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1-1762章


    第1761章 我的江湖


    黨委成員分工結果如下:


    作為集團黨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秋桐分管集團黨建、政工和紀檢工作,具體分管部室有集團監察室、人力資源部、審計科、團委、黨委辦公室等部門。分管範圍基本和之前季書記分管的相同,分管部室也差不多,隻是多了一個黨委辦公室,之前黨委辦公室是直接由孫東凱分管。


    集團經營這一塊,則分成了兩大部分,一部分是集團發行、廣告、印刷,一部分是集團多元化經營的項目,這兩部分分別由兩個黨委成員分管,曹麗分管發行、廣告和印刷這三大主業,另一位黨委成員分管其他的多元化經營項目。


    曹麗除了分管這些之外,還同時分管集團的基建和後勤項目,同時,還兼著集團黨委辦公室主任。


    秋桐和曹麗同為黨委成員,讓秋桐分管黨辦,卻又讓曹麗繼續兼黨辦主任,這看起來是有些矛盾的,不知道孫東凱為何要做這樣的安排。


    此次集團黨委成員分工,是孫東凱一手安排的,沒有征求其他黨委成員的意見。


    似乎,在黨委班子調整之後,在一直讓他頭疼的季書記調走之後,孫東凱要顯示出自己對黨委的絕對領導權,顯示出民主集中製的威力,顯示出他作為黨委的領導核心作用,直接就安排了。


    對於他安排的黨委成員分工,沒有任何黨委成員表示異議,包括秋桐,對於我感覺有些矛盾的曹麗兼任黨辦主任而她又分管黨辦之事,秋桐同樣保持了沉默,似乎她根本就沒有看到這裏麵的矛盾之處。


    對秋桐的沉默,孫東凱和曹麗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分工結束之後,秋桐和我一樣,也脫離了經營,回到了她曾經熟悉的政工崗位,自己熟悉的人事管理也屬於她分管了。


    而經營,最主要的經營項目則落入了曹麗的手裏,發行廣告和印刷是集團經濟的三駕馬車,三大主業的收入占集團總體收入的百分之八十還多。


    作為經營管理辦公室主持的曹騰,一方麵成為了集團紀委委員,另一方麵則需要同時對兩位分管經營的黨委成員負責,其中一位還是她堂姐。


    這種安排很有意思,同時還顯得有些明目張膽肆無忌憚。


    黨委成員分工之後,秋桐和曹麗進行了工作交接。


    在這之前,秋桐和季書記早已將工作交接完畢,季書記早已離開了集團。


    聽說季書記離開集團的時候,走的很冷清,幾乎沒有人公開給他送行,倒是孫東凱熱情備至,特意率全體黨委成員給季書記舉行了一場隆重的歡送酒宴,孫東凱在酒宴上發表了動情的演說,對季書記的調離表示了深深的不舍,對季書記在集團期間的工作給予了高度評價,對季書記的明天給予了真切的祝福。


    不管孫東凱內心的真實想法是怎麽樣的,起碼在麵子上做的還算不錯,過得去。


    當然,對於孫東凱的表現,黨委成員心裏其實都是有數的,季書記心裏更是有數的。


    季書記這個稱呼從今後就成為季主任了。


    秋桐和曹麗正式交接完畢之後,她就算是告別了集團的經營。她的辦公室也搬了,搬到了季書記原來的辦公室,在集團總部。


    秋桐的車也換了,但在秋桐的堅持下,駕駛員沒換,開車的還是四哥。


    我離開了經營,她也離開了,一前一後。


    我其實是不願意離開經營的,但我沒辦法。


    我知道秋桐其實也是對經營很有感情的,但她同樣也沒辦法。


    都是黨的人,都要聽從黨的召喚,服從黨的安排。


    雖然我已經調到了生活基地,雖然我的工作崗位是在大山裏,但我並沒有進山,我緊密關注著集團的動態,緊密關注著秋桐,緊密關注著相關人員的一舉一動。


    雖然我沒有進山,但我並沒有閑著,除了關注著集團的事務和動態,我還有很多需要操心費腦筋的事情,一是我自己的事,也就是和海珠的事,還有就是江湖之事,我的江湖,李順和伍德的江湖,關雲飛和雷正的江湖。


    似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官場也同樣有江湖。


    同時,關於秦璐的死,我一直沒有放鬆關注度。


    最近,從市裏到各單位都在評先樹優,結果陸續出來了,集團也評出了內部的先進,還推出了報道市裏的先進。


    這些都和我無關,都沒有我。


    因為之前我的那些事,沒有我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管大家再怎麽認為集團剛剛取得的發行業績和我有關,但評先樹優的時候還是不能有我。


    唐亮和曹騰都被評為集團十佳,經管辦和發行公司都被評為集團先進集體,同時,曹騰還被推選為市級先進工作者。


    似乎,隨著我的隕落,一夜之間,曹騰蹦躂起來了。


    似乎,隨著我的離開,曹騰將成為集團經營係統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成為下一步要重點培植的對象。


    我以平和和冷靜的心態看著這些,接受著這些。


    曹麗今後分管集團三大主業,曹騰作為經管辦負責人直接為曹麗服務,這似乎是孫東凱刻意的安排,似乎這種安排符合他的利益,不知這姐弟倆今後會在集團經營係統裏怎麽折騰,不知會折騰出什麽洋動靜。


    我想,此時,作為權場新貴的曹麗,心情一定是十分得意的,她堂而皇之占據了曾經屬於秋桐的領地,掌控了集團最主要的經營業務,經營大權在握,終於實現了久違的目標,她沒有理由不開心。


    當然,她也許會有點小小的遺憾,那就是秋桐依然在她之上,她依舊沒有壓住蓋住秋桐的風頭。


    但這並不影響她的主流心情,她實在是很開心的。


    曹麗很開心很得意很張揚,但曹騰卻未必如此,他此時一定是繼續低調繼續內斂的,他的內心一定是極其冷靜的。


    在曹騰的操作下,秋桐和曹麗以及另一位分管經營的黨委成員分別交接完的當天,曹騰辦了一個酒場,秋桐曹麗和另一位黨委成員以及集團經營各部門的負責人都參加了,迎新送老,歡送秋桐履新職,歡迎兩位新的分管領導。


    這些都是必須的場合,必須的程序。


    最近這幾天,我一直在高度關注著保鏢自首之事,但卻一直沒有聽到什麽新的進展。


    我有些沉不住氣了,這天上午,我直接去了刑警隊,直接進了那位中年漢子警察的辦公室。


    他是刑警隊的二把手。


    進去的時候,他正在辦公室裏低頭看著什麽,見我來了,臉上帶著十分意外的神情,接著就笑起來:“易主任……貴客,稀客,不請自到啊……這回不是我把你抓到刑警隊裏來的,是你自己進來的。”


    我微微一笑:“是的,我自己來的,不知道這次來會受到什麽待遇?”


    “嗬嗬,易主任講話很幽默……咱們是不打不成交,既然你敢來我這裏,那我就不能怠慢了你,請坐——”他說著,遞給我一支煙,又給我泡了一杯茶。


    “我來沒打擾你的工作吧?”我說。


    “沒有。”他說,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我,或許是職業習慣,他看人的目光總像是審賊。


    我想,他此時一定在揣摩我來的用意。


    “我路過這裏,突然想起了你,就想過來看看你……”我說。


    “嗬嗬……”他笑了下:“這理由太站不住腳,我其實更相信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話……易主任今天來,我想一定是有事吧。”


    “真的是路過來看看呢!”我說。


    “嗬嗬……”他又笑起來:“易主任,明人不說暗話,我這個人講話不喜歡拐彎抹角,喜歡直來直去,我想易主任今天來我這裏必定是有事,當然,我可以理解為你附帶是來看我的。”


    我說:“既然你非要這麽說,那我就告辭了……本想來和你閑聊下,但你卻總是以為我有事,但我又確實沒有事,如此,那我告辭好了。”


    說著,我站起身來作勢要走。


    “等等——”他說。


    我站住看著他。


    他接著站起來,走到門口,將辦公室的門關死,然後回來,坐到我對麵的沙發上,看著我笑著說:“老弟,我這地方可不是說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進來容易出去難哦……”


    我笑起來。


    他也笑。


    笑完,他看著我說:“還記恨我嗎?”


    “你說呢?”我說。


    “我說你不像之前那麽記恨我了,但也沒有徹底對我改變印象!”他說。


    “為什麽這麽說?”我說。


    “要想徹底讓你從心裏原諒我,這麽短時間裏是不可能的,這很好理解,但你今天能來我這裏,說明起碼我沒有讓你之前那麽厭惡了……不然,你不會來看我!”他說。


    我笑了下,算是默認。


    “我想,雖然你不說,但我大概能猜到你來我這裏的目的,除了來看我,你還有個事情。”他說。


    “你說——”我說。


    “你是為秦璐的事情來的!”他的目光緊緊盯住我。


    我的心微微一跳,看著他,不說話。


    他也不說話,用犀利的目光看著我。


    我們彼此看著,都沉默著。


    半天,我說:“如果你這會兒沒事,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可以。”他說。


    “走吧——”我站起來。


    他也站起來,打開房門,我們一前一後出了門,下樓,上了一輛警車,他開車,直接出了刑警隊的大門。


    第1762章 突然開始發力


    “去哪裏?”他說。


    “北方大廈!”我說。


    他沒有說話,開車直奔北方大廈。


    到了北方大廈,我說:“進地下停車場。”


    他將車開進了地下停車場,然後看著我。


    我打開車門說:“跟我來。”


    幾分鍾之後,我們出現在北方大廈的天台上,站在1809房間位置的上麵。


    “這個地方好啊,僻靜,視野又開闊。”他說。


    我微微一笑。


    “老弟帶我來這裏,不是想和我在這裏練練吧?”他說。


    我沒有說話,站在天台邊緣,低頭看著。天台邊緣之前繩子摩擦的痕跡還在。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著,不語。


    然後,我看著他,說:“這下麵就是1809房間,就是秦璐遇害的時候住的房間。”


    他看著我:“怎麽了?”


    “沒怎麽!”我說。


    他看了我一會兒,說:“我知道你在看什麽,我知道你看到了什麽。”


    我說:“我想你也看到了什麽。”


    他說:“雖然你差點被懷疑為殺人嫌疑犯,雖然你好不容易洗清了罪名,雖然案子結論為秦璐自殺,但你其實心裏還是有疑慮的,你對這個案子的結案結論持有疑心,是不是?”


    我說:“你說呢?”


    他來回走了幾步,然後站到我跟前,看著我說:“老弟,你是黨員不?”


    “是……”我說。


    “我也是!”他說:“作為一個黨員,你認為最首要的是要做到哪一點?”


    “講政治!”我說。


    “回答地好,對,講政治!”他點點頭:“在我們現實的官場裏來說,什麽叫講政治?服從領導就是最大的政治!對不對?”


    “對!”我說。


    “所以,作為這個案子的辦案組長,我要堅持已經定性的結論,那就是,秦璐是自殺的!”他說。


    從他的話裏,我似乎聽出了什麽隱含的意味。


    “我首先是一名黨員,然後才是一名警察,我首先要講政治,然後才能在講政治的前提下去辦案!”他又說。


    我嗬嗬笑了起來,說:“你一定是一名優秀**員。”


    “說對了,我每年都是係統內部的優秀黨員,都是先進工作者!”他說。


    “你堅持了黨性,但卻似乎沒有堅持好原則,沒有堅持好做人的良心!”我說。


    他的麵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此話怎麽講?”


    “你心裏清楚!”我直直地看著他。


    他仰臉看看天空,接著目光又轉移到天台邊緣的地方,看著。


    半天,他喃喃地說:“這裏多了一道。”


    我的心一動,聽他這話,似乎他早就發現這裏有一道繩子摩擦的痕跡了,我和四哥來過,自然是多了一道。


    “這個案子是市裏高度關注的,市領導要求限期破案,指示要快速結案,好向社會向死者家屬有個交代,我的壓力很大啊,市領導在施壓,那麽多上麵的記者在盯著,在排除你是凶手的情況下,其他的線索都沒有了,或者說是中斷了,我要做到講政治,要對市領導負責,不能久拖此案,既然不能久拖,那麽,最好的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定為自殺……自殺,是最好的解釋,是各方都能接受的結果。”他說。


    “錯,不是各方都能接受的結果,起碼死者家屬不能接受,他們現在接受是因為不了解內情,還有,在另一個世界的死者也不能接受!”我說。


    他苦笑了下:“這是我第二次上這天台了……我曾經給領導匯報過這天台上的可疑痕跡,但被急於結案的有關領導斷然否決了,說這不能說明什麽,辦案是不能靠想象的,是不能做想當然的揣測的。


    “如果這所謂的疑點不能讓我直接找到真正的罪犯,那麽,我必須接受自殺的結論,必須快速結案,大領導和小領導都急於結案,都急於向上有個交代,所以,雖然我是辦案組長,也沒有辦法了,我隻能服從領導,先講政治。”


    聽他的口氣,在證明我無罪之後,他其實並沒有放棄秦璐死於他殺的懷疑,他來過這天台,也發現了這繩子摩擦的痕跡,他有過什麽懷疑和推測,但因為領導的施壓,因為上麵指示要快速結案,他一時不能根據這線索進一步深入獲得更多的線索,所以隻有不得已而為之。


    似乎,他結案也是沒辦法的,是講政治的需要。


    他看著我,掏出煙,遞給我一支,自己也點著一支,狠狠吸了兩口,悶聲說:“在中國,你是知道的,第一公檢法司都不是獨立的,第二都是要接受黨委領導的,這年頭,黨委幹預辦案的例子還少嗎?這就是中國的國情,這就是中國特色……


    “如果我沒有猜錯,我想這第二道摩擦的痕跡應該不是凶手留下的,至於是誰留下的,我不想說了,我想你心裏或許會有數。當然,或許領導說的對,僅僅憑這一道痕跡,是不能說明什麽問題的,其實,關鍵還是找不到這第一道痕跡是誰留下的……所以,我想,對秦璐之死定性為自殺或許也是正確的。”


    “不要什麽或許,其實,秦璐的死到底有沒有疑點,到底定性準確不準確,你心裏是有數的!”我冷冷地說。


    他看著我:“我想,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情況,如果沒有什麽巨大的變動,這個案子的結論是不會更改的了,或許,這就是最終的結果了……我作為這案子的直接辦案人,我是希望把這案子辦成鐵案的,不然,就等也是我工作失職,我要負責任的。”


    “從你維護自身利益的角度出發,你希望這是鐵案,但在你的心裏,在你沒有泯滅的良心裏,你其實還是有些不定的。”我說。


    “案子這樣定論,是因為有領導的指示,當然也是有充分的證據,案子最終的結果,一來是辦案組的效率高,二來是領導指揮有方決策正確,成績是大家的,但如果案子翻了,首當其衝倒黴的會是我,和領導是沒有關係的,我隻能做倒黴鬼替罪羊,所以,老弟,這事我想就不用多想了,我想這案子已經是鐵案了……你能洗清罪過不容易,我想你也不要再沒事給自己找麻煩了。”他說。


    “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我也願意相信你們的結案定論,但我卻總不由自主夢見死者的控訴,總不由自主內心裏感到不安。”我說:“你可以講政治,你可以維護自己和領導的利益,你可以相信這是一個鐵案,但你在做這一切的時候,我想知道你晚上睡覺是否安穩,參加追悼會的那天你是否敢用目光直麵死者家屬……如果死者在夢裏找到你,你是否幹鼓足勇氣告訴她你問心無愧。”


    “好了,住嘴——”他突然顯得有些煩躁,低吼起來。


    我住了嘴,看著他。


    他看著我,目光裏帶著幾分凶狠:“這就是你今天找我的目的?這就是你帶我來這裏的目的?”


    我點點頭:“不錯,是的。”


    他目光緊緊逼視著我:“你帶我來這裏,你讓我看到這些,你和我說這些,你就不怕給自己帶來巨大的麻煩?你就不怕惹火燒身?”


    “怕!”我說。


    “那……為什麽你還要找我?還要帶我來這裏,還要和我說這些鬼話?”他的聲音有些惱火,還有些困惑。


    我看著他平靜地說:“因為我相信你!”


    “相信我?你相信我什麽?”他說。


    “相信你的良心沒有被狗吃光,相信你還是個男人,相信你不是 那天我罵你時候的窩囊廢。”我說:“作為一名老刑警,我相信你的辦案經驗一定是豐富的,我知道你不會沒有注意到天台上的痕跡,所以,我會把你帶到這裏來……其實在我剛說要到北方大廈的時候,你心裏或許就已經有數了。”


    他看著我,半天沒有說話。


    我吸了兩口煙,看著遠處的天空:“我或許該理解你,你要講政治,你要明哲保身,你要維護自己的利益,你要服從領導,你要隨波逐流,如果你不講政治不隨波逐流,或許你就無法保證穩固現在得到的一切,你就會失去這一切……


    “這是個現實的社會,也是個現實的官場,會自保的人才能得到發展,有自知之明的人才會有更好的前途……所以,你剛才說的那些,我沒有任何異議,既然你說這是鐵案,那就是鐵案吧……我實在不該對警方產生任何懷疑的。”


    “你……”他看著我。


    “我知道,即使你當時有懷疑,也是無能為力的,如果你執意不服從領導,那麽,你或許就被撤銷辦案組組長的職務,這案子交給其他聽話的人來辦,一樣還是這樣的結果,但你不服從的後果就不同了,你或許會挨處分,或許會從此在領導眼裏失寵,或許被打入冷宮,這對你來說,得不償失。”


    我繼續說:“所以,今天我找你,約你到這裏來,我就是想告訴你,目前,這是個鐵案,誰也翻不了,我,你,都翻不了,我也沒有任何能力和證據來翻;但是,我還想說,人在做,天在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有一天,事實會回歸本來的真相,或許這一天很晚,或許這一天要等待很久很久,或許我和你以及周圍的人都看不到這一天,但這並不會影響事實的真相本身。”


    他怔怔地看著我,半天不語。


    我也開始抽煙,不說了。


    半天,他看著我,突然緩緩伸出手。


    “易主任,我想和你握個手!”他說。


    我沒有拒絕。


    兩個男人的手握在一起。


    突然,他的手猛然開始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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