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著清新的竹香,慕緋瑟似夢非夢地醒來。(.無彈窗廣告)似有細密的軟毛在搔癢著她手背的皮膚,伴著軟糯而歡喜的低嗚,小心翼翼地往上移動。


    垂頭一看,一個毛絨絨的小身子正一點點挪向她的枕邊。她微怔,自然而然地伸手將它抱至胸前,細看後,憐愛之意大生。


    黑白灰三色軟毛以美妙的規律分散於周身,惹人憐愛的小腦袋上嵌著一雙如星璀璨的暗藍色貓眸。半耷拉在頭頂的小絨耳忽動著,卷尾輕輕搖晃,晃出了怯怯的歡喜。


    它伸出粉嫩的小舌舔舐著她的食指,柔柔的熱息噴灑在她手背上,讓她不覺就陷入了對它的無限喜愛。


    這就是複原後的花虎的迷你形態麽?羞怯的小模樣分明是隻嬌憨的小奶貓,可愛至極。


    “都好了麽?太好了。”逗弄著它的下頜,慕緋瑟笑得很溫柔。


    花虎輕聲喵嗚著,肉呼呼的小貓爪抱住了她的手腕,輕輕磨蹭起來。


    它在她身邊守了三天,要不是她的呼吸平穩悠長,它會自責至死。它清楚如今奇佳的身體狀態皆是少女賜予的,但如果可以選,它寧可自己還是那副醜陋不堪的樣貌,也不要她負累昏迷。


    這份質樸的情感涓涓流淌著,感應到它的想法,少女心間暖洋洋的,自己倒是又撿了個寶。花虎曆經了最殘忍的傷害,卻還能保持著善良的天性,土屬性的寬和包容令人驚歎。


    她正和小奶貓交流著情感,竹門嘎吱一聲開了。


    “瑟兒,你可算醒了。來,先喝了湯藥,再跟這小東西玩。”推門而進的孟初柳一見榻上人兒清醒。笑容燦爛,端著黑乎乎的藥湯走近。


    皺眉喝下了絕對難喝的藥膳,慕緋瑟才算回過了神。開口問著:“孟君人,我這是……”


    “咱現在在天魂宮,你娘親的故居。你的小侍衛就在門外。凶巴巴的豹君跟你師祖在一塊兒。對了,領地那頭別擔心。派人知會過了,你過完年回去。瑟兒,都知道是自家人了,還要叫得這麽生分麽?叫我柳姨,快,叫來聽聽。”


    像是看穿了少女所有想問的,孟初柳劈裏啪啦地說著。滿眼期待地看著眉頭不見放鬆的俏臉。


    天魂宮?娘親從小生長的地方啊……慕緋瑟輕歎著,四下張望,的確是比天魂學院禁地的竹屋還要風雅數倍的清幽之地。


    暗暗腹誹著他們三言兩語就決定了自己的行程,少女思量著她確實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跟師祖商議,隻好委屈盼星星盼月亮的寧洛和濮陽了。(.無彈窗廣告)


    當是替娘親盡孝,陪楚易之過個年也好。俏顏舒展,她輕柔地喚了聲柳姨,喜得明豔美婦直把她往懷裏帶,激動不已。


    被擠壓的小奶貓差點沒背過氣,也不敢吱聲。憋得小貓臉皺成一團。留意到她懷中的小家夥不適,少女失笑,真沒見過這麽逆來順受的幻獸,心裏更是對它疼惜起來。


    絮絮閑話中。焦急的晏澄也忍不住進了清雅的竹屋,見主子氣色不錯,暗暗寬心。


    冰山侍衛的如釋重負看在孟初柳眼裏,多了幾分趣味。她跟沉默寡言的男子也算打過些交道,就沒見他對其他的事物上過心。人精如她,怎會看不出那雙漂亮眸子後藏匿著何等深情,隻是,她那滿身情債的瑟兒又是否清楚呢?


    暗自歎息著這孩子令人叫絕的桃花運,孟初柳借口給少女做些吃的,折身而出。


    慕緋瑟微微笑著,“晏澄,我沒事了。”


    “主子,您做的事我無權幹涉,可請您念及他們的牽掛,別再貿然出手。”冰山侍衛沉聲說著,眸中晦暗不已。


    從上擂台開始,他的心就一直揪著。他被孟初柳帶著接見了一票優勝者後,又被獲準進入人人向往的天魂宮,原因竟是他的主子又暈了。


    晏澄痛恨自己的無能,分明已經到了七星魂師的修為,還是無法為她分擔魂源力不穩的折磨。細算下來,她的身體出現意外不下十次,他到底有什麽用?


    他口中的沉痛惹得慕緋瑟眉頭輕蹙。她不喜他的妄自菲薄,也不願他總被侍衛的身份束縛得無法自在生活。


    “這次是意外。再說,尋到了一隻可愛的土屬性幻獸,你不該為我高興麽?”少女應著,語氣裏有說不出的不悅。


    “是我多嘴了。您好好休息,我在門外守著。”晏澄眸色愈黯,轉身就要出去。


    少女不由氣結,這男人什麽時候也會耍性子了?將有些惶然的小奶貓放在榻上,她飛快起身,揚聲喝著:“你站住!晏澄,你是頭一天跟著我麽?很多事確實不在我的掌控之內,事出突然,我不去解決,又能如何?”


    此刻,她終於知道最近一段時間的怪異感來源於何方了。晉級後的晏澄沒有欣喜,反而多了濃濃的沉重。他關心她,一開始便是這樣,可近期的關懷卻帶著疑似將不久於世的迫切。


    他的身體出問題了,而且是不小的問題!猜想到這點,慕緋瑟不由一陣心慌,大步邁向背對著她的緘默男人,口氣軟化了很多,“你有事瞞著我,對吧?晏澄,有什麽是不能跟我說的麽?”


    身子繃得越緊,冰山侍衛垂著頭,悶悶說著:“沒有,您多心了。”


    晏澄不會演戲,至少在她麵前,他從沒想過要遮掩。而今被她看穿了那笨拙的緊迫,他不禁懊惱,越發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緊繃的背影,寡淡的回答,還有那份逾越了主仆關係的關切,都讓慕緋瑟莫名心疼。在她安享著男人們的關愛和眾人的維護時,她的侍衛都隻是默默守在一旁,從不喊苦,從無怨言。


    他為她揮灑血汗,而她又給過他什麽……


    少女有些難堪地發現,她似乎對她的冰山侍衛上了心。不求回報的付出。如影隨形的關懷,都已深深刻在她心裏。啾啾說過,她心疼他。可這不是難以啟齒的占有欲麽?


    略感汗顏,慕緋瑟卻更擔心這沉默的男人會有損傷,心一橫。輕言細語道:“晏澄,你對我而言。很重要,比你想象的,還要重要。如果你出了事,我會非常傷心。要是我知道你刻意瞞了我事關生死的實情,我不會原諒你的。”


    僵硬地扭過頭,晏澄幾乎不敢相信聽到的話語。主子百看不厭的嬌顏上泛著淡淡的紅暈,明亮的黑眸中似有羞澀。但卻滿是堅持。


    “我不過是個小侍衛,您根本不需要為我神傷。”冰山侍衛苦笑,心中的狂喜在片刻後便消散一空。她對所有忠心耿耿的下屬都是這麽溫和,不過是在寬慰他,他怎地妄想成了奢望的情感。


    他話音剛落,懷裏就多了一個嬌軟的身子。晏澄愣愣地感受著主子的頭一遭主動擁抱,身體僵直。


    “下次別再讓我聽到這種不著調的鬼話。說吧,到底是什麽?”


    緊緊環著他的腰,慕緋瑟對自己的肆意妄為一陣羞臊。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這男人從那莫名其妙的自我輕賤中拉出來。她的人。可不能這麽不把自身當回事兒。


    雙手微顫,晏澄輕輕地擁住了把頭埋在他胸膛的少女,油然而生的滿足令他分不清究竟是在夢中還是真切地發生於當下。


    她是在意他的,比他希冀的。還要在意他。冰山侍衛嘴角扯出了一抹淺淡的笑意,不再隱瞞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飛速流失的事實。


    越聽越驚,慕緋瑟美眸圓瞪,惱怒地扯起他的大手,坐到了床邊,伸手探向他的胸口,銀綠光芒從指尖宣泄而出。


    晏澄的魂源珠異常腫大,像是要爆裂一般。若不是許久不見現身的焰狼在內裏苦苦支撐著,又有雲若瀾的藥方在調劑,他的情況或許早就惡化了。


    氣不打一處來,死瞪了一臉淡然的男人兩眼,少女也懶得再跟他多費唇舌,徑自將修複異能輸入了他的魂源珠。


    “主子,您剛好,不行!”


    晏澄急了,抓住她的手,想讓她收力,卻換來了她冷冷一句:“信不信我真會把你趕走?”


    語塞,冰山侍衛安分下來,按她叮囑的盤腿而坐,敞開心神,任她處理。見她大有不把他治好就誓不罷休的架勢,男人低聲嘟囔著:“您慢慢來,我還不至於撐幾天都……”


    剩餘的話被一記隱含怒火的眼神逼了回去,晏澄沒見過少女對他這般暴躁,心裏卻漾出了絲絲甜意。


    她久睡初醒,身上穿的還是孟初柳替她換好的單衣,滿頭青絲如瀑落下,幾縷垂在胸口,清純而妖嬈。冰山侍衛目不轉睛地看著,目光灼灼。


    難得晏澄會有這種放肆的神態,慕緋瑟卻來不及分神。藥物始動的魂源珠,修複起來難度不小,可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問題。


    她在能量輸入的過程中發現,隨著魂源珠縮小,晏澄的魂源力疑似也在跟著萎縮。這樣下去,解決了他的生命之憂,他卻要成為無魂源力的普通人。


    少女當然不介意晏澄沒有修為再衝鋒陷陣。對她而言,普通人一樣有能力,有作為,也值得擁有美好的生活。


    可依著這悶葫蘆的性子,若是丟了魂源力,自覺無用,指不定什麽時候一聲不響就跑了。


    心中百轉千回,麵上不露半分,慕緋瑟柔聲說著:“晏澄,無論如何,你都不會離開我,是麽?”


    “嗯。”老實答著,冰山侍衛知道他的情況興許連主子那神奇的力量也解決不了。他已經死而無憾了,隻怕會讓他牽掛不已的人傷感。


    “記住你的話,也記住我的話。我需要你,不管你變成了什麽樣,我都不願失去你。”


    堅定地說完,少女不再言語,飛快地調集著體內的能量,全心修複起躁動的魂源珠來。


    晏澄還來不及細想她的話,心口一陣絞痛,眼前驀地一黑,暈厥過去。


    小黃鳥曾經得瑟地說過,它的本命火是世間最炙熱的火焰,一般火屬性魂師的魂源力一旦得其助力,火元素也會出現變異,從而變得更強大。


    既是如此,她也不能放著這至寶不用。她剛把這個想法跟魂源珠裏的啾啾一說,小黃鳥爽快地答應了有利於晏木頭的診治要求。


    毛絨絨的毛臉滿是促狹的笑意,啾啾小翅膀一扇,金紅色的能量也混入了銀綠光芒中,灼燒著晏澄魂源珠內那些暗黑雜質。


    這是極痛苦的過程,不僅是昏死過去的冰山侍衛麵容扭曲,就連慕緋瑟也不得不調集幾大屬性的魂源力支援異能輸出。


    “小緋緋,綠汪汪的地方要造反了。”小狐狸急急提示著,連反應最慢的小呆羊也咩咩地叫喚起來。


    被劃分成五個區塊的魂源珠分別都有鎮壓之物,唯有木屬性一地空無一物。


    這個當口已經容不得她收手,慕緋瑟指示著無屬性的千斬先去平複暴動的綠色區塊。不想眾獸口中的劍姐姐剛離開,土黃色的光點突然如被鎮壓已久的惡獸般狂躁起來。


    屬性的不平衡在最關鍵的時候暴露了弊端,焦頭爛額的少女暗咒著自己的大意,銀牙緊咬,強忍著經脈的脹痛,妄圖用意誌力扛過這個難關。


    “喵嗚――”


    羞答答的花虎在旁邊看了半天,發覺它喜歡的少女有不妥,大驚失色,又怕擾了她手頭的緊張事務,急得在她身側轉來轉去。


    “喂,小虎妞,訂契,現在訂契!”小黃鳥的聲音穿過了魂源珠,氣急敗壞地吼著。


    小奶貓恍然大悟,土褐色的魂源珠從秀氣的小貓嘴噴出,徑自飛向了慕緋瑟口中。


    不自覺地咕咚咽下,少女隻覺體內瞬時多了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興奮的土屬性光點迎接著更強勢的守護者到來,越發雀躍。


    糟了,她也要晉級麽?


    慕緋瑟啼笑皆非地看著小奶貓消失在身側,魂源珠正瘋狂地顫動著,而她的力量被一分為二,一麵供應著異能的無休止輸出,一麵糾集成體衝擊著五星的星階。


    她的每次進階都要這麽驚天動地麽?少女腹誹著,思緒渙散之際,驚喜地發現她的修複成果似乎非常不錯。


    陷入黑暗之前,她瞥了眼那張全然陌生的臉,胸口一窒,徹底昏睡過去。


    與此同時,端著難辨原材料的膳食,孟初柳在竹門外呆站片刻,頭疼地念叨著:“瑟兒,你要害我被師父罵死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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