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玄猛撲過去,捂著劉氏的嘴噓聲道:“閉嘴,嚷嚷什麽你?噓噓……”


    “嗚嗚,你有毛病啊?下去,下去,趴在我身上幹嘛?”劉氏惱怒的推搡著趴伏在他身上的喬玄。


    喬玄“啊!”了半天才醒悟過來,自己太激動竟飛身把老婆劉氏一把推倒在了床上,自已還壓了上去。


    喬玄磨蹭了半天爬起身,再次回轉到門邊查看著外麵的情況。劉氏也知道目前他們的處境不妙,看喬玄一副賊頭賊腦的樣子,也道事情大概有轉機。於是躡手躡腳的湊過身子,來到喬玄身邊跟著趴在門縫上向外湊了兩眼,確定沒人後,再次輕聲問道:“老頭子出什麽事了?”


    喬玄查看過後,鬆了口氣,外麵的兵衛,沒有因為喬玄房間內的不正常動靜而過來查看。喬玄坐回榻邊,對著劉氏道:“今晚我們別睡了,有人來救我們。”


    “真的?”


    “噓,輕點……”


    喬玄把曹智塞給他紙條,到現在才明白可能今晚他會派人來營救他們告訴了劉氏。劉氏即欣喜,又不忘埋怨喬玄當初那樣對人家,等以後相見將會如何如何尷尬等等。


    喬玄這會兒哪管得了以後尷不尷尬,他現在隻希望曹智能言而有信,真派人來救他出牢籠。尷尬是逃出升天以後的事,在對生的渴望麵前人人都是一樣的。


    喬玄老夫妻倆於是就在這種渴望中,穿戴整齊的相互扶持著坐到了半夜。劉氏甚至還收拾了一個包袱,放在榻邊,隨時準備離開。


    喬玄開始還挺有興奮勁,一過半夜,體力就不行了,哈希連天不說,到三更天時人就撐不住,瞌睡止不住。


    劉氏比喬玄年輕幾歲,平時相對喬玄也來得操勞,這會兒也快頂不住時,一斜眼看見喬玄耷拉著腦袋,嘴角已掛上一串晶瑩剔透的口水。


    劉氏用胳膊肘兌了兌一旁的喬玄,輕聲嘟囔道:“老頭子,怎麽還沒來?”


    “啊,啊!誰……知道!”喬玄渾渾噩噩的強行睜開眼,不耐煩的答著劉氏的問話。


    “你會不會看錯了,人家到底有沒有說是今晚?”


    “你以為我老眼昏花嗎?那紙條上明明寫著今晚,不信我拿給你看,唉?在哪呢?”


    喬玄起身抹黑在床榻上亂翻著,話猶未了,忽聽得“咚咚”戰鼓聲起,隨即衝殺的呐喊聲如潮浪般響徹夜空。


    喬玄立即停了尋找紙條的動作,嚇得扭頭向門外望去。


    “老頭子,這是來救我們的嗎?”劉氏雖說也害怕,但一聽外麵有動靜了,欣喜的以為是他們的救兵到了。


    “不是,這應該是有人在攻城。”喬玄邊側耳傾聽,邊喃喃自語道。


    “啊,我們女婿率部來攻城了?”劉氏天真的驚喜道。


    “怎麽可能?唉,誰說那小子是我女婿了?”猜度到可能是袁術的部隊在攻城的喬玄同時也醒悟到劉氏的錯誤稱呼,他認為糾正老婆的這一點更為重要。


    “為什麽不能叫?你還想把女兒嫁給誰?”


    正當劉氏爭辯出口時,忽聽得更近距離的郡府後麵一陣喧嘩:“走水啦,快救火啊,快來救火!”


    這時就聽喬玄所住的房門外守衛的士兵腳步聲、嘈雜聲響起,隻聽一名軍官喝道:“虎子,去稟報司馬大人,是否要將喬大人移走!”


    那叫虎兒是名伍長,應聲轉身,正要奔出,忽聽有人在廳口厲聲喝道:“陳刺史有令城外敵軍已攻城,莫中了奸細的調虎離山之計,後院的火不用你們管,你們隻管看守好此地。”說話的正是陳瑀手下的一名司馬,看來這名司馬經驗還算豐富,能做到臨危不亂。


    此時這名司馬手提長刀,威風凜凜的站在廳中,指揮若定。


    奔走的士兵稍事停頓間,突然,幾名站立在外的士兵叫了起來:“毒蛇!毒蛇!哪裏來的這許多蛇!”


    廳中之人聞聲舉目一掃時,隻見廳門窗格之中,無數毒蛇湧了進來,昂首吐舌,蜿蜒而進,廳中登時大亂。


    那名司馬見此情形,心中一動:“瞧這些毒蛇的陣勢,倒似是有人在指揮一般,難道真有人來救喬玄?”


    眾士兵此時紛紛提起長矛、腰刀,紛紛拍打。這名司馬急叫道:“伺候喬太守的眾親衛不得擅離一步,違令者斬!”這司馬極是機警,見群蛇來得怪異,隻怕一亂之下,喬玄乘機脫逃,於是就下令不得妄動一步。


    守在這幢樓內外的眾親衛果然聞令屹立不動,但各人的目光卻不免斜過去瞧那些毒蛇,待得蛇兒遊得近了,自是提起長矛、鋼刀拍打。


    那名司馬更是舉刀來到喬玄的臥房門外,也不打開鎖在屋外的門鎖,隻是躬身道:“喬太守,你沒事吧?”


    司馬正待屋內的喬玄回話間,突然間青影一閃,有人將一條青色小蛇擲向他的麵門。那司馬舉刀去格,卻聽得嗤嗤之聲不絕,有人射出暗器,大廳中燭火全滅,登時漆黑一團。


    那司馬正要發聲指揮時,一張投射著死亡氣息的臉突然倒立著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啊”的一聲那司馬大叫著身形暴退,但還是晚了一步,那倒掛之人斜出一刀,那司馬脖頸中招,黑暗中飆濺著一條血箭向後便倒。


    廳中士兵聞聲轉頭時,隻見不知怎樣進屋,並倒掛在廳中橫梁上的陌生人,從容不迫的從袖中取出一柄月牙形尖刀,伸向軟禁喬玄房間的門鎖,喀喀喀幾聲,砍斷了門上的鐵鎖。


    門鎖未被砍斷前,廳中的士兵也是紛紛舉刃殺向靜立的怪人。但那身著青衣理都不理這些攻向的士兵,隻是專心的砍著門鎖。


    “呯,呯!”聲中,無數黑影瞬間從各個不同的方向湧進大廳內,廳門、窗格紛紛被撞破的同時,守在屋外的幾名親衛的身影也飛了進來。不過不是正常的飛進,而是被人擊打著倒飛進入,隨即廳內外慘叫聲起,


    在無數大喝,暴起,兵刃的抨擊聲,慘叫聲過後,僅僅十來分鍾的時間內,鎮守喬玄所住樓宇的五十五名士兵全部被殺。


    這是一場有計劃,有預謀的襲擊。此時站在驚恐地一塌糊塗的喬玄麵前的祖朗,首先潛入樓宇內,倒掛在橫梁的人也是他。


    祖朗的這張死人臉任誰見了都會害怕,喬玄很願意相信這是來營救他的人,但這人麵無表情的死亡氣息,更容易讓人覺得這是來殺他的。


    “你是不是喬玄?”一個不像活生物的嗓音從站在喬玄榻邊青衣人口中響起。


    “是……你……是……誰?”喬玄從牙縫中摒出幾個字。


    “涇縣祖朗!”祖朗毫無生氣的話音出口後,一舉手中月牙尖刀,在空中畫出一道銀光後,直奔斜躺在床榻上的喬玄。


    “你要幹什……”喬玄驚叫出聲時,左肩靠近脖頸的地方被猛地一擊,人就癱軟在了床榻上。


    祖朗一看得手,收回刀柄時,桀桀怪笑著轉首望向已抖的快不行的劉氏。


    祖朗剛想求證劉氏的身份,劉氏看祖朗死魚眼對上她的那一刻,“咯”的一下,人咕嚕就躺倒在了喬玄身邊,自動暈了過去。


    祖朗愣了愣,喃喃道:“奇怪的女人!”


    就在此時,兩名身著短衣短褲的山越勇士闖入房內,一見昏倒在床榻上的兩人,趕忙衝過來查看,生怕祖朗傷害了他們性命。


    一看喬玄夫婦隻是昏厥的山越士兵,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招呼祖朗道:“大……大宗主,我們快走吧!”


    祖朗也知道這些山越士兵早已不是他的山越勇士,現在聽命於他也隻是為了此次任務,甚至與這些人中還有來監視他的。


    祖朗長吐著氣道:“他的兩個女兒呢?”


    祖朗問話間,隻聽走道盡頭最後的房間裏傳來斥罵聲:“你們是什麽人?誰敢碰我?快走開……”


    “小姐被打,我們是丹陽曹太守的部下,哎喲……”


    鄧艾派出的斥候人員試圖向房間內的喬家兩姐妹表明身份時,被潑辣的喬霜用花瓶擊傷打前一人。


    喬霜正接過喬瑩遞給她的一隻茶壺時,聽得“丹陽”二字頓時愣了愣,隨即充滿了喜悅之情的聲音從房間內傳出:“曹智的人,那個死鬼居然還惦記著我,姐姐,他們是……”聲音未完,突然從右側方的窗戶外“呯”的撞進一個人,來人撞進窗戶後,舉手喀喇一響,就重擊在大聲說話著的喬霜後頸。


    喬霜應聲而倒,喬瑩和那被花瓶砸傷的士兵在喬霜軟倒在地前抱住了她。


    喬瑩嬌喝出口:“你敢傷我妹……妹……”喬瑩看清祖朗的麵容時,硬生生的說話打顫起來,心下不敢肯定著祖朗是人是鬼。


    祖朗理都不理嬌喝加顫抖的喬瑩,他也隻是為喬瑩的絕世豔容驚豔了半秒,隨即問左右人員:“是不是她們?”


    “是!”


    在得到肯定回答後,祖朗簡潔幹脆道:“走!”


    喬瑩也在恢複幾分膽氣後,對著祖朗問道:“家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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