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內因太子重立而鑼鼓喧天,熱鬧不凡。[.超多好看小說]遙遠的惡魔嶺中,卻有兩個一心掛念著少女的人或獸,正在加快著各自的步伐,以圖早日回到她的身邊。


    “該死的楚易之!”


    葵焦躁地踱步於閃爍著幽幽光芒的陣法畔,眼瞅著接替自己守護之位的蘭虎一臉畏懼,愈發心氣不順。


    白芷那廝被幡然醒悟的族人們處以極刑,一切都在那個人類的敦促下,進行得異常順利。可有關它守衛期間有噬魂妖僥幸溜出了封印的事情,該死的魂宗卻隻讓它先把繼任者栽培好。


    離開那女人越久,它的思念越是與日俱增。楚易之離開前,意味深長地說過,想回到她身邊,至少要先幫她爭取三年的時間來成長。


    討厭的人類也知道它的心事麽?


    葵甩了甩粗壯的長尾,燦黃的貓眼滿是鬱卒。它當然不會遮掩自己鍾情於那蠢女人的事實,可被一個糟老頭拿著當做牽製它的法寶,怎麽想都覺得楚易之早就料到了這檔子破事兒!


    鬱悶歸鬱悶,豹君看著日益黯淡的五行魂石,心裏也有些焦灼。百年前的大戰幾乎毀了這個維係幻魂大陸和平的封印陣法,五行魂石因此受創,以致封印岌岌可危。


    尋找多年未果,覓不到萬年無一的極品魂石替代,這才有了它這個倒黴催的要守護在這裏。


    根據那個裝腔作勢的老不死的說法,若能將分屬五行的魂獸封印到五行魂石中,倒能輕易解決這個問題。


    可魂獸是比妖族更難現蹤跡的變異幻獸,根本沒有規律可循。難道封印崩潰之時,就是幻魂大陸的末日?


    想到這些,葵就一陣毛躁。人類的生死存亡本與它無關。可它的女人也在其中的話,就不得不把根本不關心的事情擺在首位了。


    楚易之那個老不死,到底要那女人做什麽呢?漂亮的貓眼夾雜著思念和憂慮。讓神豐采俊的豹君大人看上去越發凜冽。


    壯碩的蘭虎像個小媳婦兒似的扒拉著腳邊的塵土,哀怨地看著又快暴走的前輩,還來不及感歎自己的時運不濟。就聽得一聲陰冷的呼喝。


    “弑魂訣,五千下。三個時辰內完成。少一下,就補在你身上!”


    魂飛魄散的蘭虎一時心無旁騖,連頂嘴的時間都沒有,匆忙投入了暴戾的考驗中。


    葵優雅地匐在地上,心裏默默念著,蠢女人,你可給我長點兒心眼呐……


    這頭的豹君憂心忡忡。那廂的晏澄則是苦不堪言。


    奉命駐紮在初中級幻獸圈的交界處,在整頓好不大不小的營地後,冰山侍衛將幾個一道守衛補給點的魂師聚攏,簡介而沉穩地交代了後續事宜,就開始了進階的突破。


    正如雲若瀾說的那樣,晏澄的魂源力始動是由藥物強行催動的。這是極為殘忍的訓練方法,當年不過四歲的孩子卻硬生生地扛了下來。得益於老皇帝大手筆的資金投入,也得益於他自身絕佳的潛力。[]


    每一次進階都是痛苦的,他的魂源珠會在極速的漲大縮小中消耗他的生命潛能。而這個周而複始的輪回,將持續整整三天。


    火屬性元素是世間最為暴戾不羈的。它們出沒在晏澄身體的各個角落,灼燒著,撕裂著,伴隨著焦臭和血腥。折磨得硬氣的冰山侍衛奄奄一息。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長嘯後,補給點所在的地界被一股強大的魂源波動籠罩,空氣中飄現的豔紅,如跳躍的火焰,冉冉不滅。


    因為有過晏澄的再三叮囑,隨行的魂師們不敢驚擾了這位沉默的大人修行。可眼前駭人的場景,也讓眾人不由三兩聚攏,小聲地議論著不同尋常的進階景象。


    就在他們都還在為是否該去看看而糾結不已時,一抹花衣飄飄的身影已經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了四下焦黑的地界。


    看著渾身是血又昏迷不醒的七哥,晏慶心疼得連話也不願說,自顧自地抱起了寡言的男人,朝最近的水源走去。


    小毒物是見識過他進階的,所以比任何人都清楚晏澄所受的罪。邊脫著七哥破破爛爛的黑裳,他邊回頭向緊隨其後的大尾巴狼說著:“炙,七哥的魂源珠應該穩定了,你現在進去幫他平衡還在波動的能量。其他的,交給我,我會照顧好他的。”


    “嗷——”長嘯著應了一聲,紅光閃過,憂心忡忡的焰狼順服地進入了主人的魂源珠。


    晏慶清洗著冰山侍衛身上的血跡,眼角噙淚地痛罵著:“死心眼到你這份上,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算是不進階又能怎麽樣?那女人會不要你麽?她偶爾缺根筋,可從來沒虧待過她關心的人。七哥,你,你這是圖個什麽呢?!”


    他自然是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晏澄刻板的麵容上因為疼痛而蹙起了眉頭,看得他又是一陣難過。


    待流水衝走了濃濃的血腥味,晏慶歎了口氣,將七哥靠放在水畔,手上飛快地掐出幾個訣。綠色的光點盈盈將晏澄所在的水麵包裹,帶著勃勃生機的能量湧入,也讓受創過度的冰山侍衛舒緩了不少。


    “又不肯跟主子吭氣,又沒讓我守在身邊,你是打算躺幾天自個兒醒麽?總強著,吃苦受累的,還不是你!”晏慶絮絮叨叨地念著,眼看著道道傷痕飛快地愈合著,心裏才稍微好過了些。


    “你再這樣下去,我管你生不生氣,一定會把你的事都告訴那女人。我們勸不了你的,她總該能管得住吧!”


    忿忿說著,正打算加大滋補力度的妖嬈少年卻胸口一窒。本該在半個時辰後才蘇醒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寒潭一般的漂亮眼眸鎖定了自說自話的小毒物。


    “別多嘴。”


    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噎死人的冷漠,晏慶氣結,重重跺腳,驚起了水花無數。


    “我偏要說!你是不是打算到死都瞞著她?她明明有能力治好你的,為什麽不肯說?!”


    小毒物急吼吼的話語隻換來了晏澄沉默的相望。良久後,他低低說著:“我不能讓她有任何危險。晏慶,你關心我。我很高興。不過宿命中注定的,何必去強求?”


    怔怔地看著難得會說句好話的七哥,晏慶心頭湧出無限悲涼。他大步走朝正在起身的晏澄。死死地攬住了男人的腰。


    “七哥,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痛哭流涕的妖嬈少年悲切地喊著,加上那張我見猶憐的漂亮臉蛋,弱柳扶風的纖細腰身,在被水流打得透濕後,竟呈現著比以往更為妖嬈的姿態。


    晏澄脊背微僵,自己隻穿了條長褲,上身不著片縷。晏慶的眼淚就沾染著他的胸膛,溫熱不已。


    “我答應過雲君人會好好活著,為了主子安心,我會好好活著。慶兒,如果真有一天,我會離去,你和晏宏,替我照顧好她。”


    生疏地拍了拍晏慶的頭,冰山侍衛的語調異常溫柔。相伴多年,他知道這對兄弟的無限潛能。主子既然已將他們招至麾下,多少也能寬慰他牽掛的心。


    “我不要!自己喜歡的女人,你為什麽不去爭取?你比她身邊的男人差麽?比他們的愛戀少麽?你要頑固到什麽時候?!七哥,她心裏是有你的。不然不會掛記著你的點滴!你連試都沒試過,就一副托孤的模樣,我,我看不起你!”


    氣鼓鼓地吼著,晏慶哪裏還來得及體味七哥從不曾出現的溫和,忿然從他渴望已久的懷抱中脫離,扯著笨蛋七哥的手拚命搖晃著。


    朦朧間,他發現自己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喜歡七哥。他沒有被推開,還得到了七哥從未有過的碰觸,可是,他為什麽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


    小毒物劈頭蓋臉的一頓訓也惹得晏澄神色越發黯然。他不會剖開自己的心事與人分享,更別提去嚐試爭取那可望不可及的情感。隻要她需要他,哪怕是芝麻米粒兒的小事,都足以讓他安慰。


    兩人都陷入了深思,幽謐的水畔一時被難堪的沉默籠罩。


    “欸,晏侍衛和晏隊長都在這兒。哎呀,快走,快走……”窸窣的聲音響起,驚動了緘默的二人。


    順著聲響看過去,那群麵色尷尬的魂師正忙不更迭地往回撤,臉上淨是“我什麽都沒看到”的慌亂之意。


    晏慶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還緊緊拉著晏澄的手,二人都是衣裳不整的樣子,也難怪那些下屬像見了鬼似的。


    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魅笑,妖嬈少年淡淡說著:“七哥,你要是不去爭取,我會出動的。她喜歡長相俊美的男人,我自詡不差。她如果真的招我成了入幕之賓,你別後悔。”


    “晏慶,你敢!”晏澄的火噌噌冒頭,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破小孩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我好像,有點喜歡她呢……”晏慶笑得越發妖魅,心中的不確定也因這句話而變得篤定起來。“我不會像你這麽膽小,她能愛我很好,不愛我,我也敢接受這個結果。七哥,別讓我一再地看輕了你。”


    話音一落,妖嬈少年利落地轉身,丟下一臉錯愕的晏澄大步離去。這是他第一次以馴獸師隊長的身份帶人入嶺,不好好表現一番,怎麽對得起那女人的青睞?


    要追求自己的主人麽?好像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啊……


    ******


    八月初五,暗羽皇城舉城沸騰。


    深得民心的平王殿下一躍成為了大康皇儲,引來四方朝賀。


    曆經過一次皇儲的冊封大典,便宜皇叔的冊封沒能引起慕緋瑟的更多興趣。不過,正是因為這場盛典,惹得想獨占孫女兒一段時間的老皇帝怨艾叢生。


    大大咧咧的翎國皇太女蕭瑤來了,纏人功力漸長的垣國皇孫百裏雍也來了。他的乖孫女被兩個自來熟的家夥纏住了,連陪他用膳的時間都少了。嘁,他應該把她藏起來的……


    老皇帝的怨念看在慕緋瑟眼裏,生動得緊。與慕天鶴不曾有過這般有趣的相處,在清矍的老人身上,她倒是嚐了個鮮。


    蕭瑤會出現。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小白又屁顛顛地跟在垣國四皇子百裏駿身後出現,著實出乎她的意料。


    剛過了十三歲生日的百裏雍長高了不少。可那份純真依然未變,瑟姐姐長瑟姐姐短的圍繞在她身邊,仿佛時光不曾流逝過。


    計劃著冊封大典一過就離開。慕緋瑟原本可以在啾啾傲人的飛行能力中兩日內趕回領地的。


    可非要繞道同行的皇太女死活要拉著她一塊兒走,加之還有位眨巴著水汪汪黑葡萄眼的小客人。少女隻得在低調拜別過濮陽夫婦和寧相後,正兒八經地坐上了馬車,開始了又一次不方便的旅程。


    百裏雍來康國前已經得到了自家皇爺爺和父王的允許,得償所願地可以去聽說有無數萌物的神棄之地遊曆一番。眉飛色舞的樣子逗樂了原本還心事重重的蕭瑤,饒有興致地逗弄著還是動不動就會臉紅的豆芽菜。


    蕭瑤的笑容背後掩藏著怎樣的無奈,就算她不說,慕緋瑟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十月初十。翎國皇太女將會大婚,正夫是名滿大翎的名門之後。


    眾人稱羨的婚事卻不能給蕭瑤帶來更多歡樂,她的正夫永遠不會是她最喜歡的男人。之於她而言,這場婚事,是不甘的妥協和身為皇者的無奈。


    對此,少女沒有多言語。瑤姐姐是有抱負有理想的女子,不會像她這樣,無法容忍不愛的男人在身邊轉悠。這或許就是擁有皇權和擁有一地之權的本質區別吧?


    心疼蕭瑤歡笑後的沉重,慕緋瑟也聰明地沒再提及任何有關大婚的事,轉而跟她和百裏雍說起了惡魔嶺中有個補給點的事兒。


    “瑟姐姐。我聽好色老女人說她進過惡魔嶺。這次,我也有機會去看看麽?”小白噘著嘴,眼瞅著沒正行的皇太女一臉得瑟,可愛的小臉鼓成了包子狀。


    捏了捏他的臉頰。少女斜了過分得意的蕭瑤一眼,笑笑說著:“嗯,難得你來了,我親自陪你去逛逛。”


    暗忖著她的葡萄林也該碩果累累了,正好去轉悠一圈,她應得也很爽快。小白喜歡動物,要是能讓他帶隻可愛的小東西回國,倒也能兌現了她許諾了數次的事情。


    在不認生的小狐狸調節下,百裏雍覬覦已久的小黃鳥終於紆尊降貴地肯落在他肩膀上,陪他玩玩。


    那隻可愛的卷毛小羊更不用說了,脾氣好得被另外兩個萌物捉弄無數次也不吭聲,自然不會抵觸他小心翼翼的撫摸。它隻是不緊不慢地嚼著它的口糧,偶爾咩咩兩聲,喜得男孩雙眼放光。


    百裏雍喜滋滋地跟自家萌物玩得不亦樂乎,慕緋瑟也不以為意,這會兒又說要陪著豆芽菜親自去惡魔嶺,氣得蕭瑤直嚷嚷:“妹子,你偏心!”


    皇太女的張牙舞爪,引來了一幹萌物的斜視,樂得百裏雍偷笑不已,也讓少女笑意越甚,“瑤姐姐,上次要不是某人把我灌醉了,享此殊榮的第一人,非你莫屬啊。”


    她的話多少平衡了蕭瑤心中的醋意,擠眉弄眼地問著:“還不知誰在酒後吐了真言,說不舍得那個將軍大人。現在好了吧?嘖嘖,你這無人能及的桃花運啊……”


    “不能放手,隻能去爭取了。”在好友麵前,少女也很是坦然。


    兄長在每日不落的聯絡中已然告訴了她,濮陽已經被寧洛接了回去。沒想到未婚夫會主動擔起這個事,讓她又是歡喜又是歉疚。聽慕言的口氣,四人的相處比想象中的要好,這才令她安心地多了些時間在外逗留。


    見她恬淡的俏臉隱約閃現著甜蜜,蕭瑤也替這個心思太重的妹子歡喜起來,同時也為自己的英明決定慶幸不已。


    翎國的民眾在聽說江對岸竟然也出現了男女平等的婚嫁律條後,對少女的崇拜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惜開罪天下魂師也要守護好自己的領地的壯舉,也同樣獲得了民眾的嘖嘖讚歎。這種莫名揚眉吐氣的感覺影響著所有翎國的女子,潛移默化的,那些有關皇太女的不利傳言漸漸消散。


    能得這等奇女子鼎力相幫的,她們的皇儲自然也是一代英才。所謂英雄相惜,若皇太女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又怎會得此傾力相助?


    這種影響是蕭瑤始料未及的。能進一步堅實她日後的政權統治,她自是樂得見此發生。撇開擾人的情感生活不說,獲益良多的皇太女足以為傲。


    思及此處,蕭瑤看向慕緋瑟的目光愈發溫和,咧著一口白牙笑道:“打算把你的濮陽陌安置在什麽位置上呢?”


    “先給他些時間穩固修為再說。瑤姐姐,大翎的製器技術是不外傳的,但還是有不少小作坊希望來領地發展,我一直壓著沒允,你看是不是跟菡姨也說說這個情況?”趁著有時間,當麵跟翎國皇太女研究研究這個問題也好。


    蕭瑤笑意一斂,也正經起來,“妹子是要建軍隊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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