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中旬的北方,一早涼風習習,吹得空氣冷颼颼的。[]


    程遠這一天身穿黑色的襯衫,外套一件休閑西裝,是不深不淺的灰色。蘇欣見他敞開著衣襟,默默上前幫他扣上紐扣。


    見她低著頭,睫毛忽閃的樣子,他捧起她的臉,壞笑道:“傻根,這幾個月,你就安心待在家裏吧。等著我,等我回來―娶你,嗬嗬。”


    見她不說話,他目光狡黠地望著她,問道:“你願意嫁給我嗎?”


    “討厭!”她擺脫他的手,氣惱地背過身。


    看著她的嬌羞模樣,他從背後攬住她的腰肢,繼續耍起無賴:“我討厭?那你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呢?”


    “你討厭!你討厭!我要告訴你爸,說你欺負我!”她掙脫他的手臂,一轉身揚手朝他揮去。


    他一邊躲避一邊毫不示弱地回應道:“我也要告訴你媽,說你打我!”


    兩個人在客廳裏追逐著,嬉鬧著,把歡樂的笑聲灑在分別的時刻。


    見她停下來不動了,他收起笑容,給她一個結實的擁抱。


    撫摸著她的頭發,他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個吻,附在她耳邊溫柔地說:“好了,我知道的。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從來都是,以後也不會改變。在家等著我,過了這幾個月,等我回來的時候,就到了我們真正苦盡甘來的時候。”


    她靜靜地聽著,一句話也沒說。


    他緩緩放開她,認真地叮囑道:“你的衣服還在那邊,我就不給你寄過來了,過一段時間天冷的時候,如果衣服不夠穿。自己去買兩件羽絨服知道嗎?不要凍壞了。給你的那張卡,你還沒動過吧?老公賺錢就是給老婆花的,不要為我省錢。知道嗎傻根?”


    她低下頭,流著眼淚、微微顫抖著嘴唇,嗚咽道:“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我走了。我老丈人還在外邊等著呢!想我了,記得打電話。[]發短信,或者上網。”


    “我才不會想你呢!”她眨著濕漉漉的眼睛,口是心非地嘟起嘴巴。


    “嗯哼?”他眉頭一緊,故意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她,雙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霸道地在她唇上留下一吻,嘿嘿嘿地笑了三聲。提起地上的行李箱,望著她一臉窘相後退兩步,然後轉身、開門,樓梯上蹬蹬蹬的腳步聲越傳越遠。


    出了家屬院,爸爸已經叫好車子等在路邊了。程遠本想再去跟媽媽道別,被爸爸攔住了。


    爸爸說,昨天你已經跟你伯母說過了,今天還是她安排我送你的呢,你就不用再跑一趟了。程遠隻好作罷。


    剛到車站找到羅朗,叔叔和嬸嬸也匆匆忙忙趕來了。


    跟爸爸一樣。叔叔嬸嬸也準備了些特產和煙酒。北方的習俗就是這樣,沒辦法。


    程遠正要拒絕,爸爸厲聲道:“都拿著!吃的東西是給你們路上準備的,你跟小羅一人一份。誰都別推辭!這些煙酒是我們帶給你爸的,你不是說你爸抽煙喝酒很厲害嗎?讓他以後煙少抽點,酒也少喝!我買的這是補酒,不傷身。這些我們本地的土特產,你們那邊輕易買不到的,都帶著,飛機上不好帶你自己想辦法!”


    給程遠叮囑完,扭頭見叔叔嬸嬸和羅朗正在說話,爸爸又把他叫到一邊說,你跟我來,我還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程遠順從地隨著他一直走到候車室門口,爸爸把手伸進懷裏,從胸前的襯衣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塞到他手裏說:“這張卡裏有十八萬,是我和你伯母所有的積蓄,你拿著!”


    程遠驚道:“伯父,您這是幹嗎?”


    爸爸按住他的手道:“你聽我給你說!你伯母那人,就是那樣,刀子嘴豆腐心,她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沒有!伯母是個懂大道理的人,她什麽也沒說!”程遠急忙道。


    “嗯,你別替她說話,她都告訴我了。”爸爸不容置疑地打斷他,“昨天晚上蘇欣在,有些話我沒當著她的麵兒跟你說,現在你什麽都別說,聽我給你說!你伯母給你說的那些,你就當沒那回事,你們倆這事,我做主,答應了!既然是蘇欣嫁到你們那邊去,就按照你們那邊的規矩來,你伯母說的什麽家長親自上門提親呀,是我們這邊的風俗,都是老古董了,咱就免了!放假你回來過年就行,你父母能來就來,不能來我們過完年去看望他們。本來這筆錢我想等你們結了婚再給你們,但是你伯母提出來了,你先拿去,買房子是大事,我們能幫多少是多少。”


    “伯父,這錢我不能要!房子的事我自己會解決的,我有錢,您不用替我們擔心!”他急忙拒絕。


    爸爸笑道:“唉,你這孩子。你有什麽錢?我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上海買房子不比我們這裏,你就拿著吧!我們就這一個孩子,這錢就當是為她準備的嫁妝,是你該拿的!我們老了,留著也沒地方花。就算你現在有錢買房子,以後小兩口過日子,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就聽我的,拿著!”


    丈人的慷慨,他感動的同時也有些惱羞成怒。臉色一變,把銀行卡按到丈人手裏,正色道:“伯父,您也聽我說一句,這錢我真的不能拿!您和伯母把蘇欣養這麽大已經很不容易了,按理說,我是晚輩,應該我孝敬您,但是現在我還沒好意思給您錢呢,您怎麽反倒讓我拿您的錢?如果我要拿您的錢來買房子結婚,那我成什麽人了?!”


    說著拉開丈人的衣襟,不容分說地把銀行卡放回兜裏。


    望著老丈人因為尷尬手足無措的樣子,他又有些於心不忍。像個大男人對待小孩子一樣,他幫丈人正了正衣襟,整了整衣領,把丈人被風吹亂的頭發撥正,囑咐道:“以後我們走了。您和伯母在家要保重身體,這樣我們才放心。”


    羅朗這時遠遠地朝著這邊喊:“程遠,要發車了!”


    “車要開了。”爸爸木訥地重複道。


    “嗯。我們走了,伯父您回去吧!路上當心點!到了寧波我給你們打電話。春節我一定會回來的!”


    “嗯。”爸爸答應了一聲,見他兀自站在原地未動。隻好轉身挪動腳步。


    人和人的感情真的很奇妙。程遠和丈人從相識到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竟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短短幾天的相處。丈人就要把自己一輩子的積蓄交給他,這是多大的信任啊!望著老丈人的背影,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爸!”


    不知從何時起,丈人已經不是生硬地叫他‘小程’,而是親切地直呼其名‘程遠’,這一聲‘爸爸’早就該叫了。隻是他難為情地開不了口。


    此時他聲音不大,爸爸還是聽見了。駐足。轉身,迎著晨風望著他。


    “爸!”他理直氣壯地叫著朝丈人迎上去。


    “哎。”爸爸笑容可掬地應道。


    “蘇欣,就拜托您了。”他心潮澎湃著,言不由衷地看著丈人說。


    “嗯,放心吧,家裏兩個女人有我呢!”


    他又道:“我給您買了一把電動剃須刀,放在衛生間的玻璃架上,以後您不要再用刀片剃胡子了,下巴都剃出血印子來了。”


    “嗯,好。”爸爸摸了摸下巴上的血痕憨厚地笑道。


    “哥。你怎麽回事?有什麽話說不完下回再說,讓這孩子趕緊上車,人家一車人都等著呢,司機都催了好幾次了!”叔叔大聲吼著欲向這邊走來。


    程遠這才轉身向班車飛奔而去。路過叔叔嬸嬸身邊。又向他們道了別,一頭鑽進車裏。


    汽車駛出出站口,他從車窗裏看到丈人和叔叔嬸嬸三個人站在路邊朝車裏張望,急忙起身向窗外使勁揮手,嬸嬸看見,拉了拉叔叔和丈人的衣袖,三人這才一齊微笑著向車裏揮揮手,目送車子離去。


    ※※※※※


    在機場分手,羅朗握住程遠的手說,祝福你們,以後你們的喜酒,我就不喝了。


    程遠詫異道:“為什麽?喜酒一定要喝的,我還要請你當我們的證婚人呢!”


    羅朗搖頭笑道:“不必了。能夠看到你們順利在一起,就當這杯喜酒已經喝過了。”


    “那她那邊呢?你不來她會失望的。”程遠說。


    “不會的。你替我說一聲,她聽你的。”羅朗胸有成竹地回答。


    ※※※※※


    爸爸一回到醫院,媽媽立即問:“那小子走了?”


    “走了。”爸爸平靜地說。


    “她叔她嬸也去送了吧?”媽媽猜測道。


    “嗯,去了。”


    媽媽便不再追問什麽。


    兩個人默然相對許久,爸爸突然想起什麽似地,故弄玄虛道:“老太婆,你知道我昨天回家看到什麽!”


    “看到什麽?”媽媽驚訝地望著他。


    “唉,你這姑爺呀,臨走前家裏給你收拾得整整齊齊,冰箱裏的菜、肉,放得滿滿當當,廚房裏的米和油,買的都是雙份的!”


    媽媽略一沉思,沒好氣道:“他這是什麽意思?我閨女在自己家,會餓著,還是我會虐待她不成!”


    “哎呀,老太婆,你怎麽總是小人之心呢!”爸爸白了媽媽一眼道,“難道你不覺得,這孩子是真的很有心嗎?放到一般人,誰會注意這些!這才是真正會過日子的人啊!”


    媽媽舒了口氣,啞然失笑道:“人家說,老丈人看姑爺,哪點都順眼。我看你這個丈人當得,現在眼裏心裏隻有你這個姑爺了!”


    爸爸不緊不慢道:“嘿,你說對了,我跟我閨女一樣,還就認準這個姑爺了!換了別人,我還瞧不上眼呢!”


    “拉倒吧!瞧你神氣的!”媽媽譏笑道。


    (本章節拉的戰線太長了,抱歉,讀者們!到此,《千裏追妻》結束,感謝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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