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兩個嬌弱的女子趕路,慕緋瑟的腳程自然慢了不少。


    可心似明鏡的夜霓清楚她的歸心似箭,天寒地凍的旅程從不喊苦,反而還催促著她抓緊時間。


    堂姐的善解人意讓少女大為感歎,她沒有矯情,快馬加鞭地朝自己的領地奔。


    元宵節剛過,神棄之地一派喜氣洋洋,但和樂中又透著幾分沉悶。究其原因,無非是領主大人的久別未歸。


    護城軍早早上任,一絲不苟地執行著濮陽將軍分配的巡視任務。眼尖的士兵發現遠遠來了輛沒有任何標記的陌生馬車,駕車的男子如冰雕出來般,寒氣四溢,俊美無儔。


    盡管男子氣勢凜冽,士兵們還是循例攔下了馬車。他們正在盤問為何進城以及可有辦理通關文碟時,就聽得裏麵一個頗為耳熟的低柔聲音響起。


    “幹得不錯。濮陽把你們訓練得很好。”


    車門被推開,人潮湧動的外城北城門一時間歡呼聲四起。


    “領主大人!”


    慕緋瑟微微笑著,朝眾人揮揮手,放眼看著外城區也這般熱鬧,越是心緒萬千。


    畢恭畢敬地請領主大人進城,被誇讚的護城軍小隊臉上滿是自豪,但也不鬆懈,很快就投入了接下來的工作。


    車廂的窗戶也被悄悄撐開,夜霓和小雀兒好奇地張望著傳說中的神棄之地,滿眼驚歎。


    反正多的是時間讓她們熟悉地頭,少女沒有多做停留,直奔領主府而去。


    馬車剛到領主府門口,腳還沒沾地,她就被耳目甚靈的兩人圍得密不透風。


    一前一後將心上人抱得緊緊的,多日不見她的惶然在此刻方才紓解不少。一抹邪魅的微笑掛在嘴角。寧洛的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可算知道回來了。瑟瑟,外麵就那麽有意思麽?”


    “小不點,過年也不著家。這事兒咱可得好好算算。”濮陽陌嘴上說得惡狠狠,鷹眸中的柔情卻出賣了他的思念,環著她纖腰的手臂也不覺緊了幾分。


    心知二人掛念自己。慕緋瑟笑靨如花,把頭埋在自家未婚夫懷裏。揉蹭兩下,笑眯眯地說:“我這不是披星戴月地回來了麽?寧洛,濮陽,我好想你們。”


    不遮掩的話語取悅了二男,一左一右牽著她就要進府,卻聽得她“哎呀”一聲,飛快轉身走向了驀然多了兩個女子的車畔。從車廂裏搗鼓出了那隻很是礙眼的黑貓。


    濮陽陌鷹眸微眯,語氣略顯不善,“夜霓?”


    他當然不會忘記這個女人在皇宮中那幕唱作俱佳的演出。(.)雖然事後知曉了她和老皇帝的串通一氣,但好生生的,又出現在自個兒跟前,多少有些不適。


    不同於摯友的關注點,寧洛盯上了那張全然陌生的麵孔。連他都稍稍楞了一下的俊容,若不是那氣質和感覺是熟悉的,他還真要以為小嬌妻又拉回了什麽阿貓阿狗。


    是晏老七麽?琥珀眸子閃過些不愉,這男人怎地變成這副模樣了?心性詭異如寧洛。自然不會在人前顯露半分驚詫,暗自盤算著稍後如何“拷問”他的未婚妻一番。


    簡單地介紹夜霓給沒見過她的寧洛認識,慕緋瑟朝聞風而來的居民們笑笑,拉著一幹人入了府。


    免不了又被香蓮和富貴一陣念叨。少女好脾氣地應著,順便請笑盈盈的堂姐先去休息。回眸看到顯然發現了晏澄變化的二男正在低語交談,她不禁有些頭疼。


    寧洛和晏澄不對盤已非一天兩天,先斬後奏的結果為何,她也不能確定,但願不會鬧得家宅不寧。


    本著身為領主的職責,她本想先召見了赫之舒他們之後再說私事,卻被濮陽陌三言兩語就堵住了。


    “領地內一切井井有條,也不急於此時。小不點,該休息就休息。鴻書從學堂回來尋不著你人,會哭鼻子的。”


    扣著她的纖指,英朗將軍的臉上掛著淺淺笑意,目光偶爾掃過那個不吭聲的男子,再看到夜霓的不痛快也被丟到了腦後。


    被寧洛抱坐在腿上,慕緋瑟正斟酌著如何開口,自家未婚夫就閑閑問著:“瑟瑟,見到你師祖了麽?”


    沒想到他會先問起這茬,少女鬆了口氣,臻首微闔,“近兩個月的時間,得知了太多事情。我們要麵對的,是個天大的麻煩。”


    聽她語氣嚴肅,二人也沒掉以輕心,認真聽著她娓娓道來,越聽越驚。


    “這小玩意兒就是能找到最後一隻魂獸的關鍵?”努力平複了心中的驚駭,寧洛睨了她懷中的煤球一眼,沉穩問著。


    “據師祖說,它跟啾啾它們相處很久,對準魂獸的氣息非常敏感。這次能尋得小虎妞,也是它的功勞。”少女撫摸著葵的腦袋,輕聲應著。沉睡中的迷你豹君安靜乖巧,還真有些不習慣它這副模樣。


    見她滿眼柔光,濮陽陌迅速地跟好友交換了一個眼神,肅穆問道:“我們要做什麽?”


    慕緋瑟輕歎,他們在這種大事麵前從來不含糊,倒也讓她能放心去尋找魂獸。(.好看的小說)


    “幫我守好咱的領地,一切如常就好。不過我需要更多修為高深的魂師駐紮於此,萬一封印那邊出現意外,也有應對之策。”


    這是當務之急要解決的,楚易之也僅能判斷近兩年不會有紕漏,剩下的,無從判別。


    “這麽大的事兒,可不是一己之力就能抗下的。魂宗大人為何不公示天下?”寧洛滿心鬱卒,他疼都來不及的嬌妻竟然背負著如此沉重的枷鎖,也難怪他會口出怨艾。


    輕輕啄了病美男的臉頰一下,少女知道他的疼惜,溫聲解釋著:“如果末世將至,人心必然大亂。眾誌成城抵禦外侵固然是好,可誰能確保絕望之餘,不會有人借機興風作浪?天魂宮向來以維護大陸和平為己任。若有動亂,遭罪的隻會是百姓。人性太難揣測,大陸又以普通人居多。能不露風聲地解決了隱患,何樂而不為?”


    濮陽陌錯雜地看著毫無怨言的心上人,心疼不已。捏了捏拳頭。他朗聲說道:“天魂宮方麵想必也是不動聲色地準備已久。寧洛,咱不能落了下風呐。”


    “嘁。默默無聞的守護者,還是我們來做比較適合。瑟瑟,無論如何,答應我,不能冒險。任何事情,別因為怕我們擔心就什麽都不講。你身旁永遠有我們,記住了麽?”


    舌尖挑過她嬌嫩的耳垂。寧洛魅惑地說著,語氣中卻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這份小霸道也讓慕緋瑟嘴角輕揚,從善如流,“是是是,夫君大人。若真想瞞著你們,我又怎麽會說出這個隱秘呢?”


    一聲“夫君大人”笑彎了寧洛的眉眼,滿足地用下巴輕抵著她的肩胛,低喃道:“按約定的時間,我們好像是該把名分定下來了啊……”


    年滿十六就是她的出嫁之時,可惜那個做下約定的老人已經仙逝。眼下又是暗潮洶湧的境遇,怎麽也說不上是談婚論嫁的好光景。


    但寧洛一次又一次被這個婚約傷害,她不如期履行的話,似乎會讓他更受傷。


    一時間頭大如鬥。少女剛想吱聲,病美男就笑了起來,輕吻著她的麵頰,淡淡說著:“人沒齊,操辦著也挺沒意思的。我這麽體貼,算雲若瀾他們運氣好。”


    毫不客氣地往自己臉上貼著金,寧洛絲毫不覺得仙男那魂宗入室弟子的身份有何值得畏懼的。想起那個什麽鬼封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套那麽大的帽子在他的未婚妻頭上,是嫌她吃的苦還不夠多麽?


    濮陽陌暗笑著好友難得的小性子,伸手揉揉發愣少女的頭,“寧洛跟你鬧著玩的。險情未過,哪還真有心思考慮這個?小不點,帶夜霓回來,是你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她才情俱佳,又為我們背負了被人恥笑的黑鍋,這份人情,我必須還。”回過神來,慕緋瑟沒好氣地瞪了眼笑得過分燦爛的寧洛一眼,輕言細語答著。


    猛然間想到她的將軍大人會有些難堪,她擔憂地問了句:“濮陽,我沒打招呼就這麽做了,你不怪我吧?”


    “隻是怕閑言碎語再起,你會尷尬。”濮陽陌搖搖頭,答得溫和。


    緊緊握著他的大手,少女柔聲說著:“夜霓值得更好的對待,我能做的不多,讓人閑話幾句也無妨。先讓她熟悉熟悉環境,再看看她想做什麽吧。”


    濮陽陌點點頭,揮去了心底的不適,笑道:“不想虧欠對你有幫助的人,還真是亙古不變的習慣呐。”


    寧洛輕哼,目光落在那個依然緘默的男人身上,笑得危險:“誰說不是呢……”


    幹笑兩聲,慕緋瑟暗道該來的始終要來的。她調適好心態,準備迎接他們的質疑時,沒想到兩人默契地話鋒一轉,問起了她的晉級情況,以及那隻還沒見過的土屬性準魂獸。


    吃不準他們的意思,少女配合地詳細描述著,順便也拿出了楚易之贈的錦袋,根據兩人的魂源屬性,將世間難尋的秘笈珍寶盡數分給了他們。


    聽說晏澄晉級到了八星魂師,兩人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麵無表情的冰山侍衛,不服輸的傲氣同時迸發。年歲相仿,他們卻要落於他後,怎地也對不住自身卓絕的天賦。


    幾人一聊就聊到了傍晚時分,歡天喜地的慕鴻書成功從姐夫們手中搶過了一臉笑意的三姐,好不親熱。


    趁著少女被慕家小少爺纏住,寧洛緩緩起身,唇邊勾著若有似無的微笑,走至晏澄身側,以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晏老七,長本事了啊……”


    “寧少謬讚。”言簡意賅地回著,冰山侍衛麵色不改。


    眯著波光流轉的琥珀眸子,寧洛輕嗤,“我說過,我不見得容得下你。”


    平靜注視著主子的未婚夫婿,晏澄平淡出聲:“那我會努力到你容得下我為止。”


    意外地凝著口出驚人之語的冰山侍衛,寧洛精致的俊臉也陰沉些許,“不怕永無出頭之日?”


    “我是她的侍衛,也是她的男人。不曾想過她會多眷顧我幾分,隻要能在她身邊,即好。”一成不變的語調聽不出半分怯意,晏澄捏緊了拳頭,腰杆筆直。


    聽出了弦外之音,病美男眸中閃過些厲色,“露出這幅皮囊魅主,我該為你喝彩麽?”


    “她不是以貌取人的主,寧少,你不是最清楚麽?”晏澄不會刻意討好,他清楚看似最好說話的嬌弱男子實際上最難對付,索性也敞開了說話。


    不怒反笑,寧洛歪頭打量著嘴皮子利索不少的男人,一臉高深莫測,“能不能進門,慕言一個說的可不算。晏老七,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決心吧……”


    濮陽陌在一旁皺眉聽了會兒,瞅著正在和慕鴻書笑鬧的少女,滿心無奈。


    比起他們與她的牽絆,這沉默的男人可毫不遜色。當初那三人要接納自己的時候,也像他此刻這般難捱麽?


    幾人心事滿滿的同時,所有在城中的元老級管事都被慕緋瑟召進了府中共進晚膳,連在領地越來越為人熟知的郝媛也被一並請了過來。


    把盞言歡間,少女介紹了堂姐給一眾得力幹將認識,眾人神色各異。


    郝媛聽說過聲名大損的平雅郡主,不曾想竟在這裏會見到。愛憎分明的靈秀女子本對其並無好感,可觀察了一陣,發現少女對這個前郡主是發自真心的欣賞。抱著姑且交流交流的心態,不一會兒她就和落落大方的夜霓相談甚歡。


    飯桌上氣氛雖好,卻透著些詭秘。酒過三巡,聰慧的夜霓主動提出了要另選他地居住,也讓眾人對她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心直口快的郝媛邀請新認識的朋友與她同住,夢蘿派在城內有處不錯的駐地,皆是女子的居住環境也很是方便。


    夜霓笑笑稱謝,朝慕緋瑟眨眨眼。她沒那麽不識趣,再說能認識些新朋友,何嚐不是好事。


    身邊的人聰穎體貼,少女了然於心。她淡笑著謝過了郝媛的義氣相挺,輕聲叮囑香蓮屆時去幫忙打理,算是定下了堂姐的居所。


    熱鬧的晚宴結束,滴酒未沾的領主大人還是鬧了個大紅臉。


    堪比花嬌的俊美男人笑眯眯地宣布著近兩日無大事不可打擾他們的久別重逢,眾人明悟,點頭稱是,一臉曖昧笑意地告辭。


    “乖瑟瑟,隨為夫回房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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