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卷著泥土淡淡的腥味,田間地頭有忙碌的耕農,也有乖巧的孩子,還有兩個如畫中走出的兄妹。


    慕緋瑟邊走邊說,將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除了馭獸訣和虹光,就連閉魂草一事也沒有隱瞞。她把恢複魂源力的功勞全部歸於雲若瀾和覺遠大師,也說起了自己本想隱瞞,卻不得不在天地會來犯時實力曝光。


    聽著少女娓娓道來,慕言眉頭皺得越緊。他所知道的,隻是自家妹妹半路遇襲,又剿滅了馬匪。不曾想無煞和天地會先後都打上了神棄之地的主意,尤其是那聲名狼藉的天地會,竟讓她身負重傷,真是罪該萬死。


    心裏懊惱,慕言一語不發地拉著妹妹回到了府中,甚至不曾理會孟初柳的呼喚,將少女按坐在床上,麵沉如水:“之前怎麽不說你受了這麽重的傷?你原先身子就不好,現在還不好好養著?”


    兄長突然的凜冽讓慕緋瑟感動之餘也頗為錯愕,染上了薄怒的慍紅俊臉也意外地增添了些她不曾見過的冷酷。


    細聲細氣地安撫著麵色鐵青的兄長,少女暗暗嘀咕,看來真是地遠人疏,除了她明麵上呈秉的事情,其他的竟都沒能引起波瀾。莫非像雲若瀾說的,老皇帝和無煞都在刻意封鎖消息?


    “瑟兒,哥哥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任何人!”慕言攥緊了拳頭,瞬即放開,輕輕將少女擁進懷中。他痛恨自己之前不能保妹妹周全,但今後。無論對手是誰,她身邊有誰。能保護她的,隻有他慕言一人!


    這種想法如催化劑般,使得某人多年前在他心中埋下的種子迅速生根發芽。他的蛻變慢慢朝著設計的方向走去,即便是被安排的命運,他也甘之若飴。


    慕緋瑟被兄長的溫和又不失強硬的宣言搞得一怔,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怪異感油然而生。她還記得自己那個漫無邊際的夢,除了慕言,她誰也看不到。是之前身體的主人太依賴兄長。才會在她脆弱的時候出現這種狀況麽?


    在她心裏,慕言沒有雲若瀾那般出塵脫俗。也不像寧洛那般纖美婉約,他就是那彎隻屬於她的溫潤新月,溫暖著她那片黑暗的記憶。


    安靜地匐在他胸前,少女遮去了眼底的疑慮。哥哥,娘親到底對你做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啊?


    ******


    被強製留在府中休養,慕緋瑟在慕言的貼身緊跟下,連公事也隻能處理半個時辰。就必須好生休養。每天一半時間修煉吐息運氣。魂源力冥想,另一半時間,則是喝藥進補。靜心臥榻。


    少女的生活驀地變得空閑起來,也讓眾人對慕言敬畏之心大生。


    領主大人何時這般乖巧過?向來說一不二的她竟被青蓮般的少年製得服服帖帖,眾人想不到,就連慕緋瑟自己也沒想到。她好像沒辦法拒絕慕言的要求,尤其是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凝著自己時,她就隻能咽下滿腹的抗議。


    雲若瀾對此也樂見其成,他一直拿不肯好好休養的小徒弟沒辦法,慕言這手倒是讓他對溫順的慕家少爺多了些別樣的看法。有人幫忙,仙男也精心調製起藥湯藥丸來,隻不過孟初柳那日跟他說的話,字句落在心裏,也想趁她休養,避開幾天,好生思量一番。


    恪守師徒之矩?雲若瀾麵對大師姐的質疑,沒有承認也沒有反對。二十八年來他不曾有過動心動情的感覺,他自然分辨不出對慕緋瑟到底是何種情感。但他知道,他想陪著她,隻要她需要他,他就想陪著她。


    半吊子師父和孟初柳聊過什麽,少女不得而知。她近些日子很少能看到雲若瀾,但偶爾看見他的滿目關切,又覺得心裏很踏實,安穩地調養起體內的暗傷來。(.)


    月末時,慕緋瑟第二次來葵水,比起之前的手忙腳亂,這次倒是不慌不忙。略通醫理的慕言在察覺妹妹身子不便後,不好再守著她,總算給了她些自由。


    橫在臥榻上長籲,少女難得一個人靜靜。眼瞅著二月就要過完,少女有些焦心地等著晏澄的消息,卻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隻得暗暗希冀著冰山侍衛別有什麽損傷。


    門吱一聲被推開,她斜眼,卻看到木樨邁著長腿高傲走進,嘴裏還鉗著一塊黑色魂石。那天被她遺忘在靈鬆江畔的青鶴對她的不重視大感鬱卒,卻還是別扭地靠近著。它把魂石放在她手中,扭頭就走,順便還闔上了門,慕緋瑟眨眨眼,對人性化的幻獸們很是無言。


    她失笑,運著魂源力,聽到了某位少主慵懶的留言。“瑟瑟,我說過有事告知木樨的,你倒真不把我當回事兒啊!大康的水,深得足以淹沒一個小小的侍衛,若是真不用我幫忙,我隻好看著他去送死了。”


    秦暄的留言令慕緋瑟神色一肅,這男人喜怒無常,行事詭異,萬一他此言非虛,晏澄肯定會有危險。還沒來得及將手中的魂石放下,少女又聽到秦暄說著:“你難得會聽我說話,竟是為了個小侍衛。也罷,救了他,你便欠我個還不了的人情,思來想去,是我比較劃算。有事我會讓木樨轉達的,我的魂師小領主……”


    敢情他在戲弄她啊?慕緋瑟輕眯著眸子,冷哼。無煞到底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麽,她現在無從判斷,但可以肯定一點,那個無良少主惹惱她的本事實屬一流。


    不想讓人識破自己的魂師身份,卻不得已曝光。少女想過可能會惹來的麻煩,不然雲若瀾也不會說四星魂師之前不可以泄露。可惜世事往往計劃不如變化快,現在又被無煞捏住了自己的小尾巴,秦暄到底會要她做什麽呢?


    慕緋瑟還在臥房裏思緒萬千,門又被推開了,許久不曾踏進她閨房的半吊子師父走了進來,手背上停著一隻灰色信鴿,咕咕地叫著,腳上還係了個細竹筒。


    “緋兒,應該是晏澄的信。”冰山侍衛臨行前,雲若瀾給過他一隻特殊訓練過的鴿子,今天收到了回音,應該是到暗羽皇城了。


    本來信可以讓香蓮或富貴送過來的,但他還是敵不過想見小徒弟的衝動,幾天來的閉門沉思在看見床上斜躺的小人兒後完全破功。


    正擔心著,慕緋瑟也沒二話,趕緊卸下竹筒,打開一看,是不算熟悉但極為嚴謹的筆跡。晏澄已經將寧洛送回寧府,並開始著手打探那幾人的情況。


    雲若瀾湊過頭和小徒弟一起看著,蹙眉問道:“緋兒為何要查這五人?你懷疑他們跟天地會有關?”


    “他們都有想我死在這窮山惡水之地的理由。雖然天地會至今沒鬆口,但搶奪賞銀,後來更甚者要掌控我的領地,這不像是普通幫派能幹出的事兒。有人在背後指使,我也想看看究竟是誰恨我入骨……”


    慕緋瑟侃侃而談,絲毫沒有畏懼之心,更多的是對幕後主使人的憤恨。咄咄逼人至此,耐她有再好的忍勁兒,也會爆發,何況,她從來不是個任捏任揉的主。


    “若真是他們其中一個,權傾朝野,隻怕不好對付啊!”雲若瀾點了點其中兩個人名,沉聲說著,卻在觸碰她的小手後,貪戀著指尖的觸感,輕輕撫弄起來。


    被半吊子師父的舉動鬧得一陣心慌,慕緋瑟才驚覺他們靠得很近,雖然並不排斥這樣的親密,但渾身的燥意還是讓她微微扯開了些距離。


    “天地會跋扈多年,是他或他,或是他們,在幕後支持的可能性極大。在大康,叫得上名號的幫派屈指可數,這正是一條掌握在他們手裏清掃民間障礙的毒蛇。朝堂之事向來詭秘,若真是他們,我會先斬了這條毒蛇,再好好回敬他們的。”


    少女說的清淡,臉上卻是自信滿滿。這是她結合所有事情推斷出的結論,隻待晏澄去證實了。


    她恬淡的笑意惹得某個最近如毛頭小子般的仙男喉中發幹,愣愣看著她一張一合的粉嫩櫻唇,忍不住又湊近了些。雲若瀾驀然放大的俊臉讓慕緋瑟一時忘了要說什麽,麵紅耳赤,下意識的抿了抿嘴。


    無心的小動作,卻點燃了克製已久的男人的火熱。他靠上前去,輕輕啄著她的唇瓣,感應到那兩瓣粉嫩的輕顫,低低笑著,用力吻了上去。


    少女受了驚,慌亂地想閃開,卻被他緊緊環住了腰,長長的睫毛扇動著,最終輕輕閉上了眼。這不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親吻,卻是頭次在兩人都清醒的狀況下繾綣發生。


    雲若瀾笨拙地吮吸著少女的唇瓣,像是美味佳肴,讓他無法釋口。被吻的人似乎忘了自己心底的糾結,也羞澀地回應著,四唇相黏,無師自通地相互撫慰著。


    似乎不滿足於這樣的啃噬,遵循著本能反應的仙男伸舌舔舐著少女的唇,也就此撬開了她的貝齒,尋到了香軟的小舌,溫柔地翻攪著,癡纏悱惻,情意綿綿。


    沒有經驗的二人都被榨幹了肺中的空氣,幾近窒息才戀戀不舍地分開。見她往日清淡的俏臉因激情而嫣紅,雲若瀾忍不住又輕啄了幾下,用鼻尖輕輕摩擦著她的麵龐。少女嬌喘著,熱意幾乎要把她吞沒。


    “緋兒,我的緋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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