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秀在緊緊地觀察著柳曼如,而她身後也有個女人在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似乎是想看透什麽一般......


    與之對看著,不知不覺中柳曼如緩緩低下了頭,沉默了好一會她輕聲低喃道:“原來是堂兄啊,我就說看著有些眼熟嘛。認得,兒時曾在一起玩耍過,不過都是許多年前的事兒了,也不知道堂兄還是否認得如兒。”似乎在回憶著過往,她的唇角勾起了一絲柔和的笑容。


    雲中秀笑著點了點頭,很善解人意地柔聲道:“那便好了,我隻是來看看你如何了,見你沒事兒這顆心總算放了下來。你在這雲榮府裏人生地不熟的,前幾日許是被悶壞了。等你病一好,我便讓堂兄來護著你這個院子,也好陪你解解悶兒,如何?”


    這話音落下,柳曼如再一次抬起頭看向她,那投過來的眼神,有不甘、有埋怨、還有著森森地恨意......


    她能開口拒絕嗎?不能,她隻能樂嗬嗬地接受,並且還要感激她。


    就算她拒絕了又如何,那陸佰絕對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她的。而且沒有了這婦人的命令,陸佰就會偷偷摸摸的來,那樣倒頭來她一定是百口莫辯的。而這婦人此時倒是“好心”地幫了她一把......


    如果可以,柳曼如現在真想一刀殺了她眼前這個婦人。反正她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可是她不能,如果在這麽多人的麵前將她弄死了,那她自己也就算徹底玩完了。


    這婦人死了,她也死了。那最終的受益人是誰?還不是陸謙那個負心漢郎?她替他解決了最重要的麻煩,而她自己卻因為殺了這婦人而鋃鐺入獄。那男人日後的生活就可以過得無比滋潤,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劃不來,她多劃不來呢。一切還要從長計議的好。


    這婦人的院子如今根本無法接近,她必須要在鏟除她的同時,也保證自己能順順利利地活下去......


    這般想著,柳曼如已經平靜了下來,她垂下眼瞼,恭敬地回道:“如兒多謝姐姐關心,日後還要勞煩姐姐和堂兄多加照看呢。”


    雲中秀點了點頭。起身的時候她拂了拂身上的雲緞裙,隨意地向後瞥了一眼,似乎連多餘的話都不願說,隻道:“改日再來看你。”便要提步離去。


    “等等!”她方才轉身,赫敏便張口想要將她喚住。可那婦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仍然悠哉悠哉地往外行著。


    盯著她的背影看了片刻,赫敏咬了咬牙。再一次地開口道:“夫人,且慢走。敏兒還有些話未說完。”


    她說到這裏,雲中秀的蓮步緩緩停下,不過隻是停下而已。她卻並沒有轉過身,甚至連話都未接。似乎隻是在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赫敏看了看杵在門口的韓湘柔,又瞧了瞧偎在棉被裏的柳曼如。她心裏清楚,這就是懦弱的下場,這就是退讓的下場。


    如果自己再這樣一味地讓下去,那等待她的是不是就是和這個女人一樣的下場?並不是所有人你隻要順著便可以,有些人就是賤骨頭,倘若你讓著,她便覺得你是怕她畏懼她。如果不讓自己看起來強大一些,那這婦人遲早會將她壓得死死的!她雖然走錯了一步,可不代表以後的人生就此結束!曾經她的退讓那是因為她是郡主。所以在旁人看來她就是大度。可現在若是退讓,那旁人一定會覺得她是好欺負的!到最後就是這府上所有的人都可以騎在她頭頂上!這種事,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她有什麽?不就是一個不愛她的夫君。(.無彈窗廣告)和一個快要廢掉的太子?可自己不一樣,雖然郡主的身份已經沒有了。可是她的身後還有那樣一個強大的靠山,不是麽?


    她還怕什麽?畏懼什麽呢?


    看著被折磨成皮包骨的柳曼如,赫敏連心裏最後一絲掙紮都拋下。她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眼神帶著一絲陰毒的恨意,緩步來到雲中秀身邊......


    由於兩人的身高差不多,盡管她高高揚著脖子,又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可看起來仍舊沒有任何高人一等的感覺。


    隻是用眼神冷冷看著雲中秀,她一言不發。可前者似乎絲毫不在意她這沒頭沒腦的敵意,反而不耐煩地說道:“天色已經不早了,有事就快些說。”


    她無所謂地態度讓赫敏更覺難堪。就連韓湘柔此刻拋過來的好奇目光,在她眼中也便成了嘲笑。


    她惡狠狠地瞪了韓湘柔一眼,隨後學著雲中秀的樣子,慢條斯理地說道:“姐姐雖然是妻,可是卻沒有個做妻應該有的樣子。這妾侍給夫人敬茶問安那是天經地義的,若不然這規矩也就不是規矩了。您說,是吧?”


    她總是這樣,明明想說什麽,卻拐著彎兒說。雲中秀可沒有心思陪她在這打啞謎,她眉頭微皺,有些不悅地開口道:“我沒心思聽你這長篇大論,若是再不直說便快些讓開。”


    早就知道她不會給自己麵子,赫敏隻是嘴角抽了抽,不過卻沒有什麽過激的舉動。連方才惡狠狠的勁兒再看到雲中秀惱了的時候,也化作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喲喲,姐姐可別惱啊,敏兒不過是想說這府上的規矩從今兒起也該拾起來了吧?”


    話音落下,她朝身後躺在榻上的女子看了一眼,又隨意地瞥了韓湘柔一眼,皆從兩人的神情裏發現一絲慌亂......


    雖然這可能會讓她們記恨自己,可是她的威嚴不能不要,她是妻子!她們隻是妾,什麽也不是的妾,憑什麽在府中的地位看起來比她還要高?這碧柳苑甚至要比她那個錦繡苑強上太多太多倍了......


    她這邊說著,雲中秀則輕聲笑了出來,“規矩?妹妹是想成日裏去我那裏請安嗎?”在赫敏疑惑的目光中,她又緩聲開口道:“你要知道,這是南祺,不是東祺,不要總是把東祺的那些規矩套在南祺上。你說規矩是嗎?在東祺,正妻婚後三年未有所出才可以娶平妻,在南祺卻可以。在東祺,娶回府中的平妻除了要在進門的那天給正妻敬茶,其餘的時間一概可以免去,但是在南祺卻不可以。你若想守規矩那可以啊,以後我可就日日等著妹妹的大駕光臨了。”


    她說話的樣子得意極了,赫敏隻感覺自己的胸口發悶,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個,“為什麽?”


    “為什麽?”雲中秀嗬嗬一笑,很耐心地與她解釋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在東祺一個婚後三年未有所出的正妻,就算再威嚴在夫家的眼中也什麽都不是。可是南祺不一樣,而你,更不一樣。還用我解釋的更多嗎?還是你需要向別人打聽好了再來向我提這要求?”


    對於規矩這種事,雲中秀向來是不在意的。可能是從小便在父親身邊長大,所以她對女人們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幾乎是完全不了解。僅有的一些“知識”還是腦海中的那一點點記憶。


    這些規矩可不是她信口胡謅的,這可是在她進門之前,自己特地溫習的呢。


    天色已經不早了,憐兒在柳曼如的示意下在屋子裏染上了兩盞油燈。


    昏黃的燈光下,那婦人臉上的笑意卻沒有一絲柔和之色,反而有一種陰森可怖的感覺。


    她懂,她能不懂嗎?她這平妻之位是怎麽來的祺樂城的人幾乎沒有不知道的了。南祺的規矩和東祺又差得了多少呢?隻不過她這平妻之位來的極不合理,是因為皇上的懿旨所以她才能順利嫁給陸謙,否則這也是犯了罪的。這婦人不計較,所以便沒有別人說什麽。可若是真計較起來,自己是一點香都吃不上。


    怎麽辦?又吃悶虧了嗎?


    腦子飛速地轉著,不消一會赫敏蒼白的臉色便又紅潤了起來。她來到韓湘柔的身邊,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番,隨後又來到雲中秀身邊,細聲細氣地說道:“我這個做妹妹的本來就應當日日向姐姐請安,就算您不說敏兒又怎麽能省掉呢?那便這麽辦了吧,從明日起妾便去姐姐那裏請安奉茶。”


    東祺的女人啊,都是壓抑的太久。便是如雲中秀那般,麵上雖然柔弱,可是骨子裏卻是叛逆的。逃離了東祺那個視女人如無物的地方,赫敏的心似乎也在慢慢解放。


    她的倔脾氣絲毫不必雲中秀的少,否則成親那日她也不會隻提一桶水來向她宣戰。


    她知道雲中秀不喜歡那些繁文禮節,她也明白雲中秀這樣說隻是在拿話來噎自己,以為她一聽說要給她敬茶便會改口說不要。


    嗬嗬,她赫敏可是那麽出爾反爾的人,敬茶而已嘛,麵上是她向她低頭,可是利用得當了她便可以扳回一城......


    這般想著,一個無形的計劃在赫敏心中慢慢醞釀成型了......


    ***


    對不起啊親們,我想加更,可是加更不出來。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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