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瓜佳妃又道:“不過皇上隻獎了太子,沒獎和太子一起殺熊的人,就太不公平。”


    皇上龍眉輕揚,“咦”的一聲,道:“還有人幫太子殺熊?”


    依太子打獵的本事,殺一頭熊,完全不必需要人幫忙,除非是遇到險情,便又問道:“是小扣子幫著太子殺熊了?”


    太子轉頭瞪了瓜佳妃一眼,十四子和四子心中都暗暗一驚,這瓜佳妃的消息真是太快。


    瓜佳妃舉起一隻柔荑掩嘴“哈哈”笑道:“皇上真是想不到,幫太子一起殺熊的是上次掃花園傷了臣妾的宮女。”


    皇上臉色略變。


    瓜佳妃興致大好地繼續道:“皇上有所不知。這宮女還讓太子幫她摘菜,太子真是體恤民情,善納忠言……”


    皇上臉上的笑容全消,聲音微沉道:“愛妃此話怎講?”


    瓜佳妃收起笑容,看眼皇上和德妃身後的小太監肖公公,冷聲道:“這事,皇上應該問禦膳房的太監肖公公呀,他最清楚,他在菜地裏可是什麽都看見,什麽都聽到了。”


    太子回到座位上,低著頭,冷著臉大口大口地切肉吃,心裏對瓜佳妃恨得吐血。若不是皇上在此,他非一劍砍了這個饒舌的女人。


    “肖公公,你把下午看到的事給我細細說來。”皇上威嚴的聲音,令在場所有的人都凝固了笑容,隻有瓜佳妃心裏一派歡樂,無所憂慮。


    肖公公從他身後跑到前麵,跪在地上,顫顫地將下午在菜地見到的情況,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


    聽罷,皇上揚揚眉,臉色卻沒先前那麽沉,道:“愛妃,肖公公並沒說那宮女有上山打獵呀?”


    德妃這時在旁邊開始打起圓場來,拉著皇上的衣袖柔聲勸道:“皇上。(.好看的小說)這太子上山,定是從菜園那邊出去,順道拉上個宮女太監在路上伺候,可是天經地儀的事。”


    瓜佳妃卻冷冷地道:“倘若真是太子叫上的倒無妨。若是那宮女自己偷懶上山去打獵,遇上太子的呢?”


    皇上心中一震,瓜佳妃今晚這話絕不是空穴來風。便問肖公公:“你可知那宮女是什麽時候上的山?”


    肖公公身子顫抖著,卻是不緊不慢地說道:“奴才下午去菜園取菜,因要等那幾個宮女摘會菜,便把推車停在菜園邊,然後去了趟茅房了,回來時剛出北門,聽到那幾個老宮女先問小宮女:‘今天運氣不好,沒有收獲?’然後又問:‘在山上遇到人了?’便躲在一邊仔細聽她們的談話,那小宮女似乎下午有獨自上山打獵。”


    皇上推開麵前的烤熊肉,麵色一怒,道:“朕不要吃這烤熊了!”


    “皇阿瑪!這熊是兒臣親自殺的!當時兒臣見那熊向那小宮女撲去,便同發三箭射中它,後來還給它補了一火槍,外加一劍刺中心窩,才把它殺死的呀!”太子抬頭解釋。


    皇上轉過頭看著他,想起一事,問:“是了。下午宮外西北方向的山上傳來火槍,你怎麽帶著這個武器?”


    “兒臣早上隻帶著小扣子上山,雖然西北麵的山上的野獸不多,可是皇阿瑪也知道,那並不表示不會遇到凶悍的野獸偷襲,所以我就帶了一把火槍在身上。”太子並不驚恐皇上質問此事。


    皇上心中一痛,那一箱火槍和一箱彈藥,是他讓太子管著的軍用物資,可後來他把它們運了出去,藏在蘇爾特的別院裏。他竟公然有帶火槍伴身,這可是犯禁的。


    還有,他堂堂一個太子,為什麽總是不思進取,聽那些大臣調唆已經沒頭腦,還聽一個小宮女“開導”後才來孝順他這個父皇,這比他藏匿軍資更令人揪心。


    德妃感覺到皇上內心深重的痛苦和情緒變化,溫柔地輕撫著他的手,勸道:“島上露重,我們啟駕回宮吧。”


    皇上點點頭,看都不看太子和瓜佳妃,隻是和德妃彼此攙扶著,無聲地離開宴席。


    張公公連忙高喊:“皇上起駕回宮。”


    那些分散在黑暗處的侍衛立即從四周冒出來,緊隨在皇上身後。百來號人馬,隻片刻就井然有序地上了皇家大船,在月色下駛向南麵的湖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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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園的棚子外麵,幾個宮女正興高采烈地邊聊天邊觀賞著明麗的月色,柳嬤嬤剛打趣過姣嬌,說她下午勸太子時,很神氣。白嬤嬤正開她玩笑,說:“若是太子看中你這丫頭,以後你便有福氣了。有好福氣時,可別忘記了我們幾個老太婆。”


    姣嬌被她們說得不好意思,臉上一紅,從凳上起來道:“我去菜地邊看看。別有黃鼠狼什麽的。”


    “哪有那個?原來驅過幾回的。”艾嬤嬤笑道。


    “有人過來!”姣嬌看到一隊黑糊糊的人馬陣勢森森的從北門走出來,手上還拿著刀和矛。


    幾個老宮女也看見了,從小桌前站起來,奇怪地看著他們。白嬤嬤嘀咕道:“這陣勢要拿誰呀?我們這邊是菜園,難道有什麽人逃向這邊了?”


    四人正狐疑中,副都統察哈爾已帶著二十個侍衛來到棚子前,一聲令下:“將宮女錢姣嬌拿下!”


    “察哈爾大人,這是怎麽了?”艾嬤嬤驚慌地問。


    察哈爾嚴厲地道:“皇貴妃有令,拿下錢姣嬌,有話要問她!”


    姣嬌心中格登一下,感覺是自己上山私獵的事被皇上知道了。十四爺是個義氣的人,應該不會告發這事,莫不是四爺要整皇太子,便將她上山打獵的事說了出來?


    幾個侍衛衝進棚子裏呯呯嘭嘭地翻東西,翻到她平時用的弓箭。察哈爾看了看道:“一起帶進宮裏。”


    兩個侍衛反剪她的雙手,押著她進了宮裏。


    德妃的寢宮在東宮一殿,從湖島上回來後,所有的人都在她寢室外麵的大廳裏,靜靜地候著把姣嬌押上來審問。


    張公公看到姣嬌被押進來,一腳將她踢倒在地上,喝道:“跪下!”


    坐在右側的瓜佳妃嘴角掠過一絲滿意的笑。天賜良機,終於拿住這個小賤人了,接下來有她夠受的。


    德妃和皇上坐在上首。十四子和四子恭敬地站在她的旁邊。


    她聲音輕柔卻不缺少威嚴地問道:“你叫錢姣嬌?多大了?”


    “是。奴婢十三歲了。”


    這說話的應是德妃。姣嬌聽到這聲音,回答她話時,偷偷拿眼瞟了下上方。


    年近五十的德妃看上去如同二十六七的年輕女子,頭騎中間戴著鑲嵌有寶石顆粒的大牡丹,兩邊垂吊的珍珠串,將一張明麗的麵龐襯得高貴而嬌豔,身上那黑中鑲金的華麗旗袍,以及一雙露在袖外的三寸金指甲,已經將她高貴的氣宇和身份盡顯。


    她保養得如此地好,看著如此年輕,姣嬌並無多少驚訝,這在現代的美容和養生裏也能做到。可她那張美麗的臉,又讓姣嬌內心一陣波動,這模樣竟是在前世見過的一般,在哪見過,姣嬌此時無法細細回想。


    德妃的聲音是溫柔中帶著股靜謐的力量,能令浮燥的心在這聲音下安靜下來。她問話的樣子象在關懷和體貼一個貪玩的孩子,絲毫不象審問,隻聽她又緩緩問道:“聽說你有私自上山打獵?”


    瓜佳妃聽德妃的話沒有半點審問的意思,便聲色疾厲地道:“錢姣嬌,還不快把你偷懶上山打獵的罪行召來?”


    果然是這事發了。姣嬌心中一緊,事以至此,若是一點都不承認,純屬詆賴,無人會信。便戰戰兢地道:“回娘娘。奴婢沒有偷懶上山打獵,是有時幾個嬤嬤身子痛,奴婢便借著休息的時候上山幫她們找草藥。”


    “拿罪證上來!”瓜佳妃早有準備。


    一個太監早從侍衛手上拿出從棚子裏搜出的弓箭。瓜佳妃指著弓箭道:“沒打獵?這是什麽?還有,嬤嬤病了,宮裏沒太醫?要你上山去采藥來治?難道你比太醫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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