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狡猾也好,機智也罷,其實歸結起來,不過是“趨利避害”四個字罷了。而這四個字,卻是人類出現之後、那些命不由己的小人物生存的不二法門。


    項宛陵、浣兒,還有洛飛真本人,都是這樣的小人物。而洛飛真此刻就是要利用這一點,和浣兒等三人結成暫時的同盟,不求他們和項宜斐一樣對項宜鴻出手,隻求若是對上項宜鴻,她們不會貿然出手對付自己就成了。


    浣兒見項宛陵都坦誠心跡,又見“項真”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不由一怔,隨即臉色變了又變,最後一跺腳,咬牙爆出了她自己的心裏話,“不光是宜霜姐,我懷疑我那失蹤的苦命侄兒,指不定也是被項宜鴻給害了,隻是我抓不到他的馬腳……”


    洛飛真立馬瞪向項宜斐,無聲的詢問:“是你漏得口風?”


    項宜斐脖子一梗,小臉一繃,回瞪了過來,無聲的回擊,“這是我姐,祖寶的親姑姑,不知道親人連心呐?”


    項祖廷整個摸不著頭腦,看看這個,瞟瞟那個,最後看向和矮童子戰在一起的項宜鴻,若有所思,表情漸漸凝重,隱約猜到如果他有命出得玄青穀,隻怕將會看見完全不同的項家。


    “咳咳!”浣兒見大家各有各的心思,輕咳了兩聲,稍微提高了聲音說道:“別嫌我強出頭,隻是如今我修為算是高些,而且年紀也最大,咱們五個一定都要記得,等一下若是情況不對就各自逃跑。若是有幸出穀,一定記得向族長和七叔說出項宜鴻和項祖琳的詭異之處,請他們給咱們做主……”


    她正說著,項祖琳已經追了過來,又纏住了血娘娘。


    見識過項祖琳一雙肉掌的厲害。血娘娘哪裏還和她硬拚,隻依仗著迅疾莫測的身法,藏身在淡淡的紅霧之中、在灰暗陰潮的樹林和灌木叢中和項祖琳玩捉迷藏。


    走了個血娘娘。還有個黑衣女修,洛飛真想起當日被方圓接連看破行藏,忽然心頭一動。抓住浣兒問道:“浣兒姐。宛陵,你們知道是否有一種功法,就算拿不準四周是否有敵人藏匿,也能如在耳邊般的神識傳音?”


    她之所以問浣兒和項宛陵,是因為這兩個人一向機靈,又心有不甘,定然會留意一切,比粗枝大葉的項宜斐、一派天真的項祖廷知道的要多得多。


    不知道洛飛真怎麽會想到這上麵去。項宛陵對她說的東西有些陌生,下意識的搖頭。但浣兒認真想了想,恍然道:“我聽說族長那裏有一種密音之術。是從一個沒落的小家族中得來,能夠根據修為將一定範圍都籠罩在內。和這個範圍內的所有有靈性的存在神識傳音。”


    浣兒頓了頓,凝神仔細想了想,才又繼續說道:“說是密音之術,其實這種功法是種非常雞肋的戲法,隻能用來唬人。因為若是對手修為高深、或者沉得住氣,自然能夠分辨得出有沒有被人發現……”


    果然如此!那日她自問藏匿的毫無破綻、卻被方圓接連看穿,或許是這個方圓在使詐吧?洛飛真不由追問,“浣兒姐你可懂得這種功法,還有,你可記得那個沒落的小家族的下落?”


    浣兒搖頭,“這我可不知道,咱們族裏的規矩是隻有築基之後、族人才可向族中索取感興趣的功法修煉……”訕然一笑,“雖然七叔金丹修士的名頭很嚇人,可如今的項家本家的族人中,除了你爹之外,就隻有族長一個煉氣期以上的修士了。”


    “至於那個小家族,早在數十年前就樹倒猴孫散了,我隻記得好像那個家族好像是以前洛水邊的袁家!”


    方圓,圓,袁,她會不會是?洛飛真念頭轉得飛快,決定試試這個黑衣女修的底細,因為她覺得那種密音之術不像浣兒說得那般雞肋,而是非常有用。


    洛飛真一直都相信,要想把水攪亂,就得又詐又騙!而要詐、騙,這種密音之術不是一種現成的好法子麽?而且還能隨著修為的提升而越來越有用,可真是一旦學會,受用終身!


    此刻福靈雙佩的護罩之外,項祖琳和血娘娘一追一逃,項宜鴻的光劍雖然暗淡,但他畢竟是實打實的煉氣期十層的修為,短時間那矮童子還得不了手,洛飛真看看遠處黑衣女修,一咬牙,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會使詐,姑娘我這就給你騙回來!


    凝聚了法力,將聲音聚集成束,洛飛真對著那七八丈外的黑衣女修,嘴唇微動,無聲的說道:“方圓姐,或者該稱呼你為五師姐,數日前樹林一別,小十九可還是很想念五師姐的藜林陣呢!”


    黑衣女修正掐動法訣的手指一頓,那鏈子鎖發出來的幽藍光箭頓時稀疏起來,她看向洛飛真,“當日和我聯手的,是你?你不是……”


    “五師姐應該知道,咱們親眼看見的,有時候是算不得數的!不過……”洛飛真將尾音拖長,聲音裏帶上了笑意,“還請五師姐贖罪,小十九剛才沒看出是五師姐來,那些飛針上淬有奇毒,還請五師姐不要妄動法力,待出得穀後,小十九一定將解藥雙手奉上!”


    “什麽?”


    黑衣女修、方圓登時手指一挑,鏈子鎖立刻停止攻擊、圍繞在她身邊護主。[]停了片刻,方圓氣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項真你對我做了什麽手腳?”


    “嘻嘻,沒什麽,不過是些墮靈散罷了!這墮靈散可是消耗法力腐蝕丹田的奇毒,五師姐還是立刻發動離凝玉環出穀的好,這玄青穀危機重重,五師姐若是有個什麽閃失,小十九心裏會很愧疚的!”


    洛飛真睜眼說瞎話,那是從奇謀小鋪田小天手上買來的嚇唬粉,能透過皮膚侵入修士的經脈,造成一兩個時辰的法力凝滯和丹田微痛的假象。剛好和修士聞之色變的墮靈散的發作一般無二。剛才她那幾把飛針,真正的用意是要將這些嚇唬粉散到敵人的一丈範圍之內,有機會就嚇唬嚇唬她們,最好讓她們自亂陣腳才好呢。


    方圓很是果斷,當即掐動法訣驅使手上的離凝玉環。但很快的就瞪了過來,“項真,離凝玉環失效。你快給我解藥!”


    洛飛真故意委屈的回道:“師姐正和血娘娘、矮童子一起要殺小十九,卻又想要解藥,師姐不是欺負小十九腦子蠢嗎?哦。我知道了。師姐之前說要報仇,原來那仇人是項家的人啊!但小妹之前一直流落在外,可沒害過師姐你啊!”


    “別廢話!”方圓開始不停的往嘴裏塞丹藥,卻絲毫沒用,“說吧,你有什麽條件?”


    洛飛真也很幹脆豪爽的回道:“第一,我要你當時詐我出來的傳音之術!”


    “第二,我要你拿到解藥之後就立刻退去。不再找項家小輩報仇!”


    方圓猶豫不決,一時間沉默起來。


    洛飛真心中焦慮,卻取了個小瓷瓶在手中拋玩。做出很有耐心的樣子,“五師姐大可以不信我。或許我是騙你的呢!”


    “傳音秘術沒問題,但讓我放棄報仇辦不到,就算你讓常羅將我逐出無憂殿,我也不會放棄的。”


    方圓做出了決定,往懷中一掏,隨即丟過來一個玉簡。


    玉簡輕輕飄飄,很是緩慢,讓洛飛真看清楚沒有搞鬼,的確隻是個光禿禿的玉簡。但她也不敢輕敵,而是從赤凰之眼中調集了少許風靈元力,雙手一環,一股血紅靈光騰出,將飛來的玉簡籠罩在內。


    用神識仔細檢查過之後,洛飛真將玉簡收了起來,卻沒有立刻拋出玉瓶,而是傳音問道:“師姐莫不是本該姓袁?”


    “你?”方圓覺得自己好像赤*身一般,在“項真”麵前毫無秘密,心中更是驚惶,再也不敢懷疑那墮靈散的真偽,“你怎麽知道?”


    洛飛真見方圓被自己唬住了,連忙趁熱打鐵,一鼓作氣的傳音道:“別管我怎麽知道!師姐既然姓袁,就該知道隻是項家族長對不住你,項家其他人和你一樣,都是無辜之人,你若是濫殺,小心日後成了阻礙你進階的心魔!再說憑師姐的修為,報仇一事還是徐徐圖之為妙,今天你了不起殺掉族長的愛子項宜鴻、還有他的走狗項祖琳,再想殺別人,我可是不會答應的!”


    然後將瓷瓶扔給方圓,又笑嘻嘻的傳音道:“五師姐還是盡快服下解藥、然後去到遠處發動離凝玉環、或者直接奔向玄青穀出口,因為就算服下解藥,這種法力凝滯的狀況,也要持續個多時辰,小妹真怕五師姐會撞上什麽厲害妖獸呢!”


    方圓抓住瓷瓶,卻不太放心,並不立刻服下,而是狠狠瞪了一眼洛飛真之後,才轉身遁走!


    擦去額頭的細汗,洛飛真正要想法對目露詢問之色的項宜斐等人做出解釋,卻忽然感到一股極強的法力波動襲來,正是血娘娘見勢頭不對、加快身法擺脫了項祖琳,對準這邊的乳白護罩就扔了一個霹靂神雷過來。


    這個霹靂神雷是血娘娘見暫時的夥伴黑衣女修忽然退走、知道是洛飛真等人搞鬼、恨極之下全力擲出。霹靂神雷夾帶了她十成的法力,劃破空氣,發出刺耳的呼嘯之聲,迅雷一般的砸了過來。


    霹靂神雷爆裂之後的七品藍翎火可是不得了,它會一直依附在護罩之上,等洛飛真的法力耗盡,就會將護罩之內的五人盡皆燒成渣。若洛飛真已經築基還好,她完全可以將藍翎火隔離開來,但洛飛真可隻有煉氣期五層的修為,就算擁有福靈雙佩這個法寶,她也不能保證就能驅使護罩抵抗的住七品藍翎火。


    “快走!”那霹靂神雷還在兩丈外,浣兒就首先驚叫出聲,用力抓緊項宜斐,就向著護罩外麵飛去。項宛陵接著跟上,生死關頭項祖廷也伶俐起來,立刻遁出了護罩。


    他們四個人,向著三個方向逃遁而去。洛飛真也連忙一邊運起飛天流雲步抱頭鼠竄,一邊還不忘將福靈雙佩的護罩收攏得隻剩貼身的薄薄一層、護住了她自己。


    霹靂神雷爆裂開來,七品藍翎火在泥濘地麵上轟轟烈燃,幸好沒有人受傷。但血娘娘擲出霹靂神雷耗費的片刻功夫,剛好讓緊追來的項祖琳有了可乘之機,她嘴角媚笑一閃而逝,忽然欺身逼近血娘娘,掌風陡然增強,轟的一下擊在血娘娘的護體紅霧上。


    血娘娘承受不住,噗的一下,噴出了一股血箭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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