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抬眸看去,來造訪的賓客是永恒族新一代的帝王,秦隱王。


    秦禦道死亡後,在秦昊的一手操作下,秦隱王成為永恒族的統治者,取代秦禦道的地位。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秦禦道曾經犯下的罪孽並沒有被曝光,族人們被篡改的記憶也沒有被修正。


    這段時間,秦隱王雖然坐在永恒族的王位上,但卻如坐針氈,因為每一個族人麵對他的時候隻有恐懼,沒有人知道曆史的真相,隻是無奈屈服於秦昊的威嚴,才不得不擁護秦隱王這個新王。


    說直白一些,永恒族的族人們對秦隱王就是口服心不服,畢竟在他們的眼裏,秦禦道才是正統,秦隱王反而是一個竊取王位的投機者。


    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秦隱王忍不住了,他不得不來炎夏帝國找秦昊,想要聊一些關於永恒龍之淚的話題。


    “小昊!”


    秦隱王邁入殿內,麵容慈祥和藹,唇角勾起發自內心的微笑,與秦禦道的虛與委蛇截然不同,這就是血脈親情的意義所在。


    “曾爺爺,您怎麽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好提前設宴招待您。”


    秦昊表麵上感到意外,但他知道秦隱王一定回來找他,而且找他的目的跟幽熒一樣,都是為了永恒龍之淚。


    “小昊,這是你姑姑托我給你帶來的糕點,我放在懷裏,還熱乎,趁熱吃!”


    秦隱王私下裏遠比平時要溫和許多,臉上不僅有帝王的霸氣,還有難得的仁厚和淳樸。


    看著秦隱王從懷裏取出尚有餘溫的桂花糕,秦昊露出開心的笑容。


    “姑姑的手藝不錯,那我不客氣了!”


    秦昊坐在王座下方的台階上,捧著秦雅親手做的桂花糕吃了起來,狼吞虎咽。


    秦隱王輕拍秦昊的後背,眼裏隻有長輩對晚輩的關懷。


    “傻小子,慢點吃,小心噎著。”


    爺孫兩人坐在一起,隨心所欲聊天,就像朋友一樣愜意,沒那麽多輩分的顧忌。


    秦昊對秦隱王也很尊重,隻是偶爾開一些玩笑,逗得秦隱王前仰後合。


    “說真的,我已經一萬年沒有笑得這麽開心了。小昊,謝謝你。”


    秦隱王一臉認真,他因為自己這個曾孫子就是他人生裏最大的福星。


    “都是我應該做的。”


    秦昊沒有邀功,看到秦隱王恢複陽光開朗,他也感到開心。不過前提是,秦隱王不要在追究曆史的真相。


    但這又怎麽可能,秦隱王曾經遭受痛苦,是常人不敢想象的黑暗。


    萬年前,秦隱王被親兄弟秦禦道奪走一切,含冤而死,好不容歸來,又被秦禦道設計一次,挖走雙眼,直到今天終於重見天日,積累的怨恨不能這麽草草結束。


    對於秦隱王來說,他在意的不是永恒族的王位,所謂的榮譽、財富和權勢隻是身外之物,身處黑暗萬年,思想早就超脫了物質的束縛,沒有貪婪的欲望。


    此刻秦隱王隻想做一件事,就是找到永恒龍之淚,洗清自己的冤屈,讓永恒族的族人們真正認可自己的身份,並且讓所有人知道秦禦道當年的罪行。


    爺孫兩人坐在一起聊了很久,從豔陽高照直到日落黃昏。


    殿外的光線逐漸褪去,秦隱王這才回歸正題,說出此行的目的。


    “小昊,跟你說一件正事。”


    “曾爺爺,您不用這麽客氣,但說無妨。”


    秦隱王輕咳兩聲,委婉說道:“我聽龍皇大人說,你擊殺秦禦道後,沒有在他身上搜到永恒龍之淚。”


    秦昊知道秦隱王會提這件事,他能理解這位曾爺爺心裏的執念,換做是他,被冤枉這麽久,也迫切想要為自己伸冤。


    不過秦昊也有難言之隱,為了保護家人,他別無選擇。


    “沒錯,我擊殺秦禦道之後,搜查了他的屍體,沒有找到永恒龍之淚。或許,我們之前的猜測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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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們的猜測不會有誤!秦禦道是什麽人我最清楚,他一定利用永恒龍之淚篡改了所有人的記憶,讓我承受萬年黑暗,我的冤屈誰來伸張!”


    一提到萬年來的經曆,秦隱王的情緒陡然激動,輪空眼散射冰藍色的光芒,麵容猙獰扭曲,周圍的空間撕裂一條條蛛網狀的裂縫。


    “曾爺爺,冷靜。”


    秦昊平淡說道。


    “小昊,你讓我怎麽冷靜?我之前跟你說過,我這萬年來是怎麽度過的,痛苦我可以全部一人吞下,但我必須洗清所有的冤屈,讓族人們知道曆史的真相,讓族人們知道秦禦道是多麽混蛋!”


    秦隱王雙手扳住秦昊的肩膀,隨著情緒激動而劇烈晃動。


    秦昊麵無表情,他知道曾爺爺這些年不容易,可是曝光曆史真相將會引發他無法承擔的後果。


    片刻後,秦隱王也冷靜下來,眼眶猩紅,歎氣道:“抱歉小昊,是我失態了。”


    “沒關係,我知道您的痛苦,也知道您的冤屈。”


    “所以秦禦道的屍體在哪?”


    秦隱王的問題和幽熒當時的問題一樣。


    “小昊,告訴我,那個混蛋的屍體在哪。龍皇大人說了,她能夠根據氣息識別永恒龍之淚的位置,隻要你告訴我秦禦道的屍體在哪。”


    秦昊淡然回答:“我將他挫骨揚灰,他的屍體連殘渣都沒有剩下。”


    秦隱王神色茫然,不由自主後退幾步,背靠立柱,眼裏鋪就一層失落。


    找到永恒龍之淚,是秦隱王洗清冤屈唯一的辦法,現在他的執念徹底破滅。


    “小昊,我先回去了。”


    秦隱王拖著疲憊的身姿,挺拔的身軀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有些佝僂。


    對於這個男人來說,無法洗清冤屈,無法獲得族人真正的認可,比死亡還要痛苦。


    秦昊目送秦隱王離開,目光沒有絲毫憐憫,因為他深知相比之下,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否則結果會變得更糟。


    “你還是不肯交代實情嗎?”


    幽熒不知何時站在秦昊的背後。


    秦昊轉身,兩人對視。


    秦昊和幽熒自從大戰結束以後,關係就變得緊張,看待彼此的眼神有了隔閡。


    “幽熒前輩,我請你吃飯。”


    秦昊想要和幽熒緩和關係,所以主動拉住幽熒的手,想要幽熒去吃路邊攤,他知道街邊的關東煮和鐵板魷魚是幽熒的最愛。


    幽熒原地駐足,秦昊怎麽拉都拉不動。


    “秦昊,算我求你,說出永恒龍之淚的下落。”


    這是幽熒第一次求人。


    “我說過了,我沒有在秦禦道身上查到永恒龍之淚的下落,你為什麽不信任我?”


    “我很想信任你,但你知不知道……你的手上一直殘留著永恒龍之淚的氣息。”


    龍族的嗅覺極其敏銳,其實在一個月前的黑魂殿戰場,秦昊手握血淋淋的輪空眼宣布王者歸來的時候,幽熒就嗅到了秦昊手掌沾染著永恒龍之淚的氣息。


    因為秦昊當初單手捏爆了永恒龍之淚,手上自然殘留了氣息,被幽熒的嗅覺精準捕捉。


    秦昊沉默了一會,微笑道:“不聊過去的事情了,我請你吃飯。”


    幽熒握住秦昊的手,眼裏沒有憤怒,隻有擔憂。


    “告訴我,你小子到底在逃避什麽?”


    秦昊在逃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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