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天下皆為我兄弟!


    這一章,小飛寫的很動情,兄弟就要同進同退,不離不棄,而最後那首西涼民歌,也是小飛原創,算是對英雄的一種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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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興二年中(314年),王烈用計,助代部鮮卑大單於拓跋猗盧偷襲左國城得手,城內的匈奴漢**力要麽在晉陽一代與劉琨鏖戰,要麽在河間郡聚集準備進攻長安,城內軍士又多被調往城牆參與守城。[]


    而趁這個機會,北宮純組織一同被俘的漢人軍卒偷襲劉聰的皇宮,雖然偷襲失敗,但近六百餘西涼重甲步軍卻隨北宮純逃出左國城。


    而且,也正是因為他們發動的偷襲,後來又襲取城門。


    才讓拓跋猗盧順利攻破左國城外城,劫掠了大批物資、財富,實現了打擊敵人的戰略目的。


    其時,匈奴漢國大司馬劉曜的大軍已經殺回左國城,北宮純為避開匈奴漢國大軍,帶領手下軍士西渡黃河,專走荒無人煙小路,一路上吃盡苦頭,終於在兩個月後抵達了長安。


    北宮純帶人抵達長安,本是想拜見司馬鄴,然後求得軍餉和馬匹等資助,當然他並不是想立刻返回涼州,而是期望能重整軍馬,為朝廷繼續出力,殺敗匈奴漢國的敵軍,一雪前恥。


    但哪想到,他抵達長安一月有餘,不但沒有見到司馬鄴,就連求見尚書麴允也,也不得見。


    到了後來,守城的大晉中軍根本不讓北宮純他們進入長安城,百般刁難、甚至折辱。


    為了兄弟們的前途,這些折辱北宮純全部承擔下來,四處托人打聽,想要知道自己得罪了誰。


    可是所有人似乎都很避諱這個話題,北宮純能打聽到的都是一些官麵上的話,比如至尊身體遷安,又比如他們曾為敵人俘虜,需要兵部的審查。


    朝廷內的某些大佬對他很不滿,就算這次他逃回,兵部也想治他的罪,還是朝廷內另一個與那個大佬有間隙的官員反對,這才沒有追究。


    至於更深層的內容,卻是如何也打聽不到了。


    北宮純聽後,卻是心如死灰,他本是有報國壯誌的好男兒,否則也不會一直不肯為匈奴漢國為將,一心返回大晉,想要重整旗鼓收拾河山。


    卻沒想到,回來後遭受如此待遇,他自己到沒什麽,可憐這些隨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無衣無食,自己都沒辦法麵對他們期待的目光。


    幸得遇到一個舊日涼州同鄉,那人現在尚書省為官,負責京畿一代的軍隊防務安置。


    北宮純懇請他和中軍統領胡崧通融,那人也不知道使什麽好處,胡崧把他們發送到這因為戰火荒廢的西鄉寨,讓他們駐紮在這裏。


    但是要求他們無事不可去長安,身上無軍餉也無糧草,全憑北宮純他們自己籌集。


    而這一路奔逃,從左國城開始,北宮純手下的這些涼州兵就多有傷病在身,一路奔波至長安,又在長安城外風餐露宿了一月有餘,毫不容易到了西鄉寨,直接就病倒幾十人。


    如今兩個月過去,不但因為傷病故去了十幾人,還有幾十人一直為傷病在苦苦掙紮,北宮純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無路可走之下,這才行了強盜之事。


    他也不是沒想過會引來朝廷的責罰,但就算責罰,也不活活餓死、病死要強。


    而關於王烈,北宮純從抵達長安後,也從側麵了解到,當日拓跋猗盧奔襲左國城,是聽了劉琨弟子王烈的建議,心下對無意中創造出機會讓自己和兄弟們逃生的王烈也心存感激,更是聽往來旅客傳誦王烈抗擊胡虜、笑傲北地的事跡,心下羨慕不已,王烈正在做的是,正是他一直渴望的。


    能帶領手下兄弟痛快殺敵,大碗吃酒,就算馬革裹屍亦無怨無悔;總勝過這落魄鄉村,無人相問的慘淡。


    所以,剛剛才會在得知王烈的身份後,露出一份欣喜。也因此可見,北宮純是一個心懷感恩、滿腔熱血的好漢子。


    王烈聽完北宮純敘述,卻是眉毛一揚,起身怒道:“這是什麽狗朝廷,對待大哥你這樣的英雄竟然如此無情”


    王烈這樣說,謝鯤卻是忙拉著他道:“王將軍,慎言,這裏不比幽州”


    在幽州,王烈說什麽,就算傳到長安,別人也拿他沒辦法;可再長安,就算那些人顧忌王烈手中實力,但若一心陷害、汙蔑他還是有這個可能的。


    北宮純見王烈為維護自己,行如此仗義之言,卻是感激道:“王將軍,謝大人說的隊,你千萬不要為我們得罪朝廷,你和我不同,你如今在北地胡虜,引四方豪傑相投,將來必是我大晉的棟梁,若因為我被那些人陷害,我豈能心安;我不一樣,我畢竟投降過敵人,無論如何我都已經不再是那個北宮純,隻是可惜了我這些兄弟……”


    語氣之蕭瑟,滿腹英雄末路之感。


    王烈聞言,大怒:“北宮將軍,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男兒,怎麽今日卻如此消沉?是,你是被劉淵狗賊俘虜,也被迫投靠了他,可你這些年不曾為他出力,也不曾欺辱過我漢家軍民,而是心懷故國,人在匈奴心在大晉;今日,你更是帶領兄弟們返回了大晉,對朝廷的刁難也一忍再忍,所以你在我王烈心中,你就是一個拿得起、放的下,有情有義的好男兒”


    北宮純聞言,握著王烈的手,激動道:“得阿烈你這一句知己話,我死而無憾”


    王烈扶住他的肩膀,卻道:“北宮大哥,咱們活的好好的,為什麽要死?該死的也是廟堂之上那些屍位素餐的衣冠禽獸大哥你放心,兄弟們的傷病我找人幫他們救治,這位先生可能你不知道,乃是有名的葛洪仙翁,有他在,你兄弟的病就有救;至於你們的軍餉,朝廷不給發,我給”


    北宮純忙拜見過葛洪,葛洪亦道:“能為抗擊胡虜的兄弟們治病,是洪的本分,北宮將軍請放心,我定當竭盡全力。”


    北宮純得到葛洪這句話,卻放下信賴,又看著一臉真誠的王烈道:“若能救我這些兄弟,阿烈,我北宮純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王烈擺擺手:“我敬重大哥是條真漢子,才如此為你;大哥以後莫要和我客氣,卻不知大哥是否想要返回涼州,我這裏有千金相贈,大哥帶去,在路上用吧”


    說完,對身邊的孫安一點頭。


    孫安猶豫道:“大哥,這不是你準備在長安打點、疏通用的麽?”


    王烈聞言,怒道:“屁,這些狗官既然敢這樣對待北宮大哥,我有錢也不給他們用,卻給北宮大哥拿去當路費,也是給這些為國盡忠的兄弟一點安家費,如此才是物盡所用”


    王烈這話一說出,北宮純和身後十幾個西涼軍的官兵都是神情一動,望向王烈。


    他們千裏迢迢從敵穴逃回,就是為了一句公正的評價,為了能得到朝廷的支持,好繼續與胡虜奮戰,可朝廷讓他們傷了心……


    而今日,這第一次相見的王烈,卻如此真心對待他們。


    他們並不是為王烈贈送的這銀錢感動,而是為了這一份發自心底的——尊重。


    北宮純卻道:“兄弟,這錢,我收下,但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給這些追隨我多年的兄弟們,他們的老小很多還都在涼州,還有那些戰死的兄弟,都有家眷需要贍養,這錢就給他們用吧;但我自己,已經沒有臉麵返回涼州,而且阿烈你這份情太重,我北宮純既然還是個男兒,就要用命來還,我今後就跟著你,甘為你驅使”


    身後幾個涼州軍的軍官聞言,皆悲聲道:“將軍,若你不回涼州,我們也不回去,你沒臉回去,我們就有臉回去麽?我們追隨你這麽多年,從長安到左國城,在敵營苦熬、又隨你反抗,就是為了有機會跟隨你一起掙回這個臉麵,如今你若要我們回去,我們還不如死在這裏。”


    說完,齊齊拔出腰刀,頂在胸口,那一臉死誌,卻絕對不是作偽。


    其餘西涼軍的士兵見軍官出刀,也都抽出腰刀,頂在自己胸口,有一個西涼軍的士兵性格比較急躁,竟然直接就要一桶而入,已經可見血跡,幸好程翯早有準備,一箭射出,擊落了他手中環首刀。


    那士兵卻是嚎啕大哭,悲聲道:“我涼州軍絕對沒有拋棄將軍和兄弟的士兵,大人你若趕我們走,我們就以死明誌”


    其餘士兵也齊聲高呼:“爾等為兵,以死明誌,不血前恥,誓死不歸”


    王烈一看,心中暗歎:“真是有什麽樣的將,就有什麽樣的兵,這北宮純能用數千涼州重甲步軍擊敗十萬敵軍,憑的是什麽?憑的是優良的素質,更憑的是這種上下一心,不懼生死的勇氣”


    北宮純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是沒有說出,這一刻他的心都要被撕碎一般,他是堂堂男兒漢,卻不能帶兄弟們建功立業,反被宵小所辱,今日這群兄弟卻還不離不棄,他怎麽能不感動。


    王烈看著眼前一切,心底唏噓,忽然麵對一幹跪倒在地的涼州軍,拜倒在地,對這一群熱血錚錚的男兒道:“諸君,你們無需掙什麽臉麵,在我心中,你們就是真正的英雄如果你們真想殺敵複仇,如果朝廷不給你們這個機會,如果你們看得起我王烈,那你們就跟著我王烈,他日我定讓這涼州大馬,再次橫行天下這一禮,我代替我們狂瀾軍,我們大晉還在抗爭的百姓敬你們——”


    說完,站起身,對眾人敬了一個軍禮,身後蘇良等人也都伸出拳頭,半跪在地,莊重行禮,這一禮遲到多年,卻是向真正為國盡忠的男兒致意。


    一幹涼州軍的漢子麵對王烈和身後狂瀾軍騎士的軍禮,麵對那一雙雙含著敬佩和激勵的目光,在敵營中都沒有表現過軟弱的他們,此刻卻是淚如雨下,含淚舉手還禮。


    ~~~~~~~


    在西鄉寨見過北宮純,因為北宮純主動提出要加入王烈的隊伍,一是為報王烈恩情;二是為跟隨他再次上陣殺敵,王烈決定在西鄉寨駐紮數日,解決北宮純的燃眉之急。


    這次來長安,王烈他們一百五十餘名騎士,都是一人雙馬,而且還帶有四十餘匹拉送物資的騾馬。


    期間,他們在高陽縣和晉陽縣都先後補充過不少屋子,而且路上又和附近鄉鎮買賣交易了不少,甚至王烈還帶大家射殺了許多外出覓食的動物。


    因此,行至京兆郡大荔縣時,王烈他們所攜帶的物資卻還剩下大半,王烈大手一揮,讓狂瀾軍騎士隻留兩天的幹糧,其餘物資全部卸給北宮純他們。


    這些熱血的漢子已經多少日沒有吃飽飯了,此刻一見到足夠他們飽餐的食物和物資,一個個也都沒了形象,大口抓吃,這幅景象落在王烈和謝鯤等人的眼裏,卻是唏噓不已,更對朝廷如此對待這些為國家出過力的士兵有了深深的不滿。


    王烈又把運送物資的騾馬宰殺了十餘匹,給北宮純他們增加營養。


    若不是王烈心疼馬匹,甚至想宰殺更多。


    加之,眼看就要到長安,這些都可以在長安重新補充,而且雍涼地區盛產好馬,王烈也想趁機買些種馬,回去與幽州軍的戰馬**,提升軍馬質量。否則幽州軍的優質軍馬始終要仰仗鮮卑提供,雖然雙方交好,但總是受製於人,而且也是人情。


    王烈做事從來都是走一步,看三步,北宮純他們見王烈如此真心厚待自己和手下,卻更是心懷感激,北宮純更暗自發誓,一定要追隨王烈,報答他的恩情。


    這份情是雪中送炭,更是千裏相會知音難求的一份感動。


    對於北宮純他們這些涼州軍來說,這時候沒有什麽比這樣無私的幫助和關懷更讓他們窩心的事情了。


    是夜,雙方士兵,八百餘人,除了一些重病的涼州軍士兵,其餘人全部聚在西鄉寨的村中廣場之上,點起篝火,煮起馬肉,飲酒歡唱。


    聚會上,北宮純再次向所有的涼州軍士兵介紹了王烈,並告訴大家王烈不但給了他們糧草、物資,還贈送他們千金安家,告慰家中父老。


    眾將士頓時歡呼氣力,都口稱王烈大恩。


    隨後,北宮純告訴眾人,為了報答王烈恩情,也是為了洗刷當日被劉聰俘虜的恥辱,他決定不返回涼州,而是選擇跟王烈一起繼續留在中原殺敵。


    當然,如果有想返回家鄉的,北宮純會給他們銀錢,讓他們平安回家。


    一幹士兵頓時喧嘩起來,他們哪一個不是跟隨北宮純出生入死的好男兒,此刻又怎麽肯拋棄北宮純,而且王烈對北宮純有恩,對他們就沒恩情麽?


    而且,正如那開始那幾個北宮純手下所說的那樣,這不是北宮純一個人的恥辱,而是他們全體跟隨北宮純出生入死的兄弟的恥辱,不用敵人的鮮血償還回來,又怎麽有臉回雍州見父老鄉親?


    所以,眾人皆要求跟隨北宮純一起,報答王烈的恩情。


    北宮純卻看向王烈,目光炙熱。


    王烈看著眼前這些熱血男兒,卻是猛的點了點頭,慨然道:“既然諸位瞧得起我王烈,今天起諸位就是我的兄弟,與我手下這幫兄弟一樣,有我吃肉,就有你們吃肉,有我痛快殺敵,就有你們執刀在側”


    眾人聞言,都覺熱血激蕩,歡呼不停。


    王烈卻擺擺手,示意大家稍安,趁熱打鐵道:“諸君雖然想跟隨我一起殺敵,可你們知道自己是為什麽殺敵麽?我這裏告訴你們,你們不是為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爺殺敵,你們是為自己的家人殺敵,你們努力殺敵,努力活下去,將來好能回到家中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家中尚有父老親人,你們也想家,在左國城的日日夜夜,相信你們都是思念親人中度過的,我們都有親人,都想回家……所以,我們才要努力,才不能輕易言死,要好好的,活下去,或者回家,白發蒼蒼的老娘,扶一扶蹣跚難行的父親,我們就是為能再次見到他們,為了能回家而打仗。”


    眾人聞言,高漲的情緒立刻平靜下去,眾人都看著王烈,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說什麽,但王烈的這番話卻勾起了他們對家鄉的思念,有幾個士兵甚至開始默默的流淚。


    王烈說著,走到一個看起來剛剛二十幾歲的青年身邊道:“這位兄弟今年不到三十吧?家中兄弟幾人,父母可尚在?”


    那士兵忙道:“回將軍,小的二十有四了,家中尚有一個幼弟,我走時,父母……父母尚在,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說完,那年輕的士兵眼圈一紅,顯然是想起了家中的父母,就算是不畏生死的好男兒,心中卻也有一份對父母的掛念。


    子欲養而親不待……誰又能保證自己回到家鄉時,父母尚在?


    王烈聞言,摟著他的肩膀,緩聲道:“二十四,那七年前的洛都城之戰,你才十七歲,卻和我參軍時一般大小。在座的諸位又有多少和這位兄弟一樣,在七年前拋棄父母,隨北宮將軍來到洛陽,結果卻再沒有回到家鄉,我相信一定很多,所以大家今日選擇追隨北宮將軍,選擇跟著我王烈一起上陣殺敵,我是第一個敬佩諸位。


    因為,我想家,我並不願意留在這戰場,這沒有什麽可丟臉的,誰不惦念自己的父母親人,誰就是畜生一般,可是大家想過沒有,我們為什麽不能回家?


    因為我們要用自己的努力來洗刷被敵人俘虜的恥辱,因為我們要用自己的努力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們看看,我們這些小卒,這些讓們眼中的大頭兵,一樣可以創造奇跡,沒有我們,他們連命都保不住


    我王烈,十七歲從軍,母親早去,父親失蹤,也許大家以為我已經沒有什麽可惦念的,可我的家中還有我愛的小娘,有我的一群好兄弟,但我依然離開了家。當時,我隻想要建功立業,我要為漢人做一點事情,戰場之上,刀槍無眼,我活了下來,憑的是什麽?憑的就這腔熱血,還有我身後這些兄弟的幫扶。


    我們參軍,就是為建功立業,可是若沒有身邊這些兄弟,我們早就死在了沙場上,更不論能有機會回家再次看到父母。


    是這些兄弟,為我抵擋敵人兵器,是他們與我們一起度過了最難熬的日子,而我一樣可以為他們犧牲我自己。


    所以,從參軍那一刻,我們離開了自己的家,告別了父母和妻兒,但我們卻有了更多的兄弟,而有他們的地方,就是我王烈的家。


    諸位西涼軍的兄弟,我從來就不希望你們心中無家,我希望你們都想家,都能為了想家好好的活下去。


    而你們也要知道,在這裏,從這一刻起,你們就代表了你們早涼州的所有父老、兄弟,你們隨我上了戰場,將來若有意外,你們的父母就由我王烈贍養。隻因為,你們是我的兄弟,我們是一家人,這就是我王烈今日的誓言——同進同退,不離不棄”


    說完,王烈出隨身的短刃,劃破手掌,任鮮血滴進裝滿酒的陶碗,然後舉起混雜著酒水與血色的陶碗,對著眾人一敬:“眾家兄弟,先幹為敬”


    眾人聽完王烈的話,也都紛紛割破手掌,滴血在酒碗裏,同樣一飲而盡。


    這酒隻是最劣等的燒酒,但喝在眾人的口中卻溫熱心肺,激蕩熱血;這話隻是最樸素的言語,但停在眾人耳中卻如雷貫耳,直抵內心。


    在他們的前半生,從來沒有人告訴讓他們自己是為什麽而戰鬥,他們也從來不敢大聲說出自己想家這種“軟弱”話語。


    盡管,他們每一個人心裏都裝著一個小小的家,而且暗自為這個小小的家而努力搏命。


    可是,今日,就在這小小的村寨裏,那個叫王烈的男兒告訴他們:他們是為能回家而作戰;想家,並不丟臉;在軍中,在他王烈的麾下,大家就是一家人,是兄弟,同進同退,不離不棄……


    這一刻,北宮純和這六百多名西涼軍遺留在中原的骨血,隨著這一碗烈酒,融入了狂瀾軍這條奔湧的血脈,盡皆歸心於王烈。


    因為,他,是他們的兄弟。


    北宮純又連敬王烈三碗酒,卻已經是臉色通紅,須發皆張,忽然開口唱到:


    “武威的漢子呦,手舞大刀通天起。


    通天起兮殺胡狗,美酒壯行不滿杯。


    不滿杯兮隴上走,隴上走兮誰可敵。


    誰可敵兮涼州漢,涼州漢兮大馬騎。


    大馬騎兮行天下,行天下兮有兄弟。


    不為萬戶侯,不為金銀地


    熱血可灑頭可斷,手足不相棄


    生死如風兮,殺敵之後慨然去。


    慨然去兮無所悔,同生同死相攜老。”


    聲音沙啞並不動聽,但那歌聲中的豪邁與情誼,卻唱得眾人熱血噴張,熱淚盈眶。


    (涼州又名武威,公元前121年,漢武帝派驃騎大將軍、冠軍侯霍去病遠征河西,擊敗匈奴為彰其武功軍威而得名;本歌為小飛原創,並非摘抄,僅以此歌先給那些遠去的英雄,和這個時代愈發缺少的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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