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說著,扭頭向袁玄看去:“劉郎中,怕是奴被你連累了呢。”袁玄此時一臉的苦笑,不知心中在想什麽。


    鄭慶言招手,示意三千營過來將妙音等人拿下,“我隻負責輯拿你,其他事我不會過問。到了漢陽,自然有人負責審訊呢,你要是有苦衷......罷了,我自己也是剛剛脫離了牢獄,我恐怕幫你了你的。”


    “你不審奴嗎?奴,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妙音臉上的笑容,更加嫵媚,仿佛要把鄭慶言印進了心裏。


    鄭慶言輕咳一聲,搖搖頭:“妙音法師,你好自為之吧。”


    當他收回目光的時候,妙音猛然一個旋身,竟然在這裏輕舞喝唱了起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歌聲悠揚,極為悅耳。


    但妙音的身子卻隨著歌聲,緩緩癱倒在地上,她的胸口竟然印出了一團絢麗的鮮紅,不知何時,她竟然將一柄匕首刺了進去!


    妙音的臉上猶帶著燦爛笑容,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弱,直至不可聞。


    鄭慶言說不出是驚訝還是感慨,這個女子和他直接僅僅是數麵之緣,偏偏的似乎對自己用情頗深。


    他不理解這個時代一曲說到心裏的詩詞對這些苦命女子的殺傷力到底多大,他緩緩閉上了眼睛,下意識上前兩步,又忽然停住了腳。


    “帶下去吧,就說……梁王餘孽,妙音伏法。”


    “喏!”


    擺手,忽然他猛然抬起頭,看著袁玄道:“先生,以為這個結果如何?”


    袁玄一怔,表情露出一抹不自然:“公子以為好,那便是好了。”


    “是啊,也許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知曉先生了。”鄭慶言似笑非笑看著袁玄,嘴裏的話,讓袁玄表情大變。


    “公子說笑了,我又有什麽不能被知曉的事情?”


    鄭慶言見他不承認也不氣惱,招手示意黃庭複親衛過來,“將軍,這袁玄我還有事要問,你們先去匯合其他人吧。”


    親衛雖然疑惑但還是領命走了,見人走的差不多了,鄭慶言才說:“袁玄大師勿需贅言,隨我走一趟吧。”


    “去哪兒?”


    “洛陽!”


    袁玄臉色大變,連忙想要掙紮。


    可是他身邊的方旭卻不給他機會,一柄長劍平平抵在他脖子上。


    袁玄表情帶著驚怒道:“鄭慶言,你究竟什麽意思?”


    “袁玄先生不明白嗎?”


    “我乃是天寧寺的主持,也是得道高僧,咱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的,你抓我,究竟何意?”


    鄭慶言似笑非笑的說:“單憑你藏匿妙音還不夠嗎?”


    “那是她要挾我,要殺我!”


    “她要挾你?袁玄大師的意思是,妙音一個弱女子,威脅你這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梁王謀士嗎?”


    袁玄猛然抬起頭,“鄭公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弄錯了吧,我可不是梁王的人。”


    “哈哈哈,是不是不重要,袁玄大師莫要緊張。其實,如果我真要拿你,大可以把你直接送給黃將軍。袁玄大師你想去見官嗎?”


    鄭慶言的說的很輕鬆,可是卻讓袁玄感到心驚肉跳。


    鄭慶言明顯是知道些什麽的,這是話裏有話呀!


    他發現了什麽?


    他又知道了什麽?


    單憑妙音說的劉中郎,他分析出來些什麽呢?


    想到這裏,袁玄顯得有些不安,當他看到車駕上幾具佛子像,更是下意識的別過頭去。


    鄭慶言忽然站起身來,不再理會袁玄,反而走到佛像旁邊。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佛像的身體,使得袁玄臉色不由得一變。


    “二十三年前,襄陽梁王起兵造反,當時先皇被打的措手不及,直接被梁王打到了洛陽城下。”


    “多虧當年不良人大帥孫成飛拚死協調兵馬這才將梁王抵擋住。”


    “後來天下數十路親王起兵勤王,梁王大敗,他本人更是被射殺在洛陽城下……不過梁王大軍在撤離時,他手下時任中郎將的後勤官卻喪生於一場大火。”


    “據當時留存下來的記錄,與這中郎將一起消失的還有梁王一路北上抄家滅門得來的數萬斤黃金。”


    “有人說是這中郎將假死昧下了這批黃金,袁玄大師,你覺得呢?”


    方旭忽然開口,接過鄭慶言的話岔子。


    “這個中郎將姓劉,據說是梁王重要的謀士。”


    “你說奇不奇怪,大火發生後第二年,襄陽出現一個名叫文雲居士的人,在襄陽一處寺廟出家,並在五年前,成為那裏的主持。”


    “同年,滄縣天寧寺的主持袁玄大師,哦想也就是你,開始正式成為天寧寺主持,並且三番五次向請求發放印綬打造佛子像。”


    “鄭公子命我翻查近十年來的案牘,我發現,袁玄大師你在天寧寺做主持期間,數次前往襄陽……而在去年開始,你著手修造五百佛子,並說這五百佛子像,是要送與襄陽。”


    “那又如何?”袁玄聲音有些僵硬,故作鎮定的問。


    鄭慶言擺擺手,讓方旭不要繼續,他笑道:“可我不相信,劉中郎死了,也不相信那數萬斤黃金,消失不見了。”


    “竇義威大人在臨死時,曾留下‘糊塗,糊塗’這句話,我一直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他在說誰‘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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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有一天,我站在玉琴的房中,偶然靈光一閃。”鄭慶言盯著袁玄。


    “竇大人當時將死,必是想留下什麽線索,而他夫人正感慌亂,未必能聽得清的真切。加上竇大人是洛陽人,話語中帶有洛陽方言,糊塗,浮屠,聽上去是不是頗為相似啊。”


    “我一直在想,浮屠又代表什麽。忽然我想起竇大人生前受理的一個案子。”


    “他剛來滄縣時,有人見到漢水河畔,有賊人推人落水,但是卻沒有查到屍體。”


    “從他案子的隻言片語中,可以看到他似乎有什麽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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