掃幹淨了,撞開的桌椅重新擺好,邵小雲正站在講台上,和學生們說著什麽。她一看歐陽玨回來,趕緊道:“班長!你剛才去哪兒了?”


    歐陽玨哪裏顧得上理她,他抓起抽屜裏的書包,又胡亂把桌上的東西往書包裏掃!


    他隻有三十秒!


    邵小雲見他一臉瘋狂,又在收拾東西,她也生了氣,走過來:“歐陽玨!你……”


    “……滾開!!”


    一聲暴喝,邵小雲被他狠狠一推,踉蹌著,差點撞在黑板上!


    全班嘩然!


    然而歐陽玨已經看不見了,他像一道光,急速卷過眾人眼前,猴子一樣躍上教學樓的扶手,飛快往下滑!


    ……三樓、二樓,一樓!


    衝出教學樓,歐陽玨狂奔到操場中間,噗通一聲,跪倒在白夜麵前!


    嘩啦,書包裏的東西散落一地!


    白夜按了一下手機,掀了掀眼皮:“二十八秒。”


    歐陽玨像被抽光了渾身的力氣,倒在地上。


    在風箱一樣不祥的肺部呼吸聲裏,歐陽玨聽見白夜淡淡的聲音:“你沒有內力?歐陽菲沒教你內功?”


    歐陽玨支撐著,慢慢坐起身來。


    “沒有。”他啞著嗓子,“我媽死得很早。”


    白夜微微皺了一下眉:“那你往後,可有的補了。”


    歐陽玨抬頭看著他:“你不打算殺我嗎?”


    白夜滿含溺愛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竟看得歐陽玨冷汗濕透了襯衣!


    “歐陽菲到底是怎麽和你說的?”


    歐陽玨埋下頭,把額頭按在草坪上,細嫩的草紮著他的臉頰,他閉著眼睛,眼前隻有一片血紅。


    “我媽媽她……”他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說你會殺我們,說你會斬草除根。”


    白夜饒有興趣地看著麵前匍匐在地的兒子。


    “那你覺得呢?”


    歐陽玨隻覺得心跳得厲害,一個奇異的想法從他的腦海裏冒出來。


    “我媽是個瘋子。”他抬起頭,臉色發白地看著白夜,“歐陽菲神經不正常,說話顛三倒四、有天沒日的。我不相信她。”


    白夜那張好看而平整的臉,一點點泛起笑容,像微風吹拂湖麵,湧起一波一波極細的漣漪……


    “果然是我的兒子。”他點了點頭,“不枉費你爹我找了你這麽久。”


    白夜站起身,將手機放回衣兜,又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走吧,時候不早了。”


    “去……去哪兒?!”


    “不是說了嗎?”白夜一臉慈愛地看著他,他伸手過來,像撫摸小孩子那樣,摸了摸歐陽玨的腦瓜,“咱們回家,回白氏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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