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變遷


    我的靈魂脫離了**,和柳月的靈魂緊緊融合在一起。


    我的**在靈魂裏升華,和柳月的嬌軀結合成為一體。


    月光下,海風裏,濤聲中,喘息裏,我和柳月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靈魂之旅。


    然後,我們擁抱在一起。


    柳月抬手擦擦我額頭的汗珠,柔聲說道:“賴皮哥哥,你辛苦了……”


    我說:“為人民服務!領導辛苦,我不辛苦!”


    柳月笑了出來:“我現在可不是你的領導了,當了你這麽多年的領導,我可不想再當了,以後,你就是我的領導,我就是你的仆人,我為你服務,隻給你服務……”


    我說:“怎麽?不想當領導了,官癮過夠了?”


    柳月笑了下,看著我說:“你還在想著官場?你還留戀過去的生活嗎?”


    我說:“我不留戀官場的生活,我不想官場,但是,我曾經的淩雲壯誌,曾經的滿懷豪情,依然沒有泯滅,我依然沒有鈍色自己的奮鬥理念……我想,你也不會吧……”


    柳月說:“雖然我們在這裏過著風聲水聲不起的生活,但是,我知道你的心裏依然充滿著人生的堅強意誌,充滿著為人生價值而奮鬥的不屈信念……哥,你要是願意奮鬥,願意出去拚搏,我跟隨你,我追隨你,不管你到那裏,我都跟著你……”


    我說:“月兒,你認為什麽是人生真正的價值,怎麽樣才是實現了人生的價值?人生奮鬥的本質意義是什麽?”


    柳月坐起來,我也坐起來,靠在床頭。


    我拿過煙盒,抽出兩顆煙,點著,遞給柳月一顆,柳月接過來,吸了一口,沉默了片刻,看著我:“我想先聽聽你的看法。”


    我吸了兩口煙,然後沉思地說:“我曾經以為,人生奮鬥成功與否,人生的價值能否實現,衡量的標準就是名利的獲得和多少,就是社會地位的貴賤和高低,雖然我不刻意去追求名利,可是,這仍然被我看成衡量的一個標準……


    “可是,現在,經曆了這許多的事情,我對這個想法發生了改變,我經常會思考人生奮鬥的真正意義,琢磨人生價值的真正內在……我想,或許,就像偉大往往寓於平凡,人生價值的真正體現,不在於名利和社會地位,而在於自己是否活得充實,而在於自己能夠為社會創造了價值,而在於自己是否為社會做出了貢獻……


    “在社會的每一個角落,在那些默默無聞的人群中,無數個人生的價值在創造,無數個平凡的人生在奮鬥,他們,這些,同樣是偉大的人生,積極的,有意義的人生……所以,我想,平凡的生活,平凡的做事,一樣是積極的,一樣能實現人生的價值,一樣是奮鬥的人生……”


    柳月的眼睛閃閃發光,眼神裏充滿了欣慰和讚賞,點了點頭,說:“阿峰,你真的成熟了,你的思想真正能超脫了……在紛繁雜物的社會裏,能看破紅塵的人能有幾個?其實,我的想法和你一樣,我現在也經常在思考這個問題……


    “人生,是一個人生存、生活在世界的時間歲月。在這段歲月裏,有追求、有渴望,有奮進、有奉獻、有坎坷、有失落,它伴隨著你的人生,無論是陽光下,還是風雨中,都鐫刻著人生的曆程,體現著人生的價值。 但是,短暫的人生之旅,愴然中應含著自信,歎息中須透著豪情。


    “人生好比一本書,隻有用美好的心靈去讀,你才能讀出價值,才會讀懂愛憎,讀懂痛苦與歡樂,讀懂追求和奉獻是人生的神聖和永恒……


    “正是因為世間有多種多樣的人生追求,才構成了豐富多彩的生活畫卷,無論是選擇大江東去或是小橋流水,都是各人的心誌使然。人各持不同的人生態度,追求煊赫顯耀的未必高尚,意在淡泊清靜的未必卑下。


    “於是,不同的選擇,構成的是不同的人生;不同的人生,形成了不同的人生價值……吐出自己最後一縷蠶絲,為人類提供優質的蠶繭,這是春蠶的價值;為使昏暗變得光明,獻出自己最後的光和熱,這是蠟燭的價值;找準自己的最佳位置,讓零配件構成一台精密的機器,這是螺絲釘的價值……”


    我點點頭,說:“人的頭銜顯赫不是衡量人生價值的標準。瓦釜雷鳴,既不證明貢獻,也不代替水平。高山緘默,自是一種巍峨;藍天無語,自是一種高遠!人的名利擁有不是衡量人生價值的標準。


    “當人的思想被名利占據時,就像鳥翼係上了黃金而不能再翱翔藍天一樣,不再容納遠大的理想。流星隻有一眨眼的生命,卻呼嘯著劃出一道強光;那滿山的楓葉,到了深秋,才綻放出絢麗的青春。


    “ 那麽,我想,現在,我願意去做春蠶,去做蠟燭,去做螺絲釘,去做流星,去做楓葉,我相信,在這個位置上,我一樣能實現我的人生價值,一樣能實現我的理想和追求……”


    柳月讚同地點點頭:“嗯……那麽,江老弟,說出你的打算吧,不管你要做什麽,為妻的自當夫唱婦隨……”


    我說:“我想起了石屋村的那些孩子們,想起了今天下午見到的那些翻山越嶺去讀書的孩子們,我想,或許,在這裏,我們不離開家園,也能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為那些漁民的孩子,為那些勤勞而辛苦的漁民……”


    柳月看著我,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老大,你是不是還過足官癮,想當江校長啊?”


    我笑了:“你來當校長,我當個老師就可以了,我還接受你的領導……”


    柳月搖搖頭:“我不,我領導了你這麽久,該讓你揚眉吐氣了,我要做老師,你做校長……我要接受你的領導……”


    我說:“好,那我就當仁不讓了!”


    柳月說:“說說你的打算?”


    我說:“我想,我們這個江月村,周邊附近大約有10多個自然村,散落在山裏和海邊,總共有50多戶人家,學齡兒童大概接近20個,我們是否可以以我們村為中心,輻射周邊,辦一個江月小學,讓周圍的孩子們可以就近讀書,不用再翻山越嶺,不用讓家長再為刮風下雨為孩子的安全擔憂……”


    柳月說:“好,我讚同!這校舍……”


    我說:“我們家的一樓,完全可以做教室,容納20個學生綽綽有餘,還有,我們二樓還有好幾間空房子,可以做學生的宿舍,可以午休用,還可以在惡劣天氣的時候住在這裏,這樣,家長也會放心,孩子們也安全……你說,用咱家的房子,可以不?”


    柳月笑嘻嘻地說:“咱家你是家長,你說了算,既然相公決定了,為妻的自然是讚同了……”


    事情就這麽定了,我們第二天立刻就開始行動。


    我委托老三賣掉了江海的房子和車子,包括柳月的房子,這樣,我們手裏就用了一筆可觀的資金。


    我和柳月跑了幾趟蒼南縣政府有關單位,很快就得到了縣裏教育部門的大力支持,但是,縣裏教育部門也表態了,隻能給政策,沒有資金扶助,教師可以享受本縣的普通公辦教師待遇。


    我們沒有二話,本來就沒打算要錢,隻需要政策支持就足夠了。


    我們收拾好了房子,購買了教學設施和設備,去縣教育部門購買領取了教材。


    很快,大山大海邊的江月小學建起來了,設置了從一年級到六年級的所有課程。學校的管理歸新城鎮中心校。


    附近村裏的漁民聽說家門口附近有了小學,都很高興,紛紛送孩子來上學,到開學那天,來了18個孩子,從一年級到六年級都有。


    我們對學生實行全部免費,不管是學費還是吃住的費用,柳月還專門跑了縣城,請來了裁縫,給每個孩子都量身訂做了兩身漂亮的校服。


    學校的教職員工從領導到老師兼廚師兼勤雜,都是我和柳月,我這個校長,除了管理柳月之外,還兼著教學,和柳月分別負責各個年級的教學任務。


    當雄壯的國歌在院落裏響起,當鮮豔的五星紅旗冉冉升起,當戴著紅領巾穿著整齊整齊校服的孩子們列隊向著國旗敬禮時,我的柳月的表情肅然而莊重,心裏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那種創業的衝動和激晴又開始充斥了我們的心靈。


    海邊漁村——江月村,響起了朗朗的讀書聲。小小的院落充滿了孩子們的歡笑,天真和童真讓我們的家裏生動起來。


    我和柳月在這個地圖上找不到的地方,開始了人生第二次平凡而平靜的創業。在這裏,我們活得充實而愉快,因為我們的人生價值得到了完美而普通的體現。


    我們就這樣快樂而開心地生活著,每月按時領取著教師工資。


    1998年11月12日,馬嘯天、梅玲和王勇分別以不同的罪名被江海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我和柳月的這三位曾經的領導和同事,就這樣走了。隻是,我們不知道他們是上了天堂還是地獄。


    同時,我們獲悉,江海日報社已經重新有了掌門人,南江縣委宣傳部長升任報社黨委書記、總編輯兼社長,同時兼任市委宣傳部副部長。


    新的報社掌門人繼承了柳月的全部工作方針和方法,繼續重用了柳月那時的全部人馬,包括老三、陳靜和老邢。


    報業新聞大廈順利轉出,正在改造成一家四星級酒店。


    同時,劉飛調到市委宣傳部任副部長,分管宣傳,也就是柳月曾經分管的那一攤。


    看來,劉飛在官場混地如魚得水,揮灑自如。


    1999年12月,楊哥調任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副廳級,同月,和黃鶯結婚,黃鶯同時將公司轉給了老三,跟隨楊哥去了省城,老三同時辭去了在報社的職務,又回到自己親手創辦的公司。


    同月,張書記調任省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正廳級。


    2000年5月,劉飛提拔為江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江海日報社黨委書記、總編輯、社長,成為江海日報社的老大。原老大到市委宣傳部做常務副部長。


    同月,陳靜被提拔為江海日報社副社長。


    同月,陳靜辭職,下海,應聘到老三公司做副總經理。


    陳靜至今未婚。


    2000年7月24日,我和柳月的兒子出生,小名是娘起的,叫狗蛋,大名是我給起的,叫江月陽,意在紀念我和柳月的愛情,也表示對柳建國的懷念。


    孩子出生時,體重6斤8兩。


    就在我們孩子出生的當日,老三和秦娟舉行結婚典禮。


    2002年6月,老三和秦娟的孩子出生,生了一對龍鳳胎,老三給男孩取名叫江江,女孩取名叫月月。


    同年9月,劉飛重傷為終身殘疾,退出了現役職務,退出了官場。起因為劉飛愛上了市委書記離了三次婚的單身妹妹,起了休掉小龔之心,在小龔堅決不答應並威脅要搞臭劉飛的情況下,劉飛起了殺機,雇傭黑社會人員欲除之,不曾想小龔先下手為強,給了那名殺手雙倍的價格,把一瓶硝鏹水潑到了劉飛的臉上,劉飛的麵部被毀,雙眼失明,喉部重傷,不能飲食,隻能每日躺在醫院裏靠灌食維持生命。小龔步其父後塵,進了監獄。


    我為劉飛感到歎息,如此優秀卓越智慧型的官場人才,竟然會毀在愛情上,讓人感慨。


    2003年8月,劉飛在醫院自殺身亡,臨走前,留下遺言,將自身可用器官捐給社會。


    2004年4月,楊哥提拔為江海市市委副書記,市長,這一年,楊哥和黃鶯的兒子兩周歲,孩子的小名叫陽陽,是楊哥給起的。


    同年10月,張書記提拔為東江省委常委、宣傳部長。


    2007年8月,宋妮妮以全縣第一名的成績,考取複旦大學新聞係新聞專業。


    同月,宋明正獲釋出獄,和王巧玲結婚。


    此時,王巧玲已經是西京一家旅遊公司的董事長,借助當年我資助她的5萬元,王巧玲從零起步,從小到大,逐漸做了起來。


    妮妮開學那天,我和我的妻子柳月帶著兒子狗蛋一起去送妮妮到學校。在學校報名處,見到了分別多年的宋明正和王巧玲。


    第2871章 平凡的世界


    故人相見,執手相望,熱淚盈眶,感慨萬千。


    妮妮終於見到了長期外出出差學習蒼老了許多的爸爸,撲到宋明正懷裏,痛哭流涕,悲喜交集。


    宋明正用顫抖的手撫摸著十年沒見的女兒妮妮的頭發,老淚縱橫,嗚咽著說:“妮妮……我的孩子……爸爸對不起你……”


    妮妮伸手擦幹宋明正的淚水,親了親宋明正的臉頰,說:“爸爸,你永遠是我的爸爸,我永遠愛你……”


    宋明正欣慰地笑了。


    然後,我和宋明正緊緊擁抱,宋明正不停地說:“好……你們……很好……”


    然後,宋明正看著柳月,說:“柳月,你依然還是那麽年輕美麗,見到你,見到你們,見到你們的幸福,我很高興……”


    柳月握住宋明正的手,說:“老宋,出來了,就好了,今後的路還很長,今後的好日子還有很多,小王等了你10年,你要好好對待小王……”


    宋明正點頭:“哎——哎——”


    妮妮又和王巧玲擁抱:“小媽好——”


    王巧玲麵帶愧意地拍著妮妮的肩膀:“好,孩子,小媽對不住你……”


    妮妮又親了親王巧玲的臉頰:“小媽,不要這麽說,妮妮心裏隻有小媽的好……”


    柳月看著王巧玲說:“巧玲,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往前看……”


    王巧玲感激地看著柳月,點點頭。


    安排完妮妮的入學,大家和妮妮告別。


    妮妮戀戀不舍和大家依次告別,輪到我時,妮妮仍舊像小時候那樣摟著我的脖子打轉,撒嬌說:“小爸爸,我舍不得離開你……你要常和媽媽來看我……”


    我說:“小爸爸和媽媽平時要上課呢,脫不開身,教學任務很緊的,平時我們可以上qq聊天啊,視頻聊天,也是一樣的……”


    妮妮說:“那……好吧,看來,也就隻有將就二位老師了,等教師節,我給楚老師和柳老師寄祝賀卡,祝小爸爸老師和媽媽老師節日快樂……”


    大家都笑了。


    然後,妮妮抱起狗蛋,在他臉上狠狠親了兩口,然後捏著狗蛋的腮幫說:“狗蛋,姐姐不在家,要聽爸爸媽媽爺爺***話,明白嗎?不然,要是你不聽話,姐姐放假回家打你屁股!把你屁屁打成兩半……”


    此時,爹娘已經來到了蒼南,和我們一起生活7年了,專門來這裏看孫子的。


    狗蛋捂著屁股說:“姐姐,我的屁股現在就是兩半!”


    妮妮哈哈一笑,一瞪眼,說:“那就打成四半!”


    狗蛋一聽,撒腿就跑,跑到柳月的身後,抱著柳月的腿打轉:“媽媽,姐姐老是欺負我……你趕緊把我抱起來……”


    柳月把狗蛋抱起來,親了親狗蛋的臉,說:“乖兒子,姐姐疼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欺負你呢,姐姐是逗你玩呢……”


    妮妮一看,不樂意了,身子一扭:“媽媽你偏心,抱弟弟不抱我,我也要讓你抱!你抱抱我!”


    柳月伸手捏了捏妮妮的鼻子:“鬼丫頭,這麽大了,媽媽還能抱得動你嗎?”


    妮妮一跺腳,轉身向我:“小爸爸,那你抱抱我……”


    我一瞪眼:“這麽大人了,還要大人抱,讓同學看見了笑話你……”


    宋明正和王巧玲在一旁看著我們一家的戲鬧,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和妮妮分手後,我們也要告別宋明正和王巧玲回家,這時,王巧玲掏出了一張50萬的支票,說要償還我當年幫助她的人情。


    我和柳月堅辭不受,雖然我和柳月當年的積蓄已經花的差不多了,雖然我們現在隻靠兩個人微薄的工資來維持家庭開支,但是,我們還是不準備接受這錢。


    王巧玲則堅持要給,態度很堅決。


    最後,我和柳月不得已接受了。


    回來後,我們將這些錢捐給了縣裏的希望工程。


    這些年,江月小學的規模沒有擴大,招生範圍依舊是周邊的幾個村,但是,教學質量卻是整個蒼南縣的拔尖學校,雖然隻有了了幾個學生,但是,每逢縣裏的重大競賽活動,不管是哪個年級組的,不管是學習方麵的還是綜合素質比賽,第一名,一定是江月小學選送的學生。


    我和柳月的教學經驗也被縣裏作為典型進行推廣,我和柳月假期裏基本都閑不著,被邀請到處去講公開課。我們還衝出了蒼南縣。近4年,每逢溫州市的大型小學教學經驗交流活動,必定會邀請我們夫妻參加。


    市內外不少私立學校找到我們,高新聘請我們去工作,去擔任學校的教學管理工作,出價最高的一家貴族學校同時聘請我們兩口子,一個擔任校長,一個擔任教導處主任,兩人的年薪合起來是180萬。


    我和柳月都婉言謝絕,我們知道,如果我們走了,江月學校就得宣布終結,這十幾個漁民的孩子就得翻山越嶺去讀書。我們舍不得這些孩子,舍不得我們夫妻的事業,這是我們愛情的見證和結晶,這是我們的事業和精神支柱,我們寧願拿著微薄的薪水,過著清貧的日子,堅守在這海邊的漁民小學。


    我們夫妻辦學的經驗被宣傳推廣了出去,中國教育報、浙江日報、浙江電視台都報道了我們辦學的事跡。中國教育報發了長篇通訊,題目是《大海邊的堅守》。看到這個題目,我直接就是一愣,當年我采訪石屋村的時候,寫的稿子題目是《大山裏的堅守》,這次我成了被報道的對象,題目如此雷同,成了大海邊的堅守了。


    媽的,這記者是不是抄襲了我當年的稿子啊!


    罵出這一句,我這才想起,自從我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說過髒話了。


    轉眼到了2007年的教師節,這一年,我和柳月雙喜臨門,我被評為溫州市十大優秀教師,柳月則被評為浙江省十大優秀教師。


    溫州市的慶祝教師節暨頒獎大會比省裏的早一天召開,我們安頓好學生,一起去了溫州,柳月先陪我領獎,然後我再陪柳月去杭州領獎。


    溫州市的頒獎大會很隆重,市委書記親自出席並頒獎。


    當我走上主席台的時候,正好站在市委書記前麵,市委書記滿麵笑容地抬頭和我握手,手還沒握到,市委書記的臉上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嘴巴半張,露出驚愕而又驚喜的表情。


    這市委書記不是別人,正是楊哥。


    就在幾個月前,楊哥隨著空降到浙江省任省長的原張部長張書記,也空降到溫州市擔任市委書記。此事我和柳月早已知道,隻是我們一直沒有和他聯係,不曾想在這個大會上見麵了。


    張部長和楊哥能同時提拔重用,這期間要付出多少艱辛,要經曆多麽殘酷而複雜的鬥爭,隻有他們自己清楚。


    頒獎典禮結束後,楊哥單獨接見了我和柳月,三人談了很久。


    分手時,楊哥問我們有什麽事情需要他做的,盡管提出來。


    我們表示了真誠的謝意,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我和柳月去了美麗的杭州,參加省裏的教師節頒獎典禮。


    巧的很,給柳月頒獎的是當年的張部長張書記,現在的張省長。


    自然,張省長又是驚愕驚喜半天,又單獨和我們交談了很久。


    分手時,張省長和楊哥一樣,也問我們有什麽需要他幫忙的,盡管說,我和柳月同樣表達了謝意,沒有提任何事情。


    我們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我們能在一起美滿地生活,就已經很知足了。


    我們定了第二天回去的車票,下午,我和柳月遊覽了美麗的西湖。


    泛舟在碧波蕩漾美不勝收的西湖上,我看著身邊依舊風姿綽約美麗動人麵容俊俏的愛妻柳月,不由地癡了。


    柳月看著我的模樣,笑著說:“哥,你發什麽呆啊?”


    我說:“月兒,你說,美景加美女,是不是很讓人陶醉呢?”


    柳月開心地笑了:“寶寶,你總是喜歡說好話討我歡心,我這個年齡了,那裏還敢稱美女呢?”


    我說:“姐,我說的是真的,在我眼裏,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最漂亮,最美麗的女人……”


    柳月的臉上泛起了一片紅暈,說:“俺家寶寶就是嘴皮子活道好!”


    我嬉皮笑臉地說了一句:“那,姐,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口貨好唄!”


    柳月的臉更紅了,看了看四周,說:“沒正經,一把年紀了,不知道羞!”


    我開心地嗬嗬笑了起來。


    一會兒,柳月看著湖水,感慨地說:“阿峰,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依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或許,這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包括張省長和楊哥,從他們和我們單獨談話的語氣裏,我就聽出來了……”


    我說:“是的……這一點,我承認!我知道,當初一定有很多人不看好我們,很多人認定我們必定會以悲劇結束,但是,我是個理想主義者,我是個固執的理想主義者,我堅信真愛可以無敵,真愛可以跨越一切障礙……因為我堅信,因為我們堅信,所以,我們走到今天,我們不但能走到今天,我們還要走的更遠,一直走到我們的人生終點……”


    柳月點點頭,沉思了一下,又說:“阿峰,你說,我們能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嗎?”


    我說:“不能同日生但求同日死,這是一個悲壯而激晴的理想,現實裏,是很難的……”


    柳月說:“既然如此,那麽,等到了必須要離開的那一天,你希望我們誰先走呢?”


    我說:“我希望你先離開……因為,我不想我先走了,留下你孤枕難眠,讓你寂寞難過,我會送你走,然後,我再去找你……”


    柳月臉上露出感動的表情,看著我:“哥——我也不想讓你孤枕難眠,不想讓你寂寞難過,我還是想和你一起走……”


    我拍了拍柳月的臉,說:“傻孩子,不談這個了……現在我們正在好處,談這個,多悲情啊!嗬嗬……來,過來,讓老子親親!”


    “呸——誰讓你做老子了!不給親!”柳月嗔笑著瞪了我一眼,伸手就撩起湖水往我身上澆……


    我和柳月在西湖度過了浪漫美好的一個下午,第二天,我們趕回了家,趕回了學校。


    自那次見到楊哥和張省長之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過麵。


    時光繼續飛逝。


    2011年6月底,妮妮以優異的成績從複旦大學畢業,離校那天,我和柳月一起去接她。


    妮妮已經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美女,活脫脫一個柳月的模子。


    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逛外灘,妮妮挎著柳月的胳膊站在江邊,以東方明珠為背景,我給她倆照相。


    這時,從我身邊經過的一對夫妻看著妮妮和柳月,女的小聲說:“你看,這兩個美女,長得這麽像,是姐妹倆吧?”


    男的說:“當然了,一看就是……”


    我聽了,心裏樂開了花。


    照完相,我們一起遊覽外灘,妮妮趴在欄杆上,看著江水發呆,眼神有些悵惘……突然,妮妮扭頭看著我,冒出一句話:“小爸爸,晴兒大姐姐現在有消息了嗎?她到底在哪裏?”


    我和柳月對視了一眼,柳月微微歎了口氣,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我們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在什麽地方?”


    妮妮眼裏閃出深深的失落……


    我看著妮妮純真而懵懂的眼神,心裏悵然。


    直到現在,我們依然沒有得到晴兒的任何消息,隻知道她當時去了加拿大。


    這些年來,我和柳月無數次談起晴兒,想起晴兒,牽掛著晴兒,祝福著晴兒,可是,卻一直沒有她的音訊。


    想到晴兒,我的心裏又泛起了揪心的牽掛和疼憐,那曾經的往事又在腦海裏閃現,我看著滾滾而去的黃浦江水,不由想起了家鄉的那條大江,心裏喃喃自語:晴兒,我生命裏的女人,十幾年過去了,我的親人,你在哪裏呢?你過得可好嗎?


    扭頭看看柳月,她正仰臉注視著夏日裏霧蒙蒙灰色的天空,眼裏充滿了思念和迷茫,似乎也如我一般的心情。


    浩渺的天空中,一群白鴿展翅翱翔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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