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孤獨者的由來,這並不奇怪。


    孤獨武者,原先的處境類似於與掌控者陣營。


    可後來,這些武者所在的世界被破,僥幸存活下來,於是就成了孤獨者。


    如果有一天,造化方舟被人毀掉,眾生滅絕,他僥幸活下來,那也是孤獨者。


    失去了世界庇護,孤獨武者的處境遠比其他陣營的武者更艱難,也導致每一個孤獨武者的戰鬥力,都異常強悍。


    隻是這些人的思想讓林牧覺得很無語,動不動就想向人挑戰。


    雖然他知道,這些人挑戰他,是為了突破,但這垂雲城裏人這麽多,何必都來找他。


    “請問你師父名諱?”


    林牧問道。


    “李鳳長。”


    樓齊道。


    “我若是不答應你師父的約鬥呢?”


    林牧淡淡道。


    “那我師父會親自上門領教。”


    樓齊一臉正色。


    “就和你昨天一樣?”


    林牧似笑非笑,忽然又話鋒一轉,“你師父可說了什麽時間?”


    樓齊怔了怔:“師父說給你時間好好準備,一個月後決鬥。”


    “好,你回去吧,告訴你師父,我答應了。”


    林牧喝了口茶。


    普通武者的挑戰他不感興趣,但與道神交手,對他好處也不小。


    想將烈山的力量,真正化為他的戰鬥力,自然要借助外在壓力才行。


    樓齊離開後,林牧眼睛望著天際:“李鳳長,希望你足夠強,不要讓我失望。”


    “林牧先生。”


    到了中午,敲門聲響起。


    “進。”


    林牧一聽就知道是誰。


    門打開,洛瑤走了進來。


    “何事?”


    這洛瑤也算國色天香,林牧眼裏卻毫無漣漪。


    “今天我父親傳了消息給我,說我想跟您和韓菲呆在一起也行,但必須先見見你,否則就讓我回家。”


    洛瑤局促道。


    聽到這話,林牧倒來了些興趣。


    現在這垂雲城內,恐怕已沒人不知道他是道神,在這種情況下洛瑤的父親還要見他,看來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


    “帶路。”


    林牧站起身。


    洛府。


    “在下洛安,見過林牧閣下。”


    洛瑤的父親是個體型富態的中年男子,神態放的很恭敬。


    “八星後期,道心通明。”


    林牧看了他一眼道。


    “林牧閣下目光如炬。”


    洛安心中暗驚,他的底細這是被林牧輕易看穿了。


    “真正想要和我說話的,也不是你吧?”


    林牧語氣波瀾不驚。


    “道友洞若觀火,洛安是於某的朋友,是我得知小侄女洛瑤與道友相識,這有了與道友見一麵的想法。”


    另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


    林牧神色不變,但目光明顯凝重不少,那傳來的聲音飄忽不定,就連他難以捕捉到對方的蹤跡。


    “是於伯伯。”


    韓菲和洛瑤都聽出這聲音是誰。


    吱呀!


    幾個呼吸後,門打開,一個男子走了進來。


    這男子,鶴發童顏,一身儒雅,看起來像個教書匠,實在讓人難以將他和高手聯係在一起。


    “兩個小丫頭。”


    對韓菲和洛瑤,男子眼神溫和。


    “氣不外現,身即是道,你很強。”


    林牧眼裏有了光芒,“你約我來,難不成也想與我切磋?”


    “我不擅長戰鬥。”


    男子擺擺手,“沈越,鑄造者陣營,對我來說,超脫束縛,突破境界的最好方法,是鑄造出強大的器物。正如渡河的最恰當方法,是造船修橋,而不是強行去水中拚搏。”


    “所以,在我眼裏,打打殺殺實在俗不可耐,無趣得很,有這功夫還不如多觀悟天地自然。”


    “造船修橋的確不可或缺,但修行之路,障礙重重,又豈能沒有鐵血手段。”


    林牧神色肅然,雖然沈越不與他戰鬥,可兩人的交鋒已經開始。


    對於修行者來說,言語和心靈之戰,危險程度不在拳腳戰鬥之下,一旦失敗,很容易道心崩潰,陷入魔障。


    不過,林牧道心堅定:“造船修橋是可以渡河,可難保不會遇上匪徒,這時候依然少不了要用拳腳驅逐。”


    “神通不敵天道,天道不敵劫數,殺戮隻會亂人心境,增添劫數,相當於玩火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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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越沉聲道,“隻有造船修橋,以天地自然之物對抗天地,方能從容自若。至於你說的匪徒,正是已走入入魔之輩,我等隻需忍他,讓他,他遲早會自取滅亡。”


    林牧不得不承認,這沈越說的的確很有道理,用天地自然之物對抗天地,這是一種與他所修之道不同,但同樣高明的一種大道。


    對此,林牧非但不排斥,反而很喜悅。


    他的無盡大道,就是要容納一切大道,隻有不斷吸收新的成分,提升自我,他才能走的更遠。


    “或許真如你所言,走火入魔之輩最終會自取滅亡,可從古至今,這類人是源源不絕的。死了一個,還有第二個,死了第二個,又會有第三個,無窮盡也,難道你要永遠忍讓?”


    有這等很好的論道機會,林牧自然不會錯過,“何況若人人都忍讓,那誰來滅亡走火入魔之徒,隻等天地劫數嗎?”


    “依我之見,修行者當明心見性,對有利我道者仁慈,對有害我道者冷酷。”


    “你說的未免太理想化。”


    沈越很不認同,“在你眼裏仁慈的事,在別人眼裏或許就是殘忍,對你的道有利,對別人的道未必有利,這樣下去,同樣是一條魔道。”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林牧歎息,“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麽完美的事,我們要做的,不是事事都去想利弊,都去想不犯劫數,這樣獨善其身的修行,與那些沒有智慧的東西又有什麽區別?”


    “萍水相逢,卻能坐而論道,這是一種緣分。”


    沈越沉默了一會,接著就一笑,用茶壺給林牧和他自己分別沏好茶,然後舉起茶杯,“今天論道感悟不少,以茶代酒,敬道友一杯。”


    林牧很清楚,無論是他還是沈越,都不可能被對方說服,如今見好就收,無疑是種明智之舉,可以避免雙方大道真正產生衝突,傷了道心。


    當下,他也舉杯,與沈越共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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