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再興想到這些,絕非精蟲上腦,而是有充分的理由。


    首先是密宗就容易給人這個印象。不管密宗實際上有多深奧――按師傅懶殘僧的說法,顯宗悟道,密宗證道,兩者不可或缺,且密宗是實實在在的修行,比空口說白話的顯宗還實在一些――實際上密宗給人印象最深的佛可能就是歡喜佛,最吸引人的可能就是性修術。以後於很多人一提到密宗,就想到男歡女愛。


    不僅是後世對密宗知之甚少的人有這樣的看法,就是密宗剛剛在中原興起的唐代亦如此。密宗至今誕生不過百餘年,出現不久就傳入了大唐。真正將密宗發揚光大的就是所謂“開元三大士”――金剛智、善無畏和不空和尚。前兩位已經辭世,在世的密宗領袖是不空和尚。天寶五載,他剛剛從獅子國(斯裏蘭卡)取法回來,目前住在大興善寺。


    不空是密宗的集大成者,正是在他的努力下,密宗正式成為大唐宮廷內供奉的宗教之一。前兩位的主要成是譯經,為密宗的傳播做好理論準備,而不空的主要成就就是向大唐的貴族推廣密宗,發展信徒。


    不管密宗有多麽神奇,和尚還是要吃飯的,要吃飯,就要有供養,發展包括皇帝在內的權貴當然要比發展窮得沒飯吃的百姓來得更快捷。何況密宗修行需要有堅實的物質基礎,這是普通百姓不具備的條件,隻有權貴們才負擔得起。


    不空的努力沒有白費,經過他堅持不懈的弘法,密宗終於打入了以道教為國教的大唐宗教界。可是有得必有失,真正能吸引這些衣食無憂的權貴們的絕非密宗那苦修實證的思想,而是原本被真正的密宗視為外道的性修術,也就是性瑜珈。


    所以,在普通人看來,密宗就是男女雙|修,就是歡喜佛。


    而眼前這位虢國夫人同樣是大唐權貴腐朽墮落的生活方式的代言人。(.好看的小說)她中年喪夫,以後也沒有再嫁,但是她的感情生活卻一直很豐富。據說她不僅和皇帝妹夫關係曖昧,還和堂兄楊釗有一腿。究竟是不是真的,外人不知道,但是虢國夫人不避嫌,在大庭廣眾之下和楊釗同坐一車,這是很多人都親眼所見。要說她和楊釗是清白的,大概沒幾個人相信。


    這樣一個人,提到這樣一個事,再加上“廣嗣”這兩個字,李再興能不往那方麵想嗎?


    李再興冒出一身冷汗,窘迫不堪。別說他不是那種一看到女人就隻剩下下半身的雄性動物,就算是,他也不能看上這位虢國夫人啊。不管她多麽駐容有道,不管她多麽權傾朝野,她畢竟年近五十了。按大唐的習慣,這是奶奶輩的,即使按後世的看法,至少也是大媽輩的。


    他有愛爾麥迪,還有一對雙胞胎胡姬,大可不必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做這位半老徐娘的小白臉。


    “小子慚愧,隻習得師傅的一些能強身健體的咒術,其他神術一概不知。”


    虢國夫人眼中閃過失望,不過當她看到李再興額頭的細汗時,她忽然明白了什麽,臉色一紅。她眼珠一轉,隨即又媚聲笑道:“強身健體?你很強麽?”


    李再興無語,他本能的覺得這位大媽又想歪了。


    “小子於武道略有心得。”


    “據說你的槍法不錯。”虢國夫人笑了起來,聲如銀鈴,放肆而清脆,充滿了挑逗意味,一點也不像是年過半百的貴婦人。“能否展示一下?”


    “當然……可以。”李再興猶豫了片刻:“待小子他日取槍來,為夫人獻藝。”


    虢國夫人掩著嘴笑了起來,一語雙關的說道:“槍……能不隨身帶麽?”


    李再興一腦門的瀑布汗,隻得能裝聽不懂:“小子今日出來是訪友,未曾帶在身邊。”


    “那就等你帶了槍來,再展示你的本事吧。”虢國夫人蘭花指輕搖:“好俊俏的相貌,倒像是個有本事的人,隻是不知道有沒有真材實料呢。為國家選才,關係到我楊家的名聲,可大意不得。”


    她的臉色雖然還有微紅,神色卻已經肅穆起來。她看著遠處的那盆異花,突然說道:“知道那是什麽花嗎?”


    李再興搖了遙頭:“此花生得奇異,小子孤陋寡聞,未曾見過,想必是珍稀之物。”


    “這是佛土葉,健達國傳來的,據說是佛祖親手所育,我花重金購來,就是想為國家祈福。”她瞟了李再興一眼,“若是你能讓我滿意,那可真是佛祖慈悲呢。”


    說完,不等李再興再說,轉身離去。香風嫋嫋,眼前隻剩下一臉豬肝色的裴玄慶。


    ……


    回到菩提寺,李再興走進裏屋,看著倚在牆角的大杆子,耳邊回想起虢國夫人充滿了誘惑的聲音,不由得苦笑。根據實地考查的方位,根據李泌提供的人際關係,他原本覺得虢國夫人是最適宜的擋箭牌。沒曾想這位大媽人老心不老,有了天子和楊釗兩個姘頭猶不知足,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頭上。


    難道為了完成任務,必須犧牲色|相?這都什麽事啊。李再興知道有專門以男色吸引目標的間諜,但他不是間諜,他隻是一個邊防兵,習慣了用槍殺人,而不是用槍……誘人。


    好吧,看來此路不通,要另想辦法才行。李再興雙手抱頭,躺在床上,一時出神。


    “主人,怎麽了?”愛爾麥迪走了進來,乖巧的坐在床邊,手在李再興的額頭上輕觸。李再興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胸口。愛爾麥迪臉色泛紅,抽了抽,卻沒有用力。


    “被大灰狼盯上了。”李再興苦笑著,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在愛爾麥迪麵前,他不覺得有任何隱瞞的必要。事實上,他需要愛爾麥迪做他的得力助手。她越是知曉內情,行動起來越有默契。


    “密宗真有這樣的神術?”


    “也許有吧,但是我不會。”李再興搖搖頭:“此路不通,我得另外想辦法。”


    “如果主人……是因為不會密術而放棄,那奴倒有個辦法。”


    “你有辦法?”李再興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愛爾麥迪凹凸有致的身體,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昨天和愛爾麥迪初嚐**時,愛爾麥迪的動作雖然不夠熟練,但卻絕非生手,相反,她有一些技巧恐怕連歡場中人都未必通曉。他本來以為她早經人事,可是後來看到她緊蹙的眉頭和殷紅的床單時,他知道她和自己一樣,也是第一次。


    那她的技術從何而來?


    李再興坐了起來,上下打量著嘴角帶笑的愛爾麥迪,聲音中多了幾分緊張。“你……有什麽辦法?”


    “奴來自波斯,知道波斯有一門神術,和密宗有類似的效果。”愛爾麥迪的臉色泛紅,低下頭,扭過身子:“主人……昨天……已經體驗過了。”


    “波斯有這樣的神術?”李再興又驚又喜,他想起了昨夜的銷|魂體驗,不由得意動。如果真如愛爾麥迪所說,那他以後的性|福不是有了保障嗎?“這是什麽樣的神術?”


    “是一部叫波斯愛經的聖籍所載的神術。”愛爾麥迪聲音低低的,有些含渾。李再興看不到她的臉,卻能感受到她顫抖的身體。“隻是奴學得不全,又初學乍練,不夠精熟,不能盡神術十一。主人聰明十倍於奴,若是學了此神術,應該足以應付那位夫人了。”


    李再興哈哈一笑,從背後摟住愛爾麥迪的腰,雙手在她的小腹上慢慢摩動著,激得愛爾麥迪一陣顫栗。他將下巴輕輕的擱在她的肩上,貼著她滾燙的臉頰,輕聲笑道:“我要學這神術,卻不是為了應付那什麽夫人,而是要應付你呢。”


    “主人,奴……”愛爾麥迪嚇得一哆嗦,隨即又明白過來,羞得不知如何說才好。


    “哪兒才能學到這神術?”


    “公主。”


    李再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公主?”


    “對,找到公主,也就是蟲娘的母親曹野那。”愛爾麥迪用力的點了點頭:“隻有她,才是掌握了所有神術的人。”


    李再興一愣,隨即叫道:“不會吧?”


    愛爾麥迪轉過身,蹲下身子,抱著李再興的腿,仰起臉,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主人,你一定要這麽做。這不僅關係到你能不能知道自己的身世,還關係到我們曹國的生死存亡。曹國處於群狼環伺之中,隻有通天徹地的聖人才能挽救曹國。我想,公主也一定在等著這樣的人出現。”


    “我去!”李再興脫口而出。不用這麽惡搞吧,我隻不過是想增加點閨房之樂而已,有必要扯上這麽神聖的理由嗎?


    李再興本想調侃愛爾麥迪兩句,可是一看愛爾麥迪那堅定的眼神,他又說不出來了。他知道愛爾麥迪為什麽堅持,為什麽不遠萬裏從西域來到長安,又為什麽願意將忠誠毫無保留的獻給他。因為隻有他給了她希望,除了她之外,恐怕那位尚未謀麵的曹野那也在苦苦的等待著重回家園的機會。


    對她們來說,還有什麽能比這件事更神聖呢?


    “好吧,我去。”李再興捏捏愛爾麥迪的鼻子:“不過,不是為了什麽神術,我欠你一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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