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國太子和自家兩位叔輩的灼灼注視下,百裏雍像初生稚鳥一般,緊緊跟在慕緋瑟身邊,寸步不離。[.超多好看小說]


    顧不得一眾長輩們會如何評定他們的關係,少女還算客氣地向席間三人知會了一聲,就帶著男孩回了自己起居的院落。


    有百裏駿的叮囑,清淡的小食送進了領主大人的房間。興許是少了那份令人窒息的壓抑感,小皇孫呆滯的麵容恢複了些許生動。


    他乖巧地咽著她喂過的食物,一臉依戀,看得慕緋瑟大感心疼。


    “瑟姐姐,我今晚可以留在你這裏麽?”百裏雍輕聲發問,揪著她的衣擺,眸子裏的惶然若隱若現。


    少女不作遲疑,示意站在一旁的唐四去請示能做主的皇子們,微微笑著:“我這頭當然沒有問題。正好有新朋友要介紹給你認識,你肯定會喜歡它的。”


    故意沒有提起最近的變故,慕緋瑟喚出了早就在魂源珠裏按捺不住的小萌物們。連向來高傲的啾啾也貼心地落在男孩肩頭,廝磨著他的臉頰,更別提本就對百裏雍極有好感的兮兮和卷卷了。


    小奶貓在小主人眼神的鼓勵下,羞怯地靠攏這個令獸揪心的人類,任他輕柔地撫摸著自己的毛發,軟軟地喵嗚著,像是在給他嬌柔的安慰。


    這廂氣氛溫暖,那頭卻因唐四的請示稍顯詭異。原本客套話層出不窮的席間靜默下來,半晌,百裏駿朝夜梓暘拱手道:“太子殿下,雍兒就麻煩您和領主大人多加關照了。”


    “四殿下言重了。百裏皇孫之於我,如子侄一般。我等力所能及之處,自會全心而為。”夜梓暘說的雖有誇大之嫌,但他確實頗為看重百裏雍那孩子,原因不外乎皇侄女對其極為重視。


    百裏賀不動聲色地看著,故作猶豫地說道:“老四,未曾請示過父皇。[]擅自做主,恐有不妥啊。”


    四皇子淡淡瞥了三皇兄一記。順帶掃過那幾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心裏百般厭惡,“三皇兄,父皇既允了雍兒出宮,勢必也想到了他會叨擾貴客一二。稍後我會再進宮。親自向父皇請旨。”


    “話雖如此,雍兒畢竟是即將年滿十四的男兒。他留宿別館,這要是傳出去了,隻怕會辱了領主大人的清譽呐。”百裏賀一臉誠摯地說著。卻聽得夜梓暘一陣皺眉。


    別館又不是僅有少女一人在住,垣國三皇子的話怎麽聽,都透著一股穢意。中年俊男有些不愉。天下盡人皆知神棄之地的領主大人有著令人稱羨的數位愛侶,百裏賀話裏有話的說法,不外乎在說自家侄女會有不宵之想。


    不管他人如何非議,作為她不能公開血親關聯的皇叔,夜梓暘有著極強的偏向性。就是容不得外人對她品頭論足。


    “三殿下真愛說笑,這別館中又非緋瑟一人居住。再者,若非刻意傳揚,誰又會知曉皇孫在我處?多慮了,多慮了。我相信兩位的馭奴之術,怎地也不會惹出麻煩的。”


    夜梓暘開玩笑似的說著。兩人連聲稱是。看似漫不經心的話語中斷了兩位百裏皇室的暗鬥,宴席間再次恢複了不著邊際的漫談。


    這個並不張揚的筵席直至戌時方才散去,兩位百裏皇子起身告辭。康國太子從頭至尾笑臉相待,在他們離開後臉色一沉,暗暗召出了影衛,低聲吩咐幾句後,憂心地看了看小侄女所住的方向。


    但願緋瑟不會被卷入這淌渾水,百裏皇家的混亂比起他們夜氏皇族,不遑多讓呐……


    便宜皇叔的擔憂,慕緋瑟不得而知。她正看著榻上那張熟睡的小臉,滿心憐惜。


    或許是近期心力憔悴,在一幹萌物的簇擁下,百裏雍沉沉睡去。即便是熟睡狀態,他依然緊緊抓著少女的手,生怕她會消失不見。


    平日吵鬧不休的小家夥們很是安分,靜靜匐在床邊。小黃鳥轉動著烏溜溜的小眼珠,小聲問著:“小緋緋,你會幫他調查真相麽?”


    “事情太過詭異,小白需要更安全的生活環境。或許……”


    沒等慕緋瑟說完,房中驀地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黑色長發無風而動,周身寒意十足。冷清的聲音宣示著來人的心情有多惡劣。


    “或許什麽?人也看過了,也盡了你的心意。蠢女人,還想怎麽樣?”


    沒好氣地瞪了神出鬼沒的男人一眼,少女掐起手訣,結了個安神寧氣的薄罩覆住百裏雍後,淡淡說著:“葵,事有蹊蹺,我想多留幾天。”


    見她還是沒有鬆開那小鬼的手,豹君大人無由來一陣煩悶,緩緩走到她跟前,彎腰凝著她的黑眸,“再蹊蹺也是垣國皇室的破爛事兒。你能護他一時,能護他一世麽?”


    燦黃眸子中的不快顯而易見,慕緋瑟暗暗腹誹著這貨間歇性躁鬱症再犯,無奈應著:“我承認我有私心。小白是個單純的孩子,變故太大,我怕他應付不過來。葵,與我投緣的人不算多,我當他是弟弟般疼愛,總該為他做些什麽。”


    伸手撫著她的俏臉,葵有些鬱結。跟她投緣的人,哪裏少了?不然怎會有那群攆都攆不走的蒼蠅在她身邊打轉?


    指腹劃過惹他蠢動的櫻唇,豹君大人低低呢道:“該你的,不該你的,都往身上攬。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種熱心腸啊。”


    被他指尖的溫熱燥紅了臉,少女暗唾著自己對美色抵抗力的下降,飛快地說起了今天所聽到的事情。


    葵本還慵懶的俊臉也變得肅然起來,劍眉微蹙,“我先去看看那件血衣再說。”


    遇到正事兒,豹君從來不含糊,大步流星地朝屋外走去。晏澄早就等在那裏,遞過藏好的血衣,一語不發地看著同伴的檢測。


    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冰山侍衛也表情凝重。如果真遇上連元妖都皺眉的情況,隻怕主子的這趟旅程又要風波連連。


    為了慎重起見,葵反複地查看著。一縷金線從他指端飛躥而出,將衣袍上已然變黑的血跡細密包裹,泛著時暗時明的光芒。


    與此同時,匐在慕緋瑟腳邊的小呆羊也咩咩出聲:“小緋緋,那個味道,跟花花密封罐裏的味道,有點像。”


    晏慶的密封罐?少女一愣,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曾跟天魂宮三長老討過蟒蛛的小塊血肉,因毒性太強,被妖嬈少年用秘法封在罐中。


    噬魂妖!慕緋瑟一窒,連聲追問著:“卷卷,你確定?”


    “咩——雖然很淡很淡,但是那種腥味真的有點類似。我們那次去花花的房間玩,酒鬼兮還說人類總是說狐狸臊味重,可怎麽也比不過那些妖怪的臭氣。小緋緋,這個地方也有噬魂妖麽?”


    小呆羊懵懵懂懂地說著,聽得少女麵沉如水。卷卷的鼻子最靈光,若是它這麽說了,那垣國皇宮中,必有古怪。


    她正想著,門嘎吱一聲開了,兩個身長玉立的男子走入。晏澄在進入房間後,手心旋出一朵耀眼的紅梅,霎時將寬敞的房間裹得嚴嚴實實。


    一看這架勢,慕緋瑟就知道他們有話要說,果然,葵給了她一個絕對算不上好的消息。


    “血中沾了妖氣,極淡,但能肯定,確實還有其他的噬魂妖存在。小鬼的太子老爹不是噬體,應該是跟那妖畜多有接觸,才著了道。”


    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少女顯得並不意外,一臉沉靜地問著:“我們要怎麽做?”


    葵暗讚著自己女人的波瀾不驚,冷哼道:“揪出來,殺!”


    “能查找到源頭麽?”她習慣了豹君大人的戾氣,不以為意。


    “要花點時間。此妖道行不淺,若不是我對噬魂妖略有了解,恐怕也分辨不出其中的玄機。”


    葵的慎重是罕見的,慕緋瑟沉吟,扭頭看著熟睡的百裏雍,下意識地緊了緊她的手,心中忿恨難平。


    她尊重生命的存在,因此,無論是人是獸,隻要心存善念,都能得她真誠相待。可噬魂妖這個族群太過邪惡,殘害人類和幻獸的隱患,又怎能置之不理?


    “晏澄,吩咐晏宏全麵調查百裏皇室所有人的情況,包括女眷下人。有反常者,暗中監視,及時匯報,切不可打草驚蛇。還有,將這一情況反饋給師祖,天魂宮那頭,想必有更好的理由幹涉此事。”


    “是。”冰山侍衛幹脆應聲,沉穩地問道:“主子,太子殿下那邊,可需要提醒一二?”


    少女點點頭,“皇叔不能置身於危險之中,我會請他盡快離開。晏澄,這些日子,你跟在他身邊,護送他到領地後再回來。有葵在我左右,你盡可放心。”


    晏澄一陣沉默,片刻後對上了豹君燦黃的眸子,正色道:“別讓她有任何閃失。”


    “嘁,照顧好我的女人是分內事,還用你多言?噬魂妖再怎麽變幻,也逃不過我的眼。倒是你,別讓她掛心!”葵輕嗤,別扭的好意從他口中說出,帶著些許玩味。


    向來不會在要事麵前多做糾結,男人們的通情達理,慕緋瑟甚感欣慰。她嚴謹地回想著所有情報的細節,意圖抽絲剝繭,尋得元凶。


    不願插手垣國國事,但事關大陸安危,她隻能橫插一腳了。


    這明媚的四月天,隻盼不會被殺戮的陰霾遮蔽了原有的光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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