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成肉餅


    “那一對姐弟戀,在我的極力勸阻下,在那女的家人的極力阻撓下,最後沒有成……那女人最後回絕了那男孩,”老大狠狠吸了口煙:“但是,代價太慘重了,那男孩真的自殺了,在廣州最高的樓頂喊著那女的名字跳了下來,都摔成肉餅了,手裏還攥著那女人的照片……”


    我的呼吸停滯了,瞪著老大。


    老三也呆了,看著老大,煙頭燒著了手也沒覺察。


    “唉……”老大歎息一聲:“我***後來2個月幾乎夜夜做惡夢,夢見這個男孩向我索命,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在幫助他們還是在破壞他們,我最後,很自責,畢竟,如果沒有我,或許這個男孩就不會自殺,這是花一樣的青春啊……”


    “這個男孩不是死在你的手裏,是死在世俗的手裏……”我喃喃地說。


    老五將手裏的煙頭狠狠地摁進煙灰缸,眼珠子更紅了。


    老大倒滿一杯酒:“來,老三,老五,我敬你們倆一杯,哥兒們好好生活,好好沿著正常的世俗以內的軌道生活下去,世俗是一把看不見的刀,殺人不見血的刀,我們每個人,都在其中生活著,都無法去衝破和抗爭……”


    我和老三舉杯一飲而盡。


    我的心裏很壓抑和鬱悶。


    可怕的世俗!


    一直都愛說“寂寞太可怕了”那樣的話,如今才發現,世俗比寂寞更可怕。如果說愛情是毒,那麽世俗就是毒癮,有時候,世俗想讓人誤入歧途,不是貪慕虛榮,不是好奇心蠢蠢欲動,不是年輕氣盛。怪誰呢?要怪,隻能怪**裸的現實,隻能怪我們原本就活在這個俗氣的世界裏。


    世間的人,有的知道世俗而厭惡世俗,就走向超凡脫俗;有的深諳世俗而走火入魔,變得市儈;有的明知世俗而甘願世俗,安分世俗……


    沒有底蘊而與世俗格格不入的憤世嫉俗者,是狂妄自大;有著高深修養和學識的人超凡脫俗,是高人或君子;明知世俗而甘於世俗安分世俗的人,也許是凡夫俗子……


    那一天,那一個為了那段真心滿溢的愛情故事而奮不顧身的男孩,就這樣不知不覺的被世俗了……


    世俗,帶走了他的真心,帶走了他的奮不顧身,也帶著他幼嫩的青春,敵不過似水流年的日子,一去不複返……


    我鬱悶地幾乎要發狂,隻有用酒精不斷麻醉自己。


    那晚,哥兒們都喝醉了,包括我。


    晴兒攙扶著我回到宿舍,我昏頭昏腦睡著的時候,還不忘提醒晴兒:“明早我6點要出去采訪!”


    然後,我的腦袋仿佛被人用錘子敲擊了一下,接著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我在睡夢中被晴兒搖醒,告訴我5點半了。


    我一個激靈,一骨碌爬起來,直奔西門外的路口和柳師傅會合。


    當我趕到時,正好六點,柳師傅已經到了,身邊有兩輛腳蹬拉客的三輪車,我知道其中一輛是給我準備的。


    直到這一刻,我腦子裏從沒有想到過,這位柳建國師傅會和柳月有什麽牽扯。


    “這個小樹林是三輪車夫集合點,大家休憩的地方!”柳建國衝我笑笑,指了指那輛三輪車:“這輛車是你的,今天,你就和它做伴了……你的新聞稿就靠它來給你出了,去吧!”


    我接過車把,看著柳建國,又些茫然:“柳師傅,這就開始了?”


    “是的,怎麽?還需要一個隆重的儀式?”柳建國微笑了下:“人生的每一步不都是在無意中開啟的嗎,每一個時段都是起點……”


    我不由看了兩眼柳建國,一個三輪車夫講出這句話,讓我刮目相看。


    “我……我去哪兒拉客啊?”我說:“要不,我跟著你後麵跑!”


    “跟在我後麵,你永遠也拉不到客人的,路,總是要靠自己去走的,跟在別人後麵永遠也走不出自己的路,隻能吃別人剩下的……”柳建國又說。


    我看著柳建國,這個比我大幾歲的三路車夫,如果不是在這個場合,我做夢也不會把他和三輪車夫聯係起來。


    當時,我就斷定,這個柳建國不是我想象中的三輪車夫,這個人一定是有故事的人。我立刻改變主意,決定延長體驗第一線的時間。


    “去吧,自己去跑,去招攬客人,騎車注意安全,注意不要闖紅燈,”柳建國衝我揮揮手:“中午午飯時候在這裏會合,晚上在這裏交車!”


    說著,柳建國就騎上三輪車,搖搖晃晃地走了。


    很快,柳建國的三路車就融入了城市川流不息的車流裏。


    我戴上太陽帽,穿上黃馬甲,騎上三輪車,帶著幾分茫然和好奇,還有興奮和迷惘,加入到清晨的車水馬龍裏。


    我的三輪車體驗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走了大約兩公裏,我終於等來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乘客,一位老婆婆和老大爺攔車要去發電廠宿舍。


    老婆婆問車費,我說要3元。


    老婆婆和老大爺連說便宜,滿意地上了車。


    去發電廠宿舍的路上,經過一座橋比較陡,我蹬得很吃力,老婆婆對我講,他們先下來自己走,等過了橋再乘。


    說句心裏話,我是第一次踏這條路,被他們講得心裏暖暖的,我沒讓他們下車,就憋足勁衝上橋,同時對他們說:“要坐穩了!”


    他們就講小夥子蹬三輪的確實不容易。


    我笑著回答:“比起您們在舊社會的生活,我是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踏三輪車是我熱愛的工作,等到退休年齡時我可以享受國家退休政策的,生活一定會一天更比一天好!”


    一路上我們邊說邊聊,很快就到了電廠宿舍,他們付給我伍元錢,並且堅持不讓我找零錢,就如同我付給柳建國5元錢一樣。


    拿著這5元錢,我連聲向老婆婆和老大爺道謝,然後鄭重地將錢放進口袋。


    從電廠宿舍區回來,在十字路口剛好徘徊著一位外國老頭舉手對我打招呼,我心想這位外國老頭孤身一人向我打招呼到底是什麽意思呢?我便停下來回答ok,他示意要乘三輪車。


    當時我犯難著想讀書時學英語的情景,如果他說的是英語也許我還能對上幾句,但問題他明明說的是俄語,如果我馬上掉頭走的話,顯得很不禮貌。


    我從衣袋裏掏出紙和筆讓他畫,他就簡單地畫了一輛大挖掘機,我立即明白他是重型機械廠的外國專家。而後我就往郊區方向把他送到重型機械廠門口。到了後,這位外國老頭卻要我跟他進去拿錢,我隻好把三輪車鎖在門崗旁,和他一起步行到了廠區裏麵的一個辦公室,裏麵還有幾個老外,他向其他老外拿了拾圓美元,不是盧布,還打開冰箱讓我挑選飲料。


    我心裏直樂,忙搖頭,他們好客地把飲料塞到了我手中,出於禮貌我就拿了一聽小的雪碧,找給他80元人民幣,但是我是按按美元兌換人民幣的比率1:9給弄的,估計是我賺了。


    在回來的路上心裏美滋滋的,心想雖然我們彼此語言不通,但我通過他給出的簡單圖示卻能領會到跨國界的意思,作為活地圖把他帶到了目的地,這也是一個不小的“奇跡”吧。這張拾圓麵值的美元我至今還保存著,我覺得它的價值遠遠超過其麵值,應該好好珍藏,留作永遠的紀念。


    做人、做事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在我上午踏三輪車期間也遇到不太開心的事情。


    記得接近中午,在解放橋車站走過來一個男的,30歲左右,平頭,看樣子是等不到汽車,問我到南門多少錢?我說三元。他上了車。到了後,他掏出一元錢給我。


    我說:“大哥,講好是三元,為什麽隻給我一元呢?”


    他凶狠狠地說:“坐公共汽車不是一元錢嗎?要就拿去,不要就一分錢也不給!”


    我心裏一火,隨即又壓住,笑著說:“哥兒們,堂堂七尺男兒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我們踏三輪車是自己的工作,是自己的勞動辛苦所得,一腳不用力,就不可能有寸步的前進,做人要有基本素質和修養,人如果喪失了應有的人品與修養,再有錢又有什麽用呢?我覺得你不會缺這2元錢吧?”


    “媽的,你個臭蹬三輪車的,教訓起老子來了!再囉嗦,老子把你車給砸爛了!”那平頭男人一下子惱羞成怒,變了臉,把一元錢摔到我的臉上:“你是個什麽玩意兒 ,下三濫,還敢和我稱哥們,老子大小也是給女人拉皮條的,比你這等醃臢貨鄉巴佬強多了,不是一個檔次!”


    我心裏一陣悲哀,唉,人為什麽總是要欺負弱勢群體呢,這個社會分為三六九等,不同等級的人在被上一級蔑視的同時卻又在欺侮低於自己的那等人,這真是做人的悲劇!


    我低頭,默默地看著地上的一元錢,然後抬頭看著平頭,平靜地說:“把錢撿起來,再加上2元,給我3元!”


    “操——我給你3元?給你三拳還差不多!老子今天廢了你個***臭拉三輪的!”平頭突然揮拳向我打來。


    我早有準備,迅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後一用力,他的手被我牢牢攥住,不能動彈。


    “操——***,還挺有勁啊!”平頭又抬腳猛地向我下身踢來。


    我一下子火了,這狗娘養的也太欺負人了,要是真踢壞了我下麵,我豈不是成了廢人了?


    我心中惱恨這平頭的霸道和無禮狠毒,抓住他手腕的手猛地一轉,膝蓋猛地一頂,平頭被我直接翻轉身扭住,同時膝蓋頂住他的腰部,然後我一用力鬆手,膝蓋用力,平頭立刻撲到地上,來了個狗吃屎。


    平頭惱了,爬起來,臉上都是土,摸起一塊石頭照我頭就打過來,我急忙閃身躲過,他就追我,我和他圍著車子轉悠。


    第2288章 徹底惱了


    他看夠不到我,用石頭照我頭扔過來,我一蹲,石頭從我頭頂飛過,嚇了我一身冷汗。


    這一石頭要是打著我的腦袋,我立刻就開花了。如果今天不是我,是另一個三輪車車夫,拿他就倒黴了。還有,這個平頭看來欺負三輪車車夫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一定是習慣了。


    想到這裏,我徹底惱了,站起來,直接竄過去,狠狠一個飛腿就踹上去,平頭立刻就捂著肚子蹲下了,我一個直拳又用力跟上去,平頭臉上立刻就開了花,躺倒在地上,抱著頭嚎叫。


    “媽的,狗眼看人低,你***以為你是多高貴的人啊?”我邊揍他邊罵道:“老子拉三輪車,靠自己本事掙錢吃飯,比你做這營生光明正大幹淨多了……你再不老實,老子砸斷你的狗腿你信不信……”


    平頭嚇壞了,被打的隻有招架之力。


    這時周圍有不少看熱鬧的,我一看,不能太招搖了,惹來麻煩,就對平頭說:“快給老子車錢!”


    這個時候我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車錢。


    平頭老老實實掏出5元錢遞給我:“兄弟,不用找了,別打我了,我服了!”


    “媽的,給你兩元!記住,好好做人,別狗眼看人低!”我說著找給他兩元錢,擔心有打110報警的,引來警察,急忙蹬車離去,去了集合點,去吃午飯。


    看看時間,一個上午,我蹬了6個小時的三輪車,賺了人民幣加外匯折合起來大約20元。


    這會,突然感覺累得不行,餓得不行,渾身都是汗水,和衣服黏在一起,身上散發出臭烘烘的味道。


    柳建國正在集合點等我,那裏已經匯集了不少三輪車,都在吃飯。


    見我回來,柳建國才放心了:“來,吃飯。”


    說著,遞給我一個盒飯。


    我接過來:“這個盒飯幾塊?”


    “三塊!”劉建國說,邊自個兒打開吃起來。


    我忙摸出3元錢給柳建國,他推辭了半天,還是收下了。


    我急不可耐打開盒飯,狼吞虎咽吃起來。


    我吃著這個三元錢的盒飯,感覺特別香,多年以後,想起這頓飯,我都仍然感覺香地不行。


    吃過飯,車夫們有的聚在一起打撲克,有的躺在車上打盹,柳建國則捧著一本書再看,坐在樹蔭下,嘴唇輕輕蠕動著。


    我湊過去,一看,大吃一驚,竟然是英語書。


    “你——你學英語?”我結結巴巴地看著柳建國。


    我愈發肯定,這個柳建國不是一般人物,他絕對不是一般的三輪車夫。


    柳建國是誰?他到底是幹什麽的?我的心裏湧起強烈的疑團,難道他也是像我這般來體驗生活的?


    柳建國衝我笑了下,臉有些紅,不好意思地說:“是的,我英語基礎太差,得勤學習,不然考試過不了關!”


    “考試?什麽考試?”我又問。


    “自學考試!”柳建國看著我說。


    “哦……你參加自學考試了?考什麽學曆的?”我來了興趣,我沒有想到柳建國還是好學的人。


    “我是考大專的,其他課程都過了,就還有英語沒過,”柳建國說:“我以前沒正兒八經學過英語,基礎太差了……”


    “哦……學英語啊,關鍵是大聲朗讀背誦課文,課文背熟了,語法和發音就都掌握了,”我說:“我估計你們考試的試題主要還是閱讀理解占主要分數……”


    “是的,是的!”柳建國認真地聽著,認真地說,邊用手輕輕地揉著太陽穴。


    “柳師傅,你以前是做什麽的?我看你不像農村出來的吧?你成家了嗎?”我好奇地問柳建國。


    柳建國看著我笑了笑:“江記者,別對我個人感興趣,問別的,我會回答你,可是,我不喜歡別人問我的個人**,對不起,我無可奉告!”


    我吃了閉門羹。


    於是,我暫時把疑問放到了肚子裏,和柳建國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談起三輪車夫這個社會底層人群的情況,柳建國倒是滔滔不絕,我從他那裏了解了一些情況。


    “回頭,收工後,這些人,你都可以和他們聊的,這些人,都很有故事!每個人的故事就是人生舞台的一出悲喜劇……”柳建國指指周圍的同行。


    我點了點頭,心裏對柳建國的好奇心卻更大了。


    從那一刻起,在我體驗三路車夫生活的同時,我開始對柳建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我的這次體驗生活和對柳建國的興趣,直接導致了另一個重大事件的發生,這事件,以及這事件之後若幹年發生的事情,一輩子深深鐫刻在我和柳月傷痕累累、飽經苦難的心裏,永世難忘,無法磨滅。


    在隨後的幾天裏,我連續和這幫三輪車夫朋友在一起廝混,通過柳建國的介紹,和他們交朋友,聽他們傾訴著自己的酸甜苦辣,同時,也初步了解了江海市出租車的現狀。


    據我的了解,江海市的人力三輪車大多集中在新華書店、步行街、市婦幼保健院門口和西路一帶,因為這些地方坐車的客人較多。從事這一行業的大多數是下麵縣裏的農村人,其中也不乏本地下崗工人。他們沒有其它技術,隻有出賣勞動力,風裏來雨裏去,為養家糊口艱難地奔波著。


    柳建國告訴我,隨著公交車班次和出租車數量的與日俱增,加上機動三輪車也參與角逐,人力三輪車夫的生意越來越難做。我隨機采訪了30位市民,其中21位表示比較喜歡坐的士。


    此外,我采訪發現,不少三輪車夫都會遇到一些不講理的乘客,有些是醉漢,有些人瞎指路,還有些人少給錢,但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今年51歲的裴師傅,已在江海踩了5年的人力三輪車了。


    他告訴我:“剛來江海時生意比較冷清,一天下來賺不了多少錢,僅夠維持生計;有時會遇到一些人喝醉酒坐霸王車,他們不給錢我也沒辦法,隻能忍氣吞聲;有些地方的人還會趕我們走,不許我們在那裏等客。騎三輪車是為了維持生計,最怕遇到不講理的乘客,但是真遇上了也無可奈何,隻能怪自己運氣不好。”


    采訪中,我發現並感覺到,這群每天起早貪黑、自己動手解決溫飽的人,有些心酸,有點無奈,但他們更多的是對生活積極的熱愛,與其說他們是痛並快樂著,不如說他們是苦更樂觀著。


    我在解放西路遇上了經常在這一帶載客的王姨,她就是這麽一位樂觀的人。據了解,她四年前和丈夫一起到江海,夫妻倆都選擇了人力三輪車這一行。剛開始,他們每天花6元錢租賃三輪車從事客運。去年,他們才各自買了新人力三輪車。王姨告訴我,雖然辛苦,但她幹這行很自由,有時候白天做累了,晚上就不出車,反正也就隨興。她還給我算了一筆賬,每人平均一天能賺40塊錢左右,淡季的時候有20-30塊錢,旺季的時候有40-50塊,甚至80塊。雖然旁人覺得三輪車夫很辛苦,可王姨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人。她說,夫婦一起蹬三輪車,可以貼補家用,解決溫飽,平時和客人聊聊天,也是一份美差事。


    “大都數的城裏人很善良,我遇到過不少好心的乘客。”柳建國告訴我,有一天下著大雨,地上有很深的積水,他在新華書店門口被一對年輕夫婦叫住,談好了到麗都新村4塊錢。那對夫婦看他蹬車非常吃力,下車後直接給他10塊錢,還對他說“辛苦了,謝謝”,讓他感動不已。他說,幹這一行,苦點累點沒關係,能夠得到乘客的認可值得了。


    柳建國還告訴我,不少外地遊客,會特地叫上人力三輪車,遊覽一江兩岸景色。這時,不少人力車夫就當上了導遊的角色,給遊客講江海的旅遊景點、文化氛圍、風俗習慣等等。


    不過,也有悲慘的事情。


    柳建國又給我講述了他的一次經曆: 在去年臘月26的時候,我騎了一天的三輪車到晚上8點,一般這個時候我也基本沒力氣了,沒有特殊情況我也回家吃飯睡覺了,悲劇就在這天發生了,一個年輕人要我騎到現在的康複醫院,看他不像小混混,又是離家不遠的地方也就放心的騎了,結果半路上衝出來5個小混混一陣亂棍就把我打昏迷了,辛苦一天賺的150塊與價值1500的三輪車被搶了。


    “醒來時我已經被好心人送到人民醫院了,當時滿臉都是血全身傷痕累累,醫生說假如晚半個小時送來老命難保了,搶救花了5000元,買車加一個月的租金2200元,休養了一個月,辛辛苦苦賺的那點銀子都花光掉!那一年過的真悲慘……


    我聽了很動容。


    不過,他們也有安慰自己的方式。


    “人生就是這樣,騎3輪的與開4輪的就是相差十萬八千裏!也許開飛機的也會對開四輪也是嗤之以鼻!老子一踩油門夠你地上開一天了!哈哈!小心飛的越高摔的越殘!人生的道路還是一腳一腳踩出來的踏實。”柳建國如是說。


    柳建國的話頗有思想和見地,我對柳建國的好奇心一直在延續著。


    本計劃體驗三輪車車夫生活一天的,結果我體驗了7天。


    這7天裏,我結交了不少新朋友,都是三輪車夫,從他們身上,我看到了底層民工的樸實和憨厚,純真和率直,人性的最原始和最基礎的美,都在他們的身上和心靈深處閃現。


    白天我和他們一樣拉車奔跑,收工後我和他們蹲在大街上吃喝聊天,深夜裏我回到宿舍奮筆疾書,帶著滿腔的衝動和激晴。


    結束采訪的那天,我用相機給大家照個張工作的合影照,我還特地給柳建國單獨拍了張工作照。


    10後,我的稿子出來了,題目是:在路上——三輪車夫酸甜苦辣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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