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鸚鵡


    因為大雪,天氣又冷,路上來往的車輛很少,但是都開得很慢,路邊有零散的行人在走著。


    “這裏離我公司不遠,各位,去喝茶如何?”老三說。


    “峰哥,你說呢?”晴兒看著我。


    “好的!”我點點頭。


    “好的,老三!”晴兒趕緊回答。


    “嗬嗬……晴兒就是江峰的小鸚鵡啊,就會學舌……”蘭姐笑著。


    大家都笑起來。


    正在這時,一輛轎車突然飛快地從我們車身邊超過去,嚇了老三一跳。


    “媽的,不要命了,不怕打滑撞樹上啊!”老三罵道。


    我掃了一眼車牌號,這不是糾風辦季主任的專車嗎?跑這麽快幹嘛啊?


    我剛要說話,卻看見這輛車在前麵一個斜衝刺,直向路邊猛衝過去,車頭正撞向路邊正在行走的一個穿紅羽絨服的女人。


    “呀——”我失聲叫出來。


    “啊——”車外傳過來一聲女人的慘叫!


    我看到那輛車將那女人撞倒,然後又斜插撞到了路邊的一棵很粗的法桐上,發出一聲驚心的響聲,才停下來。


    老三急忙刹車,車子側滑到路邊停了下來,停在了季主任的車後麵。


    “出車禍了!”老三驚叫一聲,接著就下車。


    我也迅速下車。


    晴兒和蘭姐也開車門下車,跑過去。


    我們過去一看,那個穿紅羽絨服的女人被撞得很慘,躺在雪地上一動不動,紅色的鮮血正汩汩從頭部和臉部流出來,滲透到雪裏。


    “啊——”晴兒嚇得臉都白了,捂住嘴巴,兩眼睜得溜圓,充滿懼色。


    “快救人!”我忙說了一句:“老三,去開車門。”


    我急忙彎腰抱起那個女人,女人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死了一樣。


    我心裏有些害怕,會不會是撞死了啊!


    我來不及多想,抱起女人就往老三車上跑,老三已經打開了後車門。


    這時,我順便掃視了一眼肇事車輛,車果然是季主任開的,不過這會他已經開了車門,快速離開車,往遠處疾走,同時掏出大哥大打電話。


    我不知道季主任有沒有看見我,也不及多想,救人要緊,急忙把女人抱到車後座,關上車門,對老三說:“快,去醫院!”


    晴兒和蘭姐沒有上車,站在那裏看護現場。


    老三發動車,疾奔市人民醫院。


    路上,那女人突然呻音了一聲,我一喜,還沒死,還有知覺。


    那女人身上的血弄了我一身,還有老三的車上也是。


    到了市人民醫院,我抱起那女人直奔門診急救室,老三協同。


    等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將女人交接過去,我才鬆了口氣,蹲在地上,突然直想嘔吐。


    這時,一個護士過來問:“你們是不是受傷者的家屬?”


    “不是,這女人是車禍被撞的,我們是路過的行人!”老三說。


    “哦……做好事的……”護士說:“現在需要拍片,你們推她去拍片……”


    我和老三急忙推著帶輪子的病床,去ct室拍片。


    拍完片,那女人又進了急救室。


    我和老三站在急救室門口,互相看看,老三說:“我靠,那車太猛了,這女人,不死也得殘廢……”


    “別胡說了,”我蹲在地上:“這女人還不知道是幹嘛的,她家裏人還不知道呢!”


    說完,我突然想起那女人的小包還在老三車上,急忙和老三去車上拿包,打開一看,裏麵有工作證,原來是市教育局的工作人員,叫歐陽秀麗。


    又翻出一個通訊錄本,上麵第一個是哥哥,後麵有手機號碼,於是急忙要過老三的大哥大,撥打這個號碼。


    電話很快撥通了,裏麵傳來一個男人沉穩而矜持的聲音:“喂——哪裏?”


    聽這口氣,很像是個政府官員的口吻,我忙說:“你好,你是歐陽秀麗的哥哥嗎?”


    “是的,你是幹嘛的?什麽事?”對方說。


    “你妹妹出車禍了,現在在市人民醫院急救室,我是江海日報社的,我姓江,正好路過車禍現場,將她送到了醫院,你抓緊過來看看吧……”


    “啊——”對方顯然是嚇了一跳,忙說:“人怎麽樣了?傷勢嚴重不?”


    “很嚴重,流了很多血,現在在門診急救室!”我說。


    “好,我馬上就去!”對方匆匆掛了電話。


    10分鍾後,一個中年男子急匆匆趕到了急救室門口,我一看,我認識他,是市中區的歐陽副區長,開會的時候見過他發言。我認識他,但是他卻不會認識我。


    “喂——來這裏!”我迎上前去說話。


    我渾身是血的樣子顯然把歐陽區長嚇了一跳,看著我,又看看老三:“你是?”


    “我是江海日報社的,我姓江,我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我簡單地說道。


    “哦……謝謝你!”歐陽區長和我握手,然後急問:“怎麽樣了?”


    “正在急救室。”我說。


    “哦……”歐陽區長有急忙走到急救室門口,往裏看。


    接著出來一個大夫,看著歐陽:“你是傷者的家屬?”


    “是的,我是她哥哥,她是我小妹!”歐陽忙點頭:“大夫,怎麽樣了?”


    大夫一臉嚴肅,看著歐陽:“請跟我來!”


    大夫說著就往辦公室走,歐陽忙跟上去,我和老三也跟了過去,想知道傷情如何。


    “你妹妹被撞得很厲害,腦部受到劇烈震蕩,根據拍片的結果看,大腦裏麵成混沌狀態,需要馬上進行開顱手術……而且,出血很多,再晚來一會,光出血就會沒救了……”大夫說:“幸虧了這兩個小夥子……”


    說著,大夫看了看我和老三。


    “啊……”歐陽吃了一驚,又感激地看了我和老三一眼,然後急問大夫:“大夫,那頭部的傷勢……”


    “這個需要根據手術的情況而定,”大夫說:“我想給你說明白,弄不好,極有可能是植物人,我們需要馬上進行手術,你來簽字吧……”


    歐陽區長伸出哆嗦的手簽字,我和老三悄悄出來。


    “走吧,家屬來了,我們就不用操心了!”我說。


    “走,回現場去,晴兒和蘭姐還在那裏等著呢……”老三說:“媽的,那個肇事的司機不知道還在不在?剛才我們來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他正在往遠處跑,估計是嚇跑了,撞了人,不趕緊救人,卻跑掉了,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老三這麽一說,我猛然想起了季主任,他酒後駕車撞了人,匆匆離開現場,是什麽意思?難道他不知道酒後駕車肇事是違法犯罪嗎?


    我和老三趕回車禍現場,交警已經來了,正在拍片調查取證。


    晴兒和蘭姐見我們回來,忙迎過來。


    “哎呀——峰哥,你身上都是血!”晴兒說。


    “沒事!”我說。


    “那個被撞的女人怎麽樣了?”蘭姐問我們。


    “正在急救,再晚一會,血就流光了,就沒救了,不過,就這樣,腦部撞擊震蕩的厲害,也有可能是植物人呢!”老三說。


    “啊——這麽厲害,可怕!”蘭姐和晴兒同聲震驚。


    這時,一名交警過來,看了看我:“你好,剛才是你們把傷者送到醫院去的?”


    “是的!”我說。


    “傷者怎麽樣了?”交警問。


    “正在急救!”我說。


    這時,我看到季主任的車前,一個小夥子正茫然站在那裏。


    這時,其他交警查勘完了現場,拖車也開始準備將肇事車拖走。


    “我們是市中區交警大隊肇事科的,能不能麻煩你一下,跟我們到大隊科裏去說說當時的情況?”交警用友善的語氣對我說。


    “當然可以!”我點點頭。


    雖然我想起這是季主任開的車,我去有可能不大好,但是,當時的情況下,我還是不假思索就答應了。


    “那好,謝謝你的配合,你坐我們的車去吧?”交警指指旁邊的一輛警車。


    “不用,我們自己有車,我開車帶你去!”老三說。


    “算了,車上都是血,你還是帶著晴兒和蘭姐去洗車去,我去去就來,很快的!”我說。


    “峰哥,我和你一起去!”晴兒不放心我。


    “不用,我又不是被審訊,你去幹嗎啊?”我說著,笑了下。


    “嗬嗬……是的,是來協助我們調查取證啊……”旁邊那交警也笑了。


    “那……你等等,把這上衣換下來,都是血,穿上這個……”晴兒拿出剛買的風衣,給我換上。


    我衝老三晴兒蘭姐擺擺手:“好了,你們抓緊去洗車吧!”


    我走向那警車。


    “喂——那肇事司機,你過來,上車!”交警衝站在肇事車旁的那小夥子嗬斥道。


    我一聽,呆了,肇事司機,這小夥子成了肇事司機?肇事司機不明明是季主任嗎?


    我猛然明白了,出事後季主任之所以匆匆離去打電話,是為了找人頂替自己,這個小夥子,無疑就是季主任的駕駛員,關鍵時刻來救主人了。


    我尋思了一下,沒有說話,上了警車。


    到了市中區交警大隊肇事科,那交警客氣地說:“請跟我來吧,到我辦公室。”


    我下了車,跟隨那交警上樓,到了辦公室門口,看到科長室,才知道這交警原來是科長。


    我扭頭,看見季主任的駕駛員去了隔壁房間。


    科長招呼我坐下,又來了一個小夥子交警,打開記錄本。


    “你貴姓啊?”科長問我,同時遞給我一顆煙。


    我接過煙,點著,吸了一口,說:“免貴姓江。”


    “在哪裏高就呢?”科長繼續問。


    “我是江海日報社新聞部的!”我說。


    科長一聽,態度明顯變得熱情和謙和起來,站起來又和我握手:“哦……江海日報社的記者啊,嗬嗬……江記者,佩服,佩服,好人啊,及時救人……”


    這時,那小夥子交警開始記錄。


    “科長客氣了,遇上這種事,誰都不會見死不救的!”我說。


    “江記者,請你把你見到的事情的經過講一下好嗎?”科長說。


    於是,我把車禍的經過和送到醫院去的情況講了一遍,但是,我沒有提肇事司機,也沒有提傷者的身份。


    “江記者,你有沒有看到駕駛員是什麽樣子的?”科長問我。


    第2463章 情況是不是這樣


    我心裏琢磨了一下:“當時,我忙著救人,哪裏顧得上看駕駛員啊……”


    那交警小夥子認真記錄著,記錄完,將本子遞給科長,科長看了看,遞給我:“江記者,你看下,情況是不是這樣?”


    這時,又進來一個交警,遞給科長一個本子:“科長,肇事司機也說完了!這輛車是市糾風辦季主任的車,駕駛員是季主任的司機!”


    科長接過來看了看,皺起了眉頭:“怎麽搞的,怎麽不一樣呢?”


    我明白,科長說的意思是和我說的不一樣。


    我不說話,低頭看記錄。


    這時,科長屋裏的門又被推開,一個穿西裝的人進來了,科長忙站起來:“大隊長好!”


    我抬頭一看,大隊長後麵還有一個人,是季主任。


    季主任看見我,臉上的表情有些詫異,接著又迅速平靜下來。


    “大隊長,這位是目擊證人,江海日報社的江記者!”科長給大隊長介紹。


    大隊長衝我點點頭,剛要說話,季主任突然說話了:“江主任,你在這裏啊!”


    “江主任?”大隊長看著季主任。


    科長也有些意外的神情。


    “是啊,這是咱們江海日報社新聞部的江主任!”季主任說。


    “哦……江主任好!”大隊長伸手和我握手,又對科長說:“這位是咱們市糾風辦的季主任,聽說他的駕駛員出了事,趕緊來看看……”


    科長一聽,忙和季主任握手:“季主任好!”


    “情況都問完了吧?”大隊長問科長。


    “問完了!”科長說著拿過我手裏的記錄本,連通季主任的司機的記錄本,一通遞給大隊長。


    大隊長接過去開始看。


    “江主任,原來你正好經過哪裏啊?”季主任笑著看我。


    我也笑著點點頭:“是的,季主任。”


    “唉——你說這個駕駛員啊,怎麽這麽冒失呢,我今天早上還專門叮囑他,雪天結冰路滑,注意謹慎駕駛,這個小夥子啊,就是不長記性……”季主任做生氣惋惜狀,又說:“我正在酒店喝喜酒呢,聽說這事,就趕緊過來了……”


    我沒說話。


    “季主任,你看下,這是江主任所見到情況!”大隊長將本子遞給季主任。


    季主任接過來看,看完,鬆了口氣,用感激和讚賞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一定是看到我說沒看到駕駛員而放心了,他一定知道我看到了他。


    我沒有因為季主任的感激和讚賞而輕鬆,心裏卻糾結得很,感到強烈的不安和矛盾。


    這時,季主任說:“大隊長,科長,你們忙,我要趕到醫院去,去看看傷員……對了,江主任,被撞的人現在什麽情況了?”


    季主任這時身上依然有淡淡的酒氣,但是沒有絲毫醉態。


    “傷勢很嚴重,頭部撞擊地厲害,正在搶救,聽說很可能要是植物人呢……”我說。


    季主任聞聽臉變了色:“這麽嚴重?”


    “我們科裏的人安排去了醫院一個,去看看情況了……”科長對大隊長說。


    “哦……”大隊長點點頭。


    季主任匆匆告別離去,臨走前,衝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明白季主任的意思,他一定覺得我很夠意思,很夠味,或許是覺得經過兩次的接觸,兩次的喝酒找女人,我和他已經成為了同盟。


    季主任走後,大隊長看完了季主任的駕駛員做的筆錄,對科長說:“情況有差異啊,這駕駛員說的怎麽和現場勘查和江主任說得對不起來呢?”


    “是的,我也正犯疑問呢!”科長說:“駕駛員交代的撞人之前的行車路線和臨時處置措施,和現場勘查的情況以及刹車痕跡不吻合……”


    大隊長沉思了下,看著科長:“要不,你親自去詢問下駕駛員吧,靈活機動點,季主任對這事很關心的,區公安分局局長剛才也給我來電話,要我們妥善處理好這事……”


    我一聽,知道大隊長的意思了,明白了就是暗示科長要引誘駕駛員重新做筆錄。


    我有些生氣,強自鎮靜下來,不緊不慢說了句:“對了,剛才我忘了說,傷者的身份我知道的,是市教育局的,叫歐陽秀麗……”


    “哦……”大隊長和科長一起看著我。


    “傷者的家屬我也見了,她的哥哥趕到醫院了,她哥哥你們應該都認識的……”我繼續說。


    “誰啊?”


    “咱們市中區的一位區領導!”我說。


    “歐陽副區長!”大隊長和科長同時說出來,臉上的表情都很意外。


    “是的!”我說。


    大隊長和科長都呆住了。


    一會,科長說:“大隊長,我去隔壁詢問駕駛員去……”


    “慢——不用了,等等再說吧!”大隊長說。


    我看火候差不過了,就說:“大隊長,科長,還有什麽需要我的嗎?沒有的話,我就走了!”


    “哦……好好,謝謝你啊,江主任,有時間多來大隊玩啊,多給我們宣傳啊!”大隊長熱情和我握手。


    科長也笑容滿麵和我握手告別。


    我離開了市中區交警大隊。


    我知道,季主任到了醫院,就知道傷者的身份了,無須我說。


    我不說是季主任駕車肇事的,但是,我必須提示傷者的身份,讓大隊長和科長明白這事是不可以胡來的,得罪了副區長,也不是好玩的。


    我同樣不想得罪季主任,但是,我也不想讓大隊長和科長做的太無恥,起碼他們不敢再找駕駛員再去修改筆錄了,畢竟傷者不是一般的老百姓,大隊長和科長之間或許也不一定就彼此信任,為了得到副區長的青睞,說不定科長也會出賣大隊長,大隊長如此一想,也就不敢亂來了。


    至於這事如何處理,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一頭是糾風辦主任,正縣級,一頭是副區長,副縣級,都不是善茬,隨他們去吧,就看交警隊的了。


    雖然我這樣想,可是我心裏依然沉甸甸的,特別是想到歐陽秀麗渾身是血的樣子。我暗暗祈禱歐陽秀麗能搶救過來,能恢複正常,可不要成為了植物人。這是一個年輕的生命啊!


    我去了老三公司,車洗好了,晴兒把我的血衣送去幹洗店了,他們正在老三辦公室等我,見我回來,都放心了。


    “峰哥,我覺得這個駕駛員不對啊?”晴兒說:“我記得一開始車的駕駛員是個中年人呢,怎麽過了一會,回來就成了小夥子了!”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蘭姐說:“我和晴兒一直守護著現場呢,駕駛員好像是變了樣子!”


    我沒回答這個問題,說:“肇事車是市糾風辦主任的專車,被撞的人是市教育局的,而且,還是市中區副區長的親妹妹……”


    “喲——這下熱鬧了,兩頭都不是善茬,”老三說:“看來,這糾風辦是要出血了,得好好撫恤人家,這副區長,也不一定就善罷甘休啊……”


    我笑笑:“不管了,隨他去吧!”


    正在這時,老三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得像麵包似的小家夥跑進來:“大哥哥,大姐姐好,我來啦……”


    我一看,是妮妮啊,穿著厚厚餓羽絨服,帶著帽子,圍著圍巾,正向我和晴兒跑過來。


    妮妮身後,是柳月,正笑著站在門口。


    晴兒一見妮妮,樂了,彎腰抱起妮妮就親:“乖乖,寶貝兒,想起我了,這麽忙冷的天,你怎麽跑出來了?”


    “我和媽媽來看舅舅呢!”妮妮笑著在晴兒懷裏掙紮著,向我伸出胳膊:“大哥哥,抱抱——”


    我又伸出胳膊抱過妮妮,妮妮摟著我的脖子親了我一口。


    “你們娘倆怎麽不打招呼就跑來了?”蘭姐笑著問柳月。


    “妮妮非要看建國,找建國玩,我就帶她來了,在樓下聽建國說你們在這裏,我就趕緊來拜拜啊!”柳月笑著說,又看看我:“喲——你這身風衣不錯,穿上真帥氣啊,是小許的眼光吧?”


    我笑笑,晴兒也笑著,點點頭:“是的,柳姐,你看好看不?”


    “好看啊,正合身!”柳月讚賞道。


    “大哥哥,你帶我到樓下去堆雪人好嗎?”妮妮說。


    “好的,走,咱們這就去!”我說。


    “我也去,一起堆雪人,堆一個大大的妮妮!”晴兒說。


    妮妮拍手歡叫,我和晴兒帶著妮妮下樓,在老三公司右側街道對過的草坪上堆雪人。


    “妮妮,和媽媽在一起好不好啊?”我和妮妮還有晴兒邊堆雪人,邊問妮妮。


    “好呀,當然好啦……”妮妮帶著手套,捧雪玩。


    “妮妮是想跟著媽媽呢,還是想跟著爸爸呢?”我又問。


    “我想要媽媽,也想要爸爸,要是爸爸媽媽都和我一起,多好啊!”妮妮嫩聲嫩氣地說。


    “那你想不想跟著小媽呢?”我又問。


    妮妮的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眼神裏閃出一絲驚懼,使勁搖頭:“不,不,不,我不想跟著小媽……”


    “為什麽呢?”我說。


    妮妮的眼神黯淡下來:“小媽肚肚裏有小弟弟了,小媽喜歡小弟弟,不喜歡我了,跟著小媽,小媽老打我,好疼的,我好怕怕的……大哥哥,你可一定要告訴媽媽,不要讓我跟著小媽啊,我可不要離開媽媽,媽媽最疼我了……”


    我的心裏酸酸的,忙說:“你媽媽當然不願意你離開了,你媽媽當你是心肝呢,怎麽會不要你呢!”


    “峰哥,你怎麽莫名其妙問起這個啊,說這個幹嘛啊,妮妮現在不是好好的跟著媽媽嗎?你提這個,讓她難過幹嘛啊?”晴兒責怪我。


    我沒說話,埋頭堆雪人。


    妮妮的話讓我堅定了自己的決心,為了柳月,為了妮妮,我決不能讓王巧玲把妮妮要回去。


    可是,我心裏又有些沒底,要是王巧玲逼著宋明正要妮妮,柳月將是無能為力的,我更是無能為力。


    看來,這事必須找宋明正,讓宋明正表態,宋明正是決定妮妮歸屬的關鍵。


    我心裏暗暗決定了。


    我不知道勝算幾何,但是,隻要有一絲希望,我就要去嚐試,為了柳月,我願意去做任何事情,願意付出任何努力。


    第2464章 我什麽時候都方便


    周一早上,我安排完部室的工作,給宋明正打了電話:“宋大哥好,在南江嗎?”


    “在啊,老弟!”宋明正樂嗬嗬地。


    “今天方便不?我想去你那裏轉轉,看看你!”我說。


    “你來,我什麽時候都方便,我巴不得你來了,你平反後,我還沒和你喝一次酒呢,哈哈……”宋明正笑著:“來吧,我等你,要不要我派車去接你!”


    “不用,我帶車去,午飯前到!”我說。


    “好的,等你來,共進午餐,我們去山裏吃特色餐!”宋明正說。


    打完電話,我去辦公室要了車,直奔南江,去找宋明正。


    中午11點,車到南江縣委,我讓車回了報社。


    宋明正正在辦公室等我,稍作喧寒,我上了宋明正的車,秘書帶路,直奔山裏去。


    “老弟,今天中午,我帶你去個地方吃個非常有特色的,開開眼界!”路上,宋明正笑著說。


    我沒有心思去想什麽特色的美食,我正琢磨著如何向宋明正說起妮妮的事情。


    我不希望這次來南江,我一無所獲,空手而歸。


    車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駛,直往大山深處駛去。


    這是南江的大山,這是我故鄉的大山。


    北方山裏的冬天總是顯得那麽蕭條敗落,冬日寒風,砭骨凜冽;冬日落葉,枯萎飄曳;冬日的景色,也那麽一如既去的顯得冷落。


    山裏的雪依舊沒有任何融化的跡象,大山被厚厚的冬雪包裹著,唯有大山的頂部露出一朵深褐色的山頭,就像一隻烏龜探舉著頭昂立在乍暖還寒的冷風中。


    和城市裏灰蒙蒙的天空不同,此時的太陽已經驅散了濃重的雲朵,高高地掛在了藍天上。迎著太陽的光線前行,雪地變的美麗了,或紅、或黃、或藍、或紫,有時會像彩帶,有時會出現一個光環。這種美隻會出現在晴朗的冬季,這種情形我從小到大曾經多次遇到過,卻沒用心去欣賞,反而埋怨那白白的雪發出亮亮的光線刺傷了自己的眼睛,而白白錯過了這難得的冬雪奇光。


    心裏想著我的心事,卻在不知不覺之中車子爬到了山頂,山頂處是一塊光潔的凸地,是光嶺禿山頭的模樣。兒時無論是采蘑菇、采榛子、還是結伴到山上來玩,這種地方都是我們相聚的最佳境地。一是站的高看的遠,站在這個蜿蜒的山體最高之處,有一種一攬眾山小的感覺,遠處、近處的萬物盡收眼底;二是按照高處不勝寒的詩句,這裏的山風最大。因為我們常常是盛夏時節來玩山,因此也就比較喜愛尋找“夏日風來身自爽”之處了。在這裏,我曾經帶著晴兒坐在地上篩選采來的蘑菇、采來的榛子,也曾經揀來幹柴燒烤從附近的地裏“采”來的苞米、土豆……


    到山頂處,司機停下車,對秘書說:“我把車牌換上……”


    秘書點點頭:“嗯……”


    我看見司機拿出一副車牌,熟練地開始到車頭和車尾換車牌,我知道這是領導經常用的辦法,這樣老百姓就看不出這車是誰的了。至於縣委書記宋明正,除了縣裏的幹部,普通老百姓有誰知道縣委書記長得啥樣呢?


    我打開車窗,貪婪地看著久違的白茫茫的大山,呼吸著山裏清爽涼涼的空氣。山裏的雪潔白無暇,晶瑩剔透,絕無城市中遍地皆是的塵埃。在這裏走一遭,心靈會得到洗滌和淨化,踏雪賞雪,雪中看雪,會把我的童話故事改寫得更加美麗。深深的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我會醉在這白茫茫的世界裏。


    我想,我要是和柳月手拉手走在這深山的雪地上,一定很美很浪漫……


    我滿腹心事,很快就無心看風景。


    換好車牌,車子繼續前行。


    車子在山裏鑽來鑽去,我自己也不認識走過的路了,竟是我從來沒有走過的地方。一會兒,車子在山穀裏一處鬆林中停下來,鬆林裏一個不大不小的院落,門前是一大塊平地,整理地幹幹淨淨,雪都掃幹淨了。


    車子在門前空地上穩穩停下,秘書忙著給宋明正開車門,宋明正衝我笑笑:“老弟,到了,中午我們在這裏用膳……”


    原來這裏竟然是一家山裏的飯店,宋明正竟然能找到這麽偏僻的飯店來請我吃飯,難得!


    進了院子,我仿佛置身於一個小型動物園,院子裏到處都是籠子,放在地上的,掛在樹上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都有,都是小動物,野斑鳩、老鷹、大雁、野獾、貓頭鷹、山豬等等,還有一些是我也不知道名字的野生動物。


    原來這是一家山裏的野味店,夠隱蔽的,我竟然從來就不知道。


    宋明正和我走進一個單間,上了炕,炕裏爐火正旺,很熱乎。


    秘書出去點菜,上了溫酒的器具,將酒壺放好,開始溫酒。


    “宋大哥,這是野味店啊,這飯店弄這麽多野味,可是不合法的啊!”我說。


    “嗬嗬……兄弟,今天你來了,咱哥倆吃點野味,隻要開心舒服就行,管他合法不合法,這世界上,不合法的事情多了,我關不了這麽多,你也不必想這麽多,今兒個,我不是縣委書記,你也不是黨報記者,咱倆就是一對哥兒們,咱就是一對普通的食客,出來喝酒聊天的,我們不來吃,別的人一樣來吃,這院子裏的禽獸一樣也都逃脫不了下鍋的命運……”宋明正遞給我一支煙,笑著說。


    我笑笑,沒說話,心裏卻有些不大自在,我知道我這時候不能做義正言辭狀,不然會讓宋明正尷尬,也會覺得我裝傻。


    有時候,人是必須要隨波逐流的,自命清高的人在這個社會上是吃不開的,就像我跟隨季主任去溫泉山莊去郊區的山莊找女人一樣。季主任一定以為我和他以及劉支隊一樣都找了女人,都嫖娼了,如果我告訴季主任我沒有和女人發生關係,恐怕沒人會相信,除了那兩個小姐之外。在季主任和劉支隊的眼裏,我和他們一樣,都是披著羊皮的狼,一隻色狼。


    我心裏不由有些忐忑和悲哀。


    很快,菜上來了,放在炕桌上,滿滿一桌。


    菜是秘書親自端進來的,每端進來一個都報下菜名,有幹煸野斑鳩,燉老鷹湯,紅燒獾肉,蘑菇燉大雁,還有幾個素菜,都是山野菜。


    菜上齊後,秘書謙卑地笑著:“宋書記,江主任,你們慢慢喝,我去和司機出去吃!”


    宋明正點點頭,然後秘書關上門出去了。


    宋明正拿起溫酒壺給我們倒上酒,端起酒杯:“來,兄弟,這裏清靜,咱兄弟倆好好喝上幾盅,好好拉拉呱……你現在又官複原職了,這是個天大的喜事,哥哥為你高興,也少了擔憂和牽掛,來,幹一杯,喝了它!”


    說著,宋明正舉杯幹掉,我也幹了。


    三杯酒下肚,我身上熱乎乎的。


    “來,吃肉,喝湯——”宋明正招呼我吃菜。


    我吃了一口大雁肉,喝了一口老鷹湯,味道果然很美。


    宋明正大口吃著獾肉,看著我:“江老弟,這次你專門來南江,沒有什麽采訪任務吧?”


    “沒有帶任務來,但是,你要是有什麽想宣傳的,我義不容辭!”我說。


    “嗬嗬……你沒帶任務,我怎麽能給你硬攤派呢?”宋明正笑著給我夾菜倒酒:“那好,今天咱就不談工作,閑聊,嘮嗑!”


    “嗯……”我舉起酒杯喝了一口,說:“宋大哥,嫂子的身體恢複了吧?”


    “還好,已經康複出院了,在家休養呢!”宋明正淡淡地說,臉上露出一分愁苦:“唉……命不好啊,孩子沒了,我滿打算能生個兒子呢,努力了好幾年,結果又白搭了……”


    “不要發愁,嫂子還年輕,你又不老,今後還有的是機會啊!”我說。


    宋明正苦笑了下:“下次懷孕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現在的人也怪了,懷孕就那麽難,去醫院查,什麽毛病都沒有,兩人都好好的,可是就是懷不上,真出鬼了……你嫂子特別喜歡孩子,想孩子都想瘋了,沒懷孕的時候,把妮妮當自己的孩子對待的,好不容易懷孕了,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妮妮也可以回到柳月身邊去,皆大歡喜啊,可是,沒想到啊……”


    “那嫂子現在是咋想的呢?”我沒頭沒腦冒出這麽一句。


    宋明正沒有回答我,看著我說了一句:“兄弟,你今天來,是不是為妮妮的事情來的?”


    我一怔,接著點點頭:“宋大哥,你知道了?”


    “是的,昨晚王巧玲給我打電話了,在電話裏哭得不成樣子,把我哭的心裏那個難受啊,”宋明正說:“哭完了,她說想把妮妮接回來給她在家裏做伴,說沒有孩子,她心裏難受,又說她考慮到此事要穩妥慎重,要照顧大家的麵子,說給你打招呼了,委托你出麵去做柳月的工作,讓柳月放孩子回來……”


    原來如此,既然王巧玲昨天給宋明正打電話了,那麽宋明正當然就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我也就不再遮掩,點點頭:“是的,嫂子前幾天和我說過此事,說了她的想法,我也很理解嫂子的心情和處境,可是,我又考慮到這事的複雜性,考慮到你和柳部長的關係,所以,我今天專程來找你,商議這事!”


    宋明正顯然對我說的考慮到他和柳月關係的話很中意,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是的,老弟,你考慮問題很全麵,你做的很對!”


    “那麽,宋大哥,你是怎麽想的?”我說,心裏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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