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的氛圍稍有些凝滯。


    誇父注視著眼前陷入沉思的博物館主,腦海裏控製不住想著剛剛他說的話:‘都太強大,太可怕了,真是一個賽一個的狠人,啊不,狠神,我可不想撞著他們。’


    碰上了。


    一邊喊著好可怕。


    一邊一劍一個砍死。


    文官……


    文官的純度太高了。


    衛淵緩緩凝眉,低聲道:“……十二元辰是山海大荒神係的強大神靈,山海大荒,是在山經和海經之外的遼闊區域,神靈強大,不遜昆侖,居然出手殺死了他們的十二元辰神。”


    “唉,何其莽撞啊……”


    “庚辰。”


    誇父神色原本還是有些感慨,感慨著衛淵的自我批判,直到應龍庚辰的名字出現在他的耳朵裏,這位性格寬厚溫和的古代英雄臉上表情微微凝固,數息之後,反應過來:“嗯?!!!”


    無支祁:“…………”


    九天玄女:“…………”


    幾位神靈和古代英雄默默注視著真的在沉思和批判應龍的某人。


    誇父張了張口,還是忍不住道:


    “淵冕下,我是說,有沒有這麽一個可能?”


    “隻是一個可能。”


    “死了的兩個十二元辰,是你殺的?”


    衛淵怔住,而後爽朗笑道:“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麽啊誇父。”


    “我是個廚子哦,廚子。”


    “廚子怎麽會去殺十二元辰呢,哈哈哈。”


    他擺著手笑道:“誇父你可真是幽默啊。”


    誇父:“…………”


    燭九陰雙眸蒼古,安靜注視著衛淵。


    衛淵的笑聲逐漸笑不下去了。


    咕噥道:“會不會搞錯了……”


    燭九陰拂袖,明明是衛淵的夢境,卻被燭九陰操控演化。


    最終化作了一道道虛幻的畫麵。


    燭九陰徐徐開口,語氣平淡:“我雖然隻是在九幽之地能夠操控日夜輪轉之力,以涉及歲月,但是做一番推論倒也不難,和你上昆侖山時候的應龍,本已經是被人暗算重傷的情況,也正是因為之前受到了連神都無法忽視的傷,所以祂才會選擇想辦法轉世。”


    “十二元辰,是山海大荒神係的中堅力量。”


    “單若是論起一個,也不過是相柳層次的實力,但是十二元辰結陣,也是有那麽一點資格和應龍碰一碰的,可一旦出了差池,祂們必然會被重創,所以,當你們麵對著庚辰這樣名聲遠播山海的戰神,會如何做……”


    誇父若有所思,回答道:“……出其不意。”


    無支祁:“拎著棍子正麵上,怕他個鳥。”


    衛淵:“拎著斧頭正麵上,怕他個……”


    他聲音頓了頓,麵不改色補充道:


    “咳嗯,我隻是覺得,這才是尊重。”


    誇父:“…………”


    燭九陰:“…………”


    燭九陰麵無表情,伸出手指啪得打了個響指。


    片刻後,衛淵和無支祁被捆了起來,猴子哢嚓掙脫開,可是那些灰色的時光所化的溪流還是纏繞在身邊,罵罵咧咧的瞅著燭九陰,手裏還握著那個遊戲機,看那眼神,似乎隨時打算給燭九陰來上一棍子。


    而衛淵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尤其是嘴巴被直接堵住。


    “唔唔唔?嗚嗚嗚!”


    (燭九陰?放開我!)


    解決掉完全影響推演節奏的兩個家夥,燭九陰徐徐吐出一口氣。


    重新開始講述,道:


    “必然的……十二元辰還沒有做庚辰對手的資格,當祂們發現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是庚辰的時候,必然會將十二分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這個昆侖最強武神的身上,而那個時候,祂們會忽略一同上山的凡人……”


    伴隨著燭九陰平緩的聲音。


    當年所發生的那一幕幕仿佛重新浮現在了祂們的眼前。


    大荒的神靈設下了陷阱,當發現了出現在麵前的武神之後,十二元辰心中驚愕,而後趁著庚辰受到重傷並未痊愈,以及後者在注意到某個東西,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間,結成了在整個山海神話裏麵都不可忽視的歲月陣法。


    十二元辰大陣將庚辰困在其中。


    祂們必須要全心全意的聯手,才能夠壓製住此刻的庚辰。


    所以直接忽略了那一個白發蒼蒼的凡人。


    後者又蒼老又平凡,手中更是連一柄鐵劍都沒有,不值得一提。


    於是,祂們將自己的後背。


    暴露在了人間第一的劍客麵前。


    “…………”


    燭九陰語氣停頓,不再講述,之後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就可以推測出來,那個時候的衛淵恐怕毫不遲疑,直接爆發出最強的劍意鑿入大陣,並且在瞬息之間至少斬殺了一名元辰,是至少,也或許一瞬間誅殺兩名,並且殺傷其他。


    而後十二元辰陣被破。


    那麽靠著陣法和庚辰糾纏的元辰,必然無法再阻攔暴怒的武神。


    而後一人一神聯手直接鑿穿那一座大陣。


    最終十二元辰隕落兩名成員。


    至於那兩名元辰是盡數死於無雙的劍氣之下。


    還是有一名被震怒的武神庚辰斬殺,就不得而知了。


    這是相當合理的事態變化。


    衛淵手指按著眉心,沉思道:“……那可是十二元辰啊。”


    “我再怎麽也是知道祂們分量的,對吧?”


    “而且,那可是十二元辰大陣,氣勢肯定夠強大。”


    “我可能連把劍都沒有直接衝進去嗎?不可能這麽莽的吧……”


    “那應該不是我,會不會是其他的昆侖神?比如說,可能是開明獸,也或許是陸吾那死老虎。”


    “畢竟啊,你們看,我像是那種莽撞,幹脆利落下殺手的人嗎?”


    他滿臉真誠地抬起頭,看到其他幾個家夥都麵容古怪注視著他。


    無支祁冷笑一聲,道:“你確實不像這樣的人。”


    衛淵浮現一絲鬆了口氣的表情。


    “你就是這樣的人。”


    衛淵的神色凝固在臉上。


    逆子!


    沉默許久,衛淵似乎是接受了現實,吐出一口氣來,默默道:


    “也就是說,我可能宰了十二元辰裏的一個,或者兩個。”


    誇父點頭。


    “砍了後土娘娘的後裔?”


    無支祁滿臉讚賞。


    衛淵沉思:“那麽和我一起犯事兒的應龍呢?”


    燭九陰言簡意賅:“轉世了。”


    衛淵額角抽了抽:“合著就我一個人了?”


    “不過……還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和大劫相關的除去了四凶之外,還有大荒十二元辰嗎?”衛淵歎息一聲,毫無疑問,弄清楚大劫的敵人成員,這個問題對他而言更重要。


    十二元辰強大,但是十二元辰大陣已廢了。


    十二元辰的實力和威脅大幅度下降。


    真正恐怖的是祂們背後代表的含義。


    燭九陰平淡道:


    “你當年殺了十二元辰之一,而後帶著河圖洛書拓本一路衝回長安城,應龍不知所蹤,你難道不記得,你當年是有一場生死大劫的麽?靠著人間皇朝氣運的消耗,引動了天蝕的跡象,才勉強遮蔽了天機,讓你活完那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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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人間氣運說到底除去人道氣機,不過是社稷兩字。”


    衛淵瞳孔收縮,想到了唐朝時候的經曆,還有心口上那一刀,那決絕霸道的女子。


    許久後,低聲道:


    “社神,後土皇地祇。”


    “需要以人道社稷之氣運來遮蔽的,自然是來自於社神後土皇地祇一脈的殺機。”


    “當初是有敵人循著氣息追逐到了長安嗎……殺劫四起,所以不得不靠著武周的社稷氣運來遮蔽……也就是說,想要殺我的,基本可以確定是後土娘娘那一脈的大荒神靈。”


    燭九陰淡淡道:“後土是否參與其中,未必。”


    “但是十二元辰之父,由後土化生而出的日月星辰之主噎鳴,必然參與其中。”


    “那是司掌日月星辰的神,祂的參與,毫無疑問代表著山海大荒那一批的神靈是怎麽樣的態度。”


    衛淵沉默不言,突然記起來在大劫畫麵裏麵,看到天地洞開,一顆顆星辰隕落著砸下的畫麵,一種急迫感讓他的眉心皺起,現在,大劫的一幕已然解開,如果說共工暴起,掙脫封印水淹神州的同時,山海裂隙擴大化,神州和山海相連。


    十日橫空,星辰隕落。


    執掌日月星辰和歲月流轉的神靈抵達人間,大荒的神靈和凶獸踏足大地,那麽確實是可以做到畫麵裏那種絕望的壓迫感,同時,如果在最糟糕的情況裏,麵對著真正意義上的共工和真正意義上的後土的話。


    相當於地水風火之中,地和水對人的剿滅。


    而衛淵甚至不能確認這就是大劫的全部。


    衛淵覺得額頭有點疼,大劫的帷幕掀開了一角。


    就已經讓他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單憑刑天斧的力量,足夠嗎?


    他心底浮現一絲絲擔憂。


    眼前恍惚間浮現出了未來畫麵中的那一抹淩冽的寒意——截取三千裏玉龍雪莽昆侖為劍,那恐怕不是人間昆侖山主,而是昆侖之主的位格了吧,昆侖,此界彼岸無處不在的萬界核心。


    那麽這柄劍的力量,足以想到有多可怕。


    衛淵將這個雜念擔憂壓下,看向旁邊的燭九陰,突然注意到了一個問題,麵容疑惑道——


    “不對啊,燭九陰,你怎麽會知道地這麽清楚?”


    “哦?這個啊。”


    燭九陰喝了口茶,語氣平淡道:


    “因為我也叫袁天罡。”


    PS:今日第二更………三千字。


    能不能在十二點半前完成第三更呢,貓貓頭power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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