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白清出來山莊,歐陽玨突然站住了。


    “糟糕,沒拿武器!”他一拍腦袋,又看看白清,“我要不要回去拿個刀拿把劍什麽的?”


    “不用。”白清搖頭,“到外頭刀劍鋪子裏隨便買一把就行了。”


    歐陽玨了,還有這樣的?出門殺人,兵刃都不拿,到了外頭……現買?


    “大家都這樣嗎?”他鬱悶道,“應該不會吧,按理說,各自都有各自的兵刃……”


    “的確如此,但是玨少爺您用不著。”


    “什麽意思?”


    “山莊裏的兵刃都是上好的,無論玨少爺您拿哪一把,都是價值連城。”


    歐陽玨越聽越不是滋味,他又追問:“然後呢?”


    白清看了他一眼:“就您現在這身手,人家一奪就奪過來了,您帶著太貴重的兵刃出門,純粹是給人送武器去的。”


    歐陽玨氣壞了!


    “哦!所以幹脆在外頭超市……不對,是兵器鋪子裏隨便給我買個山寨貨用用就得了!你是這意思吧!”


    白清沒出聲,顯然就是默認。


    歐陽玨憋了一肚子悶氣,但又沒法反駁白清,人家說得確實是事實。


    白清又看看他,好像安慰似的說:“就買個次品,到時候人家奪過去了,正想反手給您一劍,結果哢吧一聲斷了,你看,這多好呀!”


    “……”


    歐陽玨嚴重懷疑自己跟著白清出門就是個錯誤!


    他想起來,卻又問:“你的鞭子,帶著了嗎?”


    白清點點頭。


    “能給我看看嗎?”


    白清從包囊裏,取出自己的鞭子,遞給歐陽玨。


    歐陽玨接過來摸了摸,鞭子的手感很奇怪,它看起來像很軟的金屬,但卻沒有金屬的冰冷,而且也沒有金屬那麽沉重。


    尤為獨特的是,鞭身是一種暗沉沉的銀綠色。


    “這到底是什麽啊?”歐陽玨問。


    “是植物。”白清說。


    歐陽玨吃了一驚!


    “這是從寒州翠鄞的鐵網山上找來的千年銀藤。那兒本來是產玉石的,少有植物。銀藤這種東西太稀罕,隻有翠鄞那種不毛之地有,生長速度又慢,所以這麽多年,一共隻做了兩根鞭子,掌門都給了我。”


    歐陽玨暗自稱奇,心裏又想,白夜對白清很不錯啊!


    “為什麽你不用刀也不用劍,卻要用軟鞭?”


    白清抬頭看看天:“這得怪民航總局。”


    歐陽玨以為自己聽錯了!


    “和民航總局有什麽關係?”


    “身為習武之人,原本刀叉劍戟我都能用,但是刀和劍都帶不上飛機。”


    “……”


    “……一開始,每次上飛機,我的兵刃都得托運,結果連續三次,兵刃都在托運途中弄丟了,第一次是箱子好好的,劍不見了,第二次連箱子都找不著了,第三次箱子很明顯被人打開過。”白清說,“後來掌門幹脆另辟蹊徑,讓我換個兵刃,他就給我找了這條鞭子,沒想到鞭子反而更適合我。”


    歐陽玨聽得心中暗自吃驚,白清這番話裏,藏著太多的信息。


    但他不太想問,歐陽玨暫時還不想把白清逼到無可奉告的地步。


    山腳正有一座鎮子,鎮子的規模不小,人來人往的,歐陽玨從路人的神情打扮中可以看出,此地民居豐饒,大家的日子過得還不錯。


    白清看出他心中所想,於是道:“此地是在白家的勢力範圍之內,日子過得自然比別處更好。”


    “咦?這又是為什麽?”


    “因為有白家的庇護,他們不用給官府上重稅,不用服徭役,不用被抓去和北麵的狄人打仗,別家的勢力也不敢侵犯到這兒來,當然是比別處的百姓更輕鬆。”


    說話間,白清帶著歐陽玨進來一家兵器鋪子,一個打鐵漢正帶著兩個少年學徒在熱火朝天砰砰作響,他一見白清進來,慌忙放下手裏的活計,恭恭敬敬迎上來:“清爺今天怎麽有空下山來了?”


    “想在你這兒買把兵刃。”白清說。


    那鐵匠四十有餘,滿麵風塵,黝黑的臉和他手裏的镔鐵有得一比。


    他一聽白清這話,笑起來:“山莊裏多少絕世佳品?您用得著到我這種破爛作坊裏買兵刃?”


    白清指了指旁邊的歐陽玨:“玨少爺如今還沒有趁手的兵刃,我想讓他先拿一把試試。”


    打鐵漢目光轉向歐陽玨,神色愈發拘謹:“這位就是掌門的玨少爺?”


    歐陽玨看看白清,又看看那誠惶誠恐的打鐵漢,還有兩個更拘謹的赤膊小男生,他覺得自己該打個招呼,於是抬手道:“早上好。”


    “早上……”鐵匠有點懵,“早上……不大好,玨少爺,我們這兒通常到下午才有生意。”


    歐陽玨噗嗤笑起來。


    白清道:“我們急著出門,老邢,你就挑把好的,不拘是刀是劍,隻要好的就行。”


    老邢慌忙點頭:“好好!您二位稍候,我這就去拿上好的來!”


    不多時,拿來一把三尖兩刃刀。


    刀鍛造得是真好,刃部很薄,刃尖極細,刀刃明亮光滑得能照出人影來。


    歐陽玨脫口而出:“好刀!”


    老邢一臉皺紋笑成菊花,又得意又惶恐。


    “今天我這鋪子走了鴻運,得了玨少爺的誇讚,比打個金字招牌掛著還靈驗呢!”


    歐陽玨更,他原本是外行看熱鬧,隨口一句評價,沒想到人家當真了。既然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刀看來他是不得不買了。


    “就這把吧。”他和白清說。


    白清點點頭,又從行囊裏掏出一錠銀子遞給老邢,老邢的眼睛都亮了,隻說不敢收,還說歐陽玨能看上他的兵刃,這就是他天大的福氣。


    白清依然把銀子塞給他,辭了千恩萬謝的鐵匠,和歐陽玨從鋪子裏出來。


    “銀子是不是給多了?”歐陽玨突然問。剛才他目測了一下,白清那錠銀子肯定超過二兩了,這段時間歐陽玨在山莊裏住著,刻意學習了錢糧流通標準,再加上以前看過相關曆史書籍,歐陽玨早就明白,什麽一擲千金,帶著幾千兩銀子上路這種笑話,是不可能在現實中發生的。


    鐵匠打的這把刀雖好,但怎麽都值不了二兩銀子。


    白清看看他:“玨少爺舍不得錢?”


    歐陽玨搖頭:“那倒不至於。隻不過我沒料到你出手這麽闊綽。”


    白清說:“山莊腳下的百姓雖然避開了朝廷,但也要給白家上供的。我不過是把他們繳納上來的錢,還一些給他們而已。山莊不缺這點碎銀子,住在山莊近前的百姓是白家的第一道防線,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忠誠。”


    歐陽玨聽懂了。他晃了晃手裏的三尖兩刃刀。


    “我覺得這刀不錯誒,白清,你看呢?算不算極品?”


    白清接過那柄刀,仔細看了看:“是好貨,比較起來,相當於超市裏的德國雙立人。”


    歐陽玨哭笑不得:“你這是啥比方?那也相當不錯了吧?雙立人的價不低呀!”


    “但是山莊收藏的兵刃,就相當於冷鋼三美武士。”


    這下,歐陽玨聽懂二者的差距了。


    白清又看看他:“邢鐵匠日常打造的都是鄉鄰的生活用刀,這是他存在的根基,你不可能指望一個沒野心的匠人做出絕品兵刃。”


    歐陽玨聳聳肩,抓過那把三尖兩刃刀:“我覺得這把就挺好的了。”


    白清的表情是不置可否,那意思你現在也就配用把菜刀。


    走了半途,歐陽玨忽然想起來:“白清,我們為什麽不騎馬?難道要一路走過去嗎?”


    “當然不會。”白清搖頭,“騎馬麻煩,又太惹眼。”


    “那你想怎麽辦?”


    白清站住,看著歐陽玨:“掌門夫人教過您輕功口訣了嗎?”


    歐陽玨笑了:“她哪可能教那個?”


    白清點點頭:“那我現在來教您。”


    歐陽玨愕然:“啊?現學?這咋來得及?”


    “來得及的,您現在有內力了,需要做的隻是掌握方法然後加倍練習就行了。”


    白清把輕功口訣和基本要點,給歐陽玨講了一遍。歐陽玨倒是記下來了,但他覺得這簡直像口授遊泳技巧,毫無意義。


    “我雖然背下來了,可我還是不會呀!”


    白清說:“沒關係,接下來我會先帶著您一段時間。”


    歐陽玨剛想問你怎麽帶著我,還沒等他問出來,白清抓住他的手,用力把他往前一拽!


    歐陽玨隻覺得,眼前的景色頓時模糊了!他的腳底下仿佛踩到了一塊長得不可思議的香蕉皮!


    他整個人被白清帶得向前飛了起來!


    歐陽玨在心裏尖叫,連預警都沒有就發車了!他這是上了一趟單人的高鐵啊!


    平地也還罷了,到後來,經過的地界愈發繁華,越過一片鱗次櫛比的民居時,就是直如飛簷走壁、在屋頂上飄了。


    這種感覺,歐陽玨隻有從前坐高鐵時有過類似的,那種輕微的失重感,周圍景物呈現模糊狀態,身體被風給裹住,變成一滴水往前飄……


    他簡直像一跟頭栽進特效電影,歐陽玨很慚愧,他雖然一身內力,卻讓白清拽著一路飛奔,這不等於給人身上掛一個超重的大行李麽?


    於是他在心裏暗念起輕功口訣,開始按照口訣所授,將內力輸送到身體各處。如是反複幾次,歐陽玨也感覺身體變得輕快起來,不再像個沉甸甸的行李包掛在白清身上,而漸漸能夠跟上白清的速度,甚至用不著抓著白清的手了。


    白清也感覺到了他的變化,他咦了一聲,回頭看看歐陽玨:“玨少爺能用輕功了?”


    歐陽玨得意極了,他剛開口說:“我也……”


    話才出口兩個字,就聽咣當一聲,歐陽玨竟從屋簷上摔了下去!


    臥槽!


    原來運功的時候是不能講話的!他一開口,內力就散了。


    白清飛快從屋簷竄下來,一把拉起歐陽玨。


    歐陽玨摔得屁股疼死,他氣得想罵人!


    “為什麽你可以一邊跑一邊講話,我一講話就摔下來!”


    白清無辜地看著他。


    “好吧,我沒你那麽大能耐。”歐陽玨一麵揉著屁股,一麵悻悻道,“看來隻能全程靜音了。”


    他們整整跑了一天。


    暮色降臨,倆人停下來,歐陽玨累得像條被抽了筋的狗,白清卻依然和早上出門沒區別,看上去輕鬆自如。


    歐陽玨雙手撐著膝蓋,心想白夜說得沒錯,他比白清真的是差太遠了。


    內力?有一身內力又不會用,這和拿著中獎彩票住在街頭的流浪漢有啥區別?


    歐陽玨有點沮喪。


    白清看出來了,他說:“咱們先吃飯吧。”


    歐陽玨抬起頭,頭暈眼花地看看四周圍,似乎是一條繁華的大街,他看得見酒樓上懸掛的紅燈籠,還有客人醉醺醺從酒樓裏出來,被仆人扶上馬。


    “這是哪兒?”


    “淵州。”白清說,“現在我們在淵州和青州交界的地方,這兒已經不是江南四縣了,算中原地帶。”


    歐陽玨終於喘過了這口氣,他四下看看:“好像挺繁華的。”


    “嗯,淵州是最大的絲織品貿易集散地,商業發達,自然繁華。”白清伸手攙扶起他來,“吃飽了,您就有力氣了。”


    找的是一處生意極好的飯莊,屋簷下一溜兒紅燈籠,門口招牌寫著醉鶴居。


    樓上是住宿,底下開餐館,進去裏麵熙熙攘攘,都是吃飯的客人,還有琴娘婉轉的歌聲助興。


    歐陽玨仔細打量了一下,這才發現,這家店裏的工人全都是女性。


    “兩位來了!快請進!”


    老板娘模樣的中年女子迎上前來,女人大約三十出頭,烏發微胖,妝容帶著生意場上特有的豔俗,她本來一臉服務性的微笑,當看清白清的臉時,臉上那笑容頓時收斂了去。


    “清爺。”她低聲道,又施了個禮。


    歐陽玨有點詫異,原來是認識的。白清還了一禮,這才道:“黃姐,找張桌子給我們吃飯。”


    老板娘趕緊做了個手勢:“請這邊來。”


    她叫過一個青衫女子,低聲吩咐她兩句,白清才帶著歐陽玨跟著那青衫女子上樓去了。


    找的是個靠窗包間,青衫女子又問吃什麽。


    白清看向歐陽玨,歐陽玨爽快地說:“肉!米飯!”


    青衫女子不禁一笑,又問了白清,這才下樓去。


    歐陽玨問:“她們認識你啊?”


    “這裏是暗樁。”白清說。


    歐陽玨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醉鶴居是白氏山莊的駐地辦事處。


    飯菜上來得極快,歐陽玨抓起筷子大吃起來。他今天一天沒進食,因為趕路,也不好意思要求白清停下來,整整一天從一個州縣奔波到另一個州縣,又累又餓。


    肚子填飽之後,歐陽玨靠在椅背上打著飽嗝,他的倦意湧上來了。


    “好了,現在你該告訴我,咱們到底是要去殺誰了吧?”他喃喃道,“一整天跟著你瘋跑,連到底要殺誰都不知道……”


    白清放下筷子:“要殺的這個人,叫歐陽坤。”


    歐陽玨一怔,他坐起身來:“等等,怎麽姓歐陽?湊巧?”


    白清搖搖頭:“不。此人是玨少爺您外祖父的弟弟。”


    一瞬間,歐陽玨倦意全無!


    房間裏,安靜得像空氣凝固了!


    歐陽玨看著白清,他慢慢道:“白清,你這樣,不地道。”


    白清神色未變,他淡淡道:“起初,玨少爺也沒問過我。”


    歐陽玨咬著牙道:“我不問你就一直不講?!你帶著我從青州跑到這兒,結果你現在告訴我你要去殺我叔公?!”


    白清臉上仍舊沒有愧色,他看著歐陽玨:“您現在知道了,仍舊有選擇。如果您無法忍受,可以回青州。”


    歐陽玨忍無可忍,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壺,朝白清臉上砸過去!


    圓滾滾的茶壺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白清伸手一把接住,壺嘴歪了歪,一滴茶也沒落下。


    他將茶壺輕輕放在桌上,又看著歐陽玨:“這是您的一次機會。”


    “狗屁機會!你要殺的是我外祖的弟弟!他姓歐陽!”歐陽玨歇斯底裏地罵,“你帶著一個姓歐陽的去殺另一個姓歐陽的!白清你這個混蛋……”


    “您已經不姓歐陽了。”白清冷淡地打斷他,“您現在姓白,和我一樣。”


    歐陽玨呆住,但旋即又罵道:“殺我叔公!你居然還說這是一次機會……”


    “這確實是一次機會,再也沒有的好機會。”白清看著他,“玨少爺,您知道掌門在您身上寄托了多少厚望嗎?他是希望您未來能繼承掌門之位,可是因為您身上有歐陽旭的血脈,山莊裏不知道多少人無法忍受。”


    歐陽玨點點頭:“我懂了,你希望我手刃我叔公,做給天下人看,表示從此和歐陽家一刀兩斷那是我的親人!你讓我殺我自己的長輩!我不是白夜那個變態瘋子!”


    白清微微一皺眉,突然抬起手,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地給了歐陽玨一個耳光!


    歐陽玨被他打得,整個人都呆住了!


    白清竟然動手打他!這個ai一樣對他言聽計從的家夥,竟然……打他的耳光!


    歐陽玨捂著臉,他甚至除了震驚沒有其它的感覺,他活這麽大,從來沒挨過誰的打!


    白清這才慢慢的,一字一字道:“就算是玨少爺您,也不能對掌門口出不遜。”


    歐陽玨捂著滾燙的臉頰,他忽然冷笑一聲:“白夜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你這樣維護他……”


    “掌門救了我的性命。”白清淡淡道,“我的父親,母親,姊妹兄弟,還有沒過門的妻子,全都喪命於他人之手,一家主奴十八口,唯一活下來的就是我。”


    歐陽玨僵住了!


    “當初我手筋腳筋被人挑斷,扔在死人堆裏,如果不是掌門,我現在不會站在這兒和玨少爺您講話。”


    歐陽玨放下手來。


    “誰幹的?”他聲音艱澀地問。


    白清沒有正麵回答他,隻飛快地說:“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又是他外祖歐陽旭的鍋,歐陽玨暗想,隻有這一種可能了。


    他慢慢坐下來,對著一桌子碗碟發了一會兒呆。


    “白清,你是不是也很恨我?”他突然問。


    白清搖頭:“玨少爺和這一切無關,那時候您還沒出生。”


    歐陽玨搖晃了一下腦袋裏嘩嘩的水,他又問:“這個歐陽坤,到底是個什麽人?”


    “虛偽至極,陰險狡詐的小人。”


    歐陽玨吃驚地望著白清,他很少能從白清嘴裏聽見過於情緒化的詞匯,而白清居然如此形容他叔祖,這隻能說明歐陽坤真的沒啥可取之處了。


    歐陽玨突然坐直身體:“你應該早說嘛!”


    “……”


    “既然是個人渣,那麽殺也就殺了。”歐陽玨一臉無所謂,“但你別指望我,我這三兩下能耐,估計也就打得過邢鐵匠。”


    白清望向他的目光,有點複雜:“到時候,自然用不著玨少爺動手。”


    歐陽玨一怔,他看看白清,頓時懂了:“你想把功勞掛我脖子上啊?好吧,那我卻之不恭。”


    按照白清的說法,歐陽坤雖然和歐陽旭是一母同胞,但卻是天上地下兩個截然不同的性格。歐陽旭雖然暮年“犯了政治性錯誤”,但那之前他的人品是好的,值得稱道,然而歐陽坤卻是一顆爛穀子,品性惡劣,隻知道危害他的同胞。


    歐陽旭在白家做了掌門,自然他本家歐陽一門也跟著雞犬升天,然而就是因為歐陽坤惡劣的行徑,歐陽旭竟然和自己家斷絕了來往,一生都沒再回去。


    但歐陽旭死後,歐陽一門就又蹦起來了,成天嚷著要給歐陽旭報仇,殺光白家的人,其中叫得最凶的,就是他的胞弟歐陽坤,仿佛當初被哥哥大罵、險些逐出家門的恩仇全都煙消雲散,他發了血誓要給哥哥報仇。


    “當然不隻是歐陽坤一個人。”白清說,“歐陽坤的確不是弱雞,但他一個人還鬧不成這麽大的場麵,這背後一定有隱含的支持者。”


    歐陽玨心中一動,他想起把自己母親送去那邊世界的慕家。


    “所以這次,是他們對白家的一個挑釁。如果我們能擺平,後麵的人物多半就偃旗息鼓,不鬧了,如果這次擺不平,白家的敵對勢力將會卷土重來。”


    歐陽玨呆了呆,他趕緊道:“既然這麽要緊,我爸怎麽隻讓你一個人來?!”


    白清默默看著他:“不是還有您嗎?”


    歐陽玨拍拍桌子:“我能幹什麽啊!拖後腿都還嫌不夠呢!”


    白清竟然微微一笑:“您能親自前來,就已經是不小的分量了。到時候一定能讓他們的大會失色不少。”


    “大會?”歐陽玨沒聽懂,“什麽大會?”


    “討逆英雄會。”白清說,“召集天下豪傑,共同對付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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