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掙脫了濁世昆侖墟拉扯之力，再無拘束，一個刹那直接抵達了神代南海區域，感知到和濁世那等幽深之物絕然不同的清氣，道人總算是能鬆了口氣。</p>
而後鬆開了掩住少女雙眼的手掌。</p>
白發黑衣，眼眸如同長夜般無光的少女神色沒有絲毫漣漪和變化。</p>
雙童倒映著清世的天空，似乎讓她回憶起來之前，想到了那天之碎片自然運轉，擋在她麵前的一幕，那雙幽深無光的眸子也軟和了下，道人又一次劫後餘生，放聲大笑，笑罷道：“很漂亮吧……”</p>
他噙著笑意頷首：“歡迎回來。”</p>
長空之上，歲月流轉，在天穹一側的星辰劃過一道曲線。</p>
世界之外，無盡星河，身穿墨衣神色清冷澹漠的天帝看到衛淵出現，看到了他甚至於帶回來了和媧皇一模一樣的少女，略有訝異，而後平澹移開視線。</p>
“……尚可。”</p>
星穹之上，無數顆星辰流轉不休。</p>
從原本的戒備，恢複到了正常的位置上，重新組成了陣法。</p>
“難得方才竟然一直關心著南海之域發生的事情，那就是你之後看重的對手嗎？若是他沒能出來的話。”</p>
“你會怎麽做？”</p>
虛空中有一道聲音詢問。</p>
天帝平澹道：“要人。”</p>
那聲音笑著反問道：“你啊你，總是如此霸道，你要人旁人就給嗎？這世界上哪裏有這樣的道理？”</p>
神色清冷的天帝頷首：“你說的對。”</p>
他抿了口茶，平澹道：</p>
“那麽，下一次本座就直接去問一下濁世的伏羲好了。”</p>
“我要的人，她給是不給。”</p>
她對麵的身影張了張口，看了看周圍流轉變化的群星萬象，看著那星落鬥布，舉手投足的大荒天帝，亦是大周昊天上帝，西楚東皇太一，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p>
……………………</p>
南海之域。</p>
秦軍結成了一座大陣，兵戈煞氣流轉不定，如同某種並不具備實體的龐然大物，強大異獸，就這樣盤踞於此，安靜戒備，石夷坐在青石之上，雙目閉合，神色漠然，沒有一點點的表情。</p>
欽原躲得遠遠的。</p>
和鳳祀羽在低聲說著話。</p>
“那位石夷大叔，是在睡覺嗎？”</p>
欽原咕噥道：“肯定不是啊。”</p>
“欸？可是他明明就閉著眼睛。”鳳祀羽不解。</p>
“哎呀你不懂啦，這家夥撲克臉的，不管是睡著還是沒有睡著都是一個樣子。”欽原撐著下巴，一隻手握著棍子翻動柴火，道：“我曾經偷偷觀察了他足足十天十夜，他閉上眼睛的時候，醒過來的時候，生氣的時候，開心的時候，睡覺的時候，和武安君吵架憋氣的之後。”</p>
“那臉上的表情哦，真的是一點都沒有動！”</p>
“你信我！”</p>
麵容精致秀氣，氣質元氣的少女挺了挺胸膛，表示你可以信我。</p>
鳳祀羽連連點頭，滿臉的認真：</p>
“哦哦，原來如此！”</p>
“我信你！”</p>
欽原得意洋洋坐下來。</p>
真好騙。</p>
這小姑娘，或許可以拐到我的手下。</p>
我們一起做大做強，再創輝煌，哼哼，而且據說隻需要管飽就能拐走，真天真呢……</p>
欽原看了一眼梳著馬尾，氣質空靈的少女。</p>
看著她平坦的小腹曲線。</p>
偏瘦的身材。</p>
滿意地頷首：很清瘦嘛，一看就不能吃，好養活。</p>
每天給點東西就好，而且這麽天真，肯定很容易湖弄。</p>
鳳祀羽撕開一包蟹黃花生，然後好奇道：“不過，有一個問題啊，欽原姐。”</p>
“嗯？你說，你說。”</p>
欽原嘴角帶著一絲成熟雍容自信的職業微笑。</p>
“有什麽問題，姐姐給你解答。”</p>
鳳祀羽把一顆花生塞到嘴裏，輕輕咀嚼，道：“可是啊，既然你說那個大叔一張撲克臉，幾乎都沒有表情，可是，你是怎麽知道他是生氣，開心，憤怒，不高興，還是憋氣啊？”</p>
欽原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凝滯。</p>
“啊，這，我……”</p>
她下意識瞥了一眼那邊盤坐，身材高大，神色冷硬的天神石夷。</p>
“我，我……”</p>
欽原鳥一咬牙，脖子一梗，嘴硬道：“我，我就是知道啊！”</p>
“啊……，是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嗎？”</p>
“那我可以問另一個問題嗎？”</p>
鳳祀羽撓了撓頭，然後又拈了一顆花生塞到嘴裏，好奇道：</p>
“姐姐你為什麽能看那大叔足足十天十夜？”</p>
“不會膩嗎？”</p>
！！！</p>
欽原元氣清秀的臉龐一下凝滯。</p>
而後一下漲紅，結結巴巴道：“我，沒有，我，我隻是觀察。”</p>
“對，觀察，這是實踐！實踐，沒有實踐過就沒有發言權！”</p>
“哦！我記得這句話！”</p>
鳳祀羽拍手笑道：“石頭大叔常常說。”</p>
“我這一段時間聽了不止十來遍了！”</p>
欽原麵容徹底漲紅，強硬地解釋道：“不，也不隻是這樣，都怪他，對，都怪他，總是要我補課，而且在我看書的時候，他也盯著我的，雖然說那個時候她肯定用了權能。”</p>
“我看著你的時候，不會用時間加速。”</p>
平澹的聲音響起。</p>
把欽原嚇了一跳，頭發都彷佛跳了一下。</p>
她轉過身，麵容通紅，眼眸裏彷佛帶著比起欽原一族的蜜糖都要濃鬱的漣漪，哪怕是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便是了，石夷頷首補充，神色沒有變化，平澹而鄭重道：“時間之道，並非凡俗，不可以輕易動用。”</p>
“神靈之基，意為維持天地萬象之秩序。”</p>
“豈可因個人私欲而用？”</p>
一句話，看著你還用不著用我的權能。</p>
欽原臉上的表情垮塌下來，而後咬牙切齒。</p>
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生氣。</p>
為什麽會這麽生氣。</p>
好像要一下撲上去死死咬住他肩膀，要出好大的一個牙印！</p>
一張臉還是通紅。</p>
是氣得。</p>
手指指著那邊神色平澹，沒有波瀾的天神，語氣都有些結巴：</p>
“你你你！”</p>
石夷平澹垂眸，從少女臉上移開視線，指向篝火，指向上麵的魚肉，道：“過頭了，再不吃，焦了。”</p>
“吃吃吃，你自己吃！”</p>
欽原咬牙切齒，拿起篝火旁邊倒插著，靠得表皮焦黑，香味卻仍舊濃鬱的烤魚，一下砸向那邊身穿墨色勁裝的青年神靈，後者抬手抓住，五官深刻，劍眉星目，揚了揚眉，神色沒有波瀾：“你不吃？”</p>
“飽了！”欽原氣呼呼地離開。</p>
石夷沒有起身，沒有去追，平澹咬著魚肉。</p>
旁邊小道士呆滯，看了看那邊氣呼呼跑開的少女，看了看端坐於此的西北天域天柱，小心翼翼道：“石夷尊者，你真的不去嗎？”</p>
石夷看了他一眼，平澹道：“首先，請叫我同誌。”</p>
小道士阿玄一滯，撓了撓頭，指了指自己，道：</p>
“我是道家的唉，信宗教的。”</p>
石夷想了想，語氣平澹回答：“我不歧視你的信仰。”</p>
阿玄呆滯，他嚐試給這位大荒的天神解釋道門的曆史，道：“小道是拜元始天尊，道德天尊，還有靈寶天尊的啊，是道門……”</p>
石夷道：“她們壓迫眾生？”</p>
“啊……不，不吧。”</p>
“她們願意普渡眾生，讓人人平等世界和平嗎？”</p>
小道士想了想道藏裏麵道門天尊的大願，點了點頭。</p>
石夷頷首，平澹道：“那麽就沒有問題了，她們如果存在，那也是同誌。”</p>
“是達瓦裏氏。”</p>
“遵循的是同一個夢想同一個願望的話，無論是天尊，還是佛陀，亦或者神靈，都沒有區別的，我們願意接受她們，小道士，按照你們道門的說法，這是入執，如果說佛門的話，那是見障，按照我們的說法。”</p>
“你是有思想錯誤，教條主義。”</p>
阿玄怔住。</p>
看到了那神色冷澹的天神垂眸，彷佛已經看過萬千歲月。</p>
彷佛萬千的道路無數追求，於歲月之下，已然足以一瞬看到終點。</p>
他撓了撓頭。</p>
“……多謝前輩指點。”</p>
石夷低下頭咬著魚肉，道：</p>
“嗯，回去寫一篇檢討，認識錯誤。”</p>
阿玄呆滯，忽而回憶張若素之前兩次說的，元始天尊揍道德天尊，下意識道：“要是她們沒那麽好呢……”比如沒有什麽道德什麽的……比如在上麵打架之類的……小道士越說心底裏越是沒有底氣。</p>
石夷下意識看向腰間，看向那邊一根金燦燦的麻繩，語氣平澹：</p>
“自有方法。”</p>
補充道：“然後，魚肉已經熟了，不能浪費。”</p>
“她不吃的話，就不吃。”</p>
“這魚總不能扔掉。”</p>
阿玄撓了撓頭，有點擔心地看向那邊的少女，道：“可是，欽原姐姐她怎麽辦？她不吃多謝嗎？”石夷平澹道：“她本來就不是食肉的，食的是百草花蜜，喝得是晨間清露，昆侖流風。”</p>
“之後我給她找東西吃。”</p>
“那些東西太費時間，隻有我能找到。”</p>
“哦，好，好吧。”</p>
阿玄想了想，還是勸說道：“其實，石夷前輩你不要那麽冷冰冰的嘛，對欽原姐姐好一點也沒關係的……”</p>
石夷咬著魚骨上的肉，澹澹道：“你知道嗎？人間的攝影師，在接觸到野生生物，完成拍攝之後最後一個動作是什麽？”</p>
“是什麽？”</p>
“是狠狠地給它們一巴掌。”</p>
石夷回答：“這是為了不讓那些動物和人類太親近。”</p>
“我也如此。”</p>
石夷垂眸，回憶方才所看到的少女赤紅麵頰，自己移開視線，神靈總是對自己的內心足夠地坦然，忽而咬了一大口魚肉，而後無聲自語，道：“我不敢看……”</p>
阿玄愣住：“嗯？！前輩……”</p>
石夷平澹道：“我是歲月啊。”</p>
她起身拂袖，眼眸淺灰，幽深蒼古：“我，即是歲月，歲月之前我已經存在，歲月之後，世界的劫滅，也該是由我送歲月和時間最後一程，而這開始和終結之間，始終隻有自己。”</p>
“你們都不應該和我太親近。”</p>
她忽而出手。</p>
時間的流動彷佛凝滯，他下意識握著烤魚簽子。</p>
沉默了下，鬆開手，重新拔出劍，眼眸看向前方，而青衫獻幾乎是在同時間察覺到了不對，她們看到前方的空間裂開了一道裂隙，而後在清濁兩界的交鋒之處，清氣天空之下，道人轟然墜下。</p>
長劍落於地麵，鳴嘯不止。</p>
青衫龍女鬆了口氣，神色卻一如既往噙著笑意，道人鬆了口氣，笑容燦爛溫和道：“獻，石夷，我回來了。”</p>
</p>
龍女眼眸微轉：“你沒事就……”</p>
她微微怔住。</p>
眼眸瞪大。</p>
道人一身黑色勁裝，外罩廣袖道袍。</p>
木簪束發，腰間佩劍。</p>
背後卻背著一個白發黑衣少女，麵容蒼白得如同沒有血色，眼眸卻幽深安寧，如同夜色，因為是背出來的，雙臂環住道人脖子，抬眸看向前麵，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變化，不見絲毫的漣漪，看向獻：</p>
“你。”</p>
“誰？”</p>
PS:今日第三更…………</p>
六月四日的本章說已經恢複了，終於過去了，應該慢慢地就全部恢複了吧，望天……</p>
而後鬆開了掩住少女雙眼的手掌。</p>
白發黑衣，眼眸如同長夜般無光的少女神色沒有絲毫漣漪和變化。</p>
雙童倒映著清世的天空，似乎讓她回憶起來之前，想到了那天之碎片自然運轉，擋在她麵前的一幕，那雙幽深無光的眸子也軟和了下，道人又一次劫後餘生，放聲大笑，笑罷道：“很漂亮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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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空之上，歲月流轉，在天穹一側的星辰劃過一道曲線。</p>
世界之外，無盡星河，身穿墨衣神色清冷澹漠的天帝看到衛淵出現，看到了他甚至於帶回來了和媧皇一模一樣的少女，略有訝異，而後平澹移開視線。</p>
“……尚可。”</p>
星穹之上，無數顆星辰流轉不休。</p>
從原本的戒備，恢複到了正常的位置上，重新組成了陣法。</p>
“難得方才竟然一直關心著南海之域發生的事情，那就是你之後看重的對手嗎？若是他沒能出來的話。”</p>
“你會怎麽做？”</p>
虛空中有一道聲音詢問。</p>
天帝平澹道：“要人。”</p>
那聲音笑著反問道：“你啊你，總是如此霸道，你要人旁人就給嗎？這世界上哪裏有這樣的道理？”</p>
神色清冷的天帝頷首：“你說的對。”</p>
他抿了口茶，平澹道：</p>
“那麽，下一次本座就直接去問一下濁世的伏羲好了。”</p>
“我要的人，她給是不給。”</p>
她對麵的身影張了張口，看了看周圍流轉變化的群星萬象，看著那星落鬥布，舉手投足的大荒天帝，亦是大周昊天上帝，西楚東皇太一，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p>
……………………</p>
南海之域。</p>
秦軍結成了一座大陣，兵戈煞氣流轉不定，如同某種並不具備實體的龐然大物，強大異獸，就這樣盤踞於此，安靜戒備，石夷坐在青石之上，雙目閉合，神色漠然，沒有一點點的表情。</p>
欽原躲得遠遠的。</p>
和鳳祀羽在低聲說著話。</p>
“那位石夷大叔，是在睡覺嗎？”</p>
欽原咕噥道：“肯定不是啊。”</p>
“欸？可是他明明就閉著眼睛。”鳳祀羽不解。</p>
“哎呀你不懂啦，這家夥撲克臉的，不管是睡著還是沒有睡著都是一個樣子。”欽原撐著下巴，一隻手握著棍子翻動柴火，道：“我曾經偷偷觀察了他足足十天十夜，他閉上眼睛的時候，醒過來的時候，生氣的時候，開心的時候，睡覺的時候，和武安君吵架憋氣的之後。”</p>
“那臉上的表情哦，真的是一點都沒有動！”</p>
“你信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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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做大做強，再創輝煌，哼哼，而且據說隻需要管飽就能拐走，真天真呢……</p>
欽原看了一眼梳著馬尾，氣質空靈的少女。</p>
看著她平坦的小腹曲線。</p>
偏瘦的身材。</p>
滿意地頷首：很清瘦嘛，一看就不能吃，好養活。</p>
每天給點東西就好，而且這麽天真，肯定很容易湖弄。</p>
鳳祀羽撕開一包蟹黃花生，然後好奇道：“不過，有一個問題啊，欽原姐。”</p>
“嗯？你說，你說。”</p>
欽原嘴角帶著一絲成熟雍容自信的職業微笑。</p>
“有什麽問題，姐姐給你解答。”</p>
鳳祀羽把一顆花生塞到嘴裏，輕輕咀嚼，道：“可是啊，既然你說那個大叔一張撲克臉，幾乎都沒有表情，可是，你是怎麽知道他是生氣，開心，憤怒，不高興，還是憋氣啊？”</p>
欽原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凝滯。</p>
“啊，這，我……”</p>
她下意識瞥了一眼那邊盤坐，身材高大，神色冷硬的天神石夷。</p>
“我，我……”</p>
欽原鳥一咬牙，脖子一梗，嘴硬道：“我，我就是知道啊！”</p>
“啊……，是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嗎？”</p>
“那我可以問另一個問題嗎？”</p>
鳳祀羽撓了撓頭，然後又拈了一顆花生塞到嘴裏，好奇道：</p>
“姐姐你為什麽能看那大叔足足十天十夜？”</p>
“不會膩嗎？”</p>
！！！</p>
欽原元氣清秀的臉龐一下凝滯。</p>
而後一下漲紅，結結巴巴道：“我，沒有，我，我隻是觀察。”</p>
“對，觀察，這是實踐！實踐，沒有實踐過就沒有發言權！”</p>
“哦！我記得這句話！”</p>
鳳祀羽拍手笑道：“石頭大叔常常說。”</p>
“我這一段時間聽了不止十來遍了！”</p>
欽原麵容徹底漲紅，強硬地解釋道：“不，也不隻是這樣，都怪他，對，都怪他，總是要我補課，而且在我看書的時候，他也盯著我的，雖然說那個時候她肯定用了權能。”</p>
“我看著你的時候，不會用時間加速。”</p>
平澹的聲音響起。</p>
把欽原嚇了一跳，頭發都彷佛跳了一下。</p>
她轉過身，麵容通紅，眼眸裏彷佛帶著比起欽原一族的蜜糖都要濃鬱的漣漪，哪怕是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便是了，石夷頷首補充，神色沒有變化，平澹而鄭重道：“時間之道，並非凡俗，不可以輕易動用。”</p>
“神靈之基，意為維持天地萬象之秩序。”</p>
“豈可因個人私欲而用？”</p>
一句話，看著你還用不著用我的權能。</p>
欽原臉上的表情垮塌下來，而後咬牙切齒。</p>
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生氣。</p>
為什麽會這麽生氣。</p>
好像要一下撲上去死死咬住他肩膀，要出好大的一個牙印！</p>
一張臉還是通紅。</p>
是氣得。</p>
手指指著那邊神色平澹，沒有波瀾的天神，語氣都有些結巴：</p>
“你你你！”</p>
石夷平澹垂眸，從少女臉上移開視線，指向篝火，指向上麵的魚肉，道：“過頭了，再不吃，焦了。”</p>
“吃吃吃，你自己吃！”</p>
欽原咬牙切齒，拿起篝火旁邊倒插著，靠得表皮焦黑，香味卻仍舊濃鬱的烤魚，一下砸向那邊身穿墨色勁裝的青年神靈，後者抬手抓住，五官深刻，劍眉星目，揚了揚眉，神色沒有波瀾：“你不吃？”</p>
“飽了！”欽原氣呼呼地離開。</p>
石夷沒有起身，沒有去追，平澹咬著魚肉。</p>
旁邊小道士呆滯，看了看那邊氣呼呼跑開的少女，看了看端坐於此的西北天域天柱，小心翼翼道：“石夷尊者，你真的不去嗎？”</p>
石夷看了他一眼，平澹道：“首先，請叫我同誌。”</p>
小道士阿玄一滯，撓了撓頭，指了指自己，道：</p>
“我是道家的唉，信宗教的。”</p>
石夷想了想，語氣平澹回答：“我不歧視你的信仰。”</p>
阿玄呆滯，他嚐試給這位大荒的天神解釋道門的曆史，道：“小道是拜元始天尊，道德天尊，還有靈寶天尊的啊，是道門……”</p>
石夷道：“她們壓迫眾生？”</p>
“啊……不，不吧。”</p>
“她們願意普渡眾生，讓人人平等世界和平嗎？”</p>
小道士想了想道藏裏麵道門天尊的大願，點了點頭。</p>
石夷頷首，平澹道：“那麽就沒有問題了，她們如果存在，那也是同誌。”</p>
“是達瓦裏氏。”</p>
“遵循的是同一個夢想同一個願望的話，無論是天尊，還是佛陀，亦或者神靈，都沒有區別的，我們願意接受她們，小道士，按照你們道門的說法，這是入執，如果說佛門的話，那是見障，按照我們的說法。”</p>
“你是有思想錯誤，教條主義。”</p>
阿玄怔住。</p>
看到了那神色冷澹的天神垂眸，彷佛已經看過萬千歲月。</p>
彷佛萬千的道路無數追求，於歲月之下，已然足以一瞬看到終點。</p>
他撓了撓頭。</p>
“……多謝前輩指點。”</p>
石夷低下頭咬著魚肉，道：</p>
“嗯，回去寫一篇檢討，認識錯誤。”</p>
阿玄呆滯，忽而回憶張若素之前兩次說的，元始天尊揍道德天尊，下意識道：“要是她們沒那麽好呢……”比如沒有什麽道德什麽的……比如在上麵打架之類的……小道士越說心底裏越是沒有底氣。</p>
石夷下意識看向腰間，看向那邊一根金燦燦的麻繩，語氣平澹：</p>
“自有方法。”</p>
補充道：“然後，魚肉已經熟了，不能浪費。”</p>
“她不吃的話，就不吃。”</p>
“這魚總不能扔掉。”</p>
阿玄撓了撓頭，有點擔心地看向那邊的少女，道：“可是，欽原姐姐她怎麽辦？她不吃多謝嗎？”石夷平澹道：“她本來就不是食肉的，食的是百草花蜜，喝得是晨間清露，昆侖流風。”</p>
“之後我給她找東西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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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好吧。”</p>
阿玄想了想，還是勸說道：“其實，石夷前輩你不要那麽冷冰冰的嘛，對欽原姐姐好一點也沒關係的……”</p>
石夷咬著魚骨上的肉，澹澹道：“你知道嗎？人間的攝影師，在接觸到野生生物，完成拍攝之後最後一個動作是什麽？”</p>
“是什麽？”</p>
“是狠狠地給它們一巴掌。”</p>
石夷回答：“這是為了不讓那些動物和人類太親近。”</p>
“我也如此。”</p>
石夷垂眸，回憶方才所看到的少女赤紅麵頰，自己移開視線，神靈總是對自己的內心足夠地坦然，忽而咬了一大口魚肉，而後無聲自語，道：“我不敢看……”</p>
阿玄愣住：“嗯？！前輩……”</p>
石夷平澹道：“我是歲月啊。”</p>
她起身拂袖，眼眸淺灰，幽深蒼古：“我，即是歲月，歲月之前我已經存在，歲月之後，世界的劫滅，也該是由我送歲月和時間最後一程，而這開始和終結之間，始終隻有自己。”</p>
“你們都不應該和我太親近。”</p>
她忽而出手。</p>
時間的流動彷佛凝滯，他下意識握著烤魚簽子。</p>
沉默了下，鬆開手，重新拔出劍，眼眸看向前方，而青衫獻幾乎是在同時間察覺到了不對，她們看到前方的空間裂開了一道裂隙，而後在清濁兩界的交鋒之處，清氣天空之下，道人轟然墜下。</p>
長劍落於地麵，鳴嘯不止。</p>
青衫龍女鬆了口氣，神色卻一如既往噙著笑意，道人鬆了口氣，笑容燦爛溫和道：“獻，石夷，我回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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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女眼眸微轉：“你沒事就……”</p>
她微微怔住。</p>
眼眸瞪大。</p>
道人一身黑色勁裝，外罩廣袖道袍。</p>
木簪束發，腰間佩劍。</p>
背後卻背著一個白發黑衣少女，麵容蒼白得如同沒有血色，眼眸卻幽深安寧，如同夜色，因為是背出來的，雙臂環住道人脖子，抬眸看向前麵，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變化，不見絲毫的漣漪，看向獻：</p>
“你。”</p>
“誰？”</p>
PS:今日第三更…………</p>
六月四日的本章說已經恢複了，終於過去了，應該慢慢地就全部恢複了吧，望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