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沒有閑散安心地去讀一本書?


    不是為了它的知識能讓你得利,不是為了躲避當做的事情。


    隻是為了書中的語言,尋一個安靜的下午,一張藤椅,一杯或好或壞的茶,一段忙裏偷閑的時間,不必為生活擔憂,不必因人情來往煩惱,隻專注於文字的內容。


    吱呀——


    木門被推開,狹窄的屋子裏抖落了很多的灰塵。


    這些灰塵揚起又落下,翟燕軍捂著口鼻,皺著眉頭看著這個不大的屋子,老爺子去世之後,沒有留下太多的東西,也就是這一屋子的書,他懷揣著最後的僥幸心,翻找了一翻,並沒能在書裏找到諸如支票存折之類有價值的東西。


    翟燕軍坐在狹窄的沙發裏,就像是被書包圍起來了一樣,歎了口氣。


    這些書有什麽用?!


    反倒還不如這個屋子有點價值。


    他心裏有些不怎麽開心,看了看這些書,也都是些普普通通的老書。


    大部分是去世的老人在這些年裏買的,是印刷品,不很值錢,甚至於還有一部分是手抄的,翟燕軍抓起一本,封麵隻剩下了個傳字,打開裏麵,也都是缺文少字。


    對著還有的內容一搜,是晉代葛洪的《神仙傳》,不過隻是老人的手抄版本,奇怪的是,書卷裏但凡是‘神仙’二字,竟都全部消失不見,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而其他文字雖然泛黃,但是卻全部都在。


    又找到其他一些手抄的書,無一例外,都是神仙兩個字消失不見。


    翟燕軍也沒有怎麽在意,隻是發愁處理這屋子的書。


    這些書太舊了,他留著也沒用,現在有更新更好的版本,而且大部分人已經習慣於閱讀電子書籍,在步入社會之後,看實體書的人都變少,更何況是這些老書。


    想著能不能賣掉,於是打電話找了收舊書的人,讓那人來了,將書都稱斤賣了。


    隻是那收書人也是個眼光毒辣的,翻了翻之後,將那些缺文少字的手抄本全部都挑了出來,說什麽也不肯收,最後隨口道:


    “我這兒收書是要擺攤賣的,你這手抄本缺頁少字的,賣出去給我找麻煩,你不如招招那種專門收集舊東西的地方,可能人家還會要,要麽就壓箱底子吧。”


    收書人騎著三輪摩托很爽快地走了,翟燕軍倒是有些頭痛。


    收舊東西的地方?


    他想了想,突然記起來,本地舊城區那裏,似乎有一家私人的民俗博物館,前些年,曾經出錢收過老物件。


    ………………


    衛淵服用了丹藥,在藥力的作用之下,肺腑內髒當中的煞氣被慢慢抽離,療養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在柳村鬼域當中,和那鬼王交手時所負的傷勢至此終於痊愈。


    足足花費了十點功勳。


    放在以往,衛淵斬妖除魔得來的功勳搞不好還不夠療傷。


    不過尋常的鬼物妖魔,也無法讓現在的他受到這麽棘手的傷勢。


    衛淵用三罐冰可樂將眾鬼引誘出了內室,然後把門窗關上,取出黃符貼在四方,盤坐於準備的蒲團上,吐息運轉臥虎決,司隸校尉代代獨傳的特有功法流轉於四肢百骸,已趨圓滿。


    衛淵眼前浮現出了文字。


    耗費三十功勳,換取更深一層的臥虎決突破感悟。


    霎時間,三十道功勳齊齊潰散,與其相對應的,臥虎腰牌微微亮起,旋即有一道符籙般的存在自腰牌飛入衛淵靈台之中,臥虎決運轉線路一變,更為複雜多變,也越發趨於圓滿,衛淵微闔雙目,體悟這種留存在臥虎腰牌當中的前輩經驗。


    衛淵當前修為,不過相當於漢武年間,司隸校尉所執掌千二百屬下的修為,最多算是其中精銳,而一旦突破,就能領官身,能稱一句捉妖直使,行走神州,捉拿妖鬼。


    三十道功勳換來的經驗,引導他的法力流轉。


    而他也冥思靜心,竭力記住這更高一層次的功法感覺。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功勳換取的符籙緩緩消散無形,而衛淵卻也不曾注意到這一點,隻是專注於體內功法的運轉,慢慢的,臥虎決運轉越發地得心應手,忽而身軀微震,如有猛虎在耳畔低沉咆哮,意識嗡得一聲,仿佛擴散開來。


    等到緩緩回過神來的時候,體內臥虎決徹底穩定下了這一層次,已能自然流轉。


    一層無形氣機自他身上溢散。


    若是穿著古時的廣袖長袍,此刻當袖袍翻卷,黑發微揚。


    但是現在這個時代,卻無此異狀。


    隻是背後溢散法力流轉,隱隱一頭斑斕猛虎低嘯,旋即散去。


    衛淵又運轉了數遍功法,才張開眼睛,握了握拳,並沒有一種剛剛突破就力量大增的感覺,和邪道付出某些代價換取過人的法力不同,正道功法本質上是以天地間的靈氣來強化人本身,而這一過程必然需要時間,功法的提高,隻不過是代表著能夠調轉的靈氣變多,讓自身身體變化的速度更快些,上限更高些。


    另外,便是能進一步動用法力。


    在外表現就是能夠在劍身上附著法力,讓凡鐵木器也能殺傷鬼怪。


    以及注靈之術效果的提升。


    剩下的功勳,衛淵想要等到功法更為嫻熟之後,去嚐試嚐試臥虎腰牌記錄的各大戰場,每一代臥虎都會將麵對過的強敵,值得警惕的妖鬼,通過月露留影留在腰牌當中,後世校尉可通過留影磨礪自身技藝。


    重點是經驗的傳承,避免身為臥虎,卻麵對某些妖鬼時翻車。


    省得這代代單傳了千餘年的名號毀在哪個後輩手上。


    至於眼饞的雷法,功勳所需太大,除非不去提升臥虎決,不去療養傷勢,否則入門的雷法衛淵都換不起,暫時隻得擱置,隻是這雷法又是張道陵所傳,讓衛淵有自己逮住一隻羊可勁兒薅羊毛的錯覺。


    道門曆史的雷部正神趙公明,又號正一玄壇元帥。


    玄壇之意,指的是曾在張道陵煉丹時為他護法,看守丹爐。


    自從翻找《道法會元》得知這個故事之後,衛淵就有些無法直視正一玄壇元帥,總覺得這原本位格很高的稱呼,其實和某位卷簾大將有異曲同工之妙。


    吐出一口濁氣。


    衛淵手握八麵漢劍使了一趟劍法,法力流轉隨心,遠比往日來地暢快。


    興之所在,劍勢愈急,破空之聲猶如雷霆。


    劍光森寒,仿佛墜雪成團。


    忽然,劍身上法力流轉。


    一道劍氣斬過。


    哢嚓的聲音讓衛淵舞劍的動作戛然而止。


    低頭看去。


    本就不大的冰箱上多出了一道黑黝黝的豁口,劈裏啪啦冒了陣電火花,就冒起煙來,衛淵張了張口,方才劍氣將門口上黃符鼓蕩掀開,外麵的眾鬼聽到聲音,從房門上直接探出頭來,然後看到了麵色鎮定緩緩收劍的衛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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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那徹底報廢的冰箱。


    水鬼:“…………”


    地上一趟,嘴皮子一咧。


    “哇嗚嗚嗚……”


    一陣鬼哭。


    ……………………


    在發誓保證,明天一定去找人修電冰箱。


    如果修不好,就買一個更大的回來。


    並且以每隻鬼三瓶冰可樂,一碗肉蛋雙飛的極品泡麵的代價,司隸校尉成功和三隻鬼達成了共識,並且無情否決掉了紅繡鞋打算在淩晨三點外放聽嫁衣這首歌的請求,拍手給幸災樂禍的鐵剪壓了兩層黃符,再度維持了博物館的和平。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好不容易將這幾隻鬼打發掉,衛淵呼出一口氣,抬頭看向外麵,已經是入夜時分,隨便吃了點東西,運轉數遍功法,方才壓下功法突破帶來的欣喜,洗漱休息。


    而這一次,突破之後的臥虎決並沒有讓他有一個很好的睡眠。


    他又做了那個夢。


    荒山野嶺的道觀,遍地屍首如被鮮血染紅的大地。


    不同的是這一次,衛淵直接站在了那道觀當中,拔劍四顧盡茫然,伴隨著猛烈的虎嘯,道觀的門檻變成了森白的利齒,高而空曠的內部化作了猩紅色的口腔,整座籠罩在夢中的道觀,仿佛猛虎的頭顱,重重撕咬下去。


    衛淵隻來得及握緊長劍,猛地橫斬。


    便整個人被吞噬撕咬下去。


    ………………


    “啊!!!”


    衛淵因為噩夢而猛地睜開眼睛,劇烈喘息著。


    呼吸急促,好半晌才慢慢定下神來。


    又是那個夢。


    一夢漫長,雖然好似簡單,但是已經過去了一夜。


    衛淵再沒有睡意,準備起身,旋即微微一愣,見到先前應該懸掛在牆壁上的劍此刻正在自己的手邊,劍已出鞘,被擦拭保養地很好的劍身上,一縷細細的鮮血緩緩流淌下來。


    劍身之上煞氣殘存,仍舊牢牢守護在主人身邊。


    這一夢,以及手中劍的變化,讓衛淵心中無法解釋。


    於是他思慮片刻,還是敲響了對麵花店的門。


    雖然已是朋友,可他多少還是有些事情不好對張浩,對周怡他們講,但是麵對彼此知道對方隱藏身份的天女來說,這種顧慮並不存在,而對方本身雖然受到了創傷,但是實力和認知都在自己之上,定能給出比較直觀有效的建議。


    衛淵將這夢境所見告訴了天女。


    少女右手托著腮幫子想了想,伸出手指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你現在睡一次,我看看。”


    PS: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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