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間,她害了三個無辜的女子。


    那個未謀麵的勾欄苑女人莫名慘死。也許,這還是好的。至少她解脫了,也不用遭受這麽大的罪。


    可活著的呢?她的巧兒,還有與巧兒麵容有幾分相似的少女呢?


    她們,又該怎麽辦?


    經受如此折磨,日後她的巧兒還會回來嗎?那個陽光明媚的小姑娘,那個心地善良的小丫頭。她所見到的那一幕幕,恐怕會永遠變成一個可怕的魔咒,日日夜夜折磨著她。不知道何時才能撫平,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撫平的那一天。


    而這個少女,這個最最無辜的姑娘,她還有未來嗎?她日後該何去何從呢?也許沒有日後了,失去利用價值的她,恐怕連明早的太陽都看不見了......


    心裏酸澀不已,雲中秀的頭腦卻漸漸地清醒了起來。


    杏眸裏是無邊無際的灰暗,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隻有等待。


    不出一個月,不出一個月了,這段時間無論有多難捱,她都一定會熬過去的!到那時候,到那個時候......


    不知想到了什麽,她原本迷茫的瞳孔漸漸變得清亮。可麵上的苦澀笑容,卻沒有半分減少。隻是對著那中年美婦,輕聲喃道:“那娘娘想讓妾做些什麽呢?難道隻是為了要懲罰妾的背叛,所以才如此大費周章,害了一條又一條人命?”


    上挑的鳳眼裏,是滿滿的不屑。皇後斜睨了雲中秀一眼,隨即冷笑道:“人命?隻要哀家喜歡,這世上的人命哀家都可以信手拿來。何況,能為哀家效力是她的榮光。不是所有人都與你這婦人一般。冥頑不靈!”


    猖狂的可恨!


    許是真的恨極了,雲中秀竟然破天荒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似是要故意激怒那美婦,她極不恭敬地嘲諷道:“一口一個哀家。嗬嗬,就連你自己都知道,你今天所能擁有的一切權利。都是因為你這個皇後身份!倘若等新皇登了基,你就不怕遭到報複嗎?!”


    果然。聽了這話,皇後開始劇烈地咳了起來。一邊咳還一邊顫抖地指著那婦人,大喝道:“好你個大膽刁婦!就算新皇登記了,哀家也依舊是哀家!哀家是聖母皇太後!哀家是所有皇子的母後!哀家怕什麽!哀家怕什麽!”


    似是見到她這個樣子很高興,雲中秀提起唇角,淺笑道:“是啊,您怕什麽?您可是聖母皇太後啊!可您想過沒有。若是新皇子登基呢?嘖嘖嘖,聽說皇後娘娘可是一向很討厭那新皇子的呀!不知道新皇子對您是否也是同樣的感覺?”


    一旁的宮女太監早已經是嚇得渾身發抖,他們用一種見到怪物的眼神看著麵前的婦人。怎麽也想不通,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麽還能鎮定自若地激怒皇後娘娘。


    莫非她不在乎那個丫頭?莫非她方才所表現出來的,都是在演戲?


    皇後身邊的老太監也是嚇得不敢說話,隻是一個勁兒地給雲中秀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否則害的隻能是自己。


    可雲中秀哪裏會聽,當所有話全部說完。她氣定神閑地看著那坐在軟椅上氣到瑟瑟發抖的女人。


    那些話,句句戳在皇後的心窩上。此時被人這麽毫無忌諱地扯出來,她氣到幾近瘋狂。一手指著被兩個赤裸壯漢架起來的少女,語無倫次地咆哮道:“把她的衣服扒光!將宮中全部的侍衛叫來!蹂躪她!折磨她!讓她死!讓她痛不欲生!快!快去!”


    “是!”


    接到命令。兩個壯漢就要將手中少女的衣衫扯下。可是剛有動作,便被一喝令聲所打斷,“慢著!娘娘此時撕破臉,就不想利用妾了嗎?也許娘娘是拿新皇子毫無辦法,所以才將主意打到妾身上的吧?”


    她的神態鎮定,說起話來有條有理,絲毫不像緊張過度,無法思考的人。


    這與皇後臆想中的畫麵,簡直差的太多了。


    這婦人不是應該立刻跪下來求她,不要傷害那丫頭,隻要放過她,她什麽都願意去做之類的話?可是沒有。她似乎一丁點兒也不在意,不害怕。就算自己將她的小丫頭千刀萬剮了,她都無所謂......


    演戲的吧?假裝的吧?這婦人不是最喜歡裝模作樣?她定是想裝作不在乎那小丫頭,以為這樣自己就能放過她。可笑,真是可笑,她以為自己是她那愚蠢的夫君嗎?


    想到這裏,皇後也冷靜了下來。她微揚起頭,眯著眼,無比篤定地高喝道:“收起你那套把戲!哀家可不會信你這套!你以為故作不在乎,哀家就會放過那丫頭?真真是可笑至極!”


    再一次出乎皇後的意料。她的話說完,那婦人一點沒有被人拆穿的惶恐緊張。反而笑意盈盈地開口道:“娘娘可真是高估妾了,妾哪裏敢在您的麵前班門弄斧?搞不好,還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呢!您若是真將那丫頭殺了,那妾可沒地方哭去了。相反,妾不但不演戲,妾還要明明白白地告訴您,妾在乎那丫頭,比自己的生命還在乎。若是有誰傷害了她,那就等於是在妾的心尖上動刀呢。”


    她不會演戲,她怎麽還會再演戲呢?那一招對付陸謙還管用,可對這位什麽事都敢做的光明正大的皇後娘娘來說,那點戲碼,算什麽呢?


    她殺了,無論你在不在乎,她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她殺了。你能如何?能如何?她不畏懼你啊!她根本不像陸謙一樣,對你還有幾分懼怕,所以才會陰著來。倘若她真的演戲,告訴這位娘娘她不在乎巧兒,那就算皇後殺了巧兒又如何?


    相反,此時她不但不能說不在乎巧兒,反而要明明白白告訴她,這丫頭對她來說有多重要。這樣巧兒才能成為她手中對自己最有利的威脅。越重要,巧兒也就越平安。在她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一定會好好地待巧兒。


    這一點,在聽了她的話後,皇後也漸漸想通了。


    她第一次抬起眼,端端正正地將眼前這婦人看了個仔細。不是用餘光輕掃,也不是別有目的地盯著。她就是抬起頭,用最平常不過的眼神,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從頭到腳,將這婦人打量個遍。


    破天荒地,在這種情況下,一向高高在上,從不敢有人忤逆的皇後娘娘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笑容不同以往的不可一世,更不是冷笑,反而是一種溫柔和藹的笑意,讓人摸不著頭腦。


    老太監迷茫著,雲中秀更是丈二摸不著頭腦。驚詫之際,隻見皇後樂嗬嗬地指著她,對老太監笑著開口道:“小李子,這婦人是不是像極了哀家年輕的時候?聰明,沉穩,不浮躁,臨危不亂,且又懂得拿捏人心。”


    一連串的褒獎讓雲中秀完全傻眼,老太監最先反應過來。急忙對兩個一直鉗製著雲中秀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又笑嘻嘻地順著皇後的話說道:“怪不得老奴第一次見這姑娘就很喜歡,娘娘這麽一提,老奴倒恍然大悟了。像!是像!頗有娘娘當年的風範。”


    這話說完,老太監又對著一臉茫然的雲中秀小聲解釋道:“雲夫人不知道,當年娘娘就是憑著您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贏得了皇上的喜愛......”說著說著,聲音竟莫名其妙地小了下去。


    老太監垂著頭,不停地用餘光窺探皇後的臉色,見她沒什麽發火的征兆,這才鬆了一口氣。也不敢再多言語,便乖乖地站在了皇後的身邊。


    完全收起了上位者的姿態,此時的皇後,儼然就是一個慈祥如母親一般的中年婦人,她眉開眼笑地繼續說道:“你是不是還想告訴哀家,隻要哀家不傷害你的婢女,你便會為哀家所用。你與哀家是合作關係,互相利用,一定會比一般的主仆關係要牢靠的多。是不是這樣?”


    這一次,換雲中秀傻眼了。她說的沒錯,這就是自己接下來想要說的話,不差分毫......


    張了張嘴,雲中秀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麽了。皇後突如其來的驚變,讓她完全措手不及。


    她知道在皇後這裏,她輸了,可是輸要輸的起,輸要輸的漂亮。她不想哭天搶地哀求她,除了必須要演戲的時候可以,否則發自內心的,她真的做不到。


    她也知道自己一定會扳回一城。隻因為自己對皇後來說,真的太重要了。否則她也不會軟硬兼施,想了各種辦法來對付她。以皇後的性子,倘若自己這般忤逆她,老早便會被她除之後快了......


    急中生智,她隻是想在救不出巧兒的情況下,盡可量地保證她的安全。


    她以為這中年婦人會惱羞成怒,但毫無辦法地,她依然會選擇與自己合作,而且還會比任何人都看重巧兒的安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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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門嫡姝》作者:團扇書號:2171675重生嫡女,隱忍憋屈,再活一次,籌謀之後還是棋子。要嫁給那個上輩子最痛恨的男人,還要憋屈至死不成?命運捉弄,那就不管命運如何,走出自己的步步乾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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