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媽媽一看,趕緊勸住許老太太,“老太太,這麽多年沒有見麵,既然好不容易見著麵了,就應該高高興興才對。”


    其他人也圍上來勸解老太太。許老太太看見浩哥兒和朵姐兒都在好奇地望著她,遂收了眼淚,“我這是高興的,這兩個孩子都長得很好,周哥兒是個好孩子,周哥兒媳婦,你也做得很好。”


    許老太太招呼著蘇錦她們走近點,讓她好好看清楚點。其實除了榮媽媽,其他人都不知道老太太真正的心事,都以為許老太太真的因為高興過度而哭了。


    許老太太不抹眼淚了,浩哥兒和朵姐兒也放鬆了點,蘇錦把朵姐兒放在羅漢床上,讓她自己玩,浩哥兒坐在老太太身旁,老太太讓下人拿了點心和水果上來,浩哥兒和朵姐兒一點也不怕生,自己就著炕桌挑選著喜歡吃的東西,兩個都吃得歡。


    許老太太又讓大太太為蘇錦介紹在場的所有親戚,好不容易將所有人都認親了一遍,許二太太還沒有出現。範氏心中很是著急,她已經派了身邊的媽媽去請許二太太,但是自己這個婆婆真是太不著調,這個時候擺什麽譜呢?白白留了話柄給別人而已。


    又等了一會,許老太太很生氣了,也顧不上不是範氏的錯,硬邦邦地跟範氏說,“去看看你婆婆,究竟什麽事情耽誤了這麽久,雖然周哥兒媳婦不是她正經的媳婦,但是總是一場親戚,這麽久還不來。真是沒有家教。”


    許老太太對許二太太這個媳婦積怨頗深,說出的這番話已經很不客氣。範氏平白無故受了老太太的怒氣,卻也不敢替許二太太辯解,她低頭應道,“孫媳婦這就去看看。”


    許老太太十分厭倦的樣子,揚了揚手,示意範氏出去,就回頭看坐在身邊的浩哥兒和朵姐兒,隻見這兩個孩子一點也沒有受到她剛才火氣的影響,雖然會時不時抬頭看看蘇錦和周圍的人。但是會眼睛眯著一笑,又低頭吃著手上的東西。朵姐兒胃口不如浩哥兒。隻吃了兩口,就看見羅漢床上放著的一些東西,她十分好奇,一隻手拿著點心,另外一隻手拿起羅漢床的物件東瞧西瞧。


    許老太太看著這兩個孩子,心都軟呼呼的,“周哥兒媳婦,我們已經挑好時辰了。一會你婆婆要是不來。就不等她了,我們會直接去祠堂拜祭下你公公。”


    蘇錦笑了笑,並沒有搭話。許老太太是許二太太的正經婆婆。要對她怎麽打罵都占著理。但是對於她來說,雖然許二太太不是她的正經婆婆,但是畢竟身份擺在那裏,能不公開跟她交惡,那是最好的。她可以不顧及自己的名聲,卻不得不顧及朵姐兒和浩哥兒的名聲。


    範氏剛走出正屋,許二太太就走了過來,範氏向前快走了幾步,虛扶著許二太太,“母親,祖母正讓媳婦去看看母親到了哪裏呢?”許二太太冷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當年許二太太設計讓範氏做了自己親生兒子的媳婦,範氏對此心中也是有怨的,這麽多年來與許二太太始終無法親近;而許二太太看見範氏對自己不冷不熱,以為她看不上自己,天長日久也開始抱怨這個媳婦。當然她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事實上,許二太太除了破壞了範氏原來的姻緣外,還借口多子多福,親自替兒子拿了兩房良妾,還送了不少丫鬟進兒子的房中。


    如此下來,範氏與許二太太關係更加惡劣,隻是維持著表麵上的恭敬,偏偏範氏的丈夫十分聽他母親的說話,因此小夫妻倆結婚這麽多年,感情也止步於相敬如賓。等範氏好不容易生下了兩個兒子,偏偏丈夫已經有了庶長子,妾室在婆婆的支持下,行事很是囂張。


    範氏對這樁婚姻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到後來徹底放棄了希望,整日裏隻是專心教養兒子,丈夫靠不住,但是兒子如果教好了,日後有了功名,替她掙了誥命,她也終身有靠了。


    因此許老太太對許二太太發脾氣,範氏還是心中暗爽的。自家婆婆惡名越是彰顯,日後如果自己與婆婆有了矛盾,也會有更多人偏向同情自己這邊。


    卻說許二太太想著蘇錦畢竟是她名義上的媳婦,為著名聲也一定會先去見她這個名義上的婆婆,因此她早早在自己的院子中等著,但是左等右等都不見蘇錦過來拜見她。還是身邊的管事媽媽去探聽了,蘇錦一行人竟然再次撇下她,直接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許二太太十分生氣,本來在房中發著脾氣不肯出門了,她惡狠狠地咒罵,就讓眾人看看蘇錦是如何對待自己的婆婆的。最後還是她身邊的管事媽媽勸她,“總歸不是正經的婆媳關係,再說她們已經分家出去了,大家彼此維持麵上關係就好了。再說子孫以後要上京趕考,如果有這麽親戚長長遠遠的,對自家也是一件好事。”


    其實許二太太也不是愚笨的人,隻是這麽多年養尊處優,早已非當年那個隱忍不發頗有心計的女子了。她也明白這些道理,隻是需要時間來說服自己。好不容易把火氣壓下去,到了院門口,又碰上房中那幾個有子嗣的姨娘探頭探腦,有的還打算抱上自己的孩子去老太太院子見見蘇錦,說是想讓他們去認認大嫂的麵。


    許二太太當即在院門口大發了一通脾氣,將那幾房姨娘罵得狗血淋頭,連帶幾個孩子,也罰跪在那裏。許二老爺死後,她已經迅速將房中的大部分姬妾都賣了,隻有一個良妾和老太太賞賜的姨娘,都有了子嗣,她無法直接打發掉她們。


    許二太太也想過要不要早點分家出去,這樣關了門,她想怎麽處置這幾個姨娘都可以。但是許二老爺去世後。她兩個兒子都是依靠著家族的產業過活,如果真的分家出去。隻怕日子會越來越難過,所以她看見這幾個姨娘就會惱火,今天又是撞到她火氣上,結果足足訓斥了兩盞茶功夫,許二太太才作罷。


    等許二太太好不容易走到老太太住的院子的時候,正好與範氏遇上。範氏雖然不喜歡這個婆婆,但是也不敢將許老夫人說的話直接轉告許二太太。


    許二太太撇了眼範氏,心中忍不住又是一股火起,這範氏。嫁進來前還是挺漂亮挺得體大方的,怎麽現在變成這樣了呢。畏畏縮縮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許家虐待她呢,真是個個都不省事。


    看見許二太太進了屋,許老太太微抬了眼,並不理會她,隻是吩咐眾人一起出發去祠堂。在許家,女人雖然不能進祠堂,但是允許在祠堂外的院子進行祭拜。浩哥兒是男孫。家裏的管事會帶他進祠堂祭拜。


    在家中祠堂祭拜完畢後。蘇錦和兩個孩子都已經很累,連晚飯也顧不上吃,即刻告辭回家休息。許老太太舍不得浩哥兒和朵姐兒。挽留他們住下。


    但是蘇錦不可能帶著兩個孩子留下,住在許家老宅,而且她們經過長途旅行後,已經十分疲倦,偏偏為了盡到孝子孝孫的責任,根本還來不及休息,就直接來了這裏,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再也沒有精力去周旋了。


    正當許老太太正在盡力挽留蘇錦他們的時候,許承周下了衙門,直接到許家老宅接蘇錦她們回家。許老太太隻好作罷。


    在許家微笑周旋了一整天,一坐上馬車,蘇錦已經顧不上形象,抱著朵姐兒,直接靠在許承周身上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浩哥兒則緊緊抱住許承周的手臂,在許承周懷中睡得可香了。


    一家三口都沒有精力吃晚飯,直接從馬叉睡到房間。等蘇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秦嬤嬤守在房外,聽到響動,帶著小丫鬟進房間,一邊張羅著幫蘇錦沐浴洗頭,一邊絮絮叨叨“夫人這次可遭了大罪了,昨天應該先在家歇歇再過去的,何苦為了這些人弄壞了自己的身體呢。”


    蘇錦趕緊問,“朵姐兒和浩哥兒都沒事吧?”


    話音未落,就聽見浩哥兒的聲音,“娘親,娘親,你起來了嗎?”


    秦嬤嬤正在服侍蘇錦穿衣服,然後讓她坐在妝台前,用大毛巾幫她擦幹頭發,浩哥兒已經跑了進來,後麵跟著樹兒。“娘親,娘親,今天能吃西湖醋魚嗎?”


    浩哥兒自幼就喜歡吃海鮮,可能是繼承了他爹爹江南人的特點。在京城的時候,蘇錦就喜歡時不時研究下菜譜,她做過幾次西湖醋魚,浩哥兒很喜歡。


    在船上的時候,蘇錦曾經跟他提起杭州的名菜,浩哥兒在船上的時候就一直嚷著要吃醋魚。沒有想到剛到杭州的第二天,他就記得這個了。


    蘇錦一邊看著鏡中,雙兒正在替她梳著頭發,一邊跟浩哥兒說話,“你妹妹醒了嗎?”


    浩哥兒爬到妝台邊,手裏拿著一朵花,一定要往蘇錦頭上插。蘇錦由得他弄。浩哥兒看著插在蘇錦頭上的花,咯咯直笑,然後撲到蘇錦懷中,“妹妹醒了,正在外麵炕上玩著呢,自己在吃自己的小手,娘親,小手有這麽好吃嗎?”


    蘇錦拿起浩哥兒的小手親了一口,“白白嫩嫩的,果然好吃。”


    浩哥兒看了看自己的小手,疑惑地說,“哪裏有西湖醋魚好吃呀?”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蘇錦抱著他哄他說,“你小時候也可喜歡吃你自己的手了,小孩子都是這樣的,等你妹妹長大了,就不會再吃手了。”


    等蘇錦頭發弄好的時候,曾媽媽抱著朵姐兒進來了。朵姐兒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見過朵姐兒,看見蘇錦就很委屈地張開手,一定要跟蘇錦抱。


    蘇錦把朵姐兒抱起來,親了親她的臉蛋,問秦嬤嬤,“老爺上衙門去了?”


    秦嬤嬤指揮著小丫鬟收拾房間的東西,“一大早就出門了,出門前讓奴婢跟夫人說,已經擇好了吉日,三日後就帶著夫人、少爺、小姐上山拜祭老太爺。”


    “老爺還說了,讓夫人、少爺、小姐好好休息三天。”


    蘇錦的確是累壞了,連續三天都待在總兵府中。有當地的一些夫人、太太也遞了帖子,希望上門拜訪,或者邀請她去玩。蘇錦都以守孝中為理由婉拒了。


    許二老爺葬在許家發家前居住的鄉下老家,離杭州府也有一日的車程,許承周請了五日假期,帶著蘇錦她們去到鄉下拜祭。


    許家的後代早已搬離鄉下,他們在鄉下的老宅已經荒廢,這次許承周安排一家人住在許老太太陳氏的娘家宅子中。許老太太的娘家這麽多年來都有家人在鄉下居住,陳氏的老宅一直保留著原貌,雖然陳家的後人有很多都已經長住在各地,但是陳家祖先有祖訓,長房一定要有子孫是世世代代守在老家的。


    許承周雖然跟許家的人感情淡薄,但是他跟許老太太和陳家的人,關係還是不錯的。陳家為他們特別準備了一座最新修葺過的院子,因為陳家老宅實在是太多年曆史了,房子已經很舊,隻怕來自京城的蘇錦和孩子們住不習慣。


    陳家安排他們住的院子靠近後花園,有獨立的門口直接通向外麵,方便許承周一家人隨時出入。許承周的母親秦氏也是下葬在那裏。許二老爺死後,跟秦氏的骸骨合葬在一起。因此這次拜祭,除了正式拜祭許二老爺外,還是蘇錦和孩子們第一次拜祭秦氏。


    一番拜祭完畢後,全家大小都已經累壞了。但是客居在別人家總是不大方便,所以祭拜完畢後,隻是簡單休憩了一天後,一家大小就出發回了杭州府。


    回到杭州府後,蘇錦閉門在家狠狠休息了一個月,再出門見人。許承周笑話她是老骨頭一把,隻是出門一把,就累成這樣子。蘇錦也是深深反省了一番,自稱成為已婚婦女後,自己就再也沒有好好鍛煉自己的身體,就當做這件事是敲響警鍾,從現在開始,要帶著浩哥兒和朵姐兒一起鍛煉身體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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