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隻是剛剛轉過身,身後便想起了一戲謔的笑聲,“怎麽?這就信了?不要將我尚華宮翻個底朝天,找一下嗎?”


    頓了頓,雲中秀並沒有說什麽。(.)


    不知為何,她就真的相信巧兒不在這裏。想到了更大可能,心裏便越發擔心起了那丫頭的安危。


    步履匆匆,雲中秀快步行出了尚華宮,絲毫不知道有一雙眼睛始終在暗處目送著她離開......


    直到那婦人的身影消失,沈之玄才麵色凝重地走出來。細長的鳳眸微眯,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宮門的方向,看的有些出神。


    過了半晌,他漸漸收回視線,轉而看向那重新半仰在榻上的白衣少年,狐疑開口道:“公子不好奇?”


    白衣少年此時雙眸輕頷,聽到這聲音,他緩緩睜開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嘴角含著淺笑,柔聲道:“從那日,你便開始有些異常,我是知道的,不急,等找到答案你自然會說與我聽。”


    說完,他從軟榻上起身,雙臂自然垂下,緩步邁出了尚華宮的房門。


    外麵,和煦春風,日頭高高地掛在當空,白花花的有些刺眼,可卻並不十分炙熱。


    在陽光的映襯下,那少年清秀的麵孔顯得更加蒼白。幾近透明的肌膚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暖暖的微風輕撫著他散落在耳邊的碎發,寬大的白色衣袍也隨之輕輕起舞。


    微仰起頭,他閉緊雙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藍天白雲的溫暖味道,芳草嫩芽的清爽味道,讓他忍不住發出滿足的歎息。嘴角的弧度越發上揚,他的聲音低低的柔柔的。又帶著一種空靈的感覺,似乎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這般呼吸著。真好。”


    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他身後的紅袍男子動容不已。想到昨夜裏誤撞公子的慘狀,他開始漸漸明白。為何這個人會如此了......


    倘若換了他,倘若換了任何一個人。絕對不可能如此堅強地活著。那種巨大的痛苦,恐怕早已經將人的心智磨得一點不剩,最後隻能選擇結束痛苦。


    而他,活的比任何人都要累,都要努力。


    究竟為何會如此,他不知道。隻是他所看到的這個少年,從來沒有對命運屈服過。更沒有抱怨命運對他的不公平。


    比起他來,自己竟是這般渺小......


    從房簷下的陰影處走出,沈之玄緩步靠近了白衣少年,與他並膝站在一起,他也學著少年的樣子,閉緊雙眼抬起頭,想感受一下生命的味道。


    可隻是片刻,他如墨畫般漆黑的濃眉便緊緊皺在一起,口中也不住地嘟囔道:“該死的日頭越發熱了,烤的人心裏煩悶。這院子裏雜草叢生。盡是一股子難聞的怪味兒,改天非讓人全拔了不可!”這般小聲的念完,他又轉頭看向那個似是很享受的少年,不耐煩地說道:“公子。回吧,我有些事要與你說。”


    明明是想身臨其境地感受一下,可才片刻功夫,他便吵嚷著要走。


    這性子啊,是怎麽也改不了。


    聽了這話,白衣少年沒有一絲要離開的意思。隻是緩緩睜開眼,笑望著他,柔聲道:“是那玉佩嗎?”


    思量片刻,沈之玄點了點頭,“正是,這幾日我翻閱了許多書,方才也細細觀察了一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


    少年依舊沒有動,重新仰麵,他低歎道:“那便到了“十”再與我說吧。我還要呆上一會,你先下去吧。”


    沈之玄本就討厭這種晴天高照的日子,現在的他,喜歡陰雨連綿的天氣。隻可惜,這是雨水極少的祺樂城......


    又對著高高掛在空中的太陽咒罵幾聲,他這才匆匆離去。


    而在他走後,另一個黑衣男子卻被那白衣少年喚了出來,“派人去盯著那婦人,有任何情況隨時都要向我匯報。記得,千萬不要讓人察覺,尤其是“他”遣去的那幾個。”


    黑衣男子應了聲,眨眼間便消失了。似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庭院裏站著的太監宮女也似是木頭人,根本看不到這一切。


    白衣少年依舊獨立在越來越耀眼的日頭下,時而眉頭深鎖苦笑著,時而眉頭舒展淺笑著,而從始至終,他的黑眸一直緊閉,微微搖著頭,顯示著他的不確定......


    ******


    離開尚華宮,雲中秀一路急速奔走,而她的腳步的方向竟然是一向避之不及的“寧壽宮”!


    可行的越近,她原本匆匆的腳步卻漸漸變得緩慢了。


    精神無比集中,便是連身後的夏荷幾次喚她,她都毫無所查,隻一心盯著越行越近的寧壽宮。


    她這一路急速奔走,可累壞了夏荷,不止累壞,也是嚇壞了。


    方才經過幾個一看就是高官顯貴的身旁,她家夫人竟然似是沒有看見一般,連個安都沒有問,直接就從人家的身邊走過。隻有她在後麵心驚膽戰地卑躬屈膝。而那些人雖然是一臉好奇一臉不滿地看向她們,可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發難。


    忍不住好奇,夏荷偷偷回過頭看了一眼。見幾人仍駐足在原地向她們這邊看來,她連忙轉過頭。


    不行啊!這樣下去難保不會遇見宮中那些不講理的主子們。看此時這個情形,應該是有哪位貴人打好了招呼,所以才沒有人難為她們......可日後若是夫人與她們再相見可怎麽辦?


    想到這裏,夏荷小跑了起來。沒幾步就追上了速度已經慢下來的雲中秀。


    連連呼喚她都毫無所查,無可奈何之下,夏荷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哪知,那婦人竟如驚弓之鳥般,立刻彈開......


    心裏突突作響著,雲中秀一手撫著胸口,一邊不滿地沉聲發問道:“怎地這般沒規矩?”


    不是她脾氣不好,也不是她事兒多,隻是這種時刻她心情本就煩躁不安,這丫頭如此嚇了她一下,無疑使火上澆油。


    這個夫人雖然一直不苟言笑,可相處的日子也不算少,夏荷深知她根本就是一個再和善不過的人,也很少有發脾氣的時候。


    見她此時如此,夏荷心中一驚。不過麵上倒沒有什麽慌亂之色,隻是鎮定地將自己的想法說與雲中秀聽了一遍。


    秀眉緊蹙,雲中秀的視線從麵前的少女身上移開。


    果然,順著她身後的方向看過去,仍舊有人還在看著她,隻是接觸到她的目光,那幾人又急忙匆匆離去......


    是自己大意了,她這一路一直想著巧兒,竟沒有發覺為何如此暢通無阻。也沒有在意身旁究竟路過了多少人。這可是皇宮,稍稍大意一點可是會掉腦袋的。也多虧得這丫頭竟然能想到這一層......


    火氣已經消了幾分,雲中秀第一次如此正色起眼前的藍衫少女。


    前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她便一直覺得這丫頭有些小聰明,所以才選擇先將她留在身邊,想先考驗考驗再說。


    不成想,這丫頭倒是一次又一次給了她驚喜。


    如此縝密的心思,倒不像一個尋常的婢女所能有的。


    在正色她的同時,雲中秀的心裏也多了一分警覺。她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麽。可一想到現在是什麽情形,便收了回去。隻是點了點頭,淡淡地開口道:“你說的有理,是我魯莽了。今日之事本夫人記下了,回去有賞。”


    聽見“有賞”兩個字,小丫頭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連忙應道:“奴婢謝過夫人!”


    如此模樣,讓雲中秀在心裏不住搖頭,同時也暗忖著:是我多心了,在用她之前,不是早已經打聽過了,這倆丫頭不過隻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而已。況且她在府中這段時間也是安安靜靜的,沒有鬧任何亂子。這丫頭便真如自己所說,是有些小聰明的,倘若多加調教,他日必有可用之處。隻是在麵對別人的利益時,不知道她是否也會這般眼睛發亮......


    沒有多說什麽,雲中秀轉身,繼續提步朝前走去。


    看著眼前的宮門,看著左右似是將她當做透明人一樣的太監,雲中秀冷笑一聲,便提起裙擺,跨過了門檻。


    隻是身後卻想起了夏荷的聲音,“夫人!夫人!那是我們家夫人啊!我同夫人一道來的!求公公們讓我進去吧!”


    在雲中秀進去後,她身後的夏荷,則被兩個太監死死攔住。不過隻是這般死死攔著,他們卻不多說一句話。


    歎了口氣,雲中秀緩步走了過去,從衣襟裏掏出了一錠銀子,塞到其中的一個太監手裏,她軟聲道:“勞煩二位公公讓我這侍女站在門內歇息,隻站在門內就好,你們也可以看著,若是她在門外大吼大叫,倒多生了是非。你們說,是吧?”


    ***


    這是定時發送的稿子啦,大夥看的時候我可能還在火車上。要去鄭州一趟,所以這幾天才沒有更新。不過到了那,元子保證會給大夥按時更新。


    鞠躬,謝謝大夥對我的支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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