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想平心靜氣地與這婦人談一談,可誰想到竟然又會變成了這種局麵。


    歎了一口氣,皇後啞聲說道:“算了,你們先退下吧。秀兒你過來哀家身邊......”


    這話還未說完,寢房內原本緊緊關閉的房門,忽然被人用力踹開。空氣瞬間凝固,所有人的視線也隨之移了過去。


    隻見門口站著一個氣喘籲籲的玄袍男子,那男子形容憔悴,他白皙的麵頰上長滿了密匝匝的青茬胡須,像一叢被踩過的雜草,亂糟糟地布滿在下巴上,雙頰上,看起來是狼狽至極的......


    僅僅幾日,他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雲中秀詫異萬分,她呆呆地愣在原地,根本不知該作何反應。


    比她更加驚訝的是皇後娘娘,隻見她斜倚在鳳榻上,見到那玄袍男子的時候連忙坐起身。可是在見到他那副樣子的時候,皇後哭了。


    眼淚一串串地往下掉,她哭的好不傷心,“皇兒啊!我的皇兒!你這又是何苦啊!一切都是母後的錯!你要怪就怪哀家好了!為何要對自己這般狠心啊!”她緊緊揪著胸口的白色內衫,似乎隻有這樣做,才能不讓心那麽疼一般。


    而那玄袍男子,麵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個倚在榻上的重病婦人,連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便提步來到了雲中秀身前。


    隻是眨眼間,他原本冰冷到毫無溫度的桃花眸,就變得炙熱了起來,語氣也是溫柔至極的。“秀兒......不要緊吧?”他上上下下打量著,似乎是在審視著一件極其珍貴的易碎琉璃。


    四目交接時,雲中秀分明從他晶亮的眸子裏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還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欣喜......


    他,又來了。已經是無數次了,她也記不得究竟有多少次了,每當自己有危險或者有困難的時候,這個男人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而此時,看他的模樣分明是快馬加鞭飛奔而來的......


    一種酸澀又伴隨著一絲甜蜜的異樣情愫,席卷了雲中秀的四肢百骸。她說不清楚這是什麽感覺。可是這種久違的酸脹感,在見到陸謙第一麵的時候也曾經出現過。她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髒漏跳了兩拍,雖然他此刻的模樣狼狽至極......


    又是他,又是他,她是該感動的稀裏嘩啦。還是該依然裝作往常一般告訴自己,他們隻是兄妹情誼。


    她不是木頭人,連沐風對她的好。她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隻是她不敢想感情方麵的事,每次念頭剛一開啟,她便告訴自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再也不要什麽愛情了。她隻想好好地活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活著。再說了。他們之間也根本不可能的,他一個堂堂的南祺太子,無論如何也不會看上她這麽已婚的不潔婦人。尤其是在聽完他的故事後,她更是完完全全打消了這個顧慮。


    可是為什麽出現?為什麽他會一次又一次的出現?這樣下去,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心裏微微抽痛,雲中秀故作往常一般,輕緩地開口道:“雲氏參見太子殿下。娘娘隻是喚妾來給她解解悶兒,當然無事了。”


    這戲演習慣了,也便熟能生巧了。連沐風絲毫不知道她心裏已經是翻江倒海,隻是見她真的無事。這才親昵地拉起她的手,笑著道:“無事便好,我們走吧。”


    這般拉著。他已經作勢要往門外走,絲毫沒有理會在場所有的人。也包括那個躺在榻上,淚眼朦朧的中年婦人。


    “皇兒!站住!你回來!回來啊!”


    見他要離開,皇後竟然顧不得還有其他侍衛在場,掀起被子,光著腳便要往下跑。可是她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隻是剛一落地,身子便軟軟地匍匐在了地上。


    那個名喚小李子的老太監一著急,竟然將自己當成了人肉墊子,搶先在皇後摔倒之前趴在了地上。


    這副畫麵可真是讓見者動容,雲中秀轉頭之際,正好對上了皇後那卑微到極致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她拉住了那玄袍男子的手,停了下來。


    這對母子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她明明記得,她們母子的關係極其親密的才對啊!怎麽......怎麽才幾天的功夫就變成了這副水火不相容的模樣?


    可是不管怎麽說,那個倒在地上的女人都是他的母親。盡管,她方才說的話,真的很讓人氣惱......


    雲中秀停了下來,拉著他的連沐風也順勢止住了腳步。他沒有回頭,隻是冷聲說道:“本王說過,我的事以後你休要再插手!否則這寧壽宮,我永遠不會再踏入半分!”


    此時,那老太監已經將皇後重新攙扶到了榻上。聽了連沐風的話,又見他真的是準備離開,老太監佝僂著腰小跑著來到了連沐風身邊。


    還沒等說些什麽,他已經先行跪了下去,老淚縱橫地懇求道:“殿下啊!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珍丫頭也早已入土為安了。您如今還何苦要將這事兒拿出來折磨娘娘啊!若是真要怪,殿下您就責罰老奴吧!是老奴鬼迷了心竅!是老奴在娘娘的麵前吹了耳邊風!都是老奴的錯啊!求您開開眼,看娘娘一眼吧!自從您那日憤然離開後,娘娘便鬱極攻心,已經在榻上病了許多日了,可無論怎樣求您,您都不來看一眼,奴才也是無奈才將雲夫人請來的。不關娘娘的事!真的不關娘娘的事啊!”


    如此說完,他便作勢要給那玄袍男子磕頭。可是雙手剛撐在地上,便被身前的男人緩緩地攙扶了起來。


    看著他,連沐風的唇角強扯出了一笑容,“公公一直拿珍兒當作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便是珍兒活著的時候也受了您不少好處,您又怎會害她呢?”這般說完,他側過頭,沉聲對著後麵那坐在榻上的中年婦人說道:“我恨的是,便是到了此番這般情形,你仍然還在極力掩飾!在母後的眼裏,所有人的性命都賤如草!皇兒我也不過如此,也就是您用來爭權奪利的工具而已!嗬嗬,我在最後強調一次,我的事從今以後您休要在插手!否則這將是你我最後一次相見!”


    這話說完,他再也不給別人任何機會,拉著雲中秀的手,便匆匆地大步行了出去。


    身後傳來的是皇後的哀嚎聲,一直到完全出了寧壽宮,雲中秀都被連沐風拖著小跑著。路過的宮女太監不停地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麽。


    甩開鉗著她的大手,雲中秀上氣不接下氣地開口道:“你等等......等等......我喘口氣兒......”說著,她便真的停了下來,再也不肯多走半步。隻是一手捂著胸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待氣息平穩後,她皺著眉,不滿地說道:“你與皇後娘娘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還要將我牽扯進來?還有,你最近這幾日是不是沒有照過鏡子?”


    被問的一愣,連沐風極其無辜地眨了眨眼,“你怎會知道本王沒有照鏡子,莫不是你每日都在暗中觀察著本王?”


    這男人最擅長的就是轉移話題。雲中秀先是白了他一眼,後又正色道:“你和皇後娘娘的關係不是一向很好嗎?今日怎地就這般劍拔弩張的了?娘娘似乎是病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哪知她這樣說完,那個剛剛還是笑意盈盈的男人,卻忽然嚴肅了起來。他冷哼一聲,道:“裝的,我都習慣了,你也不必在意。”


    裝的?還習慣了?


    雲中秀有些傻眼。難道她曾經看到的母子情深,都是一場夢?或者是她眼花了?


    應該不會吧......這對母子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不止與那玉珍姑娘有關,就連自己也被無辜牽扯了進來。


    對於雲中秀來說,旁人的事兒她許是隻會當個故事來聽。可若是牽扯到了自己的事,那她絕對會刨根問底兒弄個明白,否則以她容易胡思亂想的性子,那應該又是寢食難安了。


    這般猜測著,她已經一臉嚴肅地對連沐風開口道:“裝不裝的我不管,也沒有資格管。但我要知道你和皇後娘娘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又將我這麽個無辜的人卷了進來。你要如實說!一定要從頭說來!否則......否則我就......”


    見她急的那副麵紅耳赤的模樣,連沐風啞聲笑道:“否則你就怎樣?”


    否則怎樣?眼珠一轉,雲中秀作勢就要向他的腰間摸去,哪知道那男人卻不似往常一般閃躲,隻是無比落寞地歎息道:“不必尋了,已經被我丟了......”


    ***


    三更。。。到!!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啊!!!手都要抽筋了,這麽馬不停更新,怎麽連親們的推薦票都求不來呢!


    傷心,我太傷心了,555555


    (忘記說了,這一更是給hannah9親長評的加更,感謝親那麽認真看了我的文。鞠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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