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有約,秦昊不會懈怠,兩人走出秦皇殿,來到炎夏皇城邊陲的山崖邊。


    秦昊一身酒氣,身上披著的龍紋皇袍不僅是榮譽,更是一份職責。1


    帝王的肩,承擔著家國重任,肩負著清風明月。


    現在的秦昊和五年前完全不同,他必須守護背後的萬家燈火,每時每刻心事重重,所以難免會忽略身邊人的情緒,尤其是此刻的芙蕾雅。


    朦朧的夜色下,芙蕾雅蒼白的臉隱藏在黑暗裏,她的身體明明虛弱到了極致,體內的心髒就像一朵即將枯萎凋謝的花朵。


    為了不讓秦昊擔心,芙蕾雅這段時間一直強撐著,忍受巨大的痛苦,盡量不讓秦昊看出端倪,生怕秦昊得知一切後會陷入悲傷的情緒無法自拔。


    “小雅,你單獨找我,想聊什麽?”


    秦昊有些疲憊,腦袋斜靠在芙蕾雅的肩窩裏,嗅著芙蕾雅懷裏的芳香,感到無比舒適和愜意,殊不知這樣的快樂無法再持續多久。


    芙蕾雅抬起手,輕撫秦昊英俊的側臉,眼含不舍。


    《惡魔之書》象征著芙蕾雅的壽命,秦昊每一次使用《惡魔之書》,其實都是把芙蕾雅一步一步推向死亡的深淵。


    現在《惡魔之書》升級,增加了<魔神帝>番外篇,這對於芙蕾雅的壽命消耗更大,體內的生機正在飛速流逝,靈魂力量也所剩無幾。


    關於這些,芙蕾雅隻跟白瓏提過一次,她從未跟秦昊講過。


    因為芙蕾雅了解秦昊,如果自己說出實情,那麽秦昊肯定會放棄使用《惡魔之書》。


    隻要秦昊放棄使用《惡魔之書》,那麽他就失去了成為魔王的資格。


    畢竟隻有《龍族之書》與《惡魔之書》融合,才能夠締造象征著魔王人生的《魔王之書》。


    這就是一個無法兩全其美的選擇題。


    芙蕾雅活下去,秦昊無法成為真正的魔王。


    秦昊成為魔王,芙蕾雅必死!


    這就是命運的安排,秦昊終成魔王,芙蕾雅的死亡也是必然。


    皓鑭所經曆的一切,其中就有這一部分的故事。


    改寫命運,向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者說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人類無法與時空悖論相抗衡。


    “秦昊,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芙蕾雅很少關心秦昊的未來,這次她想聽聽秦昊關於未來的暢想。


    秦昊還沒意識到芙蕾雅的身體大不如前,暢所欲言,描繪未來的藍圖。芙蕾雅掩飾的太好了,她不想讓自己心愛的男人為自己悲傷哭泣。


    “如今我們炎夏人族躋身於七大上位族之一,一切才剛走上正軌。”


    “接下來,我會用我的方式征服所有上位族,成為聖元星係的主人,掌控整個宇宙。”


    “對了,我還要成為至仁至善、至高至強的終焉魔王,保護你們。”


    “小雅,到時候我們也該要個孩子了,生一個惡魔寶寶,我媽一定喜歡。”


    聽到這裏,芙蕾雅露出燦爛的笑容,喜悅道:“聽到你未來的規劃裏還有我的一部分,我感到很開心。”


    “當然了。你可是我秦昊的女人,沒有你,我也無法成為魔王。所以你要答應我,一直留在我身邊,不要離開。”


    芙蕾雅愣神片刻,她不知道該如何答應秦昊的約定。


    這個承諾太重了,芙蕾雅知道自己一定會食言,所以用另一種方式回答道:“我不會離開,因為就算我離開,你一樣能感受到我的存在。”


    所謂的“存在”,就是《惡魔之書》,芙蕾雅能給秦昊留下的東西,這隻有這本承載著她一生的故事。


    芙蕾雅握著秦昊的手,心中默道:“我或許會離開,但《惡魔之書》不會。這書裏記載著我的一切,也記載我們的一切……”


    一顆淚劃過芙蕾雅的側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她記得自己與秦昊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因為秦昊身上有白瓏的氣息,她恨不得殺了秦昊。兩人之間的緣分也是從那個夜晚開始。


    白駒過隙,一晃過去五年。其中沉澱的情感早已被逝去的歲月隱藏起來,但卻僅對方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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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的開頭極具溫柔,但故事的結局似乎配不上整個開頭啊……確實是這樣吧,就像我愛你一樣,結局不夠溫柔。魔王大人,帶著我們的故事,走下去。”


    這是《惡魔之書》最後一頁的最後一句話,隻不過這最後一頁秦昊看不到。


    等到秦昊可以看到的時候,就是芙蕾雅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


    沒有什麽能夠永恒,魔王之路從來都是充斥著流血犧牲的殘酷之路。


    皓鑭所期待的,神樹所擔憂,都在其中。


    不過這隻是芙蕾雅書寫的結局,等到秦昊看到這個故事的結局,一定不會同意。


    芙蕾雅內心有所傷感,暗有所指的說道:“秦昊,你要知道,沒有什麽本該是屬於我們的,所以有些時候,失去某樣東西稍微難過一下就好,遺憾是常態呐。”


    “小雅,你在說些什麽。”


    “沒什麽,就是希望你以後天天開心。”


    “遺憾不是常態,我的故事裏不會有任何遺憾,故事的結局也一樣由我來書寫。”


    兩人相擁在一起,吹著山間的晚風,享受靜謐和安寧。


    “小雅,我們該回去了,你好像困了。”


    不知過了多久,山間的風越來越冷,天空還飄起一陣大雪。


    芙蕾雅的嬌軀蜷縮在秦昊的懷裏,眼皮倦怠,看起來是困了,其實是體內的生機越來越微弱。


    “嗯,確實有些困了。今天陪我睡吧,在你懷裏睡得香。”


    “好啊,今晚我陪你。”


    “對了,除夕的前一夜,你能不能騰出時間來陪我?”


    秦昊有些疑惑,不禁問道:“除夕的前一夜是什麽特殊的日子?”


    “沒什麽特殊的,就是想你陪陪我。”


    芙蕾雅沒有明說,按照《惡魔之書》最後一頁的記載,芙蕾雅的死亡時間就是除夕的前一夜。


    其實芙蕾雅心裏想著,除夕前一夜待在秦昊身邊,好好陪著這個心愛的男人。


    等到除夕的時候,她就無法再陪伴這個男人了。


    “好,除夕前一夜,我們一起過。”


    秦昊答應下來,他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芙蕾雅。


    “先別回去了,再陪我看一會雪。”


    “好啊,咱們炎夏帝國很久沒有下這麽大的雪了。等除夕過後,咱們一起去逛廟會,猜燈謎……”


    秦昊的每一句話,都讓芙蕾雅心髒抽搐。秦昊描繪的是除夕過後的未來,可是她沒有未來。


    兩人相擁在一起,坐在懸崖邊欣賞深夜裏雪景。


    白瓏站在一顆大樹的後麵,沉默不語,安靜注視著自己的兒子和自己的閨蜜,美麗的容顏略帶一絲感傷。


    芙蕾雅的死期,隻有白瓏知道。同時芙蕾雅也要求白瓏不要透露給秦昊,這是閨蜜之間最後的秘密。


    “難道這就是故事的結局麽……我該向誰祈禱。”


    白瓏一臉悵然,望著紛飛的雪花,心情從未如此煩悶,胸口仿佛壓著沉重的石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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