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考慮是不是要去傳染病醫院查找,另一位護士熱心道:“你要找的病人叫什麽名字?”


    他報上姓名,護士翻著前一天的住院記錄查看一番問:“你是她什麽人?”


    他答道:“我是她老公。(.)”


    護士道:“倒是有這個病人,但是她不是被狗咬傷,而是住在婦產科病房。”


    婦產科?這三個字傳到他耳朵,如同一個晴天霹靂。看來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兩位護士見他失神,心裏便明白了幾分,很同情地告訴他:“婦產科病房在五樓,你快去找吧!”


    他這才回過神,大步向電梯間跑去。


    因為媽媽還住在心腦血管科的重症病房,女兒這邊情況已經穩定下來,爸爸隻能選擇守在病床前照顧媽媽。羅朗由於心存愧疚,要堅持留在這裏照看,爸爸隻得由著他留下來。


    其實保胎的病人,隻要靜心臥床休息,並沒有什麽特別需要護理的地方,真正必要的時候,一切有護士處理,羅朗畢竟不是家屬,留在病房裏也是無所事事。


    午飯和晚餐都是在醫院裏訂的。整整一上午,他讓她吃東西,她滴水未進。他以為她是吃不慣醫院裏的東西,特地去外邊帶了飯菜回來,她仍然筷子也不動一下。爸爸過來勸她,她才象征性地扒拉了兩口飯,爸爸一走,她又不吃了。


    其實掛著鹽水,肚子並不覺得餓。想起夜裏嬸嬸說過的話,她擔心如果孩子保不住,自己出不去,程遠來不了,那麽。兩個人的感情是不是就這樣走到了盡頭?想到這裏,她哪裏還有心思吃飯。


    看她茶飯不思,羅朗想陪她說說話。多年未見,又找不到聊得來的話題,見她依舊對自己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隻好作罷。兩個曾經熟悉的人,竟然像陌生人一樣尷尬地度過了一天。(.無彈窗廣告)這中間爸爸來過幾次。護士進來換藥水,醫生檢查病情,他實在無聊的時候出去轉一圈,或者抽根煙再回來,兩個人一直相對無話。到了晚飯時間,他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該離開了,如果留在這裏隻能讓她不高興。倒不如先消失一段時間,讓她在自己的視線之外盡快康複。


    程遠就在這個時候進了病房。


    他目不斜視地徑直走到床前,看清床上的病人,這才緩緩在床邊落座。


    她扭頭看見坐在身邊的人,頓時驚呆了。


    這是真的嗎?還是自己在做夢?


    她抬手想撫摸眼前這張臉,他伏下身來,抓住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龐。


    真的,真的是他來了!雖然從出事那一刻起,她就在心裏念著他的名字。這兩天一直擔心他貿然前來,反受父母的刁難,但是心裏其實是多麽想看見他,多麽期盼他能陪在自己身邊啊!沒想到他真的來了。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不失時機地出現在自己身邊。此刻,他就是自己的生命,如果失去他,她以後的日子還有什麽意義?看著他,已經隱忍了兩天一夜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


    “老婆,對不起,我來晚了。”他喃喃的說。


    注視著病床上這張蒼白的臉,他也是心痛萬分。短短一星期不見,她就出了這樣的事,人也憔悴了不少。他現在非常懊悔當初聽從她的話,沒有陪她一起回來。


    見她掙紮著就要起來,他按住她的肩膀製止了她,然後一手撫著她額上的頭發,眼裏滿是疼惜。


    “孩子,我們的孩子。。。”她看著他,眼淚滾滾落下。


    在問詢處得知她住進了婦產科病房,他已經料到是孩子出事了。作為一個剛剛沉浸在做父親的喜悅中的準爸爸,他也愛自己的孩子,但是他是個男人,必要的時候要為女人撐起一片天,所以他不能在她麵前表現得太過悲傷,何況現在具體的情形他還不清楚。


    “別哭了,我知道了。”


    他一邊安慰她,一邊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俯身抱住她。


    她在他的懷抱裏哭得更厲害了,整個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待她情緒稍微緩和下來,他起身問道:“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麽事?在寧波的時候醫生不是說,孩子很健康,怎麽會。。。”


    她止住眼淚,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羅朗,很快又收回來。


    來人一進門就徑直走到床前,完全忽視了羅朗這個‘看護’的存在。


    從他旁若無人地在病床邊坐下那一刻起,他已經猜到他的身份。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他沒有立即離開。


    聽到他喊她‘老婆’,看到兩個人相擁而泣的一幕,他正打算退出病房,但是待他看清來人的樣貌,一時竟愣住了。


    順著她的目光,程遠這才回頭去看坐在沙發上的人,頓時也是一驚。


    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會在這裏?難道是因為他孩子才會出事?


    羅朗這會兒功夫也在想,怎麽會是他?天下竟有這麽巧的事?


    如果這個男人是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在此之前他會毫不猶豫地退出去,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實在是太意外了,他不知不覺竟傻傻地充當了兩個人的電燈泡。待回過神來,正對上他狐疑的目光。


    正在這時,醫院的送餐人員送晚餐過來了。他適時地急忙逃出病房。


    見他出去,程遠搖起病床,把飯菜放到她麵前說:“老婆,先吃飯吧,如果不合胃口,想吃什麽你告訴我。”


    自己的老公來了,她原本失落的心裏又升起希望,這一刻仿佛渾身都有了力量,連胃口也開了。


    “我吃!那你呢?”


    心想自己的老公長途跋涉剛剛到這裏,一路舟車勞頓,定是饑腸轆轆,她怎麽忍心吃獨食?這個時候還有什麽好挑剔的?


    “你先吃,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有事你先叫護士!”


    說完,他匆匆出了病房。


    不出所料,羅朗果然正徘徊在走廊上等著他。


    按照常理,程遠看到陪護在病房的陌生男子,應該主動打聲招呼的,就是他不打招呼,羅朗也該跟他打招呼,這是最起碼的禮儀。但是兩個人隻是互相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說就一前一後地出去了,似乎極有默契。


    這是怎麽一回事?難道他們兩個人認識?


    程遠出去之後,她想起剛剛他們二人眼神交集的一幕,腦子裏飛快地想象著兩個人認識的可能性。


    對了,夏萌!羅朗說他登了兩年的尋人啟事,雖然尋找的人是自己,但是尋人啟事上寫的人名是夏萌,而兩個多月以前,程遠從深圳出差回來,反複問自己一些很奇怪的問題,當時還拿出一張報紙給自己看,那報紙上的一則尋人啟事,尋找的人就是夏萌,刊登啟事的羅先生就是羅朗。難道那次出差,他去見的人是羅朗?!這麽說,他早就知道羅朗在尋找自己?!正是因為這樣,他從深圳回來,半個月都沒有碰自己,兩個人因此鬧了一次小小的別扭,也是因為這次小別扭,兩個人才忘情地糾纏在一起,一時忘記了采取安全措施,結果就有了這個孩子。。。


    是這樣的!他們的確是認識的!所有的問題都有答案了!但是那半個月,程遠在掙紮什麽?他在懷疑自己嗎?懷疑自己跟羅朗的關係,還是懷疑自己不夠愛他?


    想到這裏,她再也沒有了食欲。


    晚飯之前,媽媽讓已經兩天一夜沒有回家的爸爸回去拿幾件換洗衣物,爸爸給臨床護士交代一番,匆匆趕回家去。


    剛剛到家,媽媽交代的東西還沒整理好,樓下的常伯敲門進來了。


    見到常伯兩手提著大箱小箱的東西,爸爸心想這病人還沒出院呢,他怎麽到家裏來探望了?就算是上家裏探望病人,鄰裏之間也用不著帶這麽多東西吧?於是驚道:“老常,你這是幹嗎?”


    常伯難為情道:“這不是我給你的,是剛剛一個小夥子寄在我那裏的。”


    “那你拿到我這兒幹嗎?”爸爸更疑惑了。


    “人家小夥子是來找你閨女的!”常伯笑道,“老蘇啊,我看是你姑爺上門了!”


    “什麽?”爸爸吃了一驚。


    常伯點點頭,拍拍爸爸的肩道:“嗯,我的判斷應該不會錯。小夥子一聽說你女兒住院了,就急得跟什麽似的,你沒碰見他啊?”


    “沒有。”


    爸爸回家前去過女兒病房,但隻是打了聲招呼就走,一刻也沒有停留,此時程遠正在樓下打聽病人的所在。接著爸爸下樓梯,程遠上電梯,兩個人完全錯過了。所以常伯一說,他根本不知道還有什麽小夥子,除了一直守在女兒病房的羅朗,他再也沒有見過其他男孩子。


    “那你快去看看吧!估計這會兒他應該到醫院了。”


    常伯把東西放下就反剪著雙手離開了。


    爸爸收拾好老伴要的東西趕回醫院,一路上騎著自己的‘小毛驢’,心中忐忑不安。


    那個跟女兒悄悄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的男孩子,他雖然剛剛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這個時候他能來,說明他是個有擔當的小夥子,他不禁在心裏對他多了一分好感。但是無論如何,暫時不能讓老伴看見他,如果她知道了,情緒一激動,病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他得盡快趕到醫院去阻攔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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