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到此結束,王烈目前強勁的敵人即將出現,王烈和還不算強大的雞鳴寨能否在亂世中展,敬請期待下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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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建興元年八月,西晉驃騎大將軍、幽州刺史王浚派手下督護王昌、中山太守阮豹等率諸軍以及新任鮮卑遼西公段疾陸眷等人率八萬兵馬出兵襄國,直指石勒占據的平陽郡。


    幽州督軍謝鯤、幽州長史裴嶷、別駕裴憲,猛將段末坯、段文鴦兄弟皆隨軍出征。


    此刻,王烈身在雞鳴山上,透過樹林的縫隙望著數裏外官道上的幽州大軍經過騰起的煙霧,卻是心潮澎湃。


    大戰在際,風雲起兮心正烈。


    這一次王浚南伐石勒,除了自己沒有親自帶兵出戰外,幽州的兵力幾乎調出一半。


    而領軍的將領王昌,也是曆史一個比較有名的人物。有名的不是他多麽擅長指揮作戰,而是因為他風神俊美,為時人所賞,是當時有名的美男子。


    後世的唐朝女詩人魚玄機曾在詩中提到: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


    把王昌和屈原的弟子、美男子宋玉並列,可見王昌也是個風流瀟灑人物。


    但這樣人物風流有名,統軍能力卻值得商榷。


    王烈在幽州軍中和王昌並無交集,甚至都沒有見過他,在年前的那場幽州保衛戰中,也沒見王昌帶兵。


    這次王浚卻忽然派王昌統兵,總不能是把王昌當殺手鐧吧?也因此,王烈在通過來往消息探聽到領軍的大督護是王昌這個消息後,心下就更對這次王浚的南伐石勒有了幾分擔憂。


    王昌在晉史中除了相貌俊俏、人才風流外,領軍作戰的聲名實在不顯,王浚用他為將,估計還是看在他的出身。


    又或者晉時,富貴人家都有猥褻孌童的嗜好……


    “難道大將軍也好男風?”王烈暗自猜想。


    曆史的軌跡雖然因為王烈的出現有了一絲改動,但王浚後期剛愎自用、用人唯親的性格似乎並沒有更改,行軍打仗非同兒戲,八萬大軍交給這樣一個人指揮,怕不用和劉琨生內訌,就會被石勒擊敗。


    王浚若敗,幽州必有所失,王烈又將如何自處?


    一邊算計著形勢,一邊目送幽州大軍遠去,王烈慢慢走下山去。


    大軍剛剛遠去,守在山下的蘇良卻傳來消息,說有一個上次跟隨謝鯤一次來過山寨的漢子要拜見王烈。


    王烈一聽,也有些摸不到頭腦,因為謝鯤隨軍出征的事情他並不知道。


    很快,那名為謝極的漢子被蘇良帶上山來,一件王烈恭敬的一拱手:“小郎君,我家大人有信讓那個我交給你。”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封書寫在絲帛的信箋遞給王烈。


    王烈接過信,打開一看,卻是謝鯤告訴他自己已經隨軍出征,而且他已經詳細了解過了王烈在幽州惹下的禍端,並說此事他會為王烈盡量解決。同時,他勸王烈找個機會來尋自己,爭取在這場對石勒的戰鬥中立下功勞,他將親自表本上奏琅琊王,給他一個好出身,那樣就算是南陽劉家也不能輕易動他了。


    王烈看完,心下頗為意動,但這時他並不是拋棄下山寨的基業再為人所用,而且他在聽說謝鯤隨軍出征後,心裏就有了一個想法:把王浚和劉琨可能出現的矛盾轉達給謝鯤,相信以謝鯤的眼光可以看出這其中的重要性,再利用他的身份和名望周旋幹涉,王浚和劉琨也許就不會反目成仇,畢竟雙方之前有過良好的合作,並非世仇的關係。


    既不成仇,石勒也就沒有了窺探幽州的機會。


    但這話卻不能直接對旁人說,王烈隨口問謝極:“謝大人如此勞苦,還要隨大軍遠征,真是辛苦他了。”


    本來王烈說完這句客氣話,就準備立刻去寫信,好讓謝極帶給謝鯤。


    但謝極下邊的話卻讓他立刻認真起來:“是啊,這次也是我家大人自請督軍,因為此去攻打石勒的襄國城,要路過中山郡,而我家夫人的老家就是中山劉氏,大人也是順便去那裏替夫人祭祖。”


    中山郡,中山劉氏?王烈一凜,因為他忽然想起了在《晉書?劉琨傳》上明確記載:“劉琨字越石,中山魏昌人,漢中山靖王勝之後也。[]


    而這裏的中山魏昌正是指的西晉時候的中山郡魏昌縣。


    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麽曆史上劉琨會讓自己的族弟劉希去中山郡募兵,因為那裏根本就是人家的老家嘛,子弟兵,子弟兵,自家的子弟用起來才順手。


    而謝鯤的夫人既然是中山劉氏,那也肯定和劉琨是一家,這麽一來讓謝鯤去說服劉琨不要和王浚生衝突,再讓謝鯤為劉琨和王浚調節,這一場晉朝的內訌豈不就化為無形。


    想及這些,王烈咧開了嘴,衝謝極一拱手:“謝大哥,你稍微等一下,我也有一封信要麻煩你轉交給謝大人。”


    說完,回到後堂,拿起一塊棉帛,想了想,在上邊寫道:“大人這次去征討石勒,石勒雖殘暴狡詐,但在大兵壓頂之下並不足畏懼,難處理的是自家之事。我這些日子聽來往的中山百姓訴說‘中山劉氏子弟正招兵買馬,高舉義旗反對胡人苛政’,這本是件好事,可中山地處幽、冀、司三州交匯,地理位置重要,一直為王浚大將軍所重視,劉刺史此舉無異於拔大將軍的虎須,如果因為此事讓劉家與王浚大將軍交惡,最後惱了並州的劉越石大人(劉琨,字越石),得利的隻會是石勒。小子不才,所想的這些都是個人的建議,若大人能感覺到我的真心,希望大人考慮一下,以您的身份當可化解這一場危機。”


    本來王烈還想簡單寫寫,讓謝鯤自己去理解,後來一想這件事情幾乎關係到北地漢人的生死存亡,更讓大英雄劉琨在後來背負上一個見死不救的汙點,所以還是直接挑明的好。


    相信以謝鯤剛直多謀的為人,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然後,王烈鄭重將信封好,叮囑謝極一定要親手交給謝鯤,又拿出五金要贈給謝極。


    謝極婉言謝絕,笑眯眯道:“大人很看重小郎君,小郎君不必多禮,大人還說,若小郎君你這次還是不肯下山,就一定有良策贈他,這就是我此行最大的收獲了,至於這黃白之物我更不敢接,告辭了。”


    說完一拱手,也不停留,立刻去追幽州軍的大隊人馬;見他不要錢財,王烈特意給他裝上一包烤肉,謝極連聲稱謝,卻是收下。


    信已出,王烈覺得自己能做的都已經做到,卻不知道是否能改變這個時空漢人的命運,而且以謝鯤的聰明肯定會從這信裏看出自己知道的得太多,畢竟自己的身份在哪裏擺著,但一想到挽回這一場內訌,甚至改變整個北方漢家兒女的命運,王烈覺得值當。


    各種思緒紛亂,一時間王烈卻想得癡了。


    此時,蘇良走了進來,看著王烈呆坐在墊子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兩個人就這樣並排坐在一起,也不說話。


    期間胡大海這憨貨進來幾次,見氣氛凝重,難得知趣的退了出去。


    而王氏姐妹花午飯的時候來了一次,將午飯放在了案幾上,過了半個時辰進來後,見王烈和蘇良都沒動碗筷,輕聲問了一聲,王烈也沒有答應。


    妹妹紫蘇想要說話,姐姐紫萍卻將她拉出屋子。


    紫蘇有些不解:“姐姐,王大哥不吃飯,你為什麽不讓我勸他。”


    紫萍搖搖頭:“妹妹,他是男人,這時候需要的不是我們的勸慰,男人很多事情更喜歡自己卻解決,再說不是還有蘇隊主陪著他嗎。”


    王紫蘇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王烈和蘇良就這樣一聲不出,眼見屋內的光線由明轉暗,直至最後一絲光線沉入天際,屋子徹底陷入黑暗。


    空氣中已經傳來了飯菜的香氣,是寨中的百姓開始烹煮晚飯了。


    窗外,幾個辛苦訓練的兵卒歸來,一邊互相模仿著某個笨拙家夥的正步,一邊大聲暢想著未來:“趙賈,你這正步走的不利索,餅子到不比我們少吃。”


    “屁,老子一樣用功,領對咱們這麽好,你們哪一個沒良心不出力?”


    “趙賈你好狡猾,我們說的是你的正步,你扯到領身上去做什麽?不過咱們的王小郎君的確是一個人才,大家都說他得了神仙賜予的天書呢。”


    “嗯,我也這麽覺得,所以大家跟著他肯定沒錯。”


    屋內,聽著這一切的王烈和蘇良忽然抬起了頭,王烈使勁抽了抽鼻子,一咧嘴:“蘇良,今晚有羊肉湯喝了,我聞到一股子膻味,這羊肉一定很老,否則斷然不會如此之膻。”


    蘇良悶聲道:“不對,是鮮嫩的小羔羊,我來時就聽海叔說了。”


    王烈看了看蘇良:“蘇良,你就不能支持我一下?難道你不知道我現在心情很不好麽?”


    蘇良憨憨一笑:“所以我才在這裏陪你,大哥,無論幽州將來怎樣,我想這些兄弟都會跟著你的,他們現在跟隨的不是一頓飽飯,而是你帶給他們的明天,我不懂什麽大道理,但我知道,隻要你能一直給他們希望,你就是永遠的領!”


    忽然,王烈腹中傳出一陣咕嚕之音,王烈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尷尬的摸了摸肚皮:“沒有希望也要創造希望,蘇良,走,咱們吃飯去。”


    說完,站起身,伸出大手,蘇良馬上拉住王烈的手挺身而起,王烈看著蘇良,這個大個子一臉認真的表情,心裏一暖,在蘇良的肩膀上一捶,兩人相視而笑。


    其實,這一世,能和兄弟站在這裏,喝著熱湯,暢想未來,不是很好麽?


    亂世的波濤之中,王烈現在的勢力不過如小小一股清流,他灑下的很多種子現在也還在萌芽之內,可是這些萌芽,如這小小的雞鳴寨,充滿希望的狂瀾軍,都是因為他才聚集在這裏;那數百裏外的家鄉常山,雖然已經沒有了父母,但一樣有很多的人還在等待他,而這些就是他所肩負的一切,更是他不能推卸的責任。


    但總有一日,這股清流會和其他的水源匯聚在一起,成江、成河,衝垮一切阻礙它前進的障礙,成江、成河,成狂瀾。


    而此刻,數百裏外,一隊精銳騎兵悄悄離開了城池,在繞路青州後,直奔幽州而來,目標直指雞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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