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6-1438章


    第1436章 巨大的刺激


    轉眼到了周末,上午,我到人民廣場散步,在草坪邊遇到了老李。


    老李出來了,不知道是用什麽名義出來的。


    當然,現在當官的犯罪不管判多重,沒有幾個真正能呆在裏麵服刑的,想出來辦法多的是。


    這不奇怪,官越大出來的越快。


    多日沒見到老李,他蒼老了很多,頭發幾乎都白了。


    此時,老李正在草坪上和小雪玩耍,秋桐坐在一邊的連椅上,正在低頭翻看什麽東西。


    我先和老李打了個招呼,老李見到我,很高興,和我簡單說了幾句,然後小雪又過來糾纏他,他就和小雪到草坪繼續去玩。


    我走到秋桐身邊,看到她一直在翻看的原來又是那今日集團的畫冊,又是在看那位董事長姑姑。


    看到我過來,秋桐放下畫冊,和我隨意交談起來。


    一會兒,小雪歡叫著跑過來,拉住秋桐的手搖晃著:“媽媽,媽媽,爺爺累了,不好玩,你來和我捉迷藏。”


    秋桐笑著隨小雪去了,老李滿頭大汗走過來,坐在椅子上。


    “嗬嗬,小雪這孩子精力可真旺盛,我老了,這一會兒就滿頭大汗了。”老李邊說邊隨手拿起那本畫冊,當做扇子扇了起來。


    “李叔,今天這天本來就不涼快啊……”我笑著說。


    “是啊,今天氣溫不低。”老李笑著,接著隨手翻閱了下手裏的畫冊,邊說:“咦,這是什麽?”


    “這是前幾天參加中韓文化交流年活動一家韓國企業的宣傳畫冊……我和秋總負責接待的他們,他們送的。”我隨口說。


    “哦,我看看。”老李點點頭,似乎他對這個還挺有興趣,接著就開始翻閱起來。


    我坐在那裏,目光隨著正在草坪上嬉戲的秋桐和小雪轉悠,又不時用警惕的目光掃視著周圍。


    很快,我看到周圍有方愛國和四哥的影子……


    我安心了,放鬆了下身體,然後又不經意瞥了一下正在翻看畫冊的老李。


    突然,我眼睛的餘光感覺老李拿著畫冊的手似乎猛地一顫。


    我扭頭看著老李。


    老李此時的神情突然有些緊張,目光有些發直,正直勾勾地盯住畫冊。


    我看了一眼畫冊,老李死死盯住的是金敬澤董事長姑姑的照片。


    我不由就很奇怪,秋桐喜歡看這董事長姑姑可以理解,怎麽老李也這麽關注呢?難道他開始喜歡外國的老美女了?


    這味口似乎不輕不重。


    “李叔,你怎麽了?”我隨口問了一句。


    聽到我的聲音,老李渾身一顫,似乎突然受到了什麽驚嚇,手一抖,畫冊掉到了地上。


    老李似乎真的老了,經過這一串聯的打擊,他的精神和意誌似乎已經不是從前的他了。我漫不經心的一句話,竟然會讓他的手哆嗦,似乎,他的大腦時刻都處於一種緊張和驚懼狀態。


    看到此時老態龍鍾滄桑疲憊唯諾的老李,我怎麽也不會把他和以前那位在星海叱吒風雲的公安局長聯係起來。


    我的心裏不由就感慨和悲哀起來……


    但隨即,老李就恢複了常態,輕輕呼了一口氣,然後直起腰,將畫冊輕輕撿起來,伸出手指輕輕彈了下灰塵……


    似乎,他是在用自己的行動告訴我,不要認為他不行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老虎不發威,未必就一定是病貓。


    隱約,我又看到了他的倔強和固執,還有內心深處不肯臣服不甘失敗的意誌和尊嚴。


    “嗬嗬……剛才和小雪玩地太累了,剛在坐在這裏有些打瞌睡,竟然沒有拿住這個東西。”老李笑起來,然後將畫冊拿在手裏,用力扇了幾下。


    似乎,他要像我證明,他剛才隻是一時打盹,這會兒他已經沒事了,已經很精神了。


    我不由就信了老李的話,似乎我沒有理由不相信,似乎我心裏也很願意相信。我不願意認為老李是一個見到美女照片就發癡的人,這不是我心裏的老李。


    於是,我也笑起來:“李叔,你以後要常鍛煉……不過更重要是注意休息,既然累了,你就先回去休息會兒吧。”


    老李笑了下 :“偶爾打個盹,正常……畢竟不再年輕了……唉,看到你們這些年輕人,心裏好生羨慕。”


    我說:“你也年輕過,我們也最終會老的,自然規律是不可抗拒的……其實呢,我覺得,隻要心不老,人就永遠不會老。”


    “對,你說得對,心態最重要,看來,我以後要經常和你們年輕人多打交道,讓你們感染感染我這個老頭子。”老李說。


    “嗨——你多和小雪玩不更好啊,能返老還童呢。”我打趣地說。


    老李看看正在草坪和秋桐玩耍的小雪,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說:“是啊,有了小雪,我就有了精神寄托,小雪可是我現在最大的精神支柱了。”


    我和老李輕鬆地聊著,我小心翼翼不觸及有關他的敏感話題,避開他和夫人之前的案子,避開李順……


    而老李似乎也心裏有數,絕口不提之前他進去的事,也不提李順。


    我的直覺,他是知道李順現在在哪裏的,明白李順在幹什麽,似乎也知道我和李順是一直保持聯係的,但他卻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小易,你最近在工作上雖然也遇到了一些波折,但總的方向還是好的,一直在進步,看到你的進步,我由衷的心裏感到高興。”閑聊了半天,老李又說。


    老李的消息還挺靈通,看來雖然他已經退出了官場,但卻沒有封閉自己的消息渠道,還在關心著曾經為之奮鬥了半輩子讓自己風光又讓自己沉淪的官場。


    “嗬嗬……謝謝李叔,我的經驗閱曆都還不豐富,還需要多多學習,多多提高自己的能力。”我謙虛地說。


    老李歎了口氣,搖搖頭:“我不是一個成功的官場中人,我現在也沒資格給你教導和指點了。”


    老李竟然主動開始提及自己的走麥城,這讓我心裏多少有些意外。


    我忙說:“李叔此言差矣,人這一輩子,誰能沒有什麽磕磕絆絆呢,你能位至副廳級,怎麽能算是不成功呢,雖然遇到了一些倒黴事,但隻能說是運氣不好,你當然是有資格給晚輩一些指點和教導的……我是很希望能得到你的教誨的。”


    老李苦笑了下,說:“小易,你說話很善解人意,你這話讓我聽了心裏很寬慰……的確,你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唉……李順要是能有你十分之一好,我這輩子也算知足了。”


    老李竟然有扯出了李順。


    我一時不知該怎麽說,就沒吱聲。


    老李接著說:“你和阿桐都是品行端正的好孩子,在你們周圍,聚集著一批朝氣蓬勃積極向上的年輕人,你們有理想,有追求,有誌向,有目標,充滿正能量,看到你們,我不由就想起阿順……


    “同樣是一個年代的青年人,為什麽差別就如此之大呢?為什麽阿順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呢……或許,我是該反思自己了,子不教,父之過,阿順到了今天,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老李開始反思了,帶著痛悔和歎息。


    “身處官場這麽多年,我和他媽媽一直在為名利追逐,為地位奔波,為權力打拚,到現在我終於明白,人混一輩子,最重要的是什麽,放鬆和忽視了孩子的教育,沒有正確引導孩子有一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是我一生最大的失敗。”老李繼續說:“隻是,我現在明白地太晚了……到頭來,我明白自己對不住的人太多了,包括對不起阿順。”


    老李的聲音裏帶著深深的傷感和愧疚,說到這裏的時候,又不由自主看了手裏的畫冊一眼……


    我繼續無言以對。


    正在這時,小雪衝我們蹦跳著跑過來,秋桐跟在身後。


    “爺爺,我累了,我要吃奶奶做的小點心。”小雪撲到老李懷裏撒嬌。


    老李笑了,慈愛地撫摸著小雪的腦袋:“好,乖孩子,我們回家,吃奶奶做的小點心。”


    “爺爺抱——”小雪說。


    秋桐這時抱起小雪:“小雪,爺爺累了,媽媽抱你……”


    老李站起來,對秋桐說:“阿桐,這本畫冊我挺喜歡看,送給我好不好?”


    秋桐眼神一動,接著就點點頭:“嗬嗬,好啊……我那裏還有幾本的……既然您喜歡,這本就送您了。”


    老李笑了:“那我們走吧。”


    然後,老李看著我。


    我說了一句:“李叔再見。”


    老李點點頭,秋桐也衝我點點頭。


    小雪衝我擺手:“易叔叔再見。”


    “小雪再見。”我也擺擺手。


    然後,老李秋桐就帶著小雪坐四哥的車走了。


    他們走後,方愛國走了過來。


    我對方愛國說:“小親茹走了,杜建國不用接送她了,李老板的父母出來了,下一步,你安排杜建國負責保護好李老板的父母。”


    方愛國點點頭:“沒問題。”


    想著剛才和老李的談話,我輕輕歎了口氣。


    方愛國這時又說:“易哥,今天早上剛接到大本營通知,大本營剛剛又派了四個特戰隊員進入了大陸。”


    “哦……又來了四個人……什麽時候到星海?”我說。


    “他們的目的地不是星海!”方愛國說。


    “是哪裏?”我說。


    “寧州!”方愛國說。


    第1437章 黑暗中的舞者


    “寧州?”我微微一愣,接著就明白過來,李順一定是知道海珠回寧州的事情,他派這四個特戰隊員,是去保護海珠的。


    “大本營說,這是李司令專門安排的,他親自挑選了四名身手好的特戰隊員去寧州,專門負責保護海珠的安全……這四個人到達寧州後,不和我們發生聯係,直接受大本營調遣,會以事先計劃好的身份潛伏下來,也不會驚動海珠他們,隻是暗中保護他們的安全……同時,也兼顧你父母那邊……同樣,他們也不會驚動你父母。”方愛國又說。


    我沒有說話,心裏突然覺得沉甸甸的。李順派出的這四個特戰隊員,我願意理解為是為了海珠和我父母的安全,的確,隨著形勢的發展,海珠即使到了寧州,也未必就能擺脫陰謀者的暗算,同時,我的父母那邊,也未必就一定不會有麻煩,如果陰謀者狗急跳牆,是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出來的,李順的考慮不可謂不周到。


    但同時,我極不情願地又隱隱感覺到,似乎,李順的這一步安排,還帶有另一層意思,一方麵海珠和我父母受到了保護,但另一方麵,他們卻似乎又成了李順手裏的人質和砝碼。


    這種想法讓我感到很不爽,我覺得到現在這個地步,我似乎不該對李順有這種猜疑,但卻忍不住不讓自己去猜疑這些。


    畢竟,李順是從來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他的猜疑心是如此之重,一旦我哪一天真的想脫離黑道,他要是不想放我,那麽,我將會極其被動。


    一旦哪一天他認為我做了對他不忠不敬的事情,或者我和秋桐的事情被他嗅到了什麽蛛絲馬跡,那麽,我將完全受製於他,不敢有絲毫反抗。


    我覺得自己越來越被動了,一邊被李順所挾製,一邊又被伍德所步步緊逼。


    心裏很窒息很鬱悶,卻又無可奈何。


    想到我和秋桐的事情哪一天如果被李順知道的後果,我有些不寒而栗,我相信李順到時候會毫不猶豫結果了我,會以最殘忍的方式結果了我。


    想到這裏,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易哥,你怎麽了?”方愛國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


    我回過神,晃了下腦袋,忙說:“沒事,沒事。”


    方愛國看我的目光繼續有些奇怪,但什麽都沒有說。


    我突然又想到,方愛國他們四個人來到星海,接受的指令是不是除了協助我之外,還會有監視我的意圖呢?會不會他們一方麵接受我的指揮,而另一方麵又隨時向大本營匯報我的情況呢?會不會他們一直在對我保密隱瞞著他們接受的來自李順的另一個指令呢?


    越想心裏越驚懼,不由又打了個寒戰。


    “易哥,你----”方愛國又說了一句,眼裏的目光更困惑了。


    看著方愛國看我的表情,我努力衝他笑了下:“我沒事啊……可能是有點感冒了。”


    方愛國笑了下。


    看著方愛國坦然的笑臉,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想多了,有些多慮過於猜疑了。


    但願是我想多了吧,我他媽神經過敏了才對。我心裏安慰著自己。


    離開人民廣場,我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遊蕩到天黑,才回到宿舍。


    周末不上班,海珠走了,公司沒了,我突然覺得自己無所事事沒事幹了,秋桐周末帶小雪在老李家,張小天孔昆小親茹都跟著海珠去了寧州,雲朵周末應該會和海峰在一起,老黎這幾天也不找我,我覺得自己成了一具無聊至極的幽靈,突然就感到了巨大的孤獨和寂寞。


    我自己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發呆,天黑了也不想開燈,就讓自己在黑暗裏獨坐……


    我覺得自己仿佛是黑暗中的舞者,我的身體沒有動,我的靈魂在黑暗中迷惘地舞動……


    夜慢慢深了,周圍很靜,我一動不動坐在黑暗的角落裏,讓自己的思緒肆虐,突然莫名就感到一陣悲傷……


    夜間習習的涼風似乎想要帶走那一絲悲傷,卻呼嘯著帶來了城市角落裏靜謐的可怕,不忍不堪,過去,過去的過去,不想讓那些過往湧上心頭。這樣的夜晚,有人會聽我訴說嗎,聽我說那無拘無束,肆無忌憚的樂與悲嗎?


    沉默在深夜的黑暗中停息,窗簾和門把那些錯綜的情感輕歎,方向和理由都莫名地悲傷,黑,或許是一種最好的逃脫和解脫。 黑暗中告訴自己安靜,用一種無奈去忍受另一種無奈,一個人反省、思索、懺悔,用不可彌補的過程停下所有的痛,黑暗中我以熄滅的方式獨坐,把一切沉默代表唯一……


    夜,如此靜謐,夜,如此憂傷,夜,如此孤獨……


    我在靜謐憂傷孤獨的夜裏靜靜地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輕輕的兩聲敲門聲。


    寂靜的深夜,這敲門聲分外清晰。


    我倏地清醒過來,快速移動到門口,從貓眼往外看,外麵漆黑什麽都看不到。門外的燈是聲控感應的,這輕微的敲門聲沒有將燈搞亮。


    這麽晚了,會是誰敲門呢?似乎敲門者十分謹慎小心,似乎不想讓走廊裏的燈光亮起來,似乎這人懼怕光明。


    我的心裏不由警惕起來,站在門邊沒有做聲,輕輕握住門把手……


    “篤篤——”又是兩聲輕微的敲門聲。


    就在這聲音剛剛響起的一刹那,我毫不猶豫一把拉開門,帶起一陣黑暗中的風。


    我憑著大致的感覺摸黑往外一伸手,接著就抓住了那隻剛剛敲完門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的手,順勢握住手腕,然後接著就後退一步,同時猛地往裏一拉——


    不速之客被我輕而易舉就拉了進來,似乎他沒有料到我會突然出擊,似乎他就沒有打算反抗。


    我接著關上門,牢牢握住他的手腕,往後一擰,讓他無法動彈,然後快速打開房燈。


    燈光下不速訪客現了原型。


    媽的,原來是皇者。


    “深更半夜,你鬼鬼祟祟搞什麽洋動靜?”我鬆開皇者。


    皇者活動了下手腕,嘿嘿低笑起來:“我的名字叫什麽來著?地下皇者啊……地下活動是我的顯著特征,我要是不習慣在地下活動,江湖朋友怎麽會送我這外號呢?”


    我自顧走到沙發上坐下,看著他:“找我什麽事?有屁快放!”


    皇者不溫不火地走到我對過毫不客氣地坐下,拿起茶幾上的煙,點著一支,慢慢吸了兩口,然後看著我:“兄弟,我說你對客人能不能熱情點啊?怎麽說這是在你這裏,你是地主,怎麽著也不能這麽對待朋友吧?”


    我笑了下:“那好,我換個說話的方式,皇者先生深夜來訪,貴客,稀客,敢問有何見教呢?”


    “嗯,這還差不多。”皇者笑起來:“其實呢,我白天是不方便見你,所以,隻有晚上來了……我今晚來呢,主要是來陪兄弟你說說話,我知道你現在一個人很寂寞。”


    “少扯淡……我再寂寞也不需要你來陪……有什麽話快說。”我毫不客氣地打斷皇者的話。


    “既然兄弟是個急脾氣,那我就說了。”皇者又吸了一口煙,然後說:“我今晚來主要是想感謝你的。”


    “感謝我什麽?”我說,心裏不由有些奇怪。


    “為小親茹的事情感謝你,同時也感謝海珠!”皇者說。


    我冷笑一聲:“你以為海珠帶小親茹走,是因為你嗎?是看在你的麵子上嗎?”


    “不管是不是因為我,不管是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我都得對你和海珠表示感謝!”皇者的口氣聽起來很誠懇。


    我這時又想起了冬兒那天的話,說:“皇者,你和小親茹好,是出於真實的感情呢,還是別有意圖,你是不是在利用她為你做什麽事?”


    皇者微微一愣:“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說:“換句話說,你是不是秉承了什麽人的指令打著為了小親茹安全的旗號給我演了一出戲,讓小親茹到海珠這邊來做事,實則你是想利用她來達到什麽卑鄙的目的?是不是?”


    皇者這回聽明白了,歎了口氣:“兄弟,你竟然會如此猜測我……我實在很傷心啊……”


    我說:“你會傷心?少給我裝逼!”


    皇者說:“我這個人,習慣了被人誤解,而且我不會做任何解釋,如果你非要這麽認為,我也沒辦法,但是,最終,你會徹底明白的。”


    我說:“明白個屁,你不是不想解釋,是心虛無法解釋吧?”


    皇者說:“那麽,我問你,小親茹到海珠那邊這麽久了,你說說看,小親茹到底做了什麽危害你危害海珠的事情呢?她有做嗎?我怎麽樣利用她了?我利用她做了什麽危害你的事情呢?”


    我一時無言。


    皇者得意地嘿嘿笑起來,接著說:“所以啊,兄弟,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隨便栽贓哦……凡事要將證據……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好人。”


    “我靠,你要是大好人,這世界上就沒有壞人了。”我嘲笑地說。


    “隨你怎麽認為我吧。”皇者不以為意地說:“反正不管怎麽說,這次海珠能帶小親茹走,我心裏是很感謝的,我知道,海珠能帶小親茹去寧州,你一定也是幫了忙的,所以,我還是要感謝你和海珠。”


    我深深呼吸一口氣,點燃一支煙,慢慢吸了兩口,看著皇者,低聲說:“皇者,你告訴我,這次海珠的酒店和旅行社出的兩檔子事,你事先知道不知道?”


    “知道!”皇者幹脆地說。


    皇者利索的回答讓我有些意外,我接著陰沉著臉說:“如此說來,你也是合謀者了?”


    皇者盯住我看了半天,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我豈止是合謀者,我還是執行者。”


    “什麽?”我瞪眼看著皇者,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皇者的眼神有些發狠,聲音有些發冷:“告訴你,酒店和旅行社的事情,都是我一手親自指揮操作的。”


    一聽這話,我的手倏地就往沙發墊子下麵摸去。


    第1438章 做完壞事裝好人


    沙發墊子下麵有我藏的一支壓滿子彈的微型手槍。


    我的動作很快。我自信隻需要一秒鍾我的槍口就能頂住皇者的腦殼。


    哪知皇者的動作竟然比我還快,我的手伸到沙發墊子下還沒接觸到槍,皇者手一動,變戲法一般竟然手裏突然就多了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我的腦門——


    他的動作竟然如此之快,快如閃電。


    我不由大吃一驚,這家夥怎麽會有這麽俊的功夫?


    “兄弟,別動——”皇者用槍口指點著我的腦門,微笑著。


    皇者出槍的速度之快超出我的想象,在被他的槍頂住腦門的同時,我不由有些佩服了。


    的確,他比我出槍快,至少快一倍。


    看他出槍的速度和手法,如果不是一個接受過專門特種訓練的人,是很難達到如此的境界的。


    看著皇者詭秘的笑,我心裏又不禁有些困惑,這個皇者,到底是何來頭,他是在哪裏接受過特種訓練呢?


    略一沉思,然後我笑了下:“我隻不過想換個坐的姿勢,活動下身體,你何必這麽緊張呢?”


    皇者哼笑了下:“和你這樣的人坐在一起談剛才那些話,不緊張是不可能的……老弟,我想提醒你,不要耍花樣,我今天是來感謝你的,不是來殺你的……別逼我哦……”


    “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些摸不到頭緒哦……”我說。


    皇者沒有說話,一手用槍繼續指著我,身體慢慢靠近我坐的沙發,一彎腰,另一隻手伸向我剛才伸手的地方,接著,他的手裏就多了一把手槍。


    皇者接著身體就坐回去,手熟練地動了動,接著就把槍裏的子彈退了出來,將空槍往我坐的沙發上一扔,將子彈裝進自己口袋,然後身體往後一靠,嗬嗬笑起來:“玩功夫我不如你,但是說到玩槍,恐怕你得跟我學兩年。”


    “看你玩槍的架勢,你該是受過什麽特別的專門訓練!”我說。


    皇者的眼神一動,接著繼續笑:“什麽叫專門特別的訓練?笑話,沒有人訓練,隻要自己沒事多練習,一樣能達到爐火純青。”


    我說:“你猜我剛才摸到槍會怎麽樣?”


    皇者說:“我看你剛才有些衝動,如果被你摸到槍,我想你可能會結果了我……正因為看到你如此衝動,甚至都等不及我把話說完就要動手,我才不得已出槍來遏製住你……”


    邊說,皇者邊擺弄著手裏的槍。


    我說:“為什麽你會認為我可能要結果了你呢?”


    皇者說:“廢話……海珠的酒店和旅行社出的這兩檔子事,是我親自指揮完成的,換句話說,海珠最近遭受的劫難,是我一手製造的,海珠也是我逼走的,既然我告訴了你,你能饒了我嗎?就你這性格,我還是很了解的,兄弟,衝動是你這樣的年輕人不可更改的特征。”


    我說:“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是你一手製造的?你不說,我或許一時是不會知道的……如果你說你事先對此事一無所知,我說不定會相信你的。”


    皇者說:“告訴你不告訴你,都是有原因的,至於是什麽原因,自己去琢磨……其實,我今天來你這裏,主要目的有二,一是來感謝你,二是來告訴你這個事情!”


    我說:“你不覺得這兩件事是矛盾的嗎?感謝我讓小親茹跟隨海珠去寧州,但海珠的出走卻又是你造成的,換句話說,小親茹離開星海,也是你造成的。”


    “在矛盾裏總是能找到統一的。”皇者說:“換句話說,這是公私分明……小親茹是私事,而搗鼓那兩檔子事,是公事……私事我該感謝你的還是要感謝,公事我該做的還是要做。”


    “皇者,你真是伍德不折不扣的走狗,死心塌地的走狗……如果你今天不殺了我,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親手宰了你……”我冷笑一聲。


    皇者歎息了一聲:“衝動的時候你說要殺我,我會相信,也可以理解,但如果你冷靜下來,我想你是絕對不會殺我的……殺了我,你會後悔一輩子。”


    “這是你說的屁話,這是你的狗屁邏輯,但我不會這麽想,我想我也不會後悔!”我說。


    皇者說:“兄弟,我之所以而為之,也是迫不得已……我確實是沒有辦法才這麽做的。”


    “去你媽的,做完壞事還想裝好人,讓你的鬼話見鬼去吧。”我說。


    皇者嘿嘿笑了下:“將軍製定了側麵閃擊你的計劃,要從海珠這邊入手,讓我拿方案,我能不拿嗎?我敢不拿嗎?將軍讓我親自指揮操作這事,我能不幹嗎?我敢不幹嗎?還有,將軍對我向來恩重如山,我怎麽能做薄情寡義之人呢?我如果不真心實意努力做事,怎麽對得起將軍對我的一番信任呢?”


    我又是一聲冷笑。


    皇者繼續說:“所以,將軍的話我是必須要聽的,讓我做的事我是必須要做的,不但要做,而且要做的完美做的漂亮……當然,該做的我做了,至於後來沒有十全十美,那是和我無關的,我隻要盡了我的心,讓將軍知道我是對他忠心耿耿的就足夠了……當然,拿海珠開刀,我心裏其實是不情願的,但既然將軍有這個意思,我就不能違抗……


    “我們之間,朋友是朋友,但公私分明,我是將軍的人,吃他的飯拿他的俸祿,就要對他負責,大家其實也是各為其主,這是我們做下屬的本分和職責,你說是不是?我如果受了將軍的恩惠而不給他做事,這不是不忠不義嗎?而我認為自己一向是忠義之人,就像老弟你對李順一般,所以,這事我是必須要做的,沒有任何理由退卻,當然在做這事的時候,我心裏其實對你老弟也是心裏有些愧疚的。”


    “你為自己開脫地很完美,你說的比唱地還好聽。”我說。


    皇者重重出了口氣:“不管你怎麽認為,我隻想告訴你,有時候,要想做成大事,要想確保整體利益,就必須得犧牲局部,就必須要學會抓大放小,就必須要學會處理好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之間的關係,為了全局,犧牲局部的個人利益,是值得的,也是必要的。”


    “你的全局你的大事你的整體利益你的集體利益就是伍德的利益吧?就是你的個人利益吧?你這話的意思就是犧牲海珠的酒店和旅行社來換取伍德對你的愈發信任和恩寵吧?”我說。


    “後麵這句話你說對了!”皇者微笑著。


    “前麵那句話我說的同樣對,這兩句話是相輔相成不可分割的……你今天來我這裏,感謝是假,當了表子還想立牌坊是真吧?算計了我和海珠,還想過來當好人……皇者,我佩服你,幹了壞事還能大言不慚為自己開脫,還能說出如此理直氣壯堂而皇之的話來!”我說。


    皇者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一下:“老弟,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我不願意做壞事,但很多時候,我必須去做一些壞事,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很無奈,但又必須。”


    “你不覺得自己的話很矛盾嗎?”我說。


    “矛盾從來都是統一的。”


    “統一個屁!”


    皇者突然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


    皇者的這種眼神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這眼神犀利而又逼人,竟似充滿了一種威嚴和正義。


    我不由被他的這股眼神震懾了下,我分明從他的眼神裏感覺到他內心裏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在被震懾的同時,我不由又感到了巨大的困惑。


    皇者輕巧地把手裏的槍調了個頭,手握槍管,把槍遞到我跟前:“我想說的我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不會再說了,我說完了,好吧,如果你不相信我,如果你還仇恨我,那麽,好吧,你來吧。”


    我毫不猶疑一把握住槍柄,將槍口對準了皇者。


    皇者目光坦然地看著我:“你現在可以扣動扳機。”


    不知為何,我一時就猶豫了,因為皇者異乎尋常的神態和表現。


    “我就知道你在聽完我的話之後是不會殺我的,我就知道你過了暫時的衝動是有理智的。”皇者又恢複了往常的那副嘴臉,得意地說:“兄弟,我叫你兄弟呢,我們是朋友啊……你怎麽舍得開槍殺你的朋友呢?”


    我突然笑了,笑的很陰沉:“你以為我不殺你就是對你改變看法了?老子突然改主意了,我在這裏殺了你,髒了我的宿舍,今天我可以不殺你,但是今後,你可能就不會這麽運氣。”


    “今天你不殺我,今後你更不會殺我!”皇者說。


    “你就如此有把握?”


    “是的!”


    “可惜,我要告訴你,這由不得你……”我冷笑起來。


    “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你!”皇者說。


    皇者這話讓我有些奇怪。


    我將手槍在手裏掂了掂,突然把手槍扔到皇者坐的沙發上:“你他媽槍裏根本就沒有子彈。”


    皇者大笑,撿起手槍裝起來,然後說:“老弟,行啊,如此輕微的重量都能試出來……看來老弟玩槍的水平也快接近我了,看來老弟對槍玩的也夠熟悉了。”


    我冷冷地看著皇者:“還有事嗎?沒事就滾——”


    皇者站起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為什麽今天要來這裏親口告訴你此事,我根本目的是愛護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會暗中調查最近出的這兩起事件的,我不想讓你到處折騰,折騰大了,對你沒好處,本著愛護朋友的目的,那還不如我親自來親口告訴你……


    “這次的事情,我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不要再繼續折騰,這次的虧你是吃定了,吃虧是福,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白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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