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的粗喘聲,如旖旎的低喃在耳邊縈繞,她又驚又急,使勁偏過頭去,急著喊:"龍兒!"


    龍兒停下來,頓了一頓,抬起頭,瞪著她,"叫那麽大聲,是想把山賊給引來嗎?"


    身子半裸,她在他身下困窘的拉著衣襟,心慌意亂瞅著他,"你這是在做什麽?"


    他坐起來,漲紅著臉,眼珠子閃爍,看看東,看看西,瞟來瞟去,就是不肯看她。


    她終於明白了,被抓來山寨時,瞧見幾名山賊正摟著幾個妓女進寨,龍兒為了找她,肯定會在寨裏的屋簷上翻來翻去,無疑是被他給撞見了男女那檔事,連帶勾起他的火來了。


    雖然尚天真,可畢竟是個男人,首次見了那事,天生對於那方麵會有欲望。


    "我……還沒試過那事,媳婦兒……,妳跟我一起試試....."他臉色通紅,盯著她雪白的肌膚,上麵尚殘留著他剛剛吻過的痕跡,他頓感羞澀,結結巴巴的說。


    她緊緊的拉回衣裳,係好腰帶,本想狠狠的推開他,卻心念一轉,擔心他會因而大怒,棄她於不顧,任由她在賊窟裏自生自滅,隻好半哄半安撫的說:"在這裏不方便,先救我出去吧。"


    如今隻能走一步,打算一步。


    他歪著頭,想了一下,大概意識到在賊窟裏確實不方便,於是笑嘻嘻的說:"妳可不能誆我喔,出去了得跟我試。現在天還亮著,無法帶妳出去,等天黑了我再來!"說著便起身往窗口走去。


    她鬆了口氣,龍兒幾乎與世隔絕,未經世事,單純得很,容易打發。


    他頓了一下又突然回過頭來,湊近,驀地攫住她的雙唇,舌頭靈巧的滑入,品嚐了好一會兒,她嚇了一跳,正欲掙紮時,他已放開了她,手指輕撫過她的臉頰,柔聲細語,輕輕笑著說:"等我喔。(.)"


    話才剛落,他已一個縱身從窗口躍了出去,迅速閃入柴房旁的一顆枝葉繁密的大樹上,隱身在枝葉扶疏間,如棲息的夜鷹般,雙眼烔烔有神的瞪著這座隱密在深林裏的山寨,靜待著黑暗來臨。


    夕陽斜斜落下,金色的光暈輕輕的鋪灑大地,遠處隱隱約約出現馬蹄聲,未久後兩條騎著馬的拉長身影,正不疾不徐的進入山寨,守門的小嘍囉見到來人便跑過去趕著給開門,口裏高呼幾聲大哥。


    大哥?


    龍兒聽到後,掩不住好奇心,悄悄的撥開隱秘的枝葉往山寨大門探去,他在這座高聳入雲的大山居住三年餘,偶爾遇見寨裏的人,會賭上幾把,卻從未有緣一睹過山寨大哥的真麵目。


    這山寨原本是由一名虯須壯漢在打理,聽說他目不識丁,脾氣暴燥,好打鬥,不知為何居然在外地拜了一名大哥,便很大方的把山寨讓給他,自己堅持退為二當家。


    那名大哥治寨極嚴,很有軍事作風,可惜沒待上幾日便離去,由於經常不在,山寨之事,他也就不大經手了。


    風聞已久,這可是他第一次見到神秘的山寨大當家,好奇之餘,他輕身飛躍到另一顆大樹上,又怕驚動對方不敢靠太近,便藏身枝葉裏,等著他們過來……馬蹄聲一步一步逼近,他絲毫不敢大意,將身子隱得實實的,透過樹稍,瞇著眼,定眼細看,卻大感驚駭,怔了半餉卻也回不了神兒。


    是師父?!


    怎麽會......


    熟悉的身影一襲藍袍騎在馬上,緩緩的進入山寨,與他並轡的不是別人,正是早上跟他對招過的那個糟老頭。


    他們怎麽會湊在一起?且有說有笑?


    越想越疑惑,越想越覺得糟老頭眼熟.....他見過的吧?


    像他這般一臉威武的人容易讓人印象深刻,細想從前,從前糟老頭不是糟老頭時該是怎樣?去掉那把大胡子,再年輕一些,灰色頭發染成黑色......。他閉目思索,腦海裏深處的記憶逐漸浮現出來,依稀記得當時他還小,師母還在世.....,突然有一天來了這麽個高大威武的男人,那男人威風赫赫,威儀非凡,卻怪異得很,一見到他便恭恭敬敬的單膝下跪,臨走前,還對他磕著頭,口裏還說什麽小皇子來著。


    師父當時喚了他什麽來著?將軍?


    他驀地睜開雙眸。


    對!是......崔將軍?他想起來了,當時師父叫他崔將軍!


    崔將軍?一位威風凜凜的將軍怎麽會淪落到混土匪窩?師父怎麽也混在一塊兒?


    這件事情太過詭異了,見他們下馬進入主屋,他立刻飛身過去,悄悄地伏在屋簷上。


    ***


    是夜,月光皎潔。安珞靜靜的待在柴房裏,她把衣服穿得整整齊齊,還將腰帶綁個大死結,手裏扯著衣角,心裏盤算著,逃出賊窟後,要如何跟龍兒溝通,她並不想嫁給他,若表明公主的身份,他是否會知難而退?


    一般人是不能娶公主的,他不懂,他的師父也該明白。


    未久,一幢黑影"刷-"的一聲,敏捷的從窗口閃進柴房裏,


    她抬頭仰望著高高的窗口。窗外,明月當空照,月明星稀。皺著眉,轉過身子,低低的問:"你怎麽不從外麵把門給打開?從窗子跳進來,待會我們怎麽出去啊?"


    龍兒卻陰沉沉的越過她,一臉迷惘的坐在稻草堆上,深蹙眉頭,心事重重的模樣。


    "發生什麽事了嗎?"她走過去,數不盡的納悶,心裏卻忐忑不安……,這家夥,該不會是已經改變主意不打算搭救她了吧?


    沉默了片刻後,他終於抬眉,心不在焉的說:"明天,天一亮,他們便會放妳離開了,我會在山寨旁的槐樹下等妳。"


    "他們要放我離開?"她又驚又喜,"你做了什麽?"


    他搖搖頭,"我沒做什麽,是他們的老大,土匪頭子得知手下擄了良家婦女,斥喝了一頓,便下令放人,他不允許燒殺擄掠,強劫女人。"


    這種怪事?她聽得一愣一愣的。


    不幹壞事還能當土匪嗎?


    她確實聽到山賊在喊,"大哥回來了,不準胡來。",這事令人始終想不透,回過頭來,那張絕世俊美的臉龐,陰霾籠罩,眉頭緊蹙,陰沉不定,連話也不肯多說一句,這事更怪異了。她想了一會兒後,決定挪到他身側,輕輕的問:"喂,你怎麽了嗎?"


    他突然轉過頭來,恍惚了片刻,卻突然伸出手,一把將她拉過去,瞬間她一個踉蹌,重重地跌了入了他的懷裏,腦海裏飛速閃過,他想幹男女那事,嚇得慌忙掙紮。


    "山裏夜寒露重,妳想被冷死嗎?"他對於她的驚慌掙紮很不高興,冷哼一聲,"妳對於那群山賊混賬已經沒有用處了,賣不得,碰不得,他們不會那麽好心地替妳送被子過來,這個時候,山賊大老頭也不會細心的想到妳。"


    她瑟縮了一下,山裏溫差極大,夜晚確實寒冷刺骨,其實她早就冷得發顫,一心等著他來救她了。


    "事情出現意料之外的發展,咱們先在這裏過夜,天亮之前,我會先離開,不會驚動那群狗娘養的混賬。"


    既然明天便可自由了,他實不必大費周章地救她出去。


    那群山賊如狼似虎,白天的事她心悸猶存,若有一兩個不肖的匪徒打她的主意,趁夜摸進柴房裏,後果不堪設想,至少有這小子守在身邊,確實比較安全。


    "我絕不會讓別人碰妳的……,隻有我能碰妳,媳婦兒……"他笑著說,月光下,彷似神色猙獰。


    她的身子一僵,額冒冷汗。


    "不過,今天本大爺累了,關於那件事……,妳先忍著,等咱們出去再做,嘻嘻……,咱們趁早生個小小娃兒出來,讓師父開心開心……"他淺淺笑著,也不經她同意,便強摟著她,窩進稻草堆裏。


    在稻草堆裏,在他的懷抱中,身子很快便暖和了,她的心卻冷得直發顫。


    他不問她為何逃跑?不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


    連那個道貌岸然的師父也一樣。


    還自作主張的替她定下婚姻,其行為跟匪徒有什麽兩樣?


    這座山,簡直一窩子土匪!


    她掙紮的想挪開,死命的想離他遠一些,他卻霸道的將她摟得更緊,整個身子緊緊的貼在他結實起伏的胸膛上,她力氣上敵不過他,不禁又羞又氣,頭頂上卻傳來他的低笑聲:"別像魚一樣扭來扭去……,以後,我每天都會讓妳在我的臂彎中沉沉睡去,在我的懷抱中揉著眼睛醒來,直到頭發變得花白,直到…….妳再也跑不動為止,不!等咱們有了孩子以後,妳自然不會想逃跑了,我們的孩子會很聰明,會很可愛,會讓妳舍不得離開……"


    她聽得背脊僵硬……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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