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商怔怔地看著目光犀利的少女,沉吟道:“是朕瞻前顧後了。(.無彈窗廣告)這是關係康國社稷的大事,朕應該早些確認的。”


    得到了初步確認,慕緋瑟也不見有多歡喜,恬淡說著:“陛下做主就好,需要臣配合的,您吩咐就是。”


    “孩子,此事與你有關麽?”老皇帝突然問著,分不清話裏是何寓意。


    少女深深吸了口氣,抬眼看了看臉色一沉的寧洛,知道這段記憶都在他們心裏留下了不愉快的陰影。可該為盟友平王爭取的,她也不介意揭開當天的真相。


    從中毒解毒到之後沿途被追殺,還有差點引起天下大亂的獸襲,慕緋瑟巧妙地選擇了關鍵部分詳述,聽得夜商震怒不已。


    “那個畜生!竟敢對自己的至親下手!”老皇帝怒極,雙拳緊握,拍得茶幾砰砰作響。“朕一直覺得你和寧小子那夜的事情太過蹊蹺,沒想到真是這孽障作祟!”


    夜商的義憤填膺是想象中的反應,可他話語裏的某個字眼讓少女不由挺直了脊背,她和康國皇族果然是血親之聯麽?


    “孩子,你放心,朕絕不會再放過這個孽子!做事滴水不漏是他的風格,如今抓不住他的把柄,朕廢儲也得花些功夫。不行,晏澄還得跟著你,他萬一想對你不利,晏澄也能護你周全。這宮裏稱不上安全,不然你先住到寧小子府上吧?”


    老皇帝絮絮叨叨的,像極了慈祥的長輩,不由讓染紅了慕緋瑟的眼角。她躊躇著,問道:“陛下,您剛剛說,至親?”


    明顯一僵。夜商自覺失言,情急之下竟差點說穿了暫時不能揭露的身世之謎,含糊應道:“是朕用錯詞了麽?你與皇族關係匪淺。用至親也不足為奇。”


    少女狐疑地看了老皇帝一記,也不願揭穿他的小遮掩,淡笑道:“臣還是留在宮中陪您吧。[]還沒成親。住在寧家終歸不太合適,莫不是您還不願收容臣這個暫時無家可歸的黃毛丫頭?”


    “朕就是你的親人!”夜商激動地說著。意識到少女隻是在打趣後,幹咳一聲,鎮定說道:“朕一直想有個你這麽出色的孫女兒,私底下,把我當成爺爺,未嚐不可。”


    連九五之尊的自稱都沒用上,看來老皇帝是真有些急了。慕緋瑟微微動容。無聲微笑。


    亂七八糟的問題,等到這一攤子結束後,估摸著也會有個答案。事情的真相,對於現在的她而言,似乎沒那麽重要了。


    寧洛見氣氛微妙,開口揶揄著:“那趕緊嫁給我,不就什麽都好說了。瑟瑟,你說對吧?”


    “寧小子,你倒是想得美。按大康律例,家中有喪者。至少要守孝半年。想娶朕的女娃,你還得再等等。再說,女娃可不受婚約牽製,你啊。任重道遠呐……”夜商笑眯眯地說著,他自然知曉領地內那些有關慕緋瑟的花邊韻事。以這孩子的心性來判斷,若不是真有其事,哪裏容得這種流言橫生。


    俏臉漲紅,少女未曾想到老皇帝會拿她的情事開玩笑,略帶不安地看著寧洛與老者你一言我一語地熱聊,怎地都有幾分被家長抓包的尷尬。


    不過看樣子老皇帝不像有反對的意思,慕緋瑟把玩著手指,黑眸中閃過些玩味之意。


    很多事情,或許她還是理解不了啊……


    ******


    大康的早朝,在老皇帝醒來後的第三天就恢複了正常。朝中大事小事在新晉丞相寧謙這裏得到了妥善的安置,眾臣讚譽有加的同時,往日與慕丞相最不對盤的太子太傅卻稱病家中。


    太子夜梓皓每日幽魂般出現在朝堂之上,相較平王夜梓暘的意氣勃發,往昔俊美的男人衰敗得如行將就木一般。


    神佑天師也在數日後得到了天魂宮的指示,大力徹查閉魂草的來源,勢要將禍害天下魂師的毒草銷毀殆盡。


    睿智的天師聯想到了老皇帝此前的病情,卻在連宮主都極為重視的少女拜訪後,知會了遠在天魂山中的某位人物後,悄然湮滅了此事。


    慕緋瑟偶爾也會陪夜商上朝,沒有站在群臣的列位,隻是站在老皇帝身邊,冷眼看著那群男人隱含不屑或揣測的目光。


    太子的健康問題被老皇帝以關切的姿態正式提上了議程。因為最近的氣色極差,夜梓皓無從辯駁,隻得任胖和尚覺遠大師欣然進宮。


    可令少女感到困惑的是,那廝全然不見惶色,反倒有種正合心意的感覺。


    也是刻意之舉,覺遠大師是在所有皇室和眾臣麵前替夜梓皓把脈的,連魂源力都動用上了,卻沒能得到慕緋瑟等人想知道的結果。


    “大師,您有話不妨直講。我受流言困擾已是多時,能驗明正身,倒也遂了我的心願。”


    見胖和尚似有疑慮,夜梓皓落落大方地說著,順勢挑釁地看了慕緋瑟一眼。


    覺遠大師朝老皇帝雙手合什,慎重答著:“阿彌陀佛,陛下,太子殿下的體征呈現為勞損過度,雖有疲累,但並無不能人道的跡象。”


    眾臣嘩然,夜梓皓冷哼,拱手向胖和尚施禮,“多謝大師為我說了句公道話。這些日子也不知是哪個狼子野心的家夥在四處散播謠言,幸虧父皇英明,沒有被蒙蔽。”


    老皇帝深深凝了他的三子一眼,清淡說著:“沒事便好。大師,勞您受累。很久不曾與您品茶論道,還請逗留數日,陪朕聊聊。”


    “老衲遵旨。”


    如此,一場本可將夜梓皓打入地獄的診治,反而成為了將他救出險境的助力。


    夜梓暘憂心忡忡地看著不動聲色的少女,得到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後,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嬉皮笑臉地恭賀著三皇兄洗清“冤屈”。


    沒心思看著皇族之間的大打太極,慕緋瑟隨老皇帝回到後殿,確定老皇帝身邊不下數十暗衛後,她帶走了晏澄,匆匆行走在宮闈之中。


    “確定小毒物的陰毒無藥可解麽?”她聲音有些陰冷,能想到最不堪的結論,就是七絕門出了內鬼。


    晏澄沉聲回著:“晏慶的藥方盡數掌握在他手裏,主子既已將他納為己有,他生不起叛逆之心。”


    “看來夜梓皓找到了其他的助力,我們大意了。”少女暗啐著自己的篤定,心裏很是不安。


    “主子,是屬下辦事不利。”冰山侍衛眸中閃過暗紅,刻板的麵容卻不見其他情緒。


    慕緋瑟回頭看了眼晏澄冷靜的樣子,一時覺得很有意思,心裏的鬱結也消散不少,失笑道:“你也拿起腔調來啦?好了,不怨你,我找寧洛再商量商量。”


    這頭兩人細語交談著趕往了麗潛殿,那廂夜梓皓意氣風發地回到了東宮,忙不更迭地走進了密室。


    “仙人,您的法術真神了。”男人諂媚地說著,身為東宮之主的氣質全無。


    半晌,黑暗中傳來了一個分不清男女的聲音,不陰不陽地應著:“本仙的法術何時出過紕漏?太子殿下,本仙這次損耗過重,五十童男五十童女,什麽時候才能送來?”


    “最遲後晚,您放心。”夜梓皓有些心驚膽戰,多嘴問了一句,“您要這童男童女……”


    “不該問的別問!本仙要是恢複得好,你們皇宮中這些什麽個魂師的,算個屁!哼,你不是要做皇帝麽?隻要滿足了本仙的要求,你就算想做這幻魂大陸的霸主都可以。”


    那人的狂妄讓夜梓皓喜不自禁,更是恭敬不已,“那就勞仙人費心了!您的需求,縱是上天入地,我也會不遺餘力。”


    “嘴上耍花腔,不如做些實際的。最近宮裏有個不錯的男童,先把他弄過來,本仙要先嚐嚐鮮。”貪婪地舔舐著嘴唇,那人掩藏在黑暗中的長舌如蛇信般,令人生畏。


    夜梓皓遲疑著說道:“您說的是麗潛殿中那孩子?他是那煞星致力保護的慕家血脈,隻怕……”


    “哼,這點本事都沒有,你做個屁的皇帝啊?!那個女人,倒是個助本仙修行的絕佳鼎爐,正好,把她也引過來。本仙一塊兒收了!”


    “仙人,她暫時不能動。您現在不是法力大傷麽?萬一有個好歹,我哪裏承受得住失去您的苦痛?不如等那些童男童女助您恢複法力後,咱們再另行打算?”夜梓皓陪著笑,心裏卻暗暗咒罵。


    這個麵容可憎的人是在他接慕清韻回宮時,驀地出現在他的轎中的。被一招製住後,此人言明了可以幫助他恢複男子能力,但他必須提供相應的貢品。


    夜梓皓本是不信的,可在當晚竟連禦四女後,瞬時將此人供為神仙一般的人物。


    可似人非人的來客卻讓東宮之主寒戰連連。每次進入密室都會聞到濃重的血腥味,所幸密室閉合性極佳,又有陣法相輔,才沒有讓其他人察覺。


    貿貿然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妖人住進宮中,夜梓皓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才有此冒險一舉。正常的手段已經不能對付那黨會阻攔他大好前程的人,那隻能劍走偏鋒了!


    黑暗裏突然傳出了桀桀的笑聲,“連閉魂草都破得了,那女人倒有點能耐。也罷,等本仙慢慢收拾你吧,慕緋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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