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哥哥,瑟姐姐怎麽還不醒?都睡了三個月了……”


    “小白,緋兒的情況沒那麽嚴重。[]”


    “可是……”


    “小白,別自個兒亂了陣腳。若瀾,我去看看晏老七。他剛被晏慶弄暈了,這強行治療我也得在一旁看著。”


    “嗯。寧洛,就著跟大家說一聲,小東西們明天會再用五行之力,除了要處理公事的,都回府吧。”


    “怕是都要在場了。瑟瑟睡了這麽久,論誰也不能安心。”


    “緋兒會好起來的,我們要有信心。”


    “也對。她素來堅韌,一定知道我們在等著她。”


    斷斷續續的對話飄進了慕緋瑟耳中,她腦袋昏沉沉的,一時間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三個月?她已經睡了三個月了?少女睜開眼,看到三個特色不一的男子站立在床邊,滿麵陰鬱。


    少女莞爾,想迎上前去,卻驚恐地發現她的手根本碰觸不到他們的身體。她惶然地看向四周,是她在領主府的房間,榻上安睡的那個熟悉的麵孔,不正是她自己麽?


    慕緋瑟顫巍地將手伸直,幾近透明的手掌呈於眼前,她不由一陣心慌。


    她,死了?


    這個念頭剛浮於心間,她便很快否定了這一想法。榻上的人兒雖然麵容不佳,但還有微弱的呼吸。那她現在是魂魄出竅麽?


    就當她百轉千回之際,寧洛彎腰輕吻了未婚妻一記,臉上愁雲不散地走出房間。百裏雍默默坐在床邊,撫弄著少女的小手,一臉黯然。


    雲若瀾俯身摸了摸小徒弟泛白的俏臉。輕聲說著:“沒想到妖王臨死還要禍害緋兒一次。小白,你的修行不能落下了,不然她醒來,會傷心的。”


    “瀾哥哥,我不會讓瑟姐姐失望。(.無彈窗廣告)”百裏雍低低應著,心口脹得發痛。一別甚久,沒想到就等回了沉睡不醒的心上人,他心頭的苦澀和恐慌,又怎是三言兩語能道盡的?


    慕緋瑟怔怔望著許久不見的小皇孫,他已長成翩翩美少年的模樣。眉心的紅痣襯得他俊秀的容貌越發清靈。她嚅囁著他的名字,可惜,除了她自己,誰也聽不到惆悵的歎息。


    “我去見師父,緋兒就交給你了。”


    雲若瀾拍拍小皇孫的肩膀,翩然而出。屋內僅剩百裏雍一人麵對著昏迷不醒的少女,他再也沒能忍住滿腔淒楚,匐在她身畔。潸然淚下。


    “瑟姐姐,哥哥們總寬慰我說你一定會好的。我深信不疑,可時間越久,我就越害怕。你就在眼前,卻像離我越來越遠。我很久沒做噩夢了,最近總聽見你在夢裏哭。說你回不來了。我,我真的好難過。”小皇孫絮絮說著,聲音哽咽。


    他摩挲著那張思戀的臉龐,大顆大顆的淚珠滾滾滴落。有幾滴落在她臉上。晶瑩剔透的,卻帶著難言的刺骨之痛。


    “這些我都不敢跟哥哥們說。他們一定會生氣的。澄哥哥已經自責得要發瘋了,我又怎麽敢把這種不像話的夢境說給他們聽……”


    百裏雍越說越傷心。柔柔抱著全無反應的少女,呢喃著:“瑟姐姐,你醒過來,好不好?別扔下我,別扔下我們。”


    那些滾燙的淚水灼痛了漂浮在空中的慕緋瑟。她輕輕附了過去,即便小白根本感應不到她的存在,她還是在他背後做出了一個擁抱的姿勢,輕聲說著:“小白,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我會醒過來的,我保證。”


    哭聲淒淒,這句聽不到的承諾淹沒在百裏雍惶恐的悲哀中。而在另一個房間裏,寧洛和晏慶皺眉看著了無生氣的晏澄,眼神中滿是無奈。


    “寧少,七哥再這麽下去,等不到她醒,他就廢了。有法子製止他自殘麽?”妖嬈少年漂亮的俊臉失去了往日的張揚,悶悶問著。


    寧洛悵然,輕聲道:“瑟瑟是為了救他才中了招,換做誰都不好想。晏老七心眼太實,我們幹脆就讓他昏迷著,興許還好些。”


    “那倒也是的。三個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要不是我們輪流給他滋補,唉……”晏慶重重歎了口氣。一想到他們使盡全力也不能喚醒的愛人,他就像有刀在心裏剮一樣難受。


    “我,我要守著她。別再把我弄暈!”躺了不到小半個時辰,榻上的冰山侍衛就帶著無限的愧疚清醒過來。他的語氣生冷得像塊寒冰,不禁讓站立一旁的兩男眉頭緊鎖。


    “晏老七,瑟瑟中了離魂術,不是你的原因。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放下那該死的負罪感?!她現在需要我們安好無恙,你這副鬼樣子,到時候怎麽見她?”


    寧洛忿然罵著,恨不得一大巴子抽過去。形容枯槁的晏澄哪裏還有平日的英姿颯爽?他的未婚妻做了如此犧牲,一根筋的晏老七有什麽資格自暴自棄?


    “七哥,她費盡力氣救下你,就是讓你自我糟踐麽?魂宗大人和幾位元妖長老都在想辦法,我們也沒有一刻放棄過。隻要她的肉身不損,我們都能把她找回來!你聽見沒有?!振作起來!”晏慶大聲責罵著,心裏難過極了,卻不得不惡聲惡氣的,想罵醒意誌消沉的同姓兄弟。


    晏澄呆滯地看著門口,暗紅眸子裏仿佛要滴出血一般。“我沒有受傷的話,就不會被妖王奪去身體,以後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你們不懂的,我寧可去死,也不要看她現在這樣……”


    “給本君收起你那破爛懺悔!”人還沒進來,斥責之聲便已傳進,葵一腳踹開了門,劈頭蓋臉地罵開了:“你當那蠢女人的苦心是什麽?!當我們的體諒和痛苦是什麽?!遠征封印,誰沒有做好犧牲的準備?噬魂妖要是好對付,不至於禍害千年也解決不了!”


    尾隨而進的,還有一臉肅然的濮陽陌,他拍了拍氣得不輕的摯友和小毒物,沉聲說著:“老七,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幫腔了。我們最後對上的是妖王,是魂宗大人也要與其兩敗俱傷的強橫高手。我們沒有預計到他會把離魂術分種在狐妖身體裏,這種陰損的招式,就算沒有引子,也遲早會在小不點體內爆發。你再消沉下去,才是真正對不住我們心愛的女人。”


    眸子愈黯,晏澄低低說著:“抱歉,這種時刻,我還在添亂。”


    “得了,你知道不該,就把自己打理清爽,好好吃飯,認真睡覺。”葵給了冰山侍衛一拳,眉頭總算鬆開了些。


    另外三人也鬆了口氣,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起來。


    “陛下還等著給咱張羅大婚,來信問了很多次。太子殿下一再說要前來領地都被我們婉拒了。一晃三個月過去,瑟瑟的情況隻怕是要瞞不住了。”


    “那就等明日小家夥們做了五行凝魂再說。它們跟小不點一體同心,拚了兩次,第三次估計要發狠力了。”


    “我有很好的預感,她肯定這次能醒過來。你們注意到沒,她的鐲子前一陣還是黯啞無光的,這幾天突然亮堂起來了。寧少,你說會不會是她的魂魄一直沉睡在鐲子裏,在各種作用下,被喚醒了?”


    晏慶握拳說著,聽得幾人眼前一亮。沒人能想到她那不離身的鐲形至寶還有保魂的功效,妖嬈少年的觀察入微倒是給了他們又一個新的思路。


    “難怪怎麽也找不到她的蹤跡。”葵總算露出了些笑臉,興奮地說著:“走,我們去看看去。”


    “別著急。”寧洛扯住了躍躍欲試的豹君,“豹子,虹光是僅有一人能掌握的至寶,魂宗大人和若瀾可能還有所了解。我們先去知會一聲,再作打算。”


    嘴裏嘟囔了一句,葵拉起梳洗一新的晏澄,勾著他的脖子就往外走。雀躍的豹君順勢回頭招呼著同伴們,“趕緊的,讓楚易之忙活起來。蠢女人最怕不挪窩地呆在一個地方,走走走!”


    葵的精神奕奕帶動了幾人的情緒,他們同時振了振精神,大步流星地往雲若瀾的院子趕去。


    與此同時,慕緋瑟也繞著床邊一直在研究怎麽鑽進她的身體裏。像是一個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她的去路,嚐試數次後,她頹然蜷在床頭,看著活死人似的軀殼,一陣腹誹。


    在小白斷續的哭泣聲中,她已經大概弄清楚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情況。莫離千叮嚀萬叮囑要她小心妖王的離魂術,沒想到竟會在狐姬的妖毒中殘存著招式片段,她與中毒者接觸最多,那有針對性的隱藏陰招自然而然就在她體內積累。


    到死都不肯放過她的妖王宥卿啊……慕緋瑟短暫失神後,認真回憶著她魂魄離體的前兆。悄無聲息就長眠不醒,想起來怎麽都覺著是件匪夷所思的事兒。


    她感覺不到萌物們的存在,更別提什麽奴約了,可為何她偏偏就能在虹光一丈範圍內活動呢?


    馭獸訣與噬魂妖天生相克,虹光……少女暗忖著,她的魂魄本該在離體七日後就會煙消雲散,可尚存一息,極有可能,是這娘親遺留的至寶留住了她的性命。


    不禁有些後怕,慕緋瑟低低呢著:“大難不死,焉知非福。”


    下意識的,她輕輕哼響了大愛無疆的旋律。虹光突然綻出了奪目的光彩,將榻上人兒和她的魂魄盡數包裹。


    百裏雍瞪大了眼珠,那抹身影在刺眼的光芒中,若隱若現,仿佛要消失一般。


    男人們正在和魂宗楚易之研究著如何破解虹光之謎,突然聽到隔壁院子傳來一聲驚恐的呼叫:“瑟姐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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