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楊貴妃嬌嗔的挑戰,天子眉梢一掀,笑了起來:“李再興是朕看中的勇士,是我大唐未來的猛將,朕能賭他輸麽?娘子要賭可以,不過朕要買他贏。(.無彈窗廣告)”


    楊貴妃抬起手,輕掩櫻唇,淺笑道:“那臣妾不賭了,沒有道理明知是輸還要賭的。”


    “你不敢賭吧?”天子得意的揚了揚眉,轉頭看向眾人:“誰敢和朕賭一賭?”


    眾人湊趣的恭維著,誰也不肯買胡人贏。太子李亨挺身而出:“我買胡人贏。”


    “你買胡人贏?”天子戲謔的說道:“不看好我大唐的好男兒?”


    李亨微微一笑:“陛下,漢胡一家乃是我大唐的國策,不論是胡是漢,都是我大唐的好男兒。”他頓了頓,又說道:“再說了,我不願意公主顏麵盡失,不管怎麽說,她都是陛下的血脈。”


    天子恍然驚醒,滿意的看了太子一眼。


    李再興策馬飛奔,僅僅數息,他就追上了裴玄慶。


    “二十二郎,我來也。”


    “來得好!”聽到李再興的聲音,裴玄慶心中大定,嘶聲狂嘯,手中鐵鞭揮出,砸向居中白衣胡人的馬腿。那兩人大怒,左側的白孝德舉槍刺向李再興,另一人舉槍刺向裴玄慶的脖頸。


    李再興冷笑一聲,長槍遞出,槍頭迎風一顫,磕在了白孝德的槍杆上。看起來隻是輕輕一碰,白孝德卻感覺到了一股大力沿著槍杆傳來,掌心一麻,握不住槍杆,槍頭也失了準頭,從李再興的肩邊滑過。


    在驚恐的餘光中,他看到李再興的長槍像一條巨蟒,猛然翻了一個身,以難以想象的角度刺向他的同伴。同伴正一心要刺殺裴玄慶,哪裏會想到李再興的槍會轉向刺他,措手不及,被李再興一槍洞穿咽喉,翻身落馬。


    與此同時,裴玄慶的鐵鞭砸到,“喀嚓”一聲脆響,落馬胡人腦漿四濺。


    “殺!”裴玄慶舉起盾牌,擋住飛刺來的一槍,搶起鐵鞭橫掃,“喀喀”兩聲,一條馬腿被打折,馬背上的楊家騎士翻身落馬。他揮舞著手臂,驚叫墜落,尚未落地,一個遊俠兒趕到,一刀砍在他胸甲上。


    馬背上,李再興手中的長槍也洞穿了一個楊家家將的胸甲,將他整個人挑了起來,高高舉起。


    在他的身後,愛爾麥迪等人與敵人相遇。愛爾麥迪手持龍槍,多日來的苦練在此刻發揮得淋漓盡致,一槍挑翻了一個白衣胡人,緊接著又將一個楊家家將挑落馬下。


    雙方一觸即分,各奔出數十步,才各自勒住了韁繩,撥轉馬頭,重新對陣。


    不過,再次衝鋒已經沒有了意義,勝負已分。


    四名白衣胡人兩死一傷,白孝德沒有受傷,但是半邊身子麻酥酥的,已經失去了再戰的能力。他的臉色煞白,冷汗從鬢角滴落,眼神黯淡。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高手,沒曾想今天遇到了更厲害的對手。他不僅輸了,連對方的招數都沒搞明白。


    他不知道李再興的槍法是什麽槍法,為什麽有這麽大的威力,他手裏拿的似乎不是一條槍,而是一條有靈性的巨蟒,可以自發的發起攻擊。


    六名楊家家將同樣損失不小,一死三傷,剩下的兩個人也失去了再戰的勇氣。


    反觀李再興一方,隻有一名遊俠兒受了點輕傷,其他人毫發無損。


    圍觀的眾人鴉雀無聲,原本以為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卻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幾乎沒有人相信自己的眼睛,茫然的看看場中,麵麵相覷。


    過了片刻,崔昭兒尖叫起來:“彩——”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七嘴八舌的大叫道:“彩——”


    “彩——”


    喝采聲一片,圍觀的唐人沸騰了,為親眼看到了一場酣暢淋漓賭鬥而興奮莫名,仿佛每個人都被場中那些殷紅的血跡刺激得失去了理性,隻顧大聲喝采,吼到嗓子嘶啞也在所不惜。(.好看的小說)


    “彩——”崔昭兒策馬奔入場中,穿過人群,一直衝到楊洄和鹹宜公主麵前,興奮的大叫道:“願賭服輸,立刻讓出這片高坡。”


    楊洄雙目圓睜,雙拳握得咯咯作響,卻不知道往哪兒揮拳。鹹宜公主臉色鐵青,站起身,一甩手,將案上的酒食掃落在地,拂袖而去。


    虢國夫人和楊釗並肩而立,看著舉槍傲立的李再興,柳眉一挑:“如何,是個猛將吧?”


    楊釗盯著還坐在馬背上的白孝德看了半晌,莫名的笑了一聲,卻什麽也沒說。剛才在離得遠,他看得不甚真切,現在白孝德離他隻有二十多步,他可以將白孝德的相貌看得一清二楚。他想到了一些事,一些虢國夫人等人不會想到的事,不由得暗自心喜。


    韓國夫人、秦國夫人、楊錡等人非常高興,七嘴八舌的說個不停。能在眾人麵前折了楊洄的麵子,對她們來說比什麽都開心。同是楊家人,楊洄那一房自恃帝室後裔,一向不怎麽看得起他們,他們早就想報複楊洄了,今天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好機會。


    “三妹啊,這年輕人好重的殺氣。”韓國夫人提醒道。


    “沒殺氣,怎麽上陣立功?”虢國夫人不以為然:“我大唐的赫赫威名就是殺出來的,那些拜將封侯的哪個沒殺氣?”


    韓國夫人欲言又止。


    “贏得這麽輕鬆?”天子眉飛色舞,喜不自勝。“果然是個猛將。”


    “陛下聖明,慧眼識人。”楊貴妃盈盈一拜:“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天子哈哈大笑:“亨兒,朕贏了。”


    太子躬身施禮:“陛下天威,非人臣可及。”


    “哈哈哈……”天子心情大好,撫著胡須,搖搖頭:“亨兒,朕也隻是高興高興,這員猛將,朕要留給你了。好好調|教,用好他,不能讓他失控,否則會弄巧成拙的。”


    太子連忙說道:“臣豈敢,如此良將,隻有陛下能調|教得好。”


    天子自得的笑了兩聲,微眯著眼睛,看向遠處,若有所思。


    李林甫眉心緊鎖,眼神陰鬱,雙手握著椅子扶手,一聲不吭。


    李騰空穿著一身道袍,倚在李林甫身邊,不知道如何安慰李林甫。四名從安西軍中調來的勇士暴露在眾人麵前,勢必會引起有心人的猜疑。用不了多久,天子就會就此事下詔問詢,李林甫如果不做好準備,怕是無法解釋清楚。


    “阿爹,盡快找機會見駕,解釋清楚吧。”


    “不能急,這個時候急著解釋,反而顯得心虛。”李林甫輕輕的吐了一口氣,“騰空兒,你且退下。”


    李騰空不解,卻也不好問,隻好退下。等李騰空離開,李林甫叫過薑管事,低聲吩咐了兩句。薑管事一愣,隨即會意,轉身走了。


    楊洄和鹹宜公主丟了麵子,惱羞成怒,不願意再在這裏丟人獻眼,不僅讓出了那片適合打馬球的緩坡,還將整個高坡拱手相讓。他們搬得遠遠的,一直搬出眾人的視線範圍。


    楊洄暴跳如雷,像一頭瘋牛,將目所能及的東西砸得稀巴爛,猶自恨恨不平。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薑管事走了進來,看著滿地的狼藉,他皺了皺眉,輕歎一聲:“駙馬何苦如此。”


    看到薑管事,楊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冷笑道:“果然是勇士,李相真是用心良苦啊。”


    “李相的安排是伏擊,不是對陣。”薑管事口氣一軟,又歎道:“不過,李再興的武藝的確也超出我們所料。駙馬,與其生氣,不如想想怎麽除掉他吧。”


    “哼,除掉他?李相安排的勇士死的死,傷的傷,隻剩下一個還嚇得麵無人色,怎麽除掉他?”


    “駙馬。”薑管事婉言相勸:“你搬到僻靜之外,不覺得更危險嗎?若不安排足夠的人手,我怕駙馬很難再有解氣的機會啊。”


    楊洄一愣,頓時覺得一股涼氣直衝後腦。他一時氣憤,搬到了偏僻的地方,卻沒想到越是偏僻的地方越危險。原本負責保護他的四個白衣人隻剩下白孝德一個,如果李再興來刺殺他,他還有活路嗎?他連忙換上一副笑臉:“那……李相有何安排?”


    薑管事招了招手,三個白衣人走了進來,負手站成一排。


    “此三人的武技更高,比那四人還要強上三分,原本是李相留給自己的,現在都留給駙馬。”


    聽了這話,楊洄不僅沒有輕鬆的感覺,反而更緊張了:“這麽說,李相認為李再興一定會來殺我?”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啊。”薑管事微微一笑,躬身而退。


    李再興看著那一箱子織錦和錢帛,擺了擺手:“讓二十二郎來,將這些東西都分了,與者有份。”


    愛爾麥迪應了一聲,卻不離開。“主人,今天要去殺楊洄嗎?”


    李再興眼神一縮,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楊洄搬到了僻靜處,正是難得的下手機會。”


    “那主人還猶豫什麽?”愛爾麥迪不解的問道。


    “我還沒下定決心。”李再興緩緩的直起腰:“機會,也可能是一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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