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皆大歡喜的回應,可慕緋瑟卻在認真地凝視可愛國寶後,輕輕搖了搖頭。


    “我能見到你已經是很可貴的際遇,沒理由將你拖入深淵。留在這裏吧,好好生活。”


    眨巴著小而聚光的熊眼,圓球沒有被拒絕的難堪。它整了整身側大大的竹絲包裹,朝神色不佳的非人類男子推了過去。


    “我知道你們有辦法縮小,這是我入夥的證明。”國寶挪動著胖墩墩的身子,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少女跟前,“你做的東西不錯,可我想嚐嚐呆羊說的更美味的東西。”


    小狐狸好奇地拉開包裹看了看,驚呼道:“好多寶貝啊!”


    裏麵盡是圓球多年來的收藏,從人類喜愛的珠寶到幻獸喜歡的奇珍,無一不是典藏。


    小家夥們湊在一塊兒嘰喳著,慕緋瑟錯雜地掃過它大方貢獻的珍藏,低低問著:“跟著我,隨時有犧牲的可能,你確定這樣也要伴於我側?”


    “你的領地有竹子和魚,對吧?”國寶慢悠悠反問著,見少女點頭,眼眸微彎,“那就成了。走吧。對了,先聲明,我不輕,壓垮了那誰誰,我不負責。”


    小黃鳥一愣,順而大聲嚷嚷:“我叫啾啾!不是那誰誰!死胖子,你不曉得要拜碼頭麽?我是正寵啊!正寵!”


    輕蔑地瞟了鬧騰的小黃鳥一眼,懶得應聲的國寶縮小了自己的身形。比小奶貓大不了多少的模樣著實憨態可掬,讓眾人眾獸看得一陣失神。


    被注視的焦點沒有絲毫不自在,伸出熊掌扯了扯慕緋瑟的褲腳,“抱……”


    說不出是感動還是欣慰,少女彎腰抱起了可愛得不可方物的圓球。它沒有自己說的那麽沉甸甸,更像是刻意減輕了自身的分量。她用臉頰廝磨著它圓乎乎的胖臉。“謝謝。”


    陌生的接觸讓國寶倍感新奇,不自覺地蹭了蹭她的肩胛,她身上的香味真的很令獸迷戀。“不用客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哦,還有,可以叫我球球,反正我之前也沒個名字。”


    帶笑的聲音放鬆了慕緋瑟本還有些緊繃的神經,她拍了拍它胖嘟嘟的熊掌,朝身畔兩男粲然笑著,“我們有新夥伴了。”


    雲若瀾溫潤地點著頭。卻有幾許不安纏繞心頭。他了解小徒弟的個性,無端端要放棄最後的準魂獸匯合。興許是料定了那無法回避的封印一說。


    她究竟在想什麽呢?


    仙男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笑容燦爛的少女,與同樣疑惑的豹君大人飛快地交換了眼神,暗下決心要找她好生聊聊。


    總算是圓滿地完成了此番出行的目的,收獲不小的三人雖各有所想,還是談笑聲風地踏上了回歸陸地的旅程。


    垣國是必經之地。加之還有某位眼巴巴等著慕緋瑟去找他的小皇孫,少女依約而行。五日後,一行人神速地出現在了豐暉皇城。


    百裏雍的欣喜萬狀是兩男預料中的場景,不過百裏皇室的隆重接待,倒是透著幾分說不透的古怪。


    蒼老了一截的百裏飛旭按最高規格迎接著重返皇城的康國少女領主。老謀深算的垣國皇帝在多日與天魂宮上人們的接觸中,已然得知了這位天命之人又一不凡,長籲短歎間,也默許了最寵愛的皇孫如稚子般的黏人舉動。


    偎著思念的瑟姐姐。小皇孫嘴皮子很是利索地講述著個把月來所作的清理行動。提到已被處斬的三皇子百裏賀,他黑寶石般閃耀的眼眸閃過些疲憊,寥寥數語,未再多言。


    血洗逆亂,雖有利於垣國局勢的穩定。卻不能縫合那道無法彌補的傷疤。百裏雍終歸是個善良的孩子,沒有在長輩們麵前流露半分傷痛。隻是在他全心信賴的少女身畔,才顯出了無奈的悲哀。(.好看的小說)


    心知那是需要時間才能愈合的傷口,慕緋瑟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隨意問起了其他。


    慕言頂著魂宗嫡傳徒孫的名頭,追蹤在逃的噬魂妖蘇倩而去。他臨行前與小皇孫徹夜長談過,對可愛如弟弟般的男孩更多了些了解。


    有感於百裏雍純淨的思戀,青蓮少年在與自家妹妹的聯絡中表明了立場。若她有心,添個乖巧的小兄弟也未嚐不可。


    這是說添就能添的麽?慕緋瑟尷尬不已,暗自反省著自身的言行。一直不覺得自個兒是拈花惹草之徒,可一路下來,盛放於側的桃花朵朵,又為哪般?


    小皇孫日漸清晰的眷戀讓少女難以招架,她心道還有正事要處理,索性甩開纏繞於心的雜念,把注意力放到了被秘法囚困的噬魂妖身上。


    普通人不得接觸的秘地是百裏雍也不曾進入的,雖然很想看看罪魁禍首究竟是哪副嘴臉,可貼心如他,並未滋事。


    補償性質地陪著男孩盡興用過晚膳,暗忖著噬魂妖的威力,慕緋瑟在雲若瀾和葵的雙雙陪同下,步入了天魂宮的困妖陣法。


    映入她眼簾的,是隻極漂亮的短毛兔。唯一與見過的兔子不同的地方,或許就是那身如血的皮毛。


    它匐在陣中偶爾抽搐著,楚楚可憐的模樣絲毫看不出嗜血妖魔的醜惡。少女隔著淡藍色的光罩觀察了一陣,低低問著:“葵,這是什麽玩意兒?”


    葵皺眉看著,似在思索,良久後,燦黃眸子閃過些厲芒,“雙生血兔!它們竟然沒死?!”


    一聽豹君大人知曉它的來曆,慕緋瑟屏息聽著他的講說,神色肅然。


    “百年前的大戰,雙生血兔這兩隻噬魂妖可沒少給我們惹事。一白一紅,旗鼓相當。它們精通媚術,可短暫化為人身,盡是絕色女子,迷惑了不少人類魂師。清理餘孽時,並沒有發現它們的屍首,原以為它們都灰飛煙滅了,不想它們竟能逃之夭夭。”


    還有一隻?少女沉吟,出聲追問:“也就是說,蘇倩極有可能被另一隻血兔控製了?”


    “嗯,十之八|九。你事前不是說過那個什麽掌門爬上了親侄女的床麽?應該也是著了血兔的道。它們最會洞察男人的心思,也很善於利用男人的情|欲,一旦成為噬體,隻能受它們終生擺布。”


    葵很清楚當年的情形,人類一方當時六七星的魂師也未能幸免於被操控的命運,何況是區區普通人。


    “那怎麽會近些年才冒出了頭呢?”慕緋瑟不解,時隔百年,沒道理現在才動手呐。


    就在這時,陣法中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嗤笑聲:“你為何不直接問我?”


    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依然難掩妖媚,少女定睛看著陣心的血兔,發現它的眼珠竟是詭異的白色,配上那身猩紅,無比駭人。


    “慕緋瑟,我們這些小嘍囉真是鬥不過你,枉費了妖祀大人耗盡心血做出巫示。不過,別得意太久,妖王不會放過天魂宮和元妖一族,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類。”


    或許是生機難續,血兔類似預言的話語像是臨終遺言般,令人心寒。


    慕緋瑟不願被牽著鼻子走,一臉沉靜,“誰不放過誰,你說了不算。是你說有要事隻能告知於我,這才留你一命。我現在在這兒了,說吧。”


    “你讓他們出去,我隻會跟你一個人講。”滿懷敵意地說著,血兔看了看她身邊俊美的男人們,心頭更是憤恨難平。


    朝兩人低聲說了幾句,待他們不愉撤出,少女冷清睨著妖氣凜然的魔物,“我聽著呢。”


    “知道為什麽蟒蛛那白癡費盡心機要滅了你麽?”血兔喘著粗氣,得不到少女的回應,自嘲地勾起了三瓣嘴,“妖祀預言,人類有個生於正月初五子時一刻的人類女子將會聚齊五屬性魂獸,徹底覆滅噬魂妖一族。此女姓慕,火屬性魂師。很吃驚,對吧?”


    見心心念念想弄死的女子臉上有了變化,血兔嗤笑,“當年一戰,我和姐姐勉強保住了性命,蟒蛛那廝也不知用何方法,也活了下來。我們傷得太重,隻得一麵掩藏行跡,一麵靜觀其變。本以為蟒蛛已將你的魂源珠毀去,不想兩年多前你竟又以天命之人的身份現於人前,最後還將蟒蛛抹殺。我和姐姐不得已,隻能分頭行事。”


    重重地咳了幾下,血兔氣若遊絲,見慕緋瑟隻是聽著也不吭氣,喟然長歎,“武洪濤的挑釁,梁興邦的暗殺,豹君的化形,一切隻為了將你湮滅。可惜,你命大,我們奈何不了你。”


    “告訴我這些,有何意義?”少女終於出聲了,語調陰寒。


    血兔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告訴你這些,無非是想告訴你,我們的實力遠遠比不上巔峰時期。還有,我們在噬魂妖一族,隻能算中下遊的水平。你找到了魂獸又如何?憑著這些,就想躲過人類浩劫麽?”


    “你到底要說什麽?”慕緋瑟顯得有些不耐,心裏卻沉重不已。


    “姐姐遲早要落到你們手上的,慕緋瑟,為了回報我告知你的一切,替我殺了妖王,將他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輪回!別讓我失望,一定要讓他神形俱滅!永世不得輪回!”


    淒厲的聲音響過,陣心的血兔驀然爆裂成無數碎片。陣法一陣晃動,帶血的皮毛飛濺在光壁上,看上去觸目驚心。


    少女靜靜看著,黑眸微沉。妖王?那又是個什麽玩意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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