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陳浩寧的出現,薛如錦站在原地思緒萬千,耳邊隻模糊地聽得不遠處薛弄芸與錢氏、廖氏幾人的對話,本是一副沒精打采的神情,對於薛如冪與薛弄熙的問話也都隻是恍惚地回應著。


    但等突然聽到那邊談論起陳府的事情時,薛如錦才屏息凝神地望過去。她入平易王府那麽多年,對三舅舅家的事情還真不怎麽了解,與那三表哥前後見過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乍聽到三舅舅一家回燕京的消息,她還真有些意外。


    沒有想到,自己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卻是吸引來了薛弄芸的目光,此時她話剛問完,薛如錦便能清楚地感受到眾人射在她身上的目光。低頭輕輕一笑,走上前去看著薛弄芸淡淡地道:“大姐這般說,是在怪妹妹無禮了?”


    問話不過是平常姐妹間玩笑打趣的口氣,但是那雙炯炯有神望著自己的星眸讓薛弄芸看著心裏一顫,薛如錦的反問也隨之多帶了幾分認真。心底裏納悶,她感覺眼前的妹子怎麽跟換了個人似的?轉頭愣愣地望了眼錢氏與廖氏,薛弄芸才道:“怎麽會,姐姐不過是與你說笑罷了。”


    “是嗎?都說大家閨秀該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此時伯母與母親未有問我話,我怎好隨意插話,那豈不是沒了禮貌?姐姐專心地同伯母和母親說笑著,並未曾瞧過妹妹,怎麽一轉身二話不說就責怪起我不與你說話?”薛如錦說話有條不紊,一副嫻靜的模樣看著對方。


    話落瞧薛弄芸似是被自己說得一愣,薛如錦抿嘴又繼續道:“如此妹妹我真不知,姐姐是故意想開玩笑冤枉我,還是想說我不算是個大家閨秀?難不成我沒有先與姐姐說話,便是過錯了?這個道理,妹妹倒還真是不曾聽說過。(.好看的小說)”


    薛如錦說話間歪著腦袋,顯得無比無辜、天真好奇,徒然不管眼前薛弄芸越來越僵硬的麵容及屋內越來越壓抑的氣氛。


    隨著她的一番話,錢氏整個人也似是都聽懵了,完全沒反應過來。雙目更是帶著不可思議地瞧著薛如錦發呆,這還是以前那個說話都不經大腦的五侄女嗎?


    至於旁邊的廖氏,卻是連眼角都快眯成了一條線,心念道就該這樣,以前每次都是大侄女與四侄女來取笑自己女兒口無遮攔,讓別人看笑話。此次就該讓她們明白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薛弄芸直直地望進薛如錦有些拘謹的目光中,隻覺得裏麵隱隱閃爍著一抹笑意,自己從未見過她如此嚴肅的模樣,剛剛的這些話,自己都能隱隱感覺到薛如錦身體上傳出的一份敵意。若說以前,她同五妹妹的關係也還不錯,每次年關的時候,她與熙兒都喜歡一同來纏著自己玩樂。


    怎麽今日,態度差別會這麽大?


    “錦兒,你怎麽可以這樣,我大姐是在關心你。”薛弄熙最沉不住氣,率先上前打破寂靜。


    本來今日見麵以來薛如錦就一直對自己愛理不理,現在居然還欺負起大姐來?早前母親同自己說現在的五妹妹不再是以前的五妹妹,這話她原本不信,此時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但倒真是不得不信。


    心裏縱是暢快,但聽了薛弄熙的話,廖氏也不好悶聲不響,正了臉色坐在原位不疾不徐地瞧著薛如錦道:“錦兒,芸兒是你姐姐,怎好這般無禮”


    薛如錦往前一步,定睛看了薛弄芸許久,卻沒有道歉賠禮的意思,轉看著廖氏上過去,勾著她的胳膊蹲下身子撒嬌道:“母親,女兒不過是實話實說嘛,怎麽瞧都覺得大姐好似有點討厭我。”嘟著小嘴,一副茫然的模樣。


    錢氏聽她們母女倆得對話心裏一急,忙低頭對著廖氏與薛如錦回道“怎麽會,芸兒怎麽可能討厭你,錦兒是你想多了。”順眼又看著薛弄芸並未轉過來的後背道:“你與你大姐一向要好,別是讓誰的話給挑撥了你們的姐妹情分。”


    錢氏目光掃向整間屋子裏的人,淩厲道:“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在姑娘麵前說三道四、挑唆惹事?!”


    她的話中加了慍怒,讓兩邊站著的丫鬟媳婦子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隻紛紛無聲地跪下垂頭。


    薛如錦隻要一想起方才的那一幕,知道這半年來薛弄芸與寧哥哥都成雙入對的,心裏就是像卡了一個疙瘩一般,極為不舒服。因而也不顧自己的話有沒有根據就接道:“伯母怪她們做啥?侄女才剛回府,要說與誰交談,也就隻有伯母您與四姐姐了。我這話也不過是隨口一說,畢竟有些事又不能藏一輩子,怎麽可能一直不為人知?”


    背對著的薛弄熙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事情,臉上閃過一絲驚恐,遲遲不肯轉身。


    錢氏目瞪口呆,今日這五侄女是遇到了什麽刺激還是誰得罪了她,怎麽說話都字字帶著刺?自己作為大伯母,自然不好直接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去教訓她,隻好去看向廖氏。但轉頭卻見後者隻低著頭,對自己的視線根本就視若無睹。


    發現說的話有點過分,薛如錦便瞧著麵色極為不悅的錢氏改口道:“大姐對我好,我自然是明白的。”掩帕又強笑出聲,“我不過是許久未見大姐,所以也同她開個玩笑罷了。都是自家姐妹,姐姐與伯母該不會當真,生錦兒的氣吧?”


    說完吐了吐舌頭,薛如錦站起來小跑到薛弄芸身旁,從後麵抓了她胳膊極為熱切道:“今日見到姐姐,看到你同姐夫這般恩愛,真是替姐姐高興。”


    薛如錦怔怔地望著她,又後退一步鄭重見禮道:“小妹恭喜姐姐覓得如意郎君。”


    薛如錦氣定神閑,絲毫沒有哦忸怩作態,瞬間一語扭轉了全場的氣氛,薛弄芸早不是起初的那般震驚,而是變得無所適從了。


    薛弄芸被薛如錦抓著的胳膊處能明顯的感覺到對方身上傳來的熱量。屋子裏本是放了冰塊,不說極為涼快卻也不悶熱,但此時她卻覺得渾身都似燒了起來了一般,至於被抓住的手臂那個位置更是極為滾燙。想要抽回,卻被薛如錦緊緊的力道給束縛住。


    平時恭喜的話薛弄芸也聽了不少,但此時總覺得自薛如錦口中說出來,就算是極為普通的一句話,也帶了點飽含深意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讓薛弄芸沒由來的感到無比窒息。


    這門親事,本就來的不光明,若不是自己爭取,她也不能如願以償嫁給心愛的男人。薛弄芸想到方才薛如錦的那句話:畢竟有些事又不能藏一輩子,怎麽可能一直不為人知?


    心虛地別開眼,隨口淡道:“妹妹真是還同以前一樣,總這麽愛開玩笑。不過妹妹的口才,真是比以前有長進多了。”


    她這話不知是褒是貶,薛如錦也泰然自若,好奇地回道:“是嗎?不過是姐姐不與我真計較罷了。”


    說的話極輕,薛如錦沒有想到當自己真的開口說出恭賀寧哥哥與別的女人成好事的話,並不如她之前想的那麽難。


    “原來五妹妹是故意說的這話,真是把我嚇死了。”薛弄熙聽信她玩笑的話,拍了拍胸脯就長長噓出一口氣。


    薛如冪也走到薛弄芸麵前,福身客氣道:“妹妹也祝姐姐與姐夫白頭偕老,鍾愛一生。”


    薛弄芸已恢複了常態,看著她笑道:“謝謝妹妹了。”轉過身麵對著廖氏又道:“上回成親之時,兩位妹妹都沒來參加喜宴,讓我心裏著實覺得遺憾。不如等過上幾日,讓府裏的姐妹來王府坐坐,二嬸,您說可好?”


    廖氏自然不好反對,想著這次進燕京的目的,忙應下道:“自然是好的,她們姐妹二人長年不在燕京,你讓她們長長見識也好。隻是錦兒這孩子,你也知道,就是貪玩心性強,到時候還要芸兒多擔待些。”


    “二嬸客氣了,這是侄女應該的。”


    薛如錦聽後雙腳似是在地上紮了根,眼神一滯,去平易王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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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有點事,所以更新晚了點,今天還有一章。感謝raycindy童鞋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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