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宜斐火冒三丈的打發了那些迎高踩低的凡人,還覺得不夠,又拎來外院管事和一眾族老狠批了一頓,項祖廷家的私產全部被歸還,更再度得了滿意的宅院,這處“幽靜”的小院落,就成了項祖廷一人獨居的所在。[]


    見繼母歡天喜地的拉著父親去看新宅子,項祖廷嘲諷的一笑,對項宜斐行了個大禮:“多謝宜斐叔了,若不是叔叔和三位姑姑來這一趟,隻怕小侄就要被逼死當場了。”如今他連項宛陵的輩分也忽視了,他一個凡人,叫宛陵一聲姑姑,還怕人家不樂意答應呢。


    項宜斐扶起他,哽咽著安慰起他來,那樣子卻是比項祖廷更難過。浣兒和項宛陵在一邊說著寬慰的話。


    洛飛真看著項祖廷滄桑的稚嫩臉龐,再看看狼藉的院落,心頭猛地跳了一下,原來這就是跌落凡塵,若是自己一直是個小乞丐也就算了,但成為修士再回歸凡人?不,自己一定要小心謹慎,努力修煉,早日出人頭地,萬萬不可疏忽,落到項祖廷的下場!


    若是自己無法修煉,說不定比項祖廷還不如,要知道自己可是個冒牌貨!


    再沒心思聽他們說些什麽,洛飛真心中有事,大方起來,幹脆留下靈石和幾件用靈珠驅動的低階法器,就轉身出了院子,發動起紙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總覺得很慌亂,項宜霜和項祖廷交替在腦海中出現,讓一向自覺心硬、自覺見慣世事的她、心頭升起了恐懼。比作為山賊阿洛、將分解好的人~肉放入湯鍋的時候更害怕!


    她不明白自己害怕什麽,隻是心慌的厲害,就落下紙鳶。在山路上緩慢行走,想要理理思緒,讓自己清醒過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因為沒有仔細看路,她這個煉氣期五層的修士竟然腳下一絆。差點摔倒,驚出一身冷汗,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偏離了山路。[]竟然走到一片濃密的樹林裏,差點被一根裸露在外的樹根給撂倒!


    看著那脫離沃土、醜陋卻倔強著生長的樹根,洛飛真忽然一笑。釋然起來:


    真是的。自己發得哪門子瘋啊?真特麽的腦子裏全是白開水,竟然悲春傷秋起來了!殘酷就殘酷唄,害怕就害怕唄,生死都經曆過不少回了,死了一個項宜霜、廢了一個項祖廷,就讓自己亂了方寸,日後還怎麽飛升成仙?自己既然叫了洛飛真,可不能讓這名字變成個笑話!


    洛飛真頓時覺得全身輕鬆無比。坐在樹根上托腮沉思起來:


    田家能出田老六那種人,就算田靖遠是個好人,也架不住田家狼多。更何況他對誰都一般的好,又幫理不幫親的。怎麽靠得住?所以田靖遠是一定不能嫁、田家一定不能去的!


    項家人情淡薄,項湛清不定期的腦抽風、族長項莫平對自己親閨女都這樣,更何況自己這個冒牌貨?這裏也是不久居之地,還是要盡快離開的好。


    不過,在走之前,要想辦法去項家宗祠一趟,找到項由心留下來的天一化生決,還有他所說的藏寶。有了天一化生決、再有了項由心的藏寶,自己找個地方潛修,等築基之後再出來曆練,到時候修為高深,還怕什麽?!


    主意打定,洛飛真站起身來,準備拍拍屁~股走人,遠處卻傳來一陣腳步聲,啪嗒樹枝斷裂和嘩啦石子滑落的聲音,像是走得慌亂,聽聲音還不止一個人。


    第一反應是躲在了樹後,然後往自己身上拍了個隱身符,洛飛真哭喪起了臉:這主院前的山路和自己犯衝啊,上次夜半行路撞上了項宜鴻和吳媚。這次青天白日的,卻也撞上了人,難道自己就是天生多事的體質,啥都讓自己給撞上了?


    “田大哥,你別生氣,我錯了!別生氣了好不好?”咦,這個女子的聲音輕輕柔柔,帶著恐慌,有些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是在什麽地方聽過了。


    但那個田大哥的聲音,卻是田靖遠,他一向溫潤的聲音裏帶了一絲強硬,堅決的說道:“甜兒你不要再說了,我沒有生氣,但這話你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和你私奔的!”


    私……私~奔?


    洛飛真頓時興奮起來,探頭探腦的往外看,私奔了好啊,自己就不用和他定親了!


    田靖遠斜對著洛飛真,他對麵的那個女子背影瘦弱堪憐,甜兒?王甜兒!


    王甜兒上前一步,伸手去拉田靖遠的衣袖。


    田靖遠卻閃身躲開,將手背在身後,歎了口氣,將語氣放得輕緩,柔聲道:“甜兒,你我都不是散修,背後都有自己的家族,哪能如此任性?不要說咱們並無私情,就算有,也不能隻顧自己好過,將家族拋之不理!”


    “但你要和項真定親了!”王甜兒背影晃了晃,雙手捂臉,蹲在了地上,哀聲哭泣,


    “你以前要和衛碩苒定親,幸好衛碩苒中意項宜鴻,你們沒成!我以為我有機會,可忽然又傳言說你和項宜霜有了婚約,因為秋狩在即我想這事做不得準,可誰想到如今秋狩結束,項宜霜沒了,我好不容易磨得我爹同意和你家族長相商,你又成了項真的未婚夫!”


    王甜兒的聲音哀痛,絕望,聽得洛飛真都有些戚戚然,恨不得田靖遠趕緊答應和她私奔算了。


    “田大哥,我的修為比項真高、我雖然沒有金丹修士的爹爹,卻有金丹修士的爺爺和叔叔,我爹又是王家族長,我能給你的幫助不比項真差,田大哥,你選我好不好?你選我啊,行不行?”


    王甜兒說著說著,原本蹲著的背影竟然跪在了地上!


    洛飛真睜大了眼睛,王甜兒竟然跪在地上祈求田靖遠,就像自己以前在俗世跪著乞討一樣,田靖遠除了好脾氣好皮囊外。是能當靈花還是能當萬能打手用?她用得著和塵埃一樣卑微嗎?


    但王甜兒卻跪著伸出手來,期盼著田靖遠將她乞討的真情和名分給她,“田大哥,你選我,好不好?”


    大約是羞窘的緣故。田靖遠潤澤如玉的臉龐漲得通紅,微微局促,猶豫一下。才上前將王甜兒扶起,臉上不忍一閃而過,堅定的說道:“甜兒你不要這樣。你我並無私情。我不會和你私奔!再說我和項真的婚事,你也知道,這不隻是我們兩個人的結合,而是田、項兩家的結合,我由田家供養長大,這事雖非我所願,我卻也不會違抗家族命令,你明白嗎?況且我名聲不好。你又何必非要和我在一起呢?”


    王甜兒的聲音更加絕望,“田大哥,是我不夠好嗎?我知道我不夠漂亮。但如果你選我,我什麽都聽你的。我爺爺和叔叔都很疼我,我讓他們給你最好的靈石、法器和丹藥,讓你早日進階築基,甚至締結金丹……”


    “甜兒!”田靖遠的聲音含了怒氣,鬆開了扶著王甜兒的手,輕咳了幾句才又說道:“我田靖遠雖然修為低微,卻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從沒想過要靠女人得成大道!是,我的婚事是家族說了算,但那是為了家族利益,我本人絕無貪圖家世的念頭。就算我日後和項真成親,我也不會貪圖不該屬於我的一分一毫,更不會靠項真來進階!”


    洛飛真有些囧,雖然她是個冒著項真名頭的假貨、雖然打定主意要離開、田靖遠是不是個磊落君子也就和她沒什麽關係,但被田靖遠這個剛出爐的未婚夫當著她的麵這樣說,她的心情還真是有夠複雜。


    哎呀不對,想什麽呢!


    洛飛真看著田靖遠,想要把自己的念頭像法力一樣灌注到他腦子裏:不要這樣好不好,又不是俗世得趕緊找個歸宿!我才十一歲,還小,定個毛親,雙個毛修啊!王甜兒想要,你就從了她吧!


    田靖遠舒緩了語氣,又對王甜兒溫和的一笑,柔聲道:“甜兒,你是個好姑娘,用不著自卑,你又溫柔又體貼,資質也好,討人喜歡的很,否則王前輩他們也不會這麽喜歡你,隻是我沒有福氣和你結為伴侶。如今你雖然滿心是我,想來還是因為幼時我救過你,你隻是認錯了恩情,等過上幾年,你再回頭看,就會明白這隻是一時的迷戀而已!你終究會遇見真正喜歡的人,和他結為伴侶,而我,不是那個人!”


    聽聽,洛飛真忍不住嘖舌,沒看出來田靖遠還這麽會說話,若自己是王甜兒,早就開始懷疑自己腦子是不是糊塗了,然後轉身回家閉關去了!


    但被愛情弄昏了頭的王甜兒卻不這樣想,她瘦弱的身形搖搖欲墜,不顧形象的又再次癱坐在地上,哀聲說道:


    “田大哥,你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認錯了恩情?你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真心喜歡你?說到底,你還是放不下田家的責任,因為你爹不顧家族和妖修私奔,還害了你幾位叔叔的性命,你就對家族的決議毫不反對,他們要你修煉春黎神訣、你明知這種功法極易走火入魔,你還是修煉了,他們要你娶誰你就娶誰,衛碩苒那般驕縱,你也那麽溫柔的待她……”


    “田大哥,你我修士原本就該率性而為,你這樣為了家族而活,什麽時候才能自由自在?就算築得了基,日後又怎麽抵禦心魔,又怎麽結丹呢?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我,我,我就……”


    說著說著,王甜兒輕柔的聲音忽然高亢起來,做了個抬手揮向頸間的動作,洛飛真就看見田靖遠臉色大變,上前一步,俯身要去抓癱坐在地上的王甜兒的手臂。


    但剛碰到王甜兒,他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的顫抖起來,想要撤身後退。但王甜兒卻反手抓緊他不放,田靖遠皺緊眉頭臉色漲得更紅,使勁的眨著眼睛,卻很快眼神恍惚,喝醉了似的站立不住,噗通一下跪在了王甜兒身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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