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一旁那煉氣修士直到此時才明白發生了什麽,運起靈目看向這潛伏在側,明顯不懷好意的女修,卻看不透對方修為。


    再想到自己這邊這位前輩和對方平輩相稱,頓時心下一緊,默不作聲地向後退去。


    “你竟然早就發現我了!”那邊季師姐神情不定,略帶驚疑地開口,“白天你是故意露破綻給我,為了引我前來一探究竟的?”


    “季師姐這就多慮了,隻是當時師弟我見你出來共賞景觀,正滿心歡喜,卻驟然被你提到那七宗所不容之事,以為師姐看出了什麽,有心試探於我,一時緊張罷了。”


    張師弟說著,眯了眯眼,道:“現在看來,小心些果然沒錯,師姐心思細膩,還真的注意到了。隻不過,行事如此鬼祟,可不是我紫霄閣門人應有的做派。”


    “我行事鬼祟,當不得紫霄閣做派?”季師姐聞言,眸光一寒,冷聲道:“怎就不提,你自己在此處做的,都是些什麽勾當?動搖大結界根基,可是與我們徹底背離我們七宗主旨的大事!”


    “的確是大事不假。”張師弟聽她說得眼中,卻隻毫無緊張感地笑了笑,道,“所以季師姐是打算出手滅殺了我這個禍害,還是要拿我回去,聽任閣中發落?”


    女修看著眼前這人有恃無恐的樣子,嘴唇微抿地在心中稱量了一下雙方的實力。


    而後她倏忽一笑,道:“何必說得如此劍拔弩張呢?坦白講,你我真動起手來,我雖能占得上風,勝負也不過四六之數。而要說滅殺甚至將你製住,我就更沒更什麽把握了。”


    “先前我之所以自作主張跟者張師弟來此,也隻是怕師弟的些許私事,對之後爭取降露丹產生什麽影響罷了。


    如果不是師弟神通不凡發現了我,我本來也沒有現身的打算,隻想故作不知的。”


    “依師姐之見,倒不若你我念在同門之誼擱置此事,我今後絕不同旁人提起,這樣對你我都好,如何?”


    “季師姐可真是寬厚。”張師弟笑了一聲,溫文爾雅地接道,“但師弟我,可是真心實意想將師姐留在此


    處的。”


    話語裏的威脅之意,顯而易見。


    “將我留下?”原本耐著性子,有談和之意的季師姐氣急而笑,“就憑你?”


    她不願毫無好處地與同階修士爭鬥,想不到對方竟還一副得寸進尺的樣子,這也讓她心中微生警惕,猜想對方有何依仗。


    “憑我當然不行。”張師弟相比之下,則顯得不慌不忙,慢條斯理地回答道,“但有幫手的話,可就不一定了。”


    “幫手?”季師姐哼了一聲,素手微揚,一團粉紅色光球自她手中飛出,“嗖”的一下消失不見。


    下一刻,稍遠處草木遮蔽之中傳來一聲慘叫,聽聲音,正是那趁兩名築基修士對峙之時,默然退開的煉氣修士。


    幾乎就在慘叫聲傳來的同時,那粉紅色光球已悄然回到了季師姐手中。


    “你倒挺看得起他。”她收了法器,嗤笑一聲。


    “因為我的幫手本就不是他。”除了起初偷襲外,一直沒著急動手的張師弟好整以暇地望向遠處的垂花門,“你不是一直關心柳兄弟的動向麽。”


    “他這不就來了?”


    季師姐笑不出來了。


    ……


    數日後,東江城外一百五十裏,一處群峰環抱的溪邊。


    兩道遁光自天邊而來,落於此地。


    當先一人披頭散發,衣袍穿得也散漫,看起來極為懶散。其後跟著那人麵相極為年輕,約隻弱冠上下,錦袍玉帶,腰懸雙劍。


    正是從九則宗中來到此地的許心遠和方州二人。


    “這約定的地方還真遠。”後者剛一落地,便如此感慨一句。


    “這也沒辦法。”許心遠聳了下肩,“選在宗中的話,於我們而言固然是方便了,紫霄閣的人卻難免有所顧忌,甚至會擔心我們做手腳吧。”


    “說的也是。”方州微微點頭,隨即選了一塊大石盤坐其上,閉目養起了神。


    兩人來得早,還要等其他人陸續趕到。


    包括九則宗這邊的剩下第三人,也說是想順道替其


    師父探望一下友人之後,要稍繞些遠路,並未與他們同行。


    許心遠見此,也不再說話,隻道是這位師弟喜靜,不愛做多餘的交談。


    殊不知方州其實內心極不平靜,甚至忐忑不已。


    經過這段時間的嚐試,他對自己之前的猜想已有了十分的把握:他的神識雖不差,卻也絕對算不上強!


    若是限於同階之間,方州自認還能比較比較,但如果隻是限在結丹以下的話,對手肯定是在築基後期中都出類拔萃的存在,怎麽想都是一點勝算也沒有的。


    雖然因為煉丹的原因,他在對神識的操控上還勉強算有值得稱道之處,可單論起強度,肯定是比尋常築基後期修士都要差了一截。


    沒錯,別說是神識方麵的佼佼者了,隻要隨便拉一個小境界高過他的築基修士,神識恐怕都在其之上。


    甚至,他連這神識方麵的比鬥是怎麽一個鬥法都不知道。


    難道兩個人麵對麵站著,看誰能同時操控的法器更多?


    方州此時已經不是心裏沒底,而是心裏太有底了,完全可以預想到事情發展的結局。


    他有十足的底氣可以說,如果前兩場法力和肉身的比拚未能全勝,拖到了第三場神識之爭,他一定會輸得很難看。


    在兩個多月的等待時間裏,方州不是沒有嚐試向許心遠解釋過,但對方似乎對他的實力有很大的誤解。


    任憑他怎麽真誠地告知對方自己神識尋常,甚至提出如果對方有測試之法,自己願意配合嚐試,許心遠都是那一副既無奈又不信的樣子。


    若換成言語來表達,大概就是“行行行,你說的都對,那你比鬥的時候上去輸一個給我看看也好。”


    雖然按說這輸贏並不影響方州拿到的報酬,但這般明知事不可為,還要誤人大事,實在讓他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就算同樣是輸,勢均力敵地交鋒而後落敗,跟注定要一觸即潰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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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每想到這,方州就會覺得一陣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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